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刘岱,非兖州刺史刘岱,而是司空曹操的同乡,司空府长史。
(司空长史刘岱)
出兵目的由于刘岱、王忠在史册中没有傲人的作为,又受《三国演义》说曹操让他们打着丞相旗号,以牵制刘备的说法的影响,有必要先澄清此战出兵的目的。
(曹操)遣刘岱、王忠击之(刘备),不克。--《三国志·武帝纪》
“克”是“战胜,攻下”的意思。
就是说二人在官渡之战正式开打前,就因无能战胜刘备,攻下徐州,而退兵。
所以此战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牵制刘备,而是要攻下徐州,消灭刘备。
(刘岱是要消灭刘备)
那么问题来了。
既然要消灭刘备,为什么曹操那么多星光璀璨的名将不用,却派这两个不大出名的角色?
这要撇开留给我们后世的名将光环,站在199年秋冬的这个时间点,来看看曹操阵营当时的军事领导结构。
司空长史刘岱秦汉的长史,是各级主官的幕僚长。
曹操当时主要职务是司空,三公开府,刘岱便是司空府的幕僚之首。
这就意味着,像后世闻名遐迩的司空军师祭酒郭嘉等幕僚,当时都是刘岱的直系下属。
这就能感觉到一点分量了,然而刘岱的表现还不仅如此。
(刘岱正是郭嘉的顶头上司)
(刘)岱字公山,沛国人。以司空长史从征伐有功,封列侯。--裴注《三国志·武帝纪》引《魏武故事》
曹操还常常带着他四处征战,并且多有战功,封为列侯。
可见,这是位文武双全的得力助手。
而且其职务决定了,不管曹操出征在外,还是在许都,无论朝夕,刘岱都可以贴身跟在曹操左右,随时交流,是对曹操深有影响力的亲信。
这就容易让人想到诸葛丞相的参军马谡。而参军还只属于外官,而长史是亲吏,曹操与刘岱的亲密,更是超过诸葛亮之于马谡。
(刘岱还跟随曹操征战立功)
刘岱与曹操,可能还存在更亲密的私人关系。
曹操原配丁氏无所出,又与曹操关系紧张。后娶平妻刘夫人,为其生长子曹昂、次子曹铄、清河长公主,自然深得宠爱。(裴注《三国志·后妃传》引《魏略》)
刘岱也是沛国人,很可能正是刘夫人的族人,曹操爱屋及乌,加上刘岱本身有一定的才能,故对其重用,不吝封侯等重赏。
但因讨伐刘备失败,让曹操觉得高估了他,便疏远弃用,再不见于史册,以免让人觉得曹操任人唯亲,还看错了人。
当然,这是没有证据的,只是一种猜测。
(刘岱可能是曹昂生母刘夫人的族人)
有没有这层亲戚关系并不重要,曹操派刘岱挂帅出征刘备,不会是让他去打着玩,也不会是让他去输,肯定是像诸葛亮对马谡一样,对他的才能寄予了厚望。
中郎将王忠王忠是司隶三辅右扶风人,年轻时和刘邦一样是个亭长。
韩遂等凉州叛军兵进长安,寇乱三辅,首当其冲就是右扶风。
王忠带着一帮兄弟,靠着吃人才活了下来,辗转迁徙到京兆南端的武关一带。
当时还在荆州的娄圭,带兵北入武关,想迁徙三辅难民充实荆州人口,逼迫王忠等人也南下。
王忠带人打败了娄圭军,还收降了他的军队。
(王忠打败过很有智谋的娄圭)
后来聚集起了千多人马,王忠有眼力劲,带着人马往东投奔了曹操。
因为这是带资入股,娄圭又是曹操老友,很有智谋,能打败娄圭的人不会差。
曹操直接封其为中郎将,带着这支吃过人的部队四处征讨。(裴注《三国志·武帝纪》引《魏略》)
从他的履历可以看出,王忠够狠能打,还有眼光,其前期表现并不比当时曹营的五子良将差。
而且官职也不比他们低。
当时张辽也是中郎将(《三国志·张辽传》),乐进还只是讨寇校尉(《三国志·乐进传》),于禁为平虏校尉,也低于王忠(《三国志·于禁传》),只有徐晃因跟着杨奉起点高,已是裨将军(《三国志·徐晃传》)。
曹操不能预卜先知,不可能知道五子良将未来的成就,扭着他们几个用。
(中郎将王忠前期表现不差)
王忠也是猛将,在当时的曹操心目中又何尝不是可造之才?
从他后来做到轻车将军、都亭侯看(裴注《三国志·吴质传》引《吴质别传》载《上尊号奏》),确实还是有上升空间的。
以猛将王忠辅佐刘岱,攻打刘备,曹操肯定认为,胜率又多了几分。
攻打徐州二人攻打不下徐州,这个结果没有达到战争目的,自然是失败的。
但是,战争过程,并不是二人被刘备军打得败逃的场面。
史料记载的过程太简略,但不会是对刘备所守的小沛啃不下来就退兵,应该对麋芳的彭城、关羽的下邳、昌豨的东海,都做了进攻尝试,皆无所获,找不到突破口,才不得不放弃,悻悻撤退。
(刘岱无法打败刘备)
事实证明,刘岱或许冲锋陷阵也很勇敢,或许像马谡一样,能在曹操身边能提些很有见解的作战建议,但他并不是真正的领兵材料,无法具体地解决战场上存在的难题。
以至于,交手之后,刘备对他们很轻蔑,曾傲慢地对他们说大话:
“你们这样的货色,来一百个,都拿我没办法;如果曹公亲自来,还有点可能!”(裴注《三国志·武帝纪》引《献帝春秋》)
从这话就可以看出,刘备虽然不能消灭刘岱军,但抵抗他们真的是很轻松。
刘备又认为曹操要在官渡防范袁绍,无法抽身亲征自己,所以有恃无恐。
这是刘岱、王忠的耻辱,也是曹操的耻辱!
(刘备羞辱刘岱等人)
但是刘岱没有像马谡一样,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
他还是清醒的,认清了自己确实没有战胜刘备的能力,将军队比较完整地带了回去,没有意气用事,和刘备死磕,造成更大的损失。
败而不溃,刘岱至少做到了。
总结知人善任的曹操,也有看错人的时候。
人无完人,谁都是在成与败的交集中成长,出错不可怕,只要还有弥补错误,挽回损失的办法。
而以为事情越来越往设想方向发展的刘备,即将因为曹操接下来的做法,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