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那年，我救了个穷小子。
他说他要上战场博取功名，只为配得上我。
几年后，穷小子成了大将军。
不负诺言，要十里红妆娶我为妻。
皇帝荒淫无道，想强夺我入后宫。
大将军起兵造反，称帝为王，一心立我为后。
群臣反对，称一个傻子，如何能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大将军听后连夜退位。
“这天下本是为她而争，既然你们容不下她，那这皇帝我不当了！”
……
1
“皇后娘娘醒了！”
我听到耳边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
睁开眼，看到那件精致华美的凤袍，我下意识地发抖。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我害怕地蜷缩往后退，嘴里不停念叨着不要。
屋外传来慌乱的脚步声。
“唰。”
门被打开门的瞬间，我看到了祁时律那张俊美的脸上布满担心。
“禾儿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快请太医！快去请太医！”
祁时律边说，边加紧脚步朝我走来。
“禾儿，我回来了，没人会欺负你了！”
祁时律一把将我搂在怀里，宽大的手掌轻轻拍打我的背。
嘴里不停念叨着安抚我的话。
靠在祁时律怀里，我多了几分安全感。
不停颤抖的身子，也渐渐冷静下来。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独自一人进宫！”
一听到“进宫”这两个字。
像毒蛇一般，直击我的脑神经。
我又害怕地捂着耳朵尖叫起来。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祁时律见我又被刺激到，自责不已，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
我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府邸。
屋外又有匆匆的脚步声。
我惶恐不已，无暇分辨来者何人。
“小禾！小禾！”
脑袋一片混乱间，我听到了父亲和大哥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来？耽误了给禾儿看病，朕砍了他的脑袋！”
听到祁时律自称“朕”，我下意识地推开他。
祁时律被我推开，并没有发怒，反而是上前继续安抚我。
“禾儿是不是不喜欢这个称呼，那以后我不说了，不说了……”
祁时律像哄小孩一样，不停地跟我说话。
我看着他的脸，觉得十分奇怪，记忆中自称“朕”的那个人，留着大胡子，色眯眯的眼神在我身上打量。
怎么就变成了祁时律？
我疑惑地望向父亲和大哥。
我不太聪明，脑子经常转不过弯，大夫说过我这是娘胎里带来的病症。
所以谨记他们的教导，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出来。
“时律哥哥怎么会是皇上呢？”
“皇上明明是那个大坏蛋！”
我话音刚落，身边伺候的人全都吓得跪下。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奇怪地看着他们。
祁时律担心我又回想起那日皇宫发生的事情，连忙上前将我揽入怀中，轻声细语地说道：
“对，禾儿说得对，皇上是大坏蛋，我帮你惩罚他了，以后没有人敢欺负我的禾儿！”
一旁的大哥咬牙切齿地说：“禾禾别怕，以后没人会欺负你了！”
我看着父亲和大哥出现在我面前，刚想问他们不是应该一个在驻守边关。
一个跟着祁时律南下治水，怎么都回来了。
话来不及问出口，太医就到了。
太医进屋后，先是对着祁时律行了个大礼：“微臣参见陛下。”
“以后多的时间参见，先去看看乐禾的情况！”
祁时律恨不得踹太医两脚。
太医急忙上前替我把脉。
我只是惊吓过度，多静养几日就行了。
听完太医这么说，祁时律打发走闲杂人等，让我好好休息。
人都离开了，只剩下从小伺候我，跟着我一块长大的婢女素冰。
“素冰，为什么太医会叫时律哥哥陛下呀？”
素冰想起祁时律临走时的吩咐，摇头不敢告诉我。
但架不住我的询问，只好告诉我：
“祁大将军为了小姐您造反了！”
2
我和祁时律并不是青梅竹马。
十岁那年，大哥从战场上被人抬回来。
一起送回府中的，还有一位比我大两三岁，浑身是血，陷入昏迷的少年。
听侍卫说，是这位少年替大哥挡了毒箭。
大哥对我极好，这位少年是大哥的救命恩人，那也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从那天起，我每天都会亲自从厨房端起刚熬好的汤药送到他的房间。
可惜我手脚不灵活，每次捧着药。
摇摇晃晃进屋，汤药都被我撒了一半。
而另一半，因为没站稳，撒到了少年身上。
连续几天，少年都被滚烫的汤药泼到。
他终于忍不住皱起眉说道：“大小姐，要不别送了，我都要被烫熟了……”
我听到这话，惭愧地低下头，不知该怎么办。
我从小就知道我跟其他人不一样。
我走路慢，说话晚，脑子不聪明。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祁时律看到我这副怯生生的模样，吃痛着起身，拉过我被汤药烫红的手。
“大小姐，以后别给我送药了，都烫伤手了。”
说完，祁时律拿出烫伤膏药，替我上药。
“可……可我要感谢你……”
原本胀痛的手，上了药后，冰冰凉凉的。
我开心地伸出手在祁时律面前晃悠。
“大小姐为何要感谢我？”
祁时律不明白我说的话。
“因为你救了大哥！”
我刚说完，大哥就从屋外推门而入。
“阿律，你终于醒了！”
因为祁时律替大哥挡了毒箭，所以大哥并没有他伤得那么重，休养了半个月，就能够下床了。
大哥见祁时律醒过来后，很是开心。
祁时律笑着说全是我的功劳，要不是我，恐怕他无法那么早醒过来。
大哥和祁时律又在府中休养了两个月，才回到边疆。
这两个月我像祁时律的跟屁虫一样，他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
祁时律在花园练枪。
我坐在凉亭里看着他，手里拿着为他准备的玫瑰香蜜水。
大哥练功回来，热得满头大汗，找我讨要玫瑰水。
我舍不得地将它藏在身后，指着桌上的糕点说：“大哥你吃这些，这个玫瑰水是要给时律哥哥的！”
“这～是～要～给～时～律～哥～哥～的～”
大哥阴阳怪气地调侃我，扭头对着身后的祁时律说：“阿律，你一来就把我妹抢走了，她现在心里都没有我这个大哥了！”
祁时律接过我的玫瑰水，看着我笑。
“这次回边疆，加把劲，换得一官半职，早点把禾禾娶了！”
“嗯！”
祁时律看着我的目光诚挚，像是在暗暗发誓。
我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只理解了他们又要回战场上。
隔天一大早，大哥和祁时律就要离开。
“禾儿乖，等着我回来！”
祁时律摸了摸我的头，解下腰间的玉佩递给我，“我会给你写信的！”
听到“写信”这两个字，我苦着脸说：“可是我看不懂字……”
“那我画信给你！”
就这样，一别三年，每月我都会收到祁时律寄来的画。
可最后一次，到了该收到信的那天。
我早早站在大门，等着来信。
等了整整一天，天都黑了。
信的踪影都没有看到。
“素冰，时律哥哥是不是出事了？怎么没有给我寄信？”
站在一旁陪着我等了一天的素冰，也很着急。
“小姐，应该是路上耽搁了，您先进屋休息，说不定明儿信就送来了！”
“不！我要在这等着信！”
我说什么都不肯回府。
入秋的冷风有些刺骨。
我打小身子就弱，站了一整天，又吹了那么久的风。
脚底发虚，有些站不住了。
在脑袋眩晕，眼前一黑前，我听到了急促的马蹄声，还有祁时律的声音。
“禾儿，我回来了！”
“禾儿，陛下封我为大将军，我终于配得上你了！”
3
传旨的太监，宣我入宫。
我害怕地躲在素冰身后。
这场景和那天一样。
我害怕地一直往身后躲，不愿进宫。
素冰知道我在害怕什么，握住我的手，轻声安抚道：“小姐，别害怕，现在祁大将军成了陛下，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可我还是害怕，躲在素冰身后，声音颤抖地跟传旨的太监说：“我不跟你去皇宫，你走！你走！”
素冰担心我情绪不稳定又晕厥过去，便跟传旨的太监说：“烦请公公回禀陛下，我们小姐不肯进宫。”
传旨的太监走后，我才松了口气。
素冰拿起丝帕替我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小姐不怕，我们都在呢，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说完她从梳妆台上拿起一瓶药膏，往我脸上涂。
余光瞥过铜镜，我才发觉，我脸上多了一条疤痕，低头看着被包裹起来的十指。
那段可怖的记忆又涌上心头。
一个月前，边疆发生了暴动，大哥奉旨前去镇压。
南下暴雨不绝，水患频发，民心不稳。
父亲和祁时律奉旨前往治理水患。
在他们离开三天后，一道圣旨要我入宫。
素冰觉得不对劲，要陪我一同入宫。
可宣旨的太监说了，陛下只让我一人入宫，不能抗旨。
素冰一人抵挡不住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被带入宫中。
幸好她及时飞鸽传书给父亲和祁时律。
但此时的他们已经在南方小城，回来也需要两日。
我被压入宫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被带到皇帝面前。
我至今还记得他的模样。
一把络腮胡，两只眼色眯眯地上下打量我。
他手边摆着一件做工精致奢华的华服。
他朝我招招手，示意我上前。
但我害怕他，跪在原地，不敢上前。
“乔乐禾，你害怕朕？”
我害怕地低下头，老实巴交地点头。
“没想到乔太傅的傻子女儿，居然长得如此貌美，可惜是个傻子，但无妨，皮囊好看就行！”
说完，他提起那件绣着凤凰的华服，走到我面前，一把将华服扔在我面前。
“穿上它，当朕的皇后如何？”
我看着面前的凤袍，连忙摆手摇头说：“不，不，我不要当皇后，我不要！”
我的害怕似乎挑起了对方的兴趣。
他伸手想要扯下我身上的衣物。
我害怕地往后躲，可力气不敌对方，被他死死按在身下。
千钧一发之际，我拿起头上的金钗，对准他的肩膀刺下。
“啊！你敢行刺朕！”
我的动作惹怒了他，他反手给了我两巴掌，并将我的金钗抢走。
我被他两巴掌打蒙了，像个木偶人一般，失去了挣扎。
我感受到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件扯下，像反抗，但巨大的恐惧钳住了我。
我反抗不了，动弹不得。
下一秒，有一群人破门而入。
我看着一位穿着华丽的红衣女子，带着十几名侍卫进来。
红衣女子大喊一声：“将她绑起来！”
我以为她是来救我的，没想到下一秒，被侍卫绑起来的人竟然是我。
“陛下，有刺客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喊侍卫？”
红衣女子冷眼扫过皇帝。
皇帝害怕地缩在一边，嘴里不停地说：“是她，是她勾引朕……”
“是吗？”
红衣女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无视我的解释，下令将我打入天牢。
我被关进了散发恶臭，还有蟑螂和老鼠的牢房。
我结结巴巴地跟看守的守卫解释。
他们根本不搭理我。
“好好想想，怎么得罪了贵妃娘娘吧！”
贵妃娘娘？
我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没有印象我认识什么贵妃娘娘。
我没有进过宫，怎么会认识什么贵妃娘娘呢？
“贵妃娘娘到！”
正想着，耳边传来太监的声音。
我立马抬头，看到了那位红衣女子。
原来她就是贵妃娘娘。
我正要开口跟她解释，就听到她眼底里带着恨意，瞪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贱人，你知道错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