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厦将倾
作者：张瀚文
编辑：松壑
海银财富的暴雷余波下，海银系企业岩石股份（600696.SH）不太好过。
2023年12月14日，海银控股（HYW.NASDAQ）公告称其部分资产支持的产品出现赎回问题，海银控股应声在12月13和14日两日股价跌超50%，惨遭腰斩，岩石股份也在12月14日至18日三个交易日内，吃到两个跌停板。
海银财富母公司海银控股的实控人韩宏伟为岩石股份实控人韩啸的父亲，因此海银控股构成岩石股份的关联方。
几乎就与海银财富停兑同步，岩石股份也传出大规模裁员、工资停发的消息。彼时信风（ID：TradeWind01）向岩石股份相关人士求证，对方仅表示，“目前生产经营一切正常”。
1月31日，岩石股份发出净利同比翻倍增长的业绩预告。但其同日收到了上交所对其业绩大幅增长真实性和可持续性、关联方海银财富的流动性风险和同业竞争等问题的问询。
在申请延期回复一次之后，岩石股份面临的危局终于浮出水面。
2月22日，岩石股份披露了其对上交所监管工作函的回复，坦言存在“暂时性的资金压力”：在资金“统筹管理”下，存在拖欠员工部分工资、供应商货款及客户现金返利等情形。
这不仅意味着主营业务卖白酒的岩石股份极致的营销“氪金”玩法难以为继，其依靠中小烟酒店、甚至员工作为经销商的销售方式还能否奏效存疑。
在裁员近九成后，岩石股份不得不直面行业的下行调整期，找到新办法卖酒回款，以应对海银财富暴雷的余波。
01
背靠海银系
在动辄有数百年历史的白酒企业中，岩石股份算是近年来少有的“新贵”。
2017年，韩啸入主彼时股票简称还是*ST匹凸的岩石股份，从此岩石股份靠上了海银系这棵大树。
可以说，岩石股份进军白酒行业的多得益于海银系的扶持。
2018年，岩石股份斥资228.24万元收购贵州贵酒云电子商务有限公司85%的股权，开始试水白酒销售业务。
2020年，岩石股份斥资8900万从韩啸实控的上海贵酒企业发展有限公司（下称“贵酒发展”）买下酿酒企业江西章贡酒业有限责任公司25%股权及赣州长江实业有限责任公司25%股权。
同年，贵酒发展又将其持有的贵州高酱酒业有限公司52%股权无偿赠与岩石股份。
自此，岩石股份的白酒业务迅速放量。
2020年时，岩石股份的酒类销售业务仅有5879万元，营收占比73.75%。到了2022年，酒类销售营收就能达到10.87亿元，营收占比达到99.73%，酒类业务的营收年均复合增长率达到329.23%。
值得一提的是，韩宏伟实控的中国贵酒集团有限公司（下称“中国贵酒”），同样从事白酒销售，与岩石股份之间构成同业竞争关系。
据凤凰网报道，岩石股份生产销售的的主要产品与中国贵酒的产品重叠，中国贵酒通过改变产品包装的方式，将其销量较好的产品置入上市公司产品系列，进而扩大上市公司业绩规模。
上交所据此要求岩石股份说明公司采购销售、员工管理、成本费用核算等事项是否保持独立，是否存在与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及其关联方共同分摊成本费用等影响上市公司独立性的情形。
岩石股份回复称，目前在产品、生产等方面独立运营，形成相应的内控制度，并于2019年开始转型为以白酒为主业，而关联方韩宏伟早于公司转型之前已经进入白酒行业。
因此，韩宏伟于2020年6月签署了《关于避免同业竞争承诺函》，承诺其与岩石股份已从事业务存在实质性竞争且对上市公司经营成果产生较大影响的，尽力将该商业机会让给岩石股份。
但在2022年，中国贵酒与岩石股份先后注册“君道贵酿”产品商标，而“君道贵酿”名义上为上海贵酒旗下产品。
岩石股份未就此在问询回复中作出解释。
信风（ID：TradeWind01）就此询问岩石股份相关人士，但截至发稿也暂未得到回复。
截至2023年前三季度，岩石股份的关联交易包括：从韩啸实控的赣州长江实业有限责任公司和韩宏伟实控的贵酿酒业有限公司合计采购商品及服务3002万元；以及销售给韩啸实控的五牛控股有限公司和韩宏伟实控的海银财富管理有限公司合计1556万元商品。
02
大厦将倾之时
一个岩石股份不太乐见的现实是，在2023年12月，作为韩氏父子融资平台的海银财富公告称分销的部分产品存在赎回问题，宣告暴雷。
截至2023年上半年，岩石股份控股股东贵酒发展及其关联方合计为岩石股份提供借款余额1.96亿元，另提供担保余额1.97亿元。
上交所在问询中要求岩石股份说明，关联方资金紧张问题对其生产经营的影响。
岩石股份回复称，2023年10月以来，其存在拖欠员工部分工资、供应商货款及客户现金返利等情形。由于集中归还控股股东借款导致其出现暂时流动性困难，给生产经营带来一定的影响。
2023年，岩石股份累计向控股股东及其他借款人归还借款本息合计3.74亿元。
岩石股份的还债压力在财报中早有体现。
截至2023年三季度，岩石股份的在手现金仅有2.41亿元，短期借款和一年内到期的流动负债却合计有2.99亿元。
岩石股份极致的“氪金”营销打法却对资金有着不小的需求。
2022年，岩石股份的销售费用高达4.54亿元，其中推广宣传及活动展示费用就超过一半，约为2.7亿元，同比大幅增长了238.22%。销售费用率达到了历史新高的41.56%，远超同业平均水平。
岩石股份的经销商普遍为烟酒店或小经销商，抗风险能力较差。
2022年岩石股份平均每家经销商仅能贡献约15.75万元的营收。作为对比，舍得酒业（600702.SH）同期平均每家经销商贡献的营收为243.8万元，是岩石股份的15倍。
另据凤凰网报道，岩石股份存在将员工当作经销商，要求员工“带单入职”，通过员工扩大销售规模的情况。
据此，上交所对岩石股份单一客户收入较低的情况，要求其说明收入确认是否具有商业实质，销售收入是否具有可持续性。
岩石股份回复称，经销商单店收入贡献较低主要受小型经销商数量较多影响。
岩石股份经销商分为小型经销商（烟酒小店）和具备分销资质、有分销网络或圈层资源的经销商，其中烟酒店占比较高，由于烟酒店受店面规模影响，单店贡献收入较低，按需进货，产品最终流向终端消费者。
岩石股份认为，其收入确认具有商业实质，净利润增长真实，销售模式具有可持续性。
但由于经销商都是小烟酒店，抗风险的能力也更差，当岩石股份过往大额“氪金”的营销返利难以为继，小烟酒店老板是否还会继续代理其产品存疑。
岩石股份在对监管工作函回复中表示，2023年，其经销商净减少454家后，剩余4429家。
岩石股份表示，由于前期返利和市场费用未能及时兑现，因此大部分经销商对于补货、备货存在观望态度，并且由于品牌投放和市场活动减少，叠加关联方舆情较多，开拓新经销商工作存在困难。
不太妙的是，作为大股东海银系的情况暂未有所好转，至今海银财富仍未拿出可行的兑付方案，近期其向投资人传达了以酒抵债、以房抵债等化债计划，但并未能让投资人满意。
在回复中，岩石股份表示将加大融资力度以消除经营负面影响。
但在海银系暴雷之下能否另寻金主，似乎要画上一个问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