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集团的年度宴会上,一个女学生主动献身我老公,许平洲。
一向冷然的他忽然愣住。
这个女生,像极了他去世的白月光。
许平洲忍不住调侃:
“当着我夫人的面,让我包养你?你不怕被赶出去吗?”
女人梗着脖子,倔强的神态与他白月光一模一样:“她一个陪嫁品,能左右的了你吗?许平洲,我妈妈只有你能救,你到底愿不愿意包养我!”
是啊,我一个依靠商业联姻的陪嫁品,怎么可能左右许平洲的想法?
看到许平洲眼中我从未见过的柔情,我突然自嘲一笑。
比起当一头被赶出门的丧家犬,也许我主动让位会好一些。
包间里的氛围诡异地安静了几秒。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女孩要吃闭门羹的时候。
许平洲轻笑了一声,顺势就把眼前的女孩拉入了怀中。
“像你这样胆子这么大的,是第一个。”
“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低声耳语仿若是午夜时分的魅魔,让整个包厢里的氛围又瞬间暧昧了起来。
“我…我叫夏思思。”
坐在许平洲腿上的女孩娇羞一笑,转头朝我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
我的脸色僵了僵,最终还是没能把笑容在我的脸上挂住。
夏思思…思思,我颤抖的声音小声地念着这个名字,邵思雨的小名,就叫思思。
而邵思雨,是许平洲英年早逝的白月光。
如此直白又恰如其分的巧合,难怪她一出现,我就觉得我像一只落败的野狗。
周围的神色或犹疑或紧张的落在我的身上,但我最能明确感受到的,是看戏般的幸灾乐祸。
“许总都把人家给抱上了,气氛也到了,给大伙儿啵一个呗。”
“就是啊,让人家干坐着多不好意思啊,来个嘴对嘴喂酒!”
而此时的许平洲难得没有理会他那些狐朋狗友的馊主意,他紧紧的扣住了女孩纤细的腰肢,把整个人都护在了他的怀里。
然后豪气的把推举上来的酒杯一饮而尽。
“人家小姑娘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别吓着她了。”
“哎呦,这就护上了...许总这狗粮吃的我真是一阵一阵的。”
“喂,你小点声,没看见许总的那位还坐在那儿吗?”
房间里的视线又重新汇集到了我的身上,我低着头,仿若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般,想要努力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许平洲淡淡的瞥了我一眼。
“看她做什么,一个在我们家和保姆地位一样的佣人罢了,难道也敢教我做事?”
我的手指紧紧的攥住衣角,所有的苦涩梗在喉中,却怎么也不敢发出声音。
原来我在他心里的地位,就是一个佣人。
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有些人只需要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我曾经奢望的一切。
而我即使是为了替许平洲挡酒喝酒喝到胃出血进医院洗胃,最后换来的也只不过只有一句。
“我们扯平了。”
我突兀的站了起来,走到了许平洲的身边。
他怀中的夏思思仿若一只受惊的小鹿,眼神中满是慌乱和惊恐,仿佛我要对她做什么似的。
许平洲神色不悦的看着我,“你又发什么疯?”
我没有说话,努力的克制自己全身轻微的颤抖,将我曾经最珍爱的订婚戒指取下,给夏思思带上。
“恭喜你终于成功找回思思了,不属于我的东西,也该还回去了。”
我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了现场,因为我生怕我再在那里待一会儿,我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后悔。
我曾经几乎放弃自己生命去争取到的东西,许平洲却立马扯下它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对我说,“思思不需要你用剩下的,别在这里装大度了,希冉,你这副做作的样子真让我感到恶心。”
我躲在洗手间的隔间里,哭得昏天暗地,胃中的酸水一阵一阵的反上来,我有些自暴自弃的骂我自己,“希冉,你怎么这么没用?为了一个男人,让自己这么下贱?!”
是因为我傻吗?
不是的。
是因为我,真的很爱很爱他。
门口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我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不想让别人听到我这副狼狈的样子。
“你们看到希冉刚刚的表情没有啊?真的是太搞笑了,我早就等着她这一天了。”
“就是啊,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母鸡,还真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呢。”
“诶,我听说她当年就是趁思思姐去世没多久偷偷爬上了许总的床,现在终于有人治她了,真是解气!”
这熟悉的语气让我如坠冰窖,是刚刚包厢里的朋友,还有…许平洲的姐姐。
她们说的每一个字都深深的扎在我的心窝上,我紧紧的咬住自己的手指,又咸又苦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我痛苦的意识到,原来我一直以为所谓的朋友,所谓的家人,根本就看不起我。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许平洲,他从来没有站出来为我解释过一句话。
手机微微的震动了几声,但是在这样狭小拥挤的空间里,声音被无限的放大。
“谁在里面?!”
我的瞳孔紧缩,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可是门外的人没有给我机会。
许平君一脚一脚的踹着门,一边大声的叫唤着,“哪个小贱人敢躲在里面偷听?!赶紧给我滚出来!”
“我可是许氏集团的大小姐,你要是得罪了我,我让你生不如死。赶紧出来!”
我拼命用手去抵住那摇摇欲坠的门锁,可是剧烈的撞击还是让我难以招架得住。
许平君的姐妹把门撞开,看到了瘫倒在地的我,可他们眼中没有那种被揭穿的尴尬,反而露出了看戏的笑容。
许平君一把拽住了我的头发,将我从隔间里面拖了出来。
“哟,总裁夫人躲在这儿痛苦伤心呢,要不要我们帮帮你呀?”
说完,她们几人就发出了阵阵爆笑。
我羞愧的捂住了耳朵,将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蜷缩在一起。
可是许平君看到我这副没出息的样子,笑得更加大声了。
她拿起了我的手机,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脸。
“装什么呢?死婊子,现在可没人护着你了,装可怜也没用。”
我急忙要去争夺,可是却被一旁的两个女人死死架住。
许平君看向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待什么有趣的玩具一般。
“希冉,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如果你自己乖乖的滚出许家,我还能让你死的体面些。”
我是被我爸妈卖了的女儿。
三百万,对于许家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
但却买走了我的贞洁和我最后的尊严。
我从此成为了许家人人喊打的婊子,贱人。
所有人都说我是一块粘在许平洲身上的狗皮膏药,是他那光辉的履历上唯一见不得人的污点。
我机械的从酒店走了出来,周围的路人纷纷侧目而视,目光中满是鄙夷。
玻璃上倒映着我的影子,满身污水,像个乞丐,与身后金碧辉煌的饭店格格不入。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可是我无论输进去多少遍的密码,永远都是错的。
每次许平洲带了新的女人回家过夜,都会把家里的密码改掉。
当输到数不清第多少次的时候,我终于忍受不了了。
我在门口疯狂的拍打着,“许平洲,开门!”
也许是里面的人不耐烦了,门终于开了。
许平洲赤裸着上身,眼里全是烦躁。
在看到我这副丑陋的样子时,眼神中更是不加掩饰的露出了嫌恶的神情。
“希冉,你应该知道我的规矩,你要是再这样闹的话,下次就不单单是把你锁在门外这么简单了。”
他刚想要把门关上,我就把手死死的扒在了门缝上。
手指被门重重的夹了一下,感受到了指节撕心裂肺的疼痛。
可是我没有喊疼,只是用尽了我最后的力气祈求他。
“让我进去。”
也许是看在我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对我有些同情,许平洲的眉头刚刚要松动一些,一个娇软的女生就从卧室传来。
“平洲,发生什么事情了?”
说话的口音腔调和当年的邵思雨如出一辙,难怪他会对她如此纵容。
我笑了。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现在这副样子有多么的可怜又可悲。
“让我进去收拾东西,我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我的指节已经开始发黑发肿,但我却依旧死死地扒在门缝旁。
夏思思见许平洲这么久都没有回去,便跑了出来。
刚一看到我便被吓了一跳。
“平洲哥哥,我们家这种地方怎么还会有乞丐呀?你赶紧叫人把他赶出去呀,这种人身上都带着病毒和细菌,可脏了!”
许平洲急忙过去,心疼地把她搂进怀里,“思思,别怕,有我呢,不会让这个破乞丐伤害到你的,我马上就叫保安来把她拖走。”
我看着他们这副伉俪情深的样子,只是觉得恍惚。
因为曾经的许平洲,也抱着我对我说过这样的誓言。
我有些不死心的问了他最后一句。
“许平洲,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很高兴?”
“哪里来的自恋狂,神经病啊,你死了和平洲哥哥有什么关系?但是我看你这种满身肮脏的贱人,死在哪了都不会有人关心。”
我没有等到许平洲的回答,只等到了夏思思的嘲讽,还有小区的保安。
“哪里来的乞丐,居然敢私闯民宅,你知不知道这是谁住的地方?!”
他们作势就要把我拖走。
“等会儿。”许平洲叫住了他们。
“我房间里面还有些垃圾,帮我一起带走吧,省的这个死女人老来找我麻烦。”
我充满希冀的回头看向他,最终却带着一身的死寂被丢在了小区门口。
同时被一起扔出来的,还有我的几件行李和一份早就拟好的离婚协议书。
“签完了,送我公司去,别出现在我眼前了,脏。”
撑到许平洲家门口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我的手指颤抖着,连急救号码都拨不出去。
连续输了好几遍,才终于拨通。
躺在病床上,我才终于将忍了好久的眼泪,全部都发泄了出来。
许平君说的对,我就是一个自甘下贱又堕落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许平洲。
可是我这一切的苦难和我偏执的性格,难道不都是他造成的吗?
谁又能来告诉我答案呢?
所有人都说我不过是一场商业交换的陪嫁品,可是他明明最清楚,事情根本就不是那样。
他明明最知道我是如何在意我的身份,我的尊严,可是现在却也要践踏着这些嘲讽我,只是为了一个和他的白月光长得很像的女人。
甚至都不是邵思雨本人。
我想邵思雨在天之灵,想必也难以理解吧。
医生将我的十个指头都老老实实的包了起来,一边包扎一边嘀咕道,“这小姑娘多爱美呀,这手指搞成这样,自己也不嫌疼啊,居然一声也不叫。”
但是我是很能忍的,从小我就学会了流的眼泪要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没有人会心疼你自己的苦难,除非你是一个有价值的人。
在生下我之后,我们家的生意突然变得好了起来。
于是我又有了个弟弟。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弟弟。
接二连三的男丁,让我的父母笑得合不拢嘴,便越发的觉得我不顺眼了。
“一个女儿,除了能拿出去卖,还能干什么呢?”
这是我躲在书房的桌子底下听到的话。
我还在桌子上看到了那份协议。
“肝脏捐献书。”
上面有我的名字。
许氏集团的太子爷生了重病,急需要健康的配型的肝脏。
肝脏这种东西,即使是没了2/3,也是可以再生的。
可见,他已经把自己的身体作贱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可是为什么是我呢?
难道我的身体,也仅仅只是一句可以被他们随意拍卖的器官吗?
我被他们抓着头发在那份捐献协议上按下了手印。
许平洲的爸爸妈妈都是很温柔的人,他们倒是很感激我能够捐献器官,因为这份代价就是,那份残缺不堪的坏掉的肝脏,要我来承担。
“我生来就是个短命鬼啊。”
躺在手术台上,我不止一次的这样想过。
既然已经是一具必死的身体了,那为什么还要让我继续活着?
为什么还要给予我一段名义上的婚姻,给我希望的同时,又狠狠的踩我一脚。
“因为你活该呀。”
我要些自暴自弃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