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李鸿章与左宗棠的恩怨情仇

凡旋聊历史 2024-12-21 15:21:12

北京颐和园——佛香阁

咸丰九年(1859)一场轰动朝野的“樊燮京控案”,直指左宗棠身为湖南巡抚幕僚,一介白衣竟嚣张跋扈,把持军政要务,掌掴永州总兵樊燮。咸丰帝怒不可谒,下密谕称:“左某如有不法情事,即行就地正法”!在胡林翼、潘祖荫等人以“国家不可一日无湖南,而湖南不可一日无宗棠”的求情下,左宗棠才免于一死。虽然“樊燮京控案”给左宗棠带来不少麻烦,但也极大提高了他的知名度。咸丰十年(1860)5月,左宗棠进入湘幕,与已在湘幕的李鸿章成为同僚。两人均为雄才大略之士,先后组建了楚军和淮军,在曾国藩的统帅下,参与平定了太平军和捻军,为晚清的中兴立下了汗马功劳。但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如影随形,相伴一生,给后人留下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无尽感慨!

淮军统帅——李鸿章

一、越境掠功,结下梁子

咸丰十一年(1861)9月5日,湘军攻陷了围困多日的安庆城。此时,北京传来咸丰驾崩、慈禧太后垂帘听政的消息。12月20日,慈禧太后下旨曾国藩督办苏、皖、浙、赣四省军务,四省巡抚提镇以下悉归节制。而太平军丢失安庆后,集中兵力接连攻克浙江东部、西部的大部分地区,直捣杭州,威逼上海,力图把苏浙变成支撑太平天国的战略基地。年底,曾国藩定下三路进军之策:“以围攻金陵属之国荃,而以浙事属左宗棠,苏事属李鸿章,于是东南肃清之局定矣”。曾国藩委派楚军统帅左宗棠挥师入浙,并将驻扎在赣浙边界的湘军统归左宗棠节制,疏荐左宗棠任浙江巡抚;委派淮军统帅李鸿章率军赴沪,守卫全国最大的通商口岸与江南财富集中之地,推荐李鸿章任江苏巡抚。

楚军统帅——左宗棠

曾国藩给他们向皇帝的专奏权和征收厘金权。从此,左宗棠、李鸿章终于自立门户,踏入“封疆大吏”的行列。左宗棠进军浙江后,先后攻陷金华、绍兴等地,同治二年(1863)升闽浙总督。同治三年(1864)3月,左宗棠攻陷杭州,加太子少保衔,赐黄马褂,封二等恪靖伯。李鸿章率军驻守上海后,击退了太平军对上海的二次进攻,挥师常熟、太仓、昆山等地,扫清苏州、常州外围后,于同治二年(1863)攻克苏州、同治三年(1864)攻克常州,清廷命其兼署五口通商大臣,赏骑都尉世职。李鸿章统帅的淮军和左宗棠统帅的楚军在苏浙两路均取得决定性的胜利,而由曾国藩的四弟曾国荃统领的湘军中路却在金陵城外陷入胶着之中。

湘军吉字营统领——曾国荃

自同治元年(1862)5月曾国荃率兵驻扎雨花台后,洪秀全急调浙江、江苏前线的六十万太平军回师保卫天京,由此拉开了长达三年的“天京保卫战”。曾国荃率领湘军久攻天京不下,清廷屡次诏催李鸿章率淮军前往会攻。李鸿章为这事儿十分犯难,倒不是因为自己部队不能打不敢去天京,而是因为恩师曾国藩的四弟曾国荃已经在天京城下蹲了三年,有着“曾铁桶”之称的曾国荃对天京势在必得。如果这时李鸿章率军去打天京,这可是抢功啊!如果自己率军把天京打了下来,那显得曾国荃太废物了。李鸿章从自己与曾国藩的关系考虑,不愿意得罪曾国荃。可是朝廷严令迅速剿灭太平军,自己总不能按兵不动吧?

南京古城仪凤门

苦苦思索之际,李鸿章灵机一动,下了一道军令,全军立马掉头往南打,当时淮军主力在江苏常州附近,北面是南京,南面是浙江!李鸿章时任江苏巡抚,他却越界去浙江的地界打太平军,这下子惹恼了时任闽浙总督的左宗棠!本来左宗棠比李鸿章大十来岁,出道也比李鸿章早得多。可是现在李鸿章的淮军异军突起,逐渐超越了左宗棠,这让原本就爱争强好胜的左宗棠心里极不舒服。左宗棠连曾国藩都看不上,更何况李鸿章!你李鸿章不敢得罪他曾国荃,就敢得罪我左宗棠啊,来我的地盘抢功,欺负我楚军无人吗?火冒三丈的左宗棠立马上了一道折子,参劾李鸿章“越境掠功”。李鸿章自然不认账,也上书为自己辩驳,说南下是追击逃向浙江湖州的太平军余部。两人的梁子就此结下了!

慈禧太后

二、邀功争宠,恩怨叠加

同治三年(1864)6月18日,曾国荃率湘军终于攻克了“天京”城,朝廷对曾家兄弟加官进爵,曾国藩封为一等侯;曾国荃封为一等伯。曾国藩在给朝廷上捷报时听信曾国荃的报告,说幼天王已经自焚,太平军被全歼。左宗棠获知幼天王非但没死还协同一批太平军的残军逃到了湖州后,上表朝廷,指出曾国藩欺君罔上、谎报军情。慈禧知道后怒不可遏,下旨责骂:据曾国藩奏,洪福瑱积薪自焚,茫无实据,似已逃出伪宫,着曾国藩查明。此外,究有逸出若干,并将防范不力之员弁从重参办。得知是左宗棠上书后,曾国藩异常恼怒,导致两人反目。李鸿章对左宗棠不顾曾国藩对他的提携之恩,薄情寡义,邀功争宠,攻击诋毁自己的恩师,更加不肖于左宗棠的为人,这进一步叠加了两人之间的恩怨。

南京古城——神策门

太平天国失败后,兴起于安徽淮北雉河集的捻军又成了清廷的心腹大患。同治五年(1866)秋天,河南许州的捻军会议决定将捻军分为两支:一支由遵王赖文光和鲁王任化邦率领,继续在中原地区活动,是为东捻军;另一支由梁王张宗禹和幼沃王张禹爵率领,“前进甘陕,往连回众”,是为西捻军。东西两支捻军结为犄角,互相应援。清廷下令李鸿章率领湘淮联军围剿东捻军,左宗棠率领湘楚联军对付西捻军。同治七年(1868),李鸿章率领湘淮联军将东捻军堵御在黄海、运河、六塘河及大海之间的狭窄地带,使捻军“以走制敌“的优势无法发挥。十月,任柱在苏北赣榆战死,随之东捻军在寿光一战损失3万余精锐。十二月,赖文光率残部突破六塘河,南走至扬州被捕杀。东捻军覆灭,李鸿章因功赏加骑都尉世职。

扬州——瘦西湖

而左宗棠以钦差大臣身份督统湘楚联军虽屡次击败西捻军,但因受回民叛乱的牵制,延川、绥德还多次被回民军攻破。西捻军之乱不但难以彻底平息,且有进一步蔓延之势。当东捻军被李鸿章困厄之时,西捻军为了实践“誓同生死,万苦不辞”的诺言,张宗禹亲率西捻军紧急驰援,以进军直隶威胁京畿而迫清军回救。同治八年(1869)元月,西捻军抵达保定,前锋一度到达北京近郊的芦沟桥,清王朝又一次陷入了兵临城下的危境。京师危急,清廷大震,急调李鸿章、左宗棠等率军北上勤王。李鸿章因路途遥远,以救援不力之名,被拔去双眼花翎、褫去黄马褂、革去骑都尉的处分。对此,李鸿章异常恼怒,认为是“左公放贼出山,殃及鄙人“。

卢沟桥

清廷为协调左宗棠与李鸿章的关系,命恭亲王奕䜣节制各路大军。四月二十九日,李鸿章与左宗棠会于京杭大运河之畔的德州桑园。两人难得一起议定了“就地圈围“之策:引运河水入减河,引黄河水入运河,命各军分段驻守,又调湘淮军精锐作为追剿的“游击之师“。六月初,西捻军与跟踪追击的湘淮军数次接战,迭遭惨败。六月中旬,张宗禹率部在德州一带数度抢渡运河未成,适逢黄、运、徒骇各河河水陡涨,处境更难。六月二十八日,在转移途中,与淮军主力刘铭传、郭松林、潘鼎新部遭遇,一场激战,西捻军伤亡殆尽,张宗禹等二十余人突围至徒骇河边,不知所终。西捻军覆灭后,清廷开复李鸿章迭次降革处分,并赏加太子太保衔,授湖广总督协办大学士。

恭亲王奕䜣

三、海防塞防,孰重孰轻

陕甘回变猖獗之际,新疆各地豪强趁机而起,出现了割据纷争,各自为王的混乱局面。中亚地区浩罕汗国的军事头目阿古柏趁新疆内乱,于同治三年(1864)带兵长驱直入,占领了新疆的大部分地区。同治六年(1867),在英国人支持下,阿古柏建立"洪福汗国"盘踞新疆。沙俄亦趁机于同治十年(1871)7月侵占伊犁。同治十三年(1874)日本侵略台湾。大清帝国山河破碎,风雨飘摇。清廷由此发生"海防"与"塞防"之争。李鸿章等人力主海防,以日本为主要假想敌,主张放弃塞防。李鸿章认为:“从乾隆年间平定新疆一百多年以来,每年都要花费数百万两饷银,这是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现在又要竭尽天下的财力去赡养大军西征,还不如依从英国人提出的条件,允许阿古柏政权独立,只要他答应称臣入贡就是了。

浩罕汗国头目——阿古柏

但左宗棠则认为“东则海防、西则塞防,二者并重”。他指出:新疆断不可失。天山南北两路粮产丰饶,煤铁金银玉石储量惊人,实为聚宝盆。不收复新疆,陕甘清军便会被长期牵制,不仅不能裁减兵饷、助益海防 ,而且"自撤藩篱,则我退寸而寇进尺",尤其招致英、俄渗透。最终清廷采纳了左宗棠的意见,于光绪元年(1875)5月下诏授左宗棠为钦差大臣,督办新疆军务,全权节制三军。清廷虽然支持收复新疆,但财政捉襟见肘,装备粮草难以筹备。为了筹钱,左宗棠四处求人,不仅找英资汇丰银行等洋银行借钱,还找国内大商人胡雪岩帮忙,东拼西凑,终于集齐了近2千万两银子,拉起了一支六万人的“西征大军”。左宗棠提出“先北后南”、“缓进急战”的收复战略,于光绪二年(1876)4月在甘肃肃州祭旗,兵分两路,先后出关。

肃州(今酒泉)鼓楼

左宗棠指挥若定,两路清军势如破竹,很快攻占了哈密,翻越天山,直逼新疆心脏地带。8月18日兵不血刃收复乌鲁木齐。随后,清军进占昌吉,攻克玛纳斯城,北路荡平。北疆收复后,清军随即南下,进攻南疆。光绪三年(1877)4月,先后收复了南疆的门户达坂、托克逊、吐鲁番三城。阿古柏一看通往南路的门户打开,自知大势已去,乃服毒自杀。阿古柏的长子胡里率领残部逃往喀什。 在清军收复新疆过程中,英使威妥玛多次对清廷发出恫吓,此时李鸿章为首海防派亦运作朝廷,提出"西征耗费巨款,今乌城、吐鲁番既得,可以休兵"。左宗棠上疏据理力争,新疆收复战得以继续,于光绪四年(1878)1月2日光复和田。仅一年多时间,左宗棠率西征军收复了除伊犁以外的新疆领土。

新疆天山天池

至此,这场由英、俄两国支持的阿古柏之乱乃告平息。清廷嘉其功,诏封二等恪靖侯。左宗棠决心收回仍被沙俄侵占伊犁,但朝廷顾虑重重,担心引发与俄国的全面冲突。左宗棠建议先礼后兵,争取通过外交途径和平解决伊犁问题。光绪六年(1880),清廷派曾纪泽出使俄国,重议条约。 与此同时,左宗棠抬棺出征,由肃州出发入疆坐镇哈密,表示出收复伊犁血战到底的决心。当时正值俄土战争结束后不久,沙俄相对虚弱。曾纪泽抓住当时沙俄驻华公使给清廷的照会称,占领伊犁"只因回乱未靖,代为收复,权宜派兵驻守,俟关内外肃清,乌鲁木齐、玛纳斯各城克服之后,当即交还",与之交涉。在曾纪泽义正辞严的交涉和左宗棠“集结重兵,不惜一战”的威慑下,沙俄被迫归还了伊犁九城及特克斯一带大片领土。

新疆伊犁——将军府

四、两虎相争,殃及无辜

光绪六年(1880)七月初七,清廷调远在新疆哈密的左宗棠回京,任军机大臣、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大臣,并管理兵部事务,直接参与中枢决策。当左宗棠进京时,正是李鸿章如日中天、权势无两之时。想当初,李鸿章不仅向塞防大泼冷水,而且在左宗棠率军出征后,竭尽掣肘之能事。如今,左宗棠雄姿归来,李鸿章之流当然知道,如果不能压制左宗棠向上的势头,接下来迎接他们的就不仅仅是颜面扫地的尴尬了。左宗棠入职军机后上折奏请,胡雪岩为西征军筹集钱粮武器,协助收复新疆有功。清廷授予胡雪岩三品布政使衔,赏穿黄马褂、官帽上可带二品红色顶戴,并总办"四省公库"。

红顶商人——胡雪岩

李鸿章终于发现左宗棠之所以能闪转腾挪,做事如鱼得水,全靠的是胡雪岩在财务方面的鼎力支持。胡雪岩之所以能当上所谓红顶商人也与左宗棠的支持密不可分。而此时李鸿章手下的一位商业奇才盛宣怀也渐露头角。盛宣怀本来与胡雪岩就有商业竞争,当然愿意出头。他提出“倒左先倒胡”的策略,得到李鸿章的赞许。李鸿章一面组织力量在朝廷加大对左宗棠的排挤,另一面授意盛宣怀寻找机会,给胡雪岩以致命一击。左宗棠身处如此困厄之境,在军机处立足愈发困难。光绪七年(1881)九月初六,朝廷将左宗棠外放到两江总督兼办理南洋通商事务大臣任上。

盛宣怀像

光绪八年(1882),胡雪岩在上海开办蚕丝厂,耗银2千万两收购生丝国内新丝数百万担,企图垄断丝茧贸易。谁知欧洲意大利生丝突告丰收,中法战争爆发,金融危机席卷而来。盛宣怀抓住胡雪岩生丝买卖的漏洞,联络各地商人和洋行买办不买胡雪岩的丝,致使胡雪岩的生丝库存日多,资金日紧,苦不堪言。这时,又正好赶上为左宗棠远征新疆所筹集80万两之巨的还款之期已到。这笔借款每年由各省协饷来补偿给胡雪岩,照理说每年的协饷一到,上海道台府就会把钱送给胡雪岩,以备他还款之用。盛宣怀在此却动了手脚,他找到上海道台邵友濂,直言李鸿章有意缓发这笔协饷,时间是20天。这小鞋给胡雪岩一穿,简直是寸步难行。让胡雪岩这个中间人垫付了这一笔80万两的清廷贷款。

杭州胡雪岩旧居

此外,李鸿章还向慈禧上奏折,称胡雪岩在为收复新疆贷款时,拿了洋人的回扣。结果,胡雪岩被停职查办,回扣的钱也加倍吐了出来。不仅如此,盛宣怀还放出谣言,四处散布胡雪岩因生丝而闹钱荒的消息,鼓动官僚和民众竞提存款。在这场雪崩般的风潮下,胡雪岩的资金链完全断裂,光是北京的钱庄分号就积欠公私财产1200万两。最后李鸿章以非法敛财的名义抄了胡雪岩的家,直接导致胡雪岩的核心企业阜康钱庄、胡庆馀堂等商号的倒闭,破产易主。光绪九年(1883)十一月二十八日,清廷下旨将胡雪岩革职。光绪十年(1884)正月初七日,清廷下旨促时任两江总督的左宗棠查封杭州胡雪岩的当铺、商号等,并向清廷奏报。一代红顶商人的商业帝国就此陨落,不久胡雪岩含恨离世。

胡雪岩——庆余堂

五、中法之战,左公留名

光绪十年(1884)6月,因中法战事紧张,左宗棠入京任军机大臣,并管理神机营事务。早在三年前法国侵略者为实现对越南的殖民统治,达到据越南而侵入中国西南的目的,开始骚扰中国边境。法军于光绪八年(1882)12月初向驻守之越南红河三角洲的中国军队防地发动攻击。在中法战争于越南境内初起时,清廷曾命李鸿章统筹边防战事。李鸿章则认为“各省海防兵单饷匮,水师又未练成,未可与欧洲强国轻言战事”。他先与法国驻华公使宝海签订“李宝协议”,旋为法国政府反悔。在左宗棠入职军机后的光绪十年(1884)8月23日,法国远东舰队统帅孤拔率法军在福州马江向中国船舰猛烈攻击。顷刻间,中国水师战舰十一艘或沉或伤,官兵殉难者近八百人。法舰又炮轰马尾船厂(福州船政局),将其击毁,并连日对马尾至海口间的岸防设施大肆破坏后驶出闽江口,集结于马祖澳。

福州马尾——罗星塔

面对法国侵略者赤裸裸的武装侵略,左宗棠在朝堂上铿锵有力地喊出那句著名的豪言:“中国不能永远屈服于洋人,与其赔款,不如拿赔款作战费”。慈禧太后听罢,最终含泪同意,并于光绪十年8月26日正式对法宣战。鉴于福建处于中法战争的前线及福建水师遭到重创,光绪十年9月,清廷发布上谕:“大学士左宗棠,着授为钦差大臣,督办福建军务;福州将军穆图善、漕运总督杨昌浚,均着帮办军务”。此时的左宗棠已经是七十三岁高龄的老人了,但其威风不减当年,“当其入城时,凛凛威风,前面但见旗帜飘扬,上大书‘恪靖侯左’,中间则队伍排列两行,个个肩荷洋枪,步伐整齐”。左宗棠抵达福州后,积极布防,并组成“恪靖援台军”东渡台湾。

福州于山——《国魂》刻石

10月初,法军在基隆登陆后,再犯淡水,一度抵滩上陆,但很快被清军击退。法军占领基隆一隅,无法深入,转而从10月23日起对台湾实行海上封锁。中法之间的陆上战争仍在中越边境和越南境内激烈进行。光绪十年(1884)四月十七日,李鸿章与法国代表福禄诺签订了《李福协定》,后又被法方撕毁。1885年2月,法军进攻谅山,十天以后,法军侵占镇南关(今友谊关),因兵力不足、补给困难,焚关而去,退至文渊(今越南同登)、谅山,伺机再犯。3月23日,盘踞谅山的法军倾巢出动,扑向镇南关,黑旗军、恪靖定边军与法军展开激烈战斗,终将法军击退,遏阻了法军对中国边境的窥伺。清军乘胜追击,连破文渊、谅山,将法军逐至郎甲以南,重伤法军东部统帅尼格里。镇南关大捷使清军在中法战争中反败为胜。清政府却“乘胜即收”,令前线各军停战撤军,与法国议和。

镇南关(今友谊关)

左宗棠上《密陈要盟宜慎防兵难撤折》,不满于与法国媾和,但没能改变清廷屈辱求和的方针。光绪十一年(1885)6月9日李鸿章最终与法国代表巴德诺签订了《中法会订越南条约》,中法战争结束。法国取得了对越南的“保护权”,中越边境对法国开放等特权。因此,时称“法国不胜而胜,中国不败而败”。左宗棠愤怒地说:李鸿章“比十个法国将军更坏事”。光绪十一年(1885)7月29日,病重的左宗棠连上两折,其一请求专设海防大臣,其二再次请求将福建巡抚改为台湾巡抚。不久,清廷成立总理海军事务衙门,台湾设省也终于实现。9月5日农历七月二十七日,左宗棠在福州病故,享年七十三岁。左宗棠死后,李鸿章不掩饰两人之间的矛盾,给他的挽联:”周旋三十年,和而不同,矜而不争,唯先生知我;焜耀九重诏,文以治内,武以治外,为天下惜公”。

长沙市雨花区——左宗棠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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