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讲个真实发生的故事吧。
美国时代海滩市
19世纪60年代,美国密苏里州的时代海滩市是密苏里州的一个小镇。起初时代海滩市是按照富人高端居住社区的标准而建造的,但建到一半时成了烂尾房,最后它变成了一个美国中下阶层居住的贫民区。
这个社区有多差呢,因为居民负担不起铺路的费用,所以社区周围的道路就是未经铺装的土路,每到夏天都导致大范围的扬尘。
小区居民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雇佣了Jerry Russell Bliss废油服务公司。这个公司提出的解决扬尘的办法是在土路上喷洒一种油性物质,导致土壤粘结,从而减少地表扬尘。
到目前所有事情都很好。时代海滩找到了一种经济实惠的方法来减少灰尘,Bliss的公司找到了一种为他的公司赚取额外利润的方法。一切都没问题,对吗?
但是,接下来事情就开始不对了。事情起源于我们如今都知道的剧毒物质二恶英。又叫橙色剂。
一家名为Hoffman-Taff的公司在一家化工厂生产制造橙剂的化学品。这个过程的副产品储存在工厂内一个非常大的化学储罐中。
霍夫曼公司很快就倒闭了,他们的化工厂被另一家名为NEPACCO的公司收购。NEPACCO需要清空那个储放副产品的化学储罐,于是与一家名为独立石化公司(IPC)的公司签订合同。NEPACCO之所以选择IPC纯粹是因为IPC大大低于其他人的报价。
IPC怎么做得这么便宜(每次装载单位3000美元)?因为他们把实际工作外包给一家当地公司。那么这家本地公司是谁么?Bingo,你猜对了!就是Jerry Russell Bliss废油服务公司,他们的报价是每装载单位125美元。
IPC是否做出了任何努力来确保Bliss公司收集的化学品被处理掉?没有! NEPACCO有没有努力看看IPC都做了什么?同样没有!因为它们不关心。
现在拥有大量化学品的Bliss公司决定通过在当地土路上喷洒这些化学品,来减少灰尘。
而后来的调查发现,Bliss公司从NEPACCO收集的这种化学物质正是二恶英。这种物质对几乎所有生命都是剧毒。而IPC或NEPACCO有没有告诉Bliss他正在清除的是哪种类型的化学品?当然没有!
于是,时代海滩市很快就出现了大问题。
地区里的鸟类和野生动物大批死亡居民则开始大把掉头发很多当地人出现了流鼻血、腹泻、胃痛和头痛的症状牲畜在道路上大批倒毙当地的儿童很多都出现皮疹和溃疡这些事件导致疾控中心开始介入调查,但当时他们对二恶英知之甚少。他们认为二恶英的半衰期很短,所以几乎没有采取什么行动。于是疾病在当地继续,直到20年以后美国发现二恶英的半衰期实际上非常长。
经过多年的不作为,环保局和疾控中心终于采取了行动,但为时已晚。1985年他们发现,时代海滩附近的土壤被二恶英(百万分之两千)严重污染,时代海滩实际已经成为生命禁区。
于是美国政府疏散了时代海滩市的居民,随后开始非常昂贵的清理工作。今天,尽管该地区被政府宣布适合居住,但时代海滩仍然是无人居住的鬼城。
在这个故事里,有人故意作恶么?没有。霍夫曼公司只是在制造他们签约生产的化学品。NEPACCO只是想清空一个化学储罐,而IPC只是想盈利。与此同时,Russell Bliss也只是想赚点钱。
没有人想伤害任何人,但时代海滩市的居民却被严重的伤害了。
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有人说是因为NEPACCO和IPC不负责任。 他们签订了合同,但没有努力确保化学品得到妥善处理。 但他们这么做的动机不是为了害人而是为了多挣钱,这是任何一家公司都有可能作出的符合逻辑的决定。
然而,这就是真正的症结所在。
因为公司存在的目的就是最大程度的挣取利润。他们的动机是利润,有且只有利润。这意味着他们不会做任何有损利润的事情,这就意味着,只要有选择,他们就会把利润置于任何其他事情之上,比如健康,比如环境,比如人命。
从16世纪第一家公司诞生,近代以来的社会已经完全是公司化组织的世界。这些公司组织没有动机去伤害人,他们不屑去做,因为他们关心的根本就不是人。
这,就是最大的邪恶!
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