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狮子吼”出自苏东坡的一句诗文，苏东坡形容好友陈季常的妻子柳氏凶悍好妒。陈季常怕老婆，难道就是懦弱无能之辈？《宋史》又是如何评述陈季常的呢？

宋朝时期，在苏东坡的朋友圈有一位豪士，名叫陈季常。嘉佑八年，公元1063年正月，陈季常的父亲陈希亮到凤翔府担任知府。那时苏东坡也在凤翔任职，而且陈希亮还是他的上司。作为上下级，陈苏二人相处得并不融洽，不过苏东坡倒是和陈的第四子陈季常相处甚欢。

陈希亮的四个儿子，除了陈季常以外都出仕为官。《宋史》记载，陈季常少年时代不愿读书做官，平常喜好喝酒舞剑，金银财宝对他而言犹如粪土。

陈季常很羡慕两个历史人物，一个是鲁国朱家；另一个是西汉的郭解，这二人都是著名的游侠。陈季常羡慕朱、郭为人，自称一代豪士，乡里的侠士都以他为宗。

等他长大后，开始折节读书，想要以此驰骋当世，有一番作为，然而终究未能实现。他在洛阳有一处园宅，修建得很气派，其壮丽程度不亚于公侯府邸，在河北他也有很多田产，每年可得千匹布帛，但是晚年的时候他都是弃之不取，而是隐居在岐亭，“庵居蔬食，不与世相闻。弃车马，毁冠服，徒步往来山中，人莫识也”。这时候的陈季常成了隐士。

元丰三年正月，苏东坡被贬谪到黄州。这天他行走到岐亭北部二十五里的山上，忽然看见有人骑著白马，张著青盖，奔驰而来，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的老朋友陈季常。陈季常邀请苏东坡到他隐居的地方住了五天。

他们交游期间一同打猎，据《宋史》记载说，有一只鹊鸟飞过，别人都迟迟都未能射中，陈季常顿时大怒，单骑飞奔，张弓射箭一发而中，可知他的箭术了得。

在贬谪地，苏东坡于第二年正月，再次拜访陈季常。陈季常热情地派人去迎接他，并带来好酒好菜在途中好好地慰劳他。

由于携带的饭菜中有荤菜，苏东坡想到自己很久都不曾杀生了，担心陈季常会为了款待老朋友杀生取食，于是便写诗送给他，劝告他不要再轻易杀生，从此陈季常真的不再杀生了。在陈季常的影响下，岐亭很多百姓受到感化，从此也不再吃肉了。

苏东坡在黄州待了四年，到访歧亭三次，陈季常则去了黄州七次，二人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也有一百多天。

期间，苏东坡给陈季常写过不少诗作和书信。比如在《新岁展庆帖》与《人来得书帖》是苏东坡在黄州期间写的。《新岁展庆帖》写于元丰四年正月初二，写给好友陈季常。他写这封书劄的时候，苏东坡刚买了几十亩地，自耕自种，衣食无忧，后来又修造了新居，因此诚意邀请老友到黄州来，共享新居竣工之乐。

在书劄中，苏东坡还询问了另一件事，你家的茶臼子和茶椎样式很好看，这里有一个铜匠，我想借用一下，让他照著打造一个，不知行不行？原来宋朝人喝茶，要先将茶叶研碎磨末，所以会用到茶臼子和茶椎。

另一篇《人来得书帖》是苏东坡的吊唁信。陈季常的兄长去世，苏东坡知道陈季常很敬重哥哥，担心他过度悲恸，因此写信劝慰他。在书帖中，苏东坡写道：“伏惟深照死生聚散之常理。悟忧哀之无益，释然自勉”，以此开解陈季常。

从苏东坡和陈季常的交情看，二人是至交好友，友情甚笃。陈季常作为一代豪士，视金钱如粪土，并且骑马射箭都很不错。这样的一个人，由于很怕自己的妻子，还被苏东坡写进了诗文中。

陈季常喜好宴请宾客，蓄养歌舞伎，每次宴请都让歌妓演奏助兴。陈季常和客人们谈天说地，闲谈到深夜都意犹未尽。他的妻子柳氏凶悍好妒，每到这时，她便抡起木棍使劲敲墙，大喊大叫，直到把客人吓跑。陈季常正说在兴头上，忽然听到柳氏的吼叫声，吓得连拐杖都掉在了地上。为此苏东坡写了一首诗曰：

“龙丘居士亦可怜，谈空说有夜不眠。

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

苏东坡以“河东狮子”称呼柳氏，用“狮子吼”形容她的咆哮声。后来，人们有样学样，就以“河东狮吼”作为妒妇、悍妻的代称。

不过想一想，“河东狮子”如此咆哮，让陈季常在众宾客面前出丑，颜面尽丧，陈季常也没有一怒之下就休掉妻子，而是和她相濡以沫，度过了一生。他是出了名儿的怕妻子，不过他的怕并不是恨，或许更多的是对妻子的宽容吧。

参考资料：

《宋史》卷298

〔北宋〕苏轼：《岐亭五首（并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