公元1633年,李自成起义军接连击毙明军两员大将,大明王朝大为震惊,遂对围剿农民军的军事部署重新作了一番调整。
崇祯帝命卢象升为天下督讨大元帅,主要负责关外的围剿事宜,由洪承畴主要负责关内,必要时二人可协调行动。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动,李自成农民军为了分散官军的注意力,张献忠和高迎祥陆续进入河南等地活动,独有李自成留在陕甘一带流动作战,巧与官军周旋。
在明末讨伐农民起义和抗击满清的过程中,名将卢象升是个十分出名的人物,也是崇祯帝所倚重的重要将领。
卢象升,江苏宜兴人,原本只是个一个文士,但平时对兵法也颇有研究。
大概是形势使然,在明末那种战争频发的时期,一些平时习惯于吟诗作赋的人也不是不奔赴战场。
卢象升就属于这类的人物。
当年,即崇祯二年底,关外清兵出兵进犯时,卢象升便整饬大名一带的兵备,对清兵作战,且颇有成效,他手下的军队号称“天雄军”,威震关外。
卢象升本人也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自幼饱读诗书,极富气节,“治行卓异”,很快升为按察使。
据《明史》记载:“象升虽文士,善射,娴将略,能治军。”
随着明末李自成等农民起义军的日益壮大,名将卢象升也不得不腾出手里,卷入到征讨农民起义军的战争中来。
崇祯六年(1633),在山西一带流动作战的农民军受到官军的强大压力,有几支陆续进入河北活动。
卢象升不愧是名将,他率部剿剿,收获颇多,取得了巨大的成就。
有几支农民军未能在河北站住脚,很快就转移到别处,有的又逃回山西。
卢象升又督众追至山西境内,“连斩贼魁十一人,歼其党,收还男女二万。”
每逢战阵,卢象升总是“身先士卒,与贼格斗,刃及鞍勿顾,失马即步战”,英勇异常。
正因如此,所以不少农民军首领听到卢象升的名字都头痛,对卢象升也颇为畏惧。
崇祯七年(1634),由于农民军接连攻陷湖北郧阳等六县,崇祯皇帝颇为震动,便遂命卢象升为右佥都御史,前往郧阳一带督剿。
卢象升连战皆捷,斩杀农民军5600余人。
此后,卢象升上奏明廷,请求增加郧阳驻兵,减轻当地老百姓赋税,并加固城廓,使郧阳成了军事要塞。
后来,湖北北部的大片区域都一度被李自成等农民军攻占,只有郧阳一座孤城却久攻不下。这与卢象升在郧阳的精心经营有很大的关系。
到崇祯八年(1635)时,李自成农民军卷土重来,在陕西连败官军,击杀艾万年,曹文诏等名将,使崇祯帝极为忧心。
当年五月,崇祯帝命卢象升为右副都御史,代替唐晖为湖广巡抚。
三个月后又大大扩大了卢象升事权,命他总领江北、河南、山东、湖广、四川军务,仍兼湖广巡抚。
同时,崇祯帝又对卢象升和洪承畴作了分工,洪承畴仍为总督,负责追剿陕西一带的农民军,卢象升则负责关外各地的追剿活动。
不久,崇祯帝命卢象升为兵部侍郎,不再兼湖广巡抚,而是兼督陕西、山西军务,赐尚方剑,允许卢象升“便宜行事”。
很明显,这时卢象升的事权已在洪承畴之上。两人都富有谋略,且久经沙场,这时携手镇压李自成等农民军,所以李自成等农民军首领都感到很大的压力。
当时,官军由于数次失利,尤其是艾万年和曹文诏两员悍将相继毙命,所以士气很低落,遇有战事大都畏缩不前。
卢象升经常“激以忠义”,鼓励官军英勇杀敌,以报效国家,“每慷慨泣”。
有一次军中断饷三天,卢象升身为一军统帅,也和士兵一样三天没有吃饭,与士兵共患难,“以是得将士心,战辄有功”。
卢象升又上奏崇祯帝道,以前之所以屡屡失利,是因为农民军已经很强大了,然后才增兵镇压。增兵就得增饷,饷银总是不足,致使官军也像贼寇一样劫掠老百姓。
各地官员都有守士之责,不能一有警就向朝廷求援。
他还说,有些科道言官不了解战场上的实情,“不问难易,不顾死生,专以求全责备”,致使前线将领处处受掣肘,才能得不到充分展布。
卢象升所言皆“切中机宜”,但由于明王朝已彻底腐朽不堪,各种积弊都难以矫正,任何好的建议和措施也得不到认真的贯彻和执行。
崇祯8年下半年,高迎祥和张献忠诸部进入河南活动。
卢象升督军赶来,高迎祥、张献忠在偃师、确山等地屡战失利,遂转入安徽等地。
到下年三月间,高迎祥等又分道转入陕西。
经过崇祯八年上半年的转战,李自成接连击杀悍将艾万年和曹文诏之后,他已成为和高迎祥、张献忠齐名的三大主力之一。
此时的李自成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到处流窜的李自成了,他手下拥有五虎大将:刘宗敏、刘体纯、李过、李双喜、李鸿基。
文臣方面,则有:牛金星、李岩、宋献策、顾君恩等。
闯王高迎祥和闯将李自成各拥众七八万人,且各有一支精锐的骑兵。
这时的李自成已被官军视作围剿的重点。
崇祯八年的下半年,而对朝廷的不断进逼,李自成与高迎祥‘张献忠等其他农民军主力开始分头作战。
高迎祥和张献忠陆续往东转移,重新打入河南。
数十万农民军络绎上百里,尘土蔽天,浩浩荡荡,连悍将左良玉站在山头上也吃惊不已,未敢拦截。
李自成则率领着自己的部下仍在陕西转战,其主要对手是洪承畴。
李自成在甘肃连败官军后,率军东进,于八月上旬攻占咸阳,威胁西安。官军迅速向咸阳和西安一带集结,李自成遂主动放弃咸阳,未攻西安,而是往西北方向进发。
这年冬季,李自成主要活动在洛川和宜川一带。满天星部原来也打算由潼关入河南,但在潼关受阻,遂折回陕西和李自成汇合。
另外,和李自成一起联合作战的还有老张飞、争功王等,共有十三营人马。
这里邻近山西,仅有一河之隔,李自成打算在韩城东渡黄河,入山西活动,以避开洪承畴围剿的锋芒。
但山西方面早有防备,扼守要害,东渡的计划未能实现,李自成便打算攻占韩城。这里的守军顽强防守,农民军连攻数日,一直未能攻下。
这时,洪承畴派曹变蛟等率军来援,李自成为保存实力,遂撤往南边的山区,活动在澄城、汅阳一带。
崇祯九年(1636)二月,洪承畴督数路官军来剿。
李自成等各营农民军的处境越来越困难,便向西北方向撤退。过天星在海监(今属宁夏)战败,遂投降官军,被安插在延安,但不久又复叛。
正当李自成诸部农民军连连失利的时候,驻守固原的明军官兵因长期缺饷发生兵变,他们杀死长官,一部人返回家里,一部人则直接加入了农民起义军。
洪承畴只得丢下农民军这一头,亲自赴固原去平定这个事件。这给了李自成以喘息之机,“势复振”,并趁机进军到榆林、绥德一带。
洪承畴平定了固原兵变后,又把主要兵力对准了李自成。
李自成扬流动作战之长,在苦寒的陕北高原与官军展开了一场运动战。官军骑兵一人一马,李自成的骑兵一人两匹马,可以轮换着骑。
洪承畴迫于朝廷严令,恨不能一下子将农民军消灭。但普通士兵并没有这种积极性,整年整月地东奔西跑,饷银也往往不能按时发,还说不定什么时候把脑袋都丢了,因此,这些官军,甚至一些下级军官,并不想主动与农民军交战。
甚至双方接了仗,农民军还要问一问:“打真仗,打活仗?”也就是真打、假打的意见。
如果回答说打活仗,农民军就故意丢下一些衣甲器仗,官军则一片呐喊,用捡到的这些衣甲器仗向上司报功。正因如此,官军在那里一封捷报一封捷报地向上报功,农民军却越消灭越多。
崇祯九年五月,李自成打算由绥德渡河入山西,未能得逞。榆林总兵俞冲霄在后边紧追不舍,在安定中了埋伏,全军覆没,他本人也被俘处死。
李自成率领农民军乘胜追击,一连攻克绥德、米脂数府县。李自成离开家乡已八九年时间,这时的米脂更加破败不堪。
李自成命人召来米脂知县边大绶,对他说:“此吾故乡也,勿虐我父老!”
并留给他一些银两,要他修葺一下已毁坏的文庙。但是,边大绶并不领情,正是他在日后掘毁了李自成的祖墓。
李自成在外地经常“打粮”,劫掠富室,但在米脂却严格约束部下,不许劫掠。米脂的一些青年人纷纷加入到李自成的农民军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