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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敌国俘虏虐待的消息被传回京城时,薛丞景正和他的白月光准备大婚。
听闻我被俘,他只是冷笑:“她那个身手会被俘虏?无非是想借此破坏我和月瑶的婚礼罢了。”
他认定了我在做戏,还放话折损敌军都是虾兵蟹将。
敌军得知后气急败坏,一气之下将人凌虐致死,把尸身分成几块陆续送到薛丞景面前。
那些尸块拼凑到一起,却唯独少了头部。
后来脑袋送到了,但看到完整的尸体薛丞景,却疯魔了。
······
从疼痛与屈辱中摆脱后,我飘在半空中,怔愣地看着泥地里自己残破的身躯。
“草,这臭娘们是不是死了?!”
一个壮实的男人慌慌张张提起裤子,急忙从我的尸体上爬起来。
他身后的副尉闻言凑上前,看见我的目光已然失焦,又探了探我的鼻息,随即骂道。
“你这王八犊子!都让你别打人,现在好了,别的弟兄们都还没爽,先让你给玩死了!”
副尉骂了那人一顿,然后皱眉看了眼我的尸体。
“找几个弟兄把她抬到主帐,主君会想看见她尸体的。
果不其然,敌军首领看到我遍体鳞伤的尸体,很是意犹未尽。
“还是不够惨,还不够惨到让薛丞景心痛。”
“来人,把这贱人的手脚都砍了,分次送到狗皇帝的皇宫去!”
“薛丞景不是不相信她被俘虏了吗?那我就要让他知道,他的好将军不仅被俘了,还被我们凌虐致死了!”
几日前,我因情报泄露被敌军俘虏凌虐。
这一消息被传回盛国时,薛丞景正和殷月瑶准备大婚。
听闻我被俘虏,他只是冷笑:“她那个身手会被俘虏?无非是想借此破坏我和月瑶的婚礼罢了。”
他认定了我在做戏,还放话折损敌军都是虾兵蟹将。
敌军得知后气急败坏,一气之下将我丢给手下任人欺辱。
我被玩死了以后,他们竟然还要对我的尸体下手!
我不忍看这个画面,侥幸自己还好死了,不用活生生遭此痛苦。
此时,薛丞景估计在筹备他和殷月瑶的婚礼吧,想必是无心搭理我的生死。
正想着,一股强大的吸力猛然将我带回了千里之外的盛国。
此时的盛国,正在为帝后大婚举国欢庆。
薛丞景为了庆祝这件喜事,不仅应了殷月瑶的请求特赦天下,还急招各地的绣娘花重金为她缝制嫁衣。
这般阔气的人,却在半月前,我因粮食紧缺写信求他派人遣送粮草时,搪塞我一句“如今国库空虚”。
我心中泛起难以言喻的寒冷。
我守护的边境是盛国疆土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失守,后果不可设想。
可全国上下所有人的安危还比不过殷月瑶期待的风光大婚。
“月瑶,朕终于娶到你了。”
未央宫里,薛丞景满目温柔地看着他的皇后。
殷月瑶嗔怪地瞪他一眼,“既然这般爱重我,为何以前还和惊玉姐姐不清不楚?”
“瑶瑶不要吃醋。”
“程惊玉是朕身边最忠诚听话的狗,留她在身边只是为了巩固朕的帝位而已。”
“朕爱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你。”
殷月瑶又问,“姐姐如今敢用被俘虏凌虐的幌子来恐吓陛下,那万一日后她用死来威胁陛下怎么办?”
薛丞景冷笑一声,
“那死了便死了,死了更好,这些年她一直黏着朕,烦都烦死了。”
“她分走朕这么多年军权,甚至在朝堂之上为了区区庶民屡次顶撞,根本没有考虑过朕的面子!”
见薛丞景对我冷血无情,殷月瑶满足地吻住了他。
气氛逐渐暧昧。
我唯恐接下来的画面刺痛我的双眼,逃也似的离开了未央宫。
苦涩顿时涌上心头。
我亲爱的陛下啊,如你所愿,我死了。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黏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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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与薛丞景以前,关系并不恶劣的。
我们幼年相识,算得上青梅竹马。
我是镇国将军唯一的女儿,迟早女承父志,他是先帝最不受宠的儿子,自小受尽欺辱。
我从小就喜欢伸张正义,所以老是喜欢给他出头。
见他被欺负得多了,我干脆向他伸以援手,“九殿下,以后就让我保护你吧。”
后来我们一齐长大,先帝病弱,几位皇子开始了皇位之争。
我又问他,“丞景,你想坐上那个位置吗?”
薛丞景点点头。
于是,我就用自己的势力为他杀出了一条血路,让他也成为皇位的有力人选之一。
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因此被暗杀无数次,身上的伤大大小小无数。
连同我的家人也为追随他,死的死,伤的伤。
到最后,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就只剩下舅父了。
薛丞景看得见我的付出。
所有也曾在无人时许诺,此生非我不娶,以后他就是我的家人。
但自殷月瑶出现后,一切都变了。
她是薛丞景登基后,大臣献上的礼物,薛丞景看她的眼神很是火热。
后来,甚至为了她,不惜和朝臣上下作对,坚决要立殷月瑶为后。
为此,我和薛丞景大吵了一架。
他说:
“你把持朕的军队,还想控制后宫不成?这到底是谁的天下!”
“程惊玉,你既不温柔,也不贤良,根本不配做朕的皇后!”
那一刻我直视薛丞景,希望这不过是他的逢场作戏。
可只能失望发现,他的眼神里有忌惮、有厌倦、有烦躁,就是没有爱意。
他骂我贪婪成性,却根本没考虑过,我的家人为他的皇位付出了多少血汗;我为了守护国土,当上名正言顺的女将军,吃了多少苦头和非议。
我伤心欲绝,自请前往镇守边疆。
然而不久之后,敌国就正式向盛国开战。
薛丞景却因为我的缘故,总是给我这支军队下绊子。
可这支军队是盛国最后的希望,如果我败了,国将不国。
为了抵抗敌军,我们连战马都杀掉当作粮食,披着残甲浴血奋战。
再后来,我就听闻薛丞景要和殷月瑶大婚了。
碰巧那时,情报泄露,我不幸被敌军俘虏。
消息传回盛国,薛丞景不以为然,加速了我的死亡。
这一切似乎都在印证,我程惊玉爱错了人。
程惊玉这些年的付出,一文不值。
薛丞景大婚后的几日里,接连有尸块出现在未央宫。
殷月瑶直接被吓出了高热。
意识到这是敌国的挑衅手段,薛丞景很生气。
当即,下令彻查此事,经仵作先生查验,才发现这些尸块都出自于同一个人。
但唯独少了头部。
薛丞景嫌恶地打量了那具尸身,并没有发现那尸体的颈侧,有我曾经为他挡刀留下的伤疤。
最后,他决定等凶手送来了头部,再做裁决。
薛丞景处理完此事后,径直来了未央宫。
一进门,就看见殷月瑶的脸色苍白如纸。
薛丞景赶紧搂着她哄,“瑶瑶还在因那些东西害怕?”
像是就等他的这句话一般,殷月瑶点点头,“这尸体看起来伤痕累累,让臣妾不由得忧心前线战事,也担心惊玉姐姐出事。”
听到我的名字,薛丞景不禁蹙眉。
“瑶瑶无需关心,程惊玉身手矫捷,那具尸首八成就是哪个被俘虏了的庶民,用来挑衅的我国权威的,怎么可能会是她?前些天我还收到军中情报,说她如今活的好好的。
好了,不要多想了,你身体自小柔弱不能自理,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做什么。”
我哭笑不得。
在他眼里,我原来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更让我觉得可笑的是,我早就已经死了多日,居然会有情报说我活的好好。
明明他只要派人再去探查一下,就能意识到,这情报有假,可他却漠不关心。
“那其他将士们该怎么办?陛下,我只有亲眼看见他们才安心。”
殷月瑶眼泪汪汪,薛丞景面露心疼。
我却觉得可笑,士兵们都在前线,怎么可能突然全部召集到京城。
她任性也该有些限度,却看到薛丞景倏地起身,急忙让人备马出宫。
我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直到两人来到城墙上,我看见薛丞景掏出的东西,呼吸一滞。
那是我为他制作的信号弹!
在皇位之争时,我担忧薛丞景的安危,就制作了信号弹让他随身携带,这样他一有危险我就能第一时间知道。
后来他登基,更是将此应用于军事,让驻守各地的军队看到信号就赶来京城。
可现在,薛丞景竟要用信号弹来博美人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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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下一秒,薛丞景就发射了信号弹,弹道里的火药在黑夜中绽放成绚烂的烟火。
我错愕地看着头顶的烟花,他居然为了殷月瑶如此荒唐!
第一次,我发现自己从未看清过他。
果不其然,烟花落下。
没多久,远方就传来快马疾驰的声音,接着,黑夜里亮起无数的火把。
“陛下!他们当真来了!”
殷月瑶欣喜的鼓着掌,脸上满是笑容。
薛丞景傲然一笑,目光在四面八方赶来的军队中扫过,瞬间冷了脸。
“程惊玉呢?朕出事了,她居然不来?!”
有胆大的将军讥讽他。
“敢问陛下是出什么事了?大半夜放出信号,把所有人都叫来,难道只为讨娘娘欢喜吗?!”
“陛下,您也太不像话了!”
虽都是武将,但他们也并不蠢,三两下就看清了当前的局势。
昏聩的皇帝拿军令来逗乐妃子,何其荒谬?
偏偏此时,更有美人在侧,这无疑是不将他薛丞景的身份看在眼里。
他顿时脸色阴鸷,暴躁地摔了信号弹。
“滚!都给朕滚!你们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朕!”
城墙之上,薛丞景疯癫的模样哪里还像个君王,将士们心中轻蔑,转身策马直接离开。
薛丞景黑着脸,直接转身回了宫殿,一踏入宫殿,就将屋里的花瓶瓷器好一通乱砸。
发泄完后,他叫来了太监。
“传旨给程惊玉!她渎职失责,让她即刻返回京城领罚!”
“否则,朕就赐她死刑!”
可我早就死了啊,你怎么赐死我?
我不禁苦笑。
“陛下,不准生气了,您吓到我们的孩子了。”
姗姗来迟的殷月瑶扶着肚子,姿态楚楚可怜。
薛丞景的怒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他手忙脚乱护着殷月瑶坐下,“爱妃有孕了?......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太医来诊治的,说是已经一月有余。”
我很是错愕。
他们...都已经有孩子了?
薛丞景欣喜:“好,等程惊玉回京,朕就让她来照顾你,如若你有任何差池,朕都要拿她是问。”
我看着温馨的两人,胸口疼痛难忍。
让旧爱照顾新欢......
薛丞景,你的心是铁做的吗?
为了庆祝这个孩子的到来,薛丞景不仅设下宫宴宴请朝臣,还给阖宫上下都发了赏钱。
在一片其乐融融之时,有人突然问起。
“陛下的大喜之日,程将军为何不来?”
朝臣都知道我在和薛丞景冷战,一时间竟无人应答。
谁料殷月瑶先一步泫然欲泣,
“大抵是程将军不喜欢本宫,也连带着不喜欢本宫的孩子吧。”
薛丞景搂住她安慰,“爱妃如今有孕,不宜情绪波动太大。”
“程惊玉未能赶上宫宴,惹得爱妃不快,自当重罚!”
这时,朝臣中有人冷笑。
“重罚?这仅仅是一个宫宴而已。”
“陛下可别忘了,您的皇位,是靠谁夺来的。”
这话对皇帝而言是大不敬,此话一出,把众人吓得噤声,连丝竹声都停了。
我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赫然发现,说话那人正是我的舅父!
他固然是想为我鸣不平,但他说的这话,无异是在送死!
果然,薛丞景气得一把摔了酒樽。
“朕是君,她是臣,朕就算要她去死,她也必须听令行事!”
言语之间,仿佛把我当成一个可以随意支配的物件。
“倒是你,别以为你们程家有从龙之功,你就可以胆大妄为!”
这时,殷月瑶带着一脸的得意满志站了出来。
“来人!这人以下犯上,忤逆陛下,把他给我拖下去,杖责五十!”
我如遭雷劈,灵魂急得绕着薛丞景打转,希望他可以阻止殷月瑶的决定。
早年舅父为保护他受过重伤,根本经受不住这五十大板。
他知道的!他明明都知道的!
可直到舅父被人拖下去,薛丞景都没说过一句话。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舅父被打得呼吸渐弱,连带着我的心,也一寸寸冷下去。
对不起,程家的所有人我都对不起......
是我识人不清,是我追随错了人,程家的现状都是我造成的!
我跪在舅父的尸体旁,崩溃大哭。
而就在此时,仵作先生一脸紧张,匆忙闯入宫殿中。
“陛下,那尸身的头部被送来了!”
“送来了?那你说,那人是谁?”
仵作先生在薛丞景烦躁的目光下,结结巴巴说出了一个答案。
“是...是程惊玉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