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53岁的戴季陶在家中摆满酒席，邀请亲朋好友参加自己的婚礼。但了解内情的人都对这场婚礼唏嘘不已，因为戴季陶迎娶之人是其发妻钮有恒的外甥女赵季官，而此时距钮有恒去世只过了一年半。

在外人看来，这场婚礼简直就是闹剧，然而，对于婚礼的两位主角来说，却是一次为两人爱情正名的好机会。

戴季陶一生有多个标签：中国国民党元老、蒋介石“国师”、蒋介石“智囊”等。但戴季陶最想摘除和抹掉的，是“惧内”这个标签。

戴季陶的原配夫人钮有恒并非强悍之人，戴季陶之所以惧内，完全是出于自身性格。

钮有恒原名钮浩，1887年出生在浙江湖州一个破落的封建家庭中，她从小饱受生活的艰辛和世态炎凉，这必然会造就出她坚强的性格和成熟的心智。相比之下，戴季陶从小锦衣玉食，生活环境相当好。

17岁时，钮有恒出家修行，与佛教结缘，这也是她后来与戴季陶的婚姻渐渐冷淡的重要原因。

钮有恒出家的行为并不能让家人理解，后来，在母兄苦劝之下钮有恒才还俗，到南浔浔溪女校读书。在这里，钮有恒认识了秋瑾，并跟随秋瑾做了一些早期的革命倡导和宣传工作。

后来秋瑾被捕，浔溪女校直接找个理由开除了钮有恒。钮有恒只能改名，转到另一个学校继续求学。

钮有恒聪慧过人，成绩总是名列前茅，1909年，她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在上海的吴兴旅沪女校任教。此时，戴季陶恰好从日本留学回来，在上海《天铎报》当主编，通过熟人介绍两人相识。

俊男靓女很快就结出了爱情的火花，于1912年正式结婚。

新婚伊始，戴季陶和钮有恒志同道合，恩爱无比。戴季陶逃亡日本回国后生病，多亏钮有恒悉心照料，才得以康复。然而，这样琴瑟和鸣的生活却因为两个人相反的性格渐渐淡漠。

钮有恒遇事冷静、做事理智而且非常有恒心，戴季陶却是个容易感情用事、生性好色，缺乏自制力的人。

这就导致每每遇到事情，钮有恒总是像姐姐或者母亲一样安慰、约束、帮助戴季陶。戴季陶担任孙中山的机要秘书后，钮有恒便常去孙中山身边照顾起居饮食。

但这种模式的相处，并不是夫妻间该有的样子。戴季陶或许也已经认识到了这一点，他开始对钮有恒不太上心。特别是钮有恒生下儿子戴安国后，就潜心修佛，冷落了戴季陶，这让戴季陶更加有了到外面拈花惹草的理由。

钮有恒并没有认识这一点，她一如往常一样协助丈夫的事业。

1918年，戴季陶与钮有恒因工作需要分居两地。为了照顾好丈夫的身体，钮有恒决定将自己的外甥女赵季官送去上海，给戴家当女佣，照顾戴季陶的衣食住行。

可钮有恒不知道的是，这个决定将会是她一生中做得最后悔的决定。

1922年初夏，赵季官来到戴府。当戴季陶第一次看到这个二十出头的美貌女子时，就被他深深吸引，那颗沉浸已久的浪荡公子的心又被激荡了起来。

在一段时间相处后，赵季官和戴季陶陷入了深深的爱恋之中，可他们这段感情是不能被家人所接受的，必定会让家中不宁。

钮有恒是一个聪明的女子，她很快就发现了丈夫与外甥女的变化，她很生气，但也没有办法。她知道，如果不想让家宅不宁，唯一的办法就是息事宁人，她不吵不闹，假装不知道。

但这段感情终究不能家中其他亲人知晓了，为了阻止这段感情，赵季官的父母强行将其许配给其他人。

戴季陶得知后伤心欲绝，加上当时时局有变无法完成孙中山交付的使命，便生出了自杀的念头。他来到江边，二话不说就跳了下去，幸亏周边有渔民在打鱼将其救了上来，否则他当时就命丧黄泉了。

赵季官不知从哪儿听说了戴季陶跳河殉情的说法，被其深情打动，发誓非戴季陶不嫁，之后就一直以秘书的身份待在戴季陶的身边。后来，赵季官生下一女，成为侍妾。

此时，钮有恒再也无法装作不知情了，她主动站出来，表明了态度，默认了丈夫与外甥女的这种关系，三方平安共处。戴季陶也表示，自己不会抛弃患难与共的“糟糠之妻”。

虽然丈夫在感情上很不专一，但钮有恒依旧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戴季陶。

1926年，戴季陶因支持“西山会议”被国民党二大处分，他心灰意冷地辞职回到湖州，不久就生了一场大病，几近痴呆，幸亏有钮有恒多方寻医问药，才得以康复。

出院时，医生嘱咐戴季陶少说话多休息，但家里一来客人，戴季陶就忍不住滔滔不绝。为此，钮有恒想了个办法，在会客厅安装一只铃铛，只要他谈话过久，钮有恒就摇铃示意，戴季陶也就心领神会不再多说。

上海沦陷后，戴季陶随国民政府西迁，钮有恒却因为患有高血压不宜远行留在上海隐居。

1942年，好不容易病情得到了好转，钮有恒长途跋涉来到四川找戴季陶，却只与丈夫团聚了4个月，就住到了上清寺。

这年9月，钮有恒在重庆寓所吃完午餐。因是佛教居士，她养成了过午不食的习惯，那天中午她只多吃了一点儿，就靠在椅子上休息。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等人发现时，钮有恒已瘫软在地面不省人事，墙壁上留下一句话：“十念圆成佛果现，三心顿了妙莲开。”

戴季陶连忙将她送入医院，却已经是无力回天了，就这样，钮有恒在世55年，因突发脑溢血离开了人世。

钮有恒爱护戴季陶一生，却得不到爱情，只能得到戴季陶像对待长辈一样的尊敬。在其死后的一年半，戴季陶就迫不及待地将赵季官扶为了正室。

1944年1月27日，戴季陶与赵季官举行了结婚仪式，算是给他们这段不被世人所理解的感情正了名。

因双方年岁已高，戴季陶没有大操大办，只悄悄邀请了一帮亲朋好友，简单举行了结婚仪式，但赵季官已经很满足了。

然而，他们结婚没多久，赵季官就因中风瘫痪在床，后又感染了脑膜炎。

1948年底，陈布雷的自杀为国民党无望的前途又蒙上了一层阴霾，这对戴季陶的触动很大。1949年，戴季陶到广州养病，长期以来的压抑让他透不过气，在2月11日这天晚上，他迟迟不能入睡，于是不断吃安眠药，最终死亡。

在听到这一噩耗后，赵季官简直不敢相信，她无法接受事实选择自尽，幸而被护士发现救回了她一条性命。

但赵季官已然没有了求生的欲望，之后她终日郁郁寡欢，不久也随戴季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