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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是中亚国家独立30周年,30年来中亚国家虽未形成统一整体,五国内政外交政策也有所差异,但较为一致的是对外政策向独立自主政策转型。在经历了民族认同的尝试、失败和适应过程后,乌克兰危机的爆发让这一转型加速推进。当前,世界变局加速演变,中亚国家为保持自身政治稳定,一方面通过区内一体化等方式稳定地区地缘生态,另一方面通过多边务实外交战略等寻求自身利益最大化。本文从乌克兰危机后中亚国家外交政策的特征出发,分析其寻求独立自主的外交政策的原因、影响与前景。 1 当前中亚国家独立自主外交的主要表现对于中亚国家而言,独立自主外交战略并不是一个新鲜的话题。中亚国家在独立初期,由于与俄罗斯有着较为复杂的历史羁绊,为了保障独立后的安全与发展,中亚国家外交总体上奉行“小心翼翼摆脱俄罗斯控制”的战略,并借助大国力量恢复国家经济。2014年的克里米亚危机引发了中亚国家的普遍担心,以及对俄罗斯对外战略的恐惧。2022年乌克兰危机的爆发,使得中亚国家进一步看到了加速推进独立自主外交战略的契机。乌克兰危机下的俄罗斯国际地位略有下降、国力逐渐收缩,同时对中亚地区事务的操控能力也有些减弱,中亚地区大国看到了新的历史条件下“摆脱俄罗斯控制”的契机,内外政策中不断出现独立自主的声音。其中,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等国国情咨文中多次提到“国家利益”“独立自主”等相关主题词。总体看,当前中亚国家的独立自主外交表现出以下特点。(一)战略上,“平衡”而非“选边”。20世纪90年代,对于刚刚独立的中亚国家来说,独立自主意味着探索符合本国国情的政治模式;21世纪后,中亚国家有破有立、不断变革,更强调政治制度的独立完整性和自主选择性。吉尔吉斯斯坦在将总统制改为议会制后又改回总统制,哈萨克斯坦更多参照西方国家模式实行符合自身国情的政治改革,乌兹别克斯坦总统米尔济耶夫执政后国内政治氛围明显宽松,土库曼斯坦也改一党制为多党制。同时在西方势力大举进入和中亚国家重回伊斯兰世界的情况下,国际社会出现了有关中亚国家未来走向的种种猜测和议论。然而中亚国家独立30后,并没有出现“中东式乱局”,没有重回“苏联模式”,没有“西方化”,也没有“伊斯兰化”,而是选择平衡多重力量,不完全倒向一方,独立自主对中亚国家意味着各国都在走适合自己国家发展的路。2022年乌克兰危机爆发,独立自主被赋予了新的战略意义,对外政策独立自主性的成效成为事关中亚国家如何在大国竞争中立足问题。面对大国在中亚地区的竞争,中亚国家将独立自主视为对外政策的前提,在西方“选边站队”压力下采取了大国平衡的战略,根据压力大小优先考虑单向动态平衡或者多向动态平衡。叶夫根尼·波格里布尼亚克指出,中亚并不急于接受一个多极世界,俄罗斯和西方之间的对抗迫使其他人作出选择——选择莫斯科还是华盛顿?习惯于奉行多矢量政策的后苏联国家来说,这种选择尤为尖锐。尤其是中亚国家在乌克兰危机上顶住美西方压力,采取独立自主的外交政策:既不支持冲突任何一方,也不加入西方制裁或特别军事行动。这些国家在乌克兰危机问题上的对外政策反映了通过互惠和对话、而非对抗和冲突来寻求新的机会。(二)对俄关系上,“制俄”而非“去俄”。自中亚国家获得独立以后,中亚国家制度变迁的一个重要特点是外交关系不再以意识形态划线。乌克兰危机后,中亚国家更注重强调地区合作,在外部势力的竞争中寻求平衡的同时,在对俄罗斯的关系方面不断寻求自身的独立自主性。一方面,中亚国家对于乌克兰危机的表态较为独立自主,坚持自身立场,与俄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以免被西方视为俄罗斯的“盟友”。哈萨克斯坦承诺不会成为帮助俄罗斯规避西方制裁的工具,尊重乌克兰主权完整,不承认顿巴斯和克里米亚独立,并接待了专程到访的美国副国务卿乌兹拉·泽雅,两国宣布拟扩大高水平战略伙伴关系。乌兹别克斯坦对局势表示担忧,并支持和平解决乌克兰危机。吉尔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对俄乌局势升级采取了谨慎的沉默。而土库曼斯坦一直不急于表明自身立场。面对西方制裁、卢布贬值等负面经济影响,中亚国家采取了多项禁令。哈萨克斯坦政府决定禁止使用俄罗斯火车运输粮食,并限制俄罗斯石油化工产品的进口。另一方面,中亚国家仍将对俄关系视为外交优先事项,不寻求完全切断与俄罗斯的政治、经济等领域的合作与联系。俄罗斯与中亚的政治、经济、安全、人文关系密切交织,对中亚国家利益息息相关,这是决定中亚与俄罗斯关系长期的根基。尽管面对西方的压力,2023年5月9日,中亚五国总统还是赴莫斯科参加胜利日红场阅兵。除政治上的互动外,经济等领域中亚国家也在努力与俄罗斯加深合作,2022年“中亚—俄罗斯”阿斯塔纳元首峰会就是其中体现之一。在乌克兰危机持续影响的背景下,中亚国家首次与俄罗斯召开多边性质的元首峰会,在峰会中还重申了俄罗斯和中亚经济合作的不可侵犯性,特别是在面临制裁的情况下。乌克兰危机使中亚地区在处理大国关系时的自主性增加,但它们与俄罗斯的关系没有根本性改变,即使俄罗斯对中亚地区事务的操控能力有所减弱,但在中亚的基础依然深厚。西方国家认为中亚国家在乌克兰危机后将开启“去俄化”,但这种推断并不成立。中亚国家面对西方与俄罗斯间关于乌克兰危机的政治分歧问题,采取了不选边站的立场:既不支持冲突任何一方,也不加入西方制裁或特别军事行动;不选择支持俄罗斯,也不陷入西方阵营给中亚地缘政治格局设定的对抗陷阱,保持与大国之间的对话与互惠。(三)经济外交上,务实而非偏执。中亚国家处于重要的战略位置,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且拥有的丰富能源,对外部势力吸引力极大,但缺少足够的力量抑制外部势力的介入。美国、欧盟、俄罗斯、土耳其、日本、伊朗等国纷纷提出自己的中亚战略,在该地区展开激烈的竞争。中亚国家在这种复杂的内外关系中,采取多方位务实外交,尤其体现在经济外交方面,以最大限度地获得大国对中亚国家的经济援助与投资。在尽量避免西方国家次级制裁的同时,中亚国家一边从欧洲大量进口,另一边再向俄罗斯大量出口,对俄贸易呈快速增长势头。2022年,中亚第一大经济体哈萨克斯坦与俄罗斯的贸易额达到了创纪录的260亿美元,其对俄罗斯的商品出口增长了25%。2023年前两个月,与2022年同期相比增长32%。总体上来看,哈萨克斯坦与俄罗斯之间贸易额与2021年相比,增幅超过60%。中亚第一人口大国乌兹别克斯坦对俄贸易额将近93亿美元,俄罗斯占据了乌兹别克斯坦第一大贸易伙伴地位。据中亚各国公布数据统计,2022年,俄罗斯和中亚国家之间的贸易额增长了20%,达到410亿美元;2022年,俄罗斯对该地区的直接投资额超过36亿美元,中亚国家在俄罗斯的投资也增加了4倍,达到40多亿美元。在过去的两年里,中亚与欧美的项目合作有所加强。欧盟是中亚最重要的贸易伙伴和投资来源之一,是哈萨克斯坦最大的贸易伙伴,占哈国外贸的40%以上,2022年哈欧贸易达到400亿美元,较2021年同比增加27.6%。在投资领域,哈萨克斯坦与欧盟合作持续增强,截至2022年底,欧洲投资流入哈国增加了23%,达到125亿美元。近10年来,欧盟在中亚累计投资约1200亿美元,占境外对中亚直接投资的40%。2022年11月,欧盟与中亚在乌兹别克斯坦举行以“可持续发展的全球门户”为主题的欧盟—中亚互联互通会议,双方承诺共同走向战略自主,尤其在能源安全、数字基础设施、安全架构、食品供应和获取原材料等方面。2023年5月,乌兹别克斯坦总统米尔济约耶夫访德期间,两国达成了总额为90亿美元的商业协议。6月,中亚—欧盟领导人第二次会晤在吉尔吉斯斯坦举行,与会各方承诺加强合作,包括新能源、运输通道和基础设施建设等领域。近来美国对中亚投资出现增长趋势,2022年前三季度美国对哈直接投资50亿美元,达到了历年同一时段最高。美国还表示将拨款2500万美元用于提高中亚地区发展潜力,拓展新的贸易线路。哈萨克斯坦是美国在中亚最重要的贸易伙伴,占美国与中亚五国贸易额的86%,两国承诺加强伙伴关系,并合作以避免哈萨克斯坦的企业或产业受到西方次级制裁。此外,中亚还积极回应中国为其提供的新的合作平台,与中国的经贸关系和基建合作都更加密切,中国已经成为中亚重要的投资国与伙伴国。日本、印度、土耳其、韩国等国与中亚经贸关系逐年加强,也都频频向中亚提出各种不同版本的投资计划。中亚国家除了以“C+1”为合作平台外,还首次与海湾国家举行中亚—波斯湾阿拉伯国家合作委员会元首会议。哈萨克斯坦总统托卡耶夫提出新战略,计划开启西部与南部的通道,开拓与西亚和南亚的贸易路线。 2 中亚国家加速推进独立自主外交的原因中亚国家的外交战略受到外部力量和内部转型的双重影响。受乌克兰危机影响,美国在经济、政治和安全层面加大对中亚地区的关注和投入,导致大国在中亚地区的博弈有所强化,对中亚地区秩序的稳定造成冲击。在大国博弈的同时,中亚国家的转型也进入到了新阶段,各自的发展存在一些亟需处理的问题。内外形势的变化,促使中亚国家重新思考对外政策方向。(一)“恐俄”心态推动中亚国家外交政策更加独立自主。俄罗斯与中亚国家间的特殊历史关系,给中亚国家造成了国家独立与安全领域的压力,中亚国家“恐俄”心态从未消失。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对中亚地缘属性的定位一直是“后苏联空间”,不愿意其他国家染指,希望中亚可以被自己一手掌控,而中亚对俄罗斯的中亚战略一直心怀芥蒂,寻求摆脱俄罗斯的战略控制。中亚独立30多年来,中亚各独联体国家和俄罗斯看似相安无事,并且在集安组织、欧亚经济联盟等框架下展开频繁互动,但这并不代表中亚国家对俄罗斯放下了芥蒂,也不代表中亚国家“恐俄”心态的消失。乌克兰危机加剧中亚“恐俄”,中亚国家“摆脱俄罗斯”控制步伐加速。自2017年以来,中亚国家越来越把眼光专注在确保自身的独立自主性上,乌克兰危机使中亚国家“恐俄”心态急剧增加。加之西方对于中亚的重视程度在美国撤军阿富汗后达到顶峰,在军事、经贸、投资、人文等各领域寻求与中亚合作。中亚国家深知西方国家的用意,借助西方与俄罗斯间的竞争,不断利用大国竞争寻找发展自身利益的道路,乌克兰危机后中亚国家在欧亚事务上的表态与外交政策的推行更具独立自主性,利用乌克兰危机寻找突破俄罗斯控制的机会。与此同时,美西方向俄罗斯实施的多轮经济制裁令中亚各国在经济发展方面困难重重,并面临受次级制裁的风险。中亚各国维持和深化与俄罗斯的经济联系难度在不断增大。加上俄罗斯受西方制裁与油价下跌导致国力收缩明显,中亚与俄罗斯间的矛盾与利益纠葛渐多。俄罗斯在中亚地区的战略影响力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中亚国家对俄罗斯的怨言也随之而出。2022年10月在哈萨克斯坦首都举行的独联体峰会中,塔吉克斯坦总统拉赫蒙要求普京不要把中亚国家当作“前苏联”对待。他指责普京与解体的苏联犯下相同错误,只把中亚国家当作原材料加盟国,在投资等经济领域没有给予足够重视。(二)美国意在中亚打造“去俄化”包围圈,加大对中亚国家拉拢。自乌克兰危机爆发以来,美国外交一直在积极试探影响俄罗斯盟友关系的可能性,尤其是俄罗斯与中亚国家间的关系。为此,美国加强对中亚的经略,对中亚各国施压、拉拢,煽动中亚国家社会情绪。2020年2月,美国发布《美国中亚战略(2019—2025):促进主权和经济繁荣》,以此作为经营中亚的指导文件。在经济领域,美国力图强化与中亚国家之间的经济联系。从美国在中亚经济领域的动向看,其经济战略目标不是增加双边贸易额,而是迎合中亚国家实现贸易多元化的需求,向中亚国家提供经济援助,对冲欧亚经济联盟在中亚的影响力,同时引诱中亚国家疏远俄罗斯,分化俄罗斯与中亚在经济领域双赢的互动态势。在政治领域,美国的核心目标是削弱俄罗斯的影响。在美国与俄罗斯对抗加剧的背景下,美国一方面通过其扶植的非政府组织制造各种“俄罗斯威胁论”,试图引导中亚国家的对俄认知,分化俄罗斯与中亚国家间关系。美西方在中亚国家扶植了数量庞大的非政府组织网络,这些非政府组织经常制造抹黑俄罗斯的议题,有意在中亚地区打造“去俄化意识形态包围圈”。2022年5月,美国计划出资3亿美元用于在中亚等地区国家的“民主改造”,其中2100万美元用于支持在中亚国家的各类媒体反俄和反华宣传。2023年4月,美方承诺拨款12万美元用于与中亚青年合作的项目,目标受众不限于学生、记者、专家等。美借此向中亚灌输美西方价值观,以扩大在中亚各国政治领域的影响力。在军事与安全领域,美国将安全合作置于对中亚国家合作的首要位置,试图对冲俄罗斯在该地区的安全影响力。美国一直试图削弱集安组织在中亚的地位,加强自身在该地区的影响力。自从阿富汗撤军后,美国多次寻求重新在中亚驻军,并将塔、乌两国视为稳定该地区的合作伙伴,开拓其安全、军事等领域合作的“美式政策”,旨在利用乌克兰危机削弱俄罗斯在中亚地区的影响力和控制力。2022年9月,在上海合作组织峰会前夕,美国国际开发署署长副助理安贾利·考尔宣称,美国在中亚政策的主要目标是使该地区国家的政治、经济等领域与俄罗斯实现“脱钩”。(三)各方在中亚地区竞争加剧,为平衡各方力量中亚国家采取务实主义原则。由于中亚地区独特的地缘政治和经济价值,外部势力争先恐后地涌入该地区,中亚成为大国博弈的舞台。中亚国家领导人把国家利益作为自己制定外交政策的出发点和核心,纷纷推出了超越意识形态的以多边务实外交为特征的现实主义外交战略。这一外交战略的选择,一方面可以保障在各国独立自主的前提下,借助多种国际势力急于在中亚确立和发展各自利益存在的需要,有意识地吸引大国或大国集团进入,用一种力量制衡另一种力量,在大国博弈中分散风险,以获得国家安全保障;另一方面,可以使中亚国家得以在各大势力进入后形成的对峙与制衡的缝隙中间赢得多种好处,谋求国家利益最大化。然而中亚国家所奉行的多边务实外交并非“丧失独立自主性”,它们会根据自己国家利益的需要动态地予以调整。乌克兰危机下俄罗斯仍然是中亚国家的主要贸易伙伴,但中亚国家正试图通过积极吸引来自中国、欧洲、美国、土耳其、日本、韩国以及其他地区的投资者来平衡中亚对俄罗斯的经济依赖性,中亚国家为了避免因选择与诸大国深度经济合作导致其自身部分独立自主性的丧失,不依赖于任何一方,以避免某一方对中亚地区的绝对经济控制。(四)中亚国家寻找适合自身发展的内政道路是其推进独立自主外交战略的基础。自苏联解体以后,中亚地区就一直面临着局势动荡的困扰。在经历美国在中亚推行多轮的“颜色革命”和“和平演变”之后,中亚国家意识到美国鼓动“颜色革命”的做法已经威胁到政权安全,有可能导致更严重的政治危机,纷纷采取措施,加大打击反对派力度,加强对境外非政府组织的管控,力求保证权力顺利交接。2017年土库曼斯坦总统别尔德穆哈梅多夫以97.7%的得票率再次连任,2020年塔吉克斯坦总统拉赫蒙以90.9%的得票率顺利连任,2021年米尔济约耶夫在乌兹别克斯坦总统竞选中以80.1%的得票率获得连任。三国总统都以极高票当选且巩固了权力基础,暂时未出现紊乱局面,但另两国却有些许动荡。2019年,哈萨克斯坦代总统托卡耶夫以70.9%的得票率当选新总统后,哈却受新冠疫情和通货膨胀带来的双重打击,以致2022年1月发生全国性骚乱。虽然骚乱很快被平息,但会对哈萨克斯坦未来政局产生影响。2020年10月,吉尔吉斯斯坦因选举结果问题爆发抗议活动,前总统阿坦巴耶夫表示,这是该国发生的“第三次革命”。两国虽有动荡,但总体上稳住了形势。由于中亚地区的政治体制不够完善、经济转型困难重重,再加上美国未放弃扶植中亚政治反对派、扶植反俄势力,未来中亚政局可能仍有动荡,但中亚国家在陷入深重危机并逐渐清醒后,吸取独立之初盲目西化的教训,不盲目照搬,急躁冒进,探索适合自身的发展道路,同时继续加强“抱团取暖”力度,强化地区合作。 3 中亚国家独立自主外交的影响乌克兰危机后,中亚国家强调独立外交政策和自主经济发展模式,试图终结中亚地区的“后苏联空间”地缘属性,构建更具地区独立自主性的外交战略体系,对地区格局产生重要影响。首先,中亚独立自主外交战略对俄罗斯主导的地区机制产生冲击,俄对中亚的战略控制被弱化。乌克兰危机的持续使俄罗斯国家整体软硬实力下降,俄对欧亚经济联盟、集安条约组织、独联体等其主导的地区机制的控制力和经营力度大为减弱。在2022年举行的“俄罗斯+中亚”外长会议及首届“俄罗斯+中亚”峰会、集体安全条约组织峰会、独联体峰会等都未能取得俄期望的效果,参会的成员国有意强化外交独立性,不依附俄罗斯也不站队第三方,选择淡化乌克兰问题,未按照俄罗斯预设的结果发表支持俄罗斯的声明。同时,俄罗斯对该地区国家制度和文化的影响进一步衰减。2022年3月,哈萨克斯坦年度国情咨文以建设“新哈萨克斯坦”为主题,提出了国家权力政治改革方案,包括限制总统权限、权力机构改革、议会产生方式改革、政党参政范围扩大、选举体系改革等多项国家改革规划。2023年4月,乌兹别克斯坦总统米尔济约耶夫也提出将对宪法进行修改,以深化自由、民主的社会政治氛围,旨在通过五大方面打造“新乌兹别克斯坦”。中亚国家的政治体制的改革和政治权力结构的变化打破了原苏联国家保留下的政治模式,将对“后苏联空间”的地缘政治权力结构变化产生广泛而深远的影响。俄罗斯将很难用原苏联国家保留下的政治模式对该地区国家制度和文化进行影响与控制。其次,在中亚国家“抱团取暖”政策下,地区一体化不断推进。自2021年以来,在中亚国家独立自主政策影响下,地区一体化进程加速发展。哈萨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之间对中亚的主导地位的角逐曾阻碍一体化的发展,但随着托卡耶夫和米尔济约耶夫执政,这些矛盾已经被消除。中亚国家认识到本地区受到外来战略力量的影响是常态,单靠一国很难协调大国在中亚地区的博弈,必须注重地区间的协调与自主独立,以一体化模式尽最大可能统一对外战略。乌兹别克斯坦政治分析家法尔霍德·托利波夫指出,中亚加速一体化进程具有独立意义,该计划不是为了与俄罗斯或西方做朋友,而是为了协调各国在中亚的利益,逐步将中亚转变为一个独立的地缘政治整体。中亚国家努力塑造独立自主的对外政策,既说明其对选择发展道路的思考更加成熟,对自身地缘政治地位也有更加清晰的认识,区域一体化实现跨越式进步。在2022年7月举行的第四届中亚国家元首协商会议上,五国领导人签署多份务实合作文件。同时,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总统签署《21世纪中亚发展的睦邻友好合作条约》,旨在进一步加强中亚各国睦邻友好和战略伙伴关系。目前,中亚已形成一个明显面向欧亚经济联盟的地缘政治三角,也可以被视为一个初具规模的区域联盟。哈萨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是欧亚经济联盟在中亚的成员国,乌兹别克斯坦是其观察员国。最后,中国等邻国与中亚合作提升明显,实现互利互惠。中亚国家不断发展同多边务实外交,与中国等邻国合作势头明显。随着共建“一带一路”的红利不断溢出,中亚为拓展经济发展空间,加快与中国在经贸与投资领域的友好合作。中亚国家积极深化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