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周沁夏今天和竹马林司深领结婚证，她在民政局又等了一天，林司深第三次失约了。
周沁夏失望透顶，转道去了医院：“主任，我决定接受医院的举荐，出国深造，这是我填好的申请书。”
“出国深造一去六年，而且一个月后就出发，你不是说你今天领证结婚吗？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不会反悔吧？”
周沁夏点头：“不会。”
她没有丝毫犹豫。
恋爱四年，三次相约领证，她已经给够了林司深机会。
从今天开始，她不要他了。
……
入夜。
门口传来开门声。
周沁夏并未像往常那样起身迎接，而是静静看着晚归的男友。
灯被打开，四目相接。
林司深丝毫不慌，像是提前就准备好了措辞：“实验室有急事，我今天不是有意放你鸽子。”
“赔罪礼物，领证辛苦你再找个时间。”
林司深将礼袋放在桌上就去洗漱了。
周沁夏没有打开礼物盒子。
交往这几年，林司深永远都是打一巴掌给一个枣，但从前她无条件包容他，因为她觉得他们会有美好的未来。
但现在，这个枣她吞不下去了。
她知道，今天林司深失约不是实验室有急事。
是他回国的师妹，秦语玫有急事。
秦语玫知道他们要领证结婚，喝醉酒心脏病犯了。
他就急着去陪心上人，第三次失约领证。
等男人进了浴室，周沁夏面无表情打开秦语玫发给她的视频。
三个月前，秦语玫回国的那天，和她加上了好友。
视频里，背景是林司深的的研究所宿舍。
秦语玫穿着林司深的衬衫，被男人抱坐在腿上，一勺一勺的喂药。
“师哥，你真要和周沁夏结婚，将就一生吗？”
林司深没有回答，只是细心的舀了一勺药吹温递到秦语玫嘴边。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答应和她结婚就是为了逼我回来，你根本忘不了我，不然你也不会三次领证都放她鸽子。”
“师哥，你爱的一直都是我。”
男人依旧保持沉默，可那双火热的眸中是周沁夏从未见过的，无尽的柔情。
下一秒，男人将药放下，用一个激烈的吻宣泄满腔爱意。
视频戛然而止。
林司深恰好从浴室走出来，一手握着手机回复消息，一边擦着头发朝书房走。
“我今晚有远程讨论会议，睡书房，你也早点睡。”
林司深大概不知道，他唇角的笑和他的形象多不搭。
人前沉稳冷漠的京大教授，现在就像个陷入热恋的毛头小子。
周沁夏静静看着林司深，这样的他，她从没拥有过。
林司深从小优秀到大，又俊朗挺拔，她情窦初开喜欢上他是自然而然的事。
四年前，林司深主动提出跟她在一起，夙愿成真，她怎么可能不答应？
一千多个日夜，他们相濡以沫，按部就班走到结婚。
临门一脚，却发现林司深的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秦语玫。
关了灯。
周沁夏迎着清冷的月光，独自走向卧室。
没关系，从今天起，她不会再当小丑了。
第2章
次日清晨。
周沁夏用黑线笔，在一个月倒计时计划表上用力划了一个叉。
“还有29天，一切就都结束了。”
话音落下，身后传来林司深的脚步声：“什么结束了？”
周沁夏转头看他，凌乱的发丝也难掩那张俊朗深邃的脸，那双桃花眼看秦语玫能烧出火，偏偏看她的时候冷漠又疏离。
周沁夏敛下眸子淡然开口：“结束现在的生活。”
“哦，你是说一个月的婚礼啊。”
林司深自以为了解。
按计划，他们是昨天领证，确实是29天后办婚礼。
但周沁夏说的结束，是永远离开他。
林司深却没在意，正好他的手机叮铃响起。
周沁夏知道，这是秦语玫的专属提示。
果然，男人低头扫了一眼，不知看到了什么，捏着手机的手指便攥紧。
“最近研究所有些忙，婚礼就辛苦你安排，咱们感情也摆在这，就请几个朋友简单操办就好，你也不会太累。”
林司深说着，凑身过来想抱住她，被周沁夏不动声色的躲了过去。
她平静回答：“好，你去忙吧。”
见状，林司深也点点头，洗漱去了。
周沁夏盖上笔盖，转身回房。
婚礼？
不会有了。
他在民政局鸽她，就能在婚礼上丢下她。
她又不是什么很贱的人，做不到把尊严扔在地上给人踩。
下午，周沁夏去医院交接完出国研修手续，同事们知道她要出国进修好几年，约她去酒吧，喝践行酒。
聚会结束。
周沁夏刚走到酒吧门口就看见不远处一阵闹哄，有人打起来了。
周沁夏本无心八卦，同事却拉住她：“打人那个看着像是你家林教授诶。”
周沁夏朝前走了一步，蹙眉望去，竟真的是林司深。
她打发了同事离开后，才走向闹事那边。
林司深已经被人拉到了一边，见她过来，尴尬遮了遮红肿的嘴角，不自在解释：“一点小事儿，别担心。”
可他的朋友却大大咧咧喊出：“有人说林教授crush的坏话，他忍不了才出手打人。”
哦，原来又是为了护着秦语玫。
周沁夏已经见怪不怪。
林司深显然心虚，拉着周沁夏就走：“别听他瞎说，回家吧。”
“嗯。”
周沁夏点点头，伸手招了辆的士。
两人一路无言。
回家后，周沁夏去房间里拿碘伏和棉签，出来的时候碰见林司深在阳台上和人打电话。
“你为什么故意当着沁夏的面提‘crush’那种话让她难堪？”
对方回：“我是你好兄弟，知道你真正喜欢的是秦语玫，我点破这事也是为了你好，你不能因为周沁夏老实听话就违心娶她，你难道希望下半辈子活的像没有爱的行尸走肉吗？”
周沁夏等了很久，林司深都没反驳。
原来在他心里，和她在一起就成了行尸走肉。
真是辛苦他了。
不过不用这么委屈，他很快就自由了。
周沁夏吧棉签和碘伏放在茶几上，自己进了卧室。
这晚，林司深依旧睡在书房。
次日，周沁夏收到了婚纱店的电话
“周小姐，您一个月前预定的婚纱到了，今天有空来试下吗？”
周沁夏正斟酌着怎么取消预定，却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林司深的声音。
他不是说研究所忙，怎么去了婚纱店？
“好，现在过去。”
周沁夏去了婚纱店。
却看到了笑着穿上白色新郎西服的林司深，而他的身侧，是穿着婚纱的秦语玫。
见她过来，林司深一阵讶异。
但很快又面不改色的解释：“今天周三，你平时这天手术特别多，我就没打扰你，语玫和你身材差不多，替你试过婚纱了，挺好的，等婚礼那天你直接穿就行。”
周沁夏盯着他的眼睛良久，才淡淡一笑。
“嗯，好看，很般配。”
第3章
林司深一阵心慌。
明明周沁夏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笑望着他，相信他，包容他。
林司深长腿迈到周沁夏身边，难得多解释了一句：“今天开完研讨会后我收到了婚纱店消息，语玫知道你忙，所以才提议帮这个忙。”
秦语玫白着脸接话：“沁夏，我就是来帮师哥的忙，你千万别生气。”
没想到周沁夏还是笑：“你也说了是好心帮忙，我怎么会生气。”
秦语玫脸色肉眼可见的一僵。
林司深此刻一心看着周沁夏，见她还笑着，慌乱也散去了：“你既然了，我让语玫脱下来你试一试……”
话音未落，就被周沁夏温声打断：“不用试了，就她身上这件吧。”
反正新娘又不是她。
定下婚纱后，林司深就带着周沁夏回了家。
寂静的车内，周沁夏坐在副驾驶，静静看着窗外。
林司深时不时瞥向周沁夏，他们都忙，一年到头难得有休息时间，在一起的时候周沁夏都是这样温柔陪着他。
和她在一起，他很放松。
可今天，明明周沁夏此刻还是温柔模样，可他却感觉周沁夏变了，却又不知道哪里变了。
为此，到家后，林司深主动找话题聊。
他扫了一样墙壁上贴着的倒计时计划表，看着清秀的字迹写着：今天要去试婚纱，约婚车车队，买婚庆礼花，再和准老公约会吃一次烛光晚餐……
他温柔捏了捏周沁夏的脸：“不是说了吗？我忙，不想你一个人太累，婚礼从简。”
周沁夏从林司深怀里闪身出来，随手划掉计划表‘约会’那一栏。
“你一向考虑周到，听你的。”
次日一早，周沁夏醒来时，林司深难得还没走，站在客厅大镜子前搭配领带。
“醒了？今晚不用做饭，我回来接你去外面吃。”
周沁夏有些惊讶。
在一起这么久，林司深还从没有主动提过要带她去哪里约会。
换从前她早就开心得手足无措了，可时过境迁，她已经没了和他出游的心思。
但林司深显然不是征求她的同意，是通知她。
天擦黑，林司深果然回来接周沁夏。
两人到了全市最高端的空中酒店。
在看到秦语玫盛装出场的那一刻，周沁夏心底仅有的讶异被彻底压了下去。
有朋友迎上来唏嘘道：“林教授真是大方啊，给师妹办的这生日宴花了五十万，眼不眨就签单了。”
周沁夏扫了一圈布置奢华的大厅，连地毯都是精致的法兰绒。
确实值五十万。
可她从前规划婚礼，林司深却连五万都嫌多。
林司深似是也想到了这点，转头和周沁夏低声解释：“语玫身体不好，难得生日高兴一下，认识的老朋友都来了，所以就弄得热闹了一点。”
嗯，秦语玫生日要热闹点，她的婚礼就不配热闹，只能从简。
不过没关系，她已经不在意了。
周沁夏微笑：“你不用和我解释，我知道你和师妹关系好。”
秦语玫被一群人众星捧月的夸赞着，周沁夏也只悠然的坐在一边当透明人陪衬。
气氛热烈时有人提议玩游戏。
很简单的卡牌游戏，输的人要接受惩罚。
要么罚一杯高度酒，要么完成大家提取的‘趣味要求’。
玩了几圈，林司深输了，一群人怪笑起来，气氛热闹到了极点。
“总算逮到你了，我们也不多为难，你就和在场喜欢的人法式求爱三分钟，我们就想看看禁欲的林教授打破冷静的一面！”
话音落下，大家都心照不宣看向周沁夏。
却没想到，林司深竟突然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除了周沁夏和秦语玫，众人均是一愣。
有人尴尬找补道：“林司深不愧是出了名的禁欲教授，对自己老婆都这么克制。”
周沁夏没说话。
怎么会是克制呢？
明明是他想求爱的人，不是她罢了。
第4章
游戏在莫名的尴尬中继续。
秦语玫输了，气氛再次热烈起，有人起哄着寿星要多喝两杯。
只是秦语玫刚端起酒杯，林司深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手上的酒杯拿走。
“你心脏不好，喝你的饮料。”
说着，他将秦语玫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林教授还是一如既往的这么护着你的小师妹啊。”
秦语玫没理起哄说话的人，转而看向周沁夏：“我心脏不好，师兄才替我挡酒的，嫂子你可不要误会。”
周沁夏笑着凝视秦语玫，开玩笑帮说：“我知道你们师兄妹关系好，不会误会，你一再解释反倒显得心虚。”
其他人只当周沁夏是真的开玩笑，只有秦语玫眼底的笑意冷了下去。
生日宴结束，林司深喝了不少，醉倒在车后座，周沁夏将人带回了家。
冷风拂过，周沁夏心头愈发清醒。
林司深对秦语玫偏爱，已经不加掩饰，爱与不爱，也已经明显至极。
她算着离开的日期，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漫长。
好在生日宴过后，林司深又忙了起来，经常不着家。
周沁夏乐得自在，一点点的收拾着这个家里关于她的一切。
买回来吸灰的情侣公仔。
当摆设的空白相框。
林司深从没穿过的情侣短袖。
他们一次也没用过的情侣手机壳。
……
大大小小，都被周沁夏收拾出来，扔了出去。
家里很快空荡了不少。
就这么又过了几天，林司深终于回来了。
察觉屋内的空旷，他有些疑惑：“怎么少了那么多东西？”
周沁夏淡然敷衍：“打算换些新的。”
林司深点了点头，他一点都没有发现，消失的东西其实都是周沁夏的，只匆匆进卧室收拾行李。
“我要出差一段时间。”
周沁夏没像从前那样，跟着进去体贴帮忙。
要是从前，她会细心询问他去哪个城市，然后去查那个城市最近的天气状况，再给他收拾合适的衣服。
因为他经常熬夜带学生做研究，胃不好，她每次都不会忘记往他的行李箱放进一盒胃药。
充电宝，耳机，他惯用的手表……事无巨细，她从不用他操心。
现在，随他自己去吧。
况且，他这次未必是真的出差，未必愿意她插手收拾行李。
她走到墙边，慢慢撕下那张曾写得满满当当的倒计时计划表。
林司深提着行李箱出来时，看见周沁夏手里撕下来的计划表，正好凝着那上面的鲜红的“十”。
脚步一顿，他软下语调解释：“我会在十天内赶回来参加婚礼。”
话音刚落，就见周沁夏接连划掉十、九、八三天，神色淡淡的看向他：“原定的婚礼是在一周后。”
林司深尴尬，咳了两声：“我会尽快赶回来。”
周沁夏声如蚊咛的“嗯”了一声，被关门声彻底盖住。
没关系，他回不回来都不要紧。
反正已经没有婚礼了。
最后一周，周沁夏等待出国，时间空闲，就去做了些自己从前都想做，但林司深不陪她的事情。
一人去爬山，一个人去坐了摩天轮，一个人去蹦极……最后还去了心心念念的演唱会。
演唱会热闹沸腾，周沁夏一改温柔娴静，跟着人群尖叫。
到了情侣互动环节。
大屏幕上一个个闪过拥吻的情侣们，周沁夏看着嘴角都不自觉勾上了笑意。
下一秒，大屏幕上又切了一对儿。
周沁夏的笑意陡然落下。
屏幕上热情拥吻怀中女生的男人，是她的准老公，林司深。
第5章
下一瞬，大屏幕戏剧性把镜头给到了周沁夏。
切屏一闪而过的瞬间，周沁夏看到了林司深慌张的脸。
真是狗血的剧情。
她笑着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伴，镜头再次切走。
演唱会结束，周沁夏在出口处看到了等着她的林司深和秦语玫。
秦语玫主动解释：“大屏幕投到我和师哥了，你别怪师哥，他只是不想让我尴尬才亲了我。”
林司深也不自然补充：“出差结束，恰好碰见语玫约了人被爽约，我不放心她的病，才跟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你以前不是说看演唱会没意思吗？”
周沁夏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以前说的，是一个人看演唱会没意思，是想要林司深陪她。
不过，林司深满心满眼都是秦语玫，哪还记得她周沁夏曾经说了什么。
她的事，也很快和林司深没关系了。
周沁夏只随口遍了一句：“同事买了票，临时不去了就给了我。”
就这么随便的一句，林司深也没怀疑。
或许是心虚，他叫了车让秦语玫离开，准备和周沁夏回家。
“不用。”
周沁夏摆手拒绝，还体贴的为林司深找好理由：“你师妹身体不好，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你送她吧，我习惯自己一个人走。”
林司深一番犹豫后竟真的点头同意了。
“好，那你回去注意安全。”
周沁夏点了点头，坐上车头也没回。
林司深没回来，她也没向从前那样打电话，发短信询问，自己洗漱完就准备睡觉。
没成想，睡前却收到了林司深的信息。
让她去书房电脑上，发一份文件给他。
周沁夏没有多想，打开电脑，按要求点开了文件。
刹那——
一千多封表白求爱邮件就这么涌入眼帘！
从秦语玫出国的那一天起，整整四年，从没间断。
足足四年。
原来，这四年里林司深一直没放下过秦语玫。
可为什么呢？
既然放不下秦语玫，又为什么要主动提出和她交往，和她订婚，给她希望？
林司深，你拿我当什么？
叮咚一声，微信来了消息。
周沁夏点开对话框，秦语玫发来一张照片。
是林司深光着上半身的睡颜照。
随之还有一句：“周沁夏，这段时间林司深一直都陪在我身边，你不过是我和他爱情play的调味剂。”
也许是早有预料，也许是心灰意冷，周沁夏心里没有想象中的波澜骤起。
她面无表情的将这段时间秦语玫发给她的照片和消息导了出来。
也实在对这两人厌烦，周沁夏不想继续在这个没有自己痕迹的房子里待下去。
次日一早。
周沁夏拉着箱子，收拾好自己仅剩的东西就离开，开门时却正好碰到林司深回来。
盯着她手里的行李箱，林司深变了脸：“我们还有三天就结婚了，你要去哪儿？”
第6章
林司深拉住了周沁夏的行李箱，肉眼可见的慌乱。
心中有种如果放任周沁夏走了，她就再也不会回来了的错觉。
周沁夏无视他的反应，只示意林司深看向台吧上放着的倒计时计划表，漠然道：“我只是按计划做事。”
林司深这才注意到倒计时为“三”的计划表正标注着——
【马上就要结婚了，做梦都想和准老公来一场短暂而浪漫的婚前旅行！】
林司深陡然松了口气，将手从行李箱上移开：“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
周沁夏笑笑：“你不是忙？”
其实她说了的，不止一次，但他从不在意罢了。
林司深恢复镇定，又像从前一样随口对周沁夏做决定。
“你一个女生，独自旅行不安全，去车里等我一下，你想去哪儿我们一起去。”
周沁夏一愣，她都决定离开他了，他却想起来要陪她。
她已经不需要了。
更何况，她是计划等这次旅行结束，直接出国。
但林司深却已经迈步进了卧室，完全不给她张口的机会。
他这个人，决定的事一向不允许反驳，恋爱着几年，在他们两人之间，周沁夏几乎从没有反抗她一次。
有时候她也会想，是不是她太听话了，所以林司深才这样明目张胆践踏她的感情？
但理由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周沁夏不想在离开前还和林司深争论解释，她先一步下楼，坐进了副驾。
可等了一个小时，林司深都还没来。
她没心思再等下去，正准备下车，却看见林司深拉着一个粉色的行李箱走了过来，身侧，还跟着秦语玫。
走近后，林司深一边给秦语玫开车门一边解释：“语玫有个重要的课题要研究，课题离不开我，就带着她一起。”
是课题离不开他，还是秦语玫离不开他？
周沁夏并没揭穿。
原本放松心情的旅行就这么变成了三人行。
但这一次，林司深似乎意识到周沁夏才是她的未来妻子，一直跟在她身边。
周沁夏心里没什么浮动，倒是秦语玫望着她的目光越发犀利不善。
时间很快过了两天。
离开的前一晚，寨子举办篝火晚会。
有摄影师说可以免费帮情侣拍合照。
周沁夏陡然想起，她和林司深谈了好几年恋爱，竟然连合照都没有，林司深次次都说自己不喜欢拍照。
她笑着拒绝：“不用了。”
“等等。”
林司深忽然望了过来，俊颜难得浮现愧疚：“在一起这么久还没有合照，拍一张吧。”
原来他知道啊。
周沁夏是真觉得没必要再拍，却也觉得没必要在离开前还要为微不足道的小争吵，便点头同意。
两人刚站好，摄影师双手合拢朝中间挥：“小情侣站那么远干什么？先生不要拘谨，抱一下你女朋友。”
林司深正要抬手抱周沁夏。
“嘶——疼！”
秦语玫突然痛苦捂住胸口蹲了下去。
林司深当即推开周沁夏，不顾她摔倒，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慌张抱起秦语玫。
“是不是忘了吃药？”
说着，他边抱起人朝民宿跑，边回头叮嘱周沁夏：“我晚点再来。”
周沁夏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冷眼凝着他们离去。
她知道，林司深不会再回来了。
第7章
果然，直到篝火晚会结束，林司深也没再回来。
人群走光后，周沁夏又遇到了摄影小哥。
摄影小哥看周沁夏单独一人，就识趣的没有再提情侣合照的事，只是临走时给周沁夏拍了张单人照。
“你很美！早早离开错误的人才能遇到正确的缘分。”
周沁夏接过照片，道谢后独自离开。
随便一个刚见面的陌生人，都能看出林司深对秦语玫的心思。
林司深又为什么笃定，她周沁夏什么都看不出来呢？
还是说，他其实在装糊涂？
只是仗着她喜欢他，笃定她这种温顺的性格，就算知道他和秦语玫的事，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和他结婚？
……
小寨风景很好，周沁夏沿着河岸边慢慢走回往民宿。
手机上收到了航空公司的短信，提醒她明天提前两小时后候机，要准时登机。
周沁夏深深呼吸，将浊气排出。
终于要走了。
以后林司深爱谁，都和她没关系了。
回到民宿，经过秦语玫房间时，听到屋内传出啜泣声。
周沁夏随意扫了一眼，发现门没关，林司深正和秦语玫抱在一起。
“师哥，我好后悔，当初不应该出国，如果我当初没出国，明天和你结婚的是不是就是我了……”
等了好一会儿，林司深才隐忍压抑说：“都过去了。”
“可你明明还爱我，你真的要为一份责任搭上自己的一生吗？无爱的婚姻对谁来说都是煎熬。”
“师哥，今晚留下好不好？”
话落，秦语玫吻上林司深。
周沁夏当即离开，进了自己房间照常睡觉。
她没让自己再去想不相干的人，只想着出国深造进修，想着提升自身医术，想着一个人的美好未来……
一夜过去。
周沁夏早上被闹钟叫醒，床的另一边是冷的，林司深一夜没回来。
也在意料之中。
她收拾东西洗漱完毕，就拖着行李下楼。
到了一楼，正好遇到林司深带着红光满面的秦语玫回来。
林司深很自然走到她面前，笑着把将手里提着的早餐递过来。
“见你睡得熟，就没喊你，这是我和语玫特地给你带的早餐。”
秦语玫笑得一脸挑衅：“这是寨子里的特色酥梨鸡蛋饼，我和师哥都觉得味道好，沁夏你一定会喜欢。”
周沁夏没接，只淡淡拒绝：“不用了，我对鸡蛋过敏。”
林司深怔愣一瞬，尴尬收回手。
“那我一会儿另买。你在这等一下，我和语玫上去收拾东西，再下来开车回家。”
周沁夏点头：“你去忙吧。”
但等二人上楼后，周沁夏就拖着行李箱就往外走，随手拦了辆的士上车。
“去机场。”
随后，她把秦语玫这段时间发来的挑衅照片和对话，全部发给了林司深。
留言——
【林司深，三个人的爱情我要不起，我退出。】
【你和秦语玫结婚吧，祝你们幸福。】
发完，她掰断用了多年的旧手机卡仍向窗外。
林司深，从此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关系。
第8章
五年后，Y国。
“妈妈，是不是要带暖暖回A城呀？我知道，那儿是妈妈的故乡！”
周暖暖穿着公主裙，奶声奶气的任由身材姣好气质出众的女人牵着往登机口走。
“怎么一点都没有舍不得爸爸？”
周暖暖被说话的男人抱紧在怀里，肉嘟嘟的脸颊随即就被狠狠亲了一口。
“爸爸那么粘妈妈，肯定不超过两天就要去看妈妈的呀，我才不会想爸爸呢~”周暖暖哼了一声，就要妈妈抱。
谢瑾年捏了把周暖暖的脸：“你现在可是个大宝宝了，不能总让妈妈抱，乖乖的，记得督促妈妈按时和爸爸打电话哦。”
“爸爸放心！暖暖保证完成任务！”
周暖暖认真的承诺道。
周沁夏在一旁伸手接过周暖暖，有些无奈的摇头笑了笑。
“谢大哥，还好有你帮忙，不然暖暖的配型怕是很难找到。”
“这么久了，还跟我这么客气？不是说了叫我瑾年就好？”
谢瑾年温柔的伸手抚了抚周沁夏的发丝，柔软顺滑，触感从手心直达心窝。
周沁夏微微避开了。
假装没看到男人眼里的失落与眷恋。
“回去了，还回来吗？”1
“当然。”
周沁夏对于回到A市原来是并无打算的。
她对于A市仅有的关系，也只有五年前了。
她一个孤儿，无亲无故，如果不是暖暖的配型在A市，她是从来没想到自己还有回来的一天。
当初和医院签署的为期五年的深造申请书，也早就在和谢瑾年假结婚后转为了Y国医院的长期聘用医生。
助理詹姆斯将托运一系列办好后也走了过来：“Boss，办好了。”
谢瑾年点点头，第一次觉得属下办事效率高是一件如此令他心生不悦的事情。
“好，那我等你回来。”
周沁夏点点头，将周暖暖放下来：“跟爸爸再见。”
“爸爸再见~”
谢瑾年笑着和一大一小挥手，盯着两人越发远去的背影，无尽的落寞陡然袭来。
真的还会回来吗？
她真的，放得下五年前吗？
将周沁夏和周暖暖送走后，谢瑾年许久没动。
“让她回到A市，是正确的吗？”
望着天空飞机飞过的痕迹，谢瑾年选择闭上眼，却满脑子都是周沁夏的身影。
“Boss，夫人是您的合法妻子。”
詹姆斯的中文说得很好，根本叫人听不出Y国口音。
“妻子……”
谢瑾年睁眼，若有所思。
可他傻傻的妻子，一直把他当大哥，只有傻傻的感激之情。
不过那又如何？
詹姆斯说得对，他们是合法夫妻。
他们的婚姻受Y国法律保护，也受华国法律保护。
回到A市又如何？
就算还没有忘记那个男人又如何？
他不会放弃的。
见BOSS抬脚离开，詹姆斯也跟在其身后离开。
其实他很想说，从查询的资料来看，当年夫人离开的很决绝，在Y国时也没有显露过对过去有任何的依恋，BOSS的担忧简直是多此一举。
但他也知道，这场并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三年里，最没有安全感的就是BOSS了。
第9章
詹姆斯又瞄了眼BOSS，感叹着华国有个成语叫，铁血柔情吗？
谁能想到在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华尔街谢瑾年，如此有钢铁手腕的人还会有如此软弱的一面。
真是令人不可置信。
周沁夏带着周暖暖上了飞机。
周暖暖本就乖巧，起飞后没多久，虽然不舒服，也只是扭动了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周沁夏将毛毯给周暖暖盖上掖好，望着这张肉嘟嘟的小脸，她突然就想到了五年前。
第一次见到暖暖的那一天。
那时，她还是个襁褓中的小baby。
彼时，她刚到Y国不久，在外科手术室实习工作。
虽然遇到的大部分外国人都不错，但总能遇到个别排外的。
不巧，当时她的顶头上司就是其一。
做了两台手术后，上司珍妮弗医生发话让她晚上来医院值班。
显然，珍妮弗很清楚今天是华国的除夕。
打定主意不想让她好过。1
周沁夏虽有不满，但到底点头说了“OK。”
毕竟她在异国他乡，回到屋里也是一室孤寂。
值班就值班，Y国的加班费也确实没得说。
回出租屋简单吃过饭后，周沁夏就踩着咯吱咯吱的雪慢步朝医院走。
Y国接连下了好几场大雪，听说以前这个季节Y国早就立春了，今年倒是格外的晚，雪跟下不停似的。
她一边朝医院走，一边望着路边途径的房子。
贴着对联放着炮竹的屋子大眼一看就是华裔家庭。
还有的看到她的脸惊讶的打招呼：“Korean？”
她摇摇头：“华国人！”
那人就更兴奋了。
如果不是还要值班，也许她就真的受邀这么到别人家里过除夕了。
见到暖暖的第一眼，就是在路边。
是的，大雪纷飞的，空无一人的，路边长椅上。
一直很安静的一团“包裹”，在她经过的时候，突然响起婴孩的啜泣声。
和暖暖的性格一样，连哭声都很安静，很乖巧。
她大着胆子去抱，看着皱成一团的婴孩，身上还带着胎脂，显然刚出生没多久。
她四处都没有看到其他人，却也无法放任襁褓里的婴儿就在这里自生自灭。
只能一边先报警，一边带着婴儿往医院去。
警察来得很慢，在周沁夏都已经将婴儿收拾好，又做完了各项检查后才姗姗来迟。
“你真的确定这不是你自己的孩子？”
“……”周沁夏将自己捡到孩子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还让警察不信可以去查监控。
但警察显然不打算这么做，反而劝起让她不要多管闲事，自己想办法处置——简而言之，让她扔掉。
州警察局每天那么多刑事案件，这类实在没必要浪费他们的时间。
警察欲走，又被周沁夏急切的拉住：“那这个婴儿怎么办？你们不能帮忙找到她的父母吗？”
警察一脸不耐烦，又不得不回应道：“刚生下来就被遗弃，那她的父母不是犯罪者就是未成年，既然要遗弃你以为送回去他们就不会二次遗弃了吗？”
周沁夏愣住了。
第10章
警察见她不再纠缠，语气也缓和下来：“你要那么有爱心，就去找当地社会福利机构，把她送到福利院也可以。”
但看着周沁夏和她手里抱着的华裔婴儿，警察眉头蹙着，显然不想将婴儿送到福利院，让自己的赋税多交一分用于华裔身上。
便多加了一句：“其实你自己就可以收养，没必要报警，你是医生应该知道的，吸毒和入监者的孩童几乎要将本州福利院挤满。”
“更何况，也许你坚持将她送到福利院，并非正确的选择。”
是啊。
福利院……
她就是孤儿院长大的，一路以来多么小心翼翼她是最清楚不过的。
一次次被领养，又一次次被送回。
在谨慎与毫无安全感中长大。
华国尚且如此。
更何况是异国他乡，对华人有歧视的Y国呢？
她一个成年人尚且避免不了被白人上司针对。
一个华裔婴儿，被亲生父母遗弃，自己在福利院，如果被人恶意领养走……
周沁夏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盯着怀里瞪大眼安静看她的小婴儿，周沁夏的心突然就这么软了下去。
“那我该如何领养她？”9
……
从做完检查后周沁夏就知道周暖暖有血液类疾病，但她还是去问了领养手续。
想领养需要验资，证明自己的实力有能力保证孩子的健康成长及学业进程，又或者有Y国户口。
很明显，这两项，周沁夏都不满足。
所以她只能暂时将人放在了福利院，每天下班后都会去看。
她给婴儿取名暖暖，周暖暖。
并开始无休的选择加班，存钱。
希望能尽快有一笔存款，能让她通过验资领养回暖暖。
事情转机发生在周沁夏遇到了一场枪战后。
抢劫，吸毒，枪杀等案件在Y国新闻很常见，但实打实这么在眼前发生，绝对是周沁夏打破颠覆认知的一次。
她一边逃命一边感叹祖国母亲的强大，让她不需要天天提心吊胆，起码不会在这么风平浪静的一个下班的晚上，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遇到枪杀案。
还被人一把揽进了巷子里，压在墙上，亲了起来！！！！
一瞬间，周沁夏的鸡皮疙瘩就惊了一身。
艾滋病，传染病感染的知识以一种奇异的状态进入脑中。
“唔……！！！”
她下意识挣扎，却被男人紧紧禁锢在怀里，那个吻反而越来越深。
周沁夏几乎要窒息过去！
“Wheredidhego?！”
“Chaseoverthere！”
巷子外一群人叫骂着匆匆跑过，显然是在追她面前的男人。
因为等那群人追远之后，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就快速起身了，英式的发音和她诚恳道歉：“I'msorry,Ididn'tmeanto。”
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也不行啊！
可她看着男人长得确实惊为天人的脸，又觉得伸手不打笑脸人。
如此诚恳的道歉，难道要她吃哑巴亏？？
看着男人费力的从钱夹里掏出一沓子美金，周沁夏陡然怒了起来。
拿钱侮辱她吗？！
长得人模狗样，不干人事儿！
她一脸怒容的将钱夹扔到地上，发出一声怒吼来：“滚！！！”
男人这才看清周沁夏的脸，明显对着这张柳眉杏目的脸愣住，半天才问道：“你是华国人？”
第11章
随即他又意识到是他的行为令周沁夏误会了，开口解释道：“刚才有人追杀我，不得已有所冒犯，我知道钱不多无法作为对您的补偿，这是我的名片，您想好需要什么补偿随时找我。”
周沁夏接过名片看了一眼，谢瑾年。
很眼熟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还没来得及多想，感受到卡片上的黏腻，周沁夏将名片翻转过来，看着粘稠的红色，她瞳孔骤然一缩。
血，是血！
她下意识看向从巷子口艰难离开的男人。
下一秒，男人轰然倒地。
“你怎么了？我送你去医院！”
“不，不能去医，医院……”
刚说完，男人就彻底昏了过去。
“谢……谢瑾年？谢瑾年？”
她试着叫着男人的名字，显然，对方已经彻底昏死了过去。
周沁夏就着月光看到男人肩膀处的两处枪眼，伸手一抹，全是血。
怪不得不让去医院，只怕是什么通缉犯。
这枪伤进了医院就得被警察抓走。6
或许更倒霉一点，还没被警察带走，就先被刚才那伙追他的人发现了。
周沁夏目光复杂的盯着手里的血，纠结半晌，还是抄近路将人扶起来，踉踉跄跄的回了家。
好在她习惯在屋里准备药箱，不然她还真要束手无策了。
“你就庆幸吧，今天遇到的是我。”
周沁夏叹口气，将男人的外套和上衣全部脱掉，露出赤裸上身。
她将血擦拭干净，上下观察了一番，好在只有肩膀两处枪伤。
翻转看到背面时周沁夏倒吸一阵冷气。
一条条鞭痕，错综复杂。
有的疤痕已经增生，看起来时间久远，可怖的很。
她不会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了吧。
可人都已经捡回来了……
算了。
周沁夏没有麻药，所以在取第一颗子弹的时候，男人就被剧痛疼醒。
感受到肩膀处的撕扯感，他下意识起身，将人压到在沙发上，一条腿微曲压在背上，手上用力将人的手从后方钳制住。
“啊！疼！松手！松手！”
周沁夏还没反应过来，拿着镊子取子弹的手就被猛地折到身后，整个人被压制在沙发上，屈辱又尴尬的姿势。
谢瑾年的肩膀又渗出了大片大片的血。
不知是意识不清还是看清了眼前人是谁，倒真的松了力道，整个人往沙发上倒去。
把周沁夏的酒精瓶都给扑倒了，撒了一沙发。
“抱歉，我刚没看到是你。”
周沁夏没好气的瞪了男人一眼：“……你要是看到不是我，恐怕你就要死了。”
看着自己满满一瓶酒精被撒完，周沁夏更气了。
她忍着口气，开了瓶新的酒精，将一条干净毛巾递给谢瑾年：“没有麻药，你自己忍着。”
说着又把镊子重新消毒。
方才男人晕着，周沁夏没注意姿势，就单膝跪在男人双腿敞开中间空出的沙发上。
现在醒了，她正要继续那样才发现姿势太过暧昧，便只能轻咳两声，站到了侧边。
镊子重新伸进肉里夹取卡在肉里的子弹，男人并没有将毛巾塞进嘴里，而是握在手里，牙齿紧咬，眉头紧蹙的闭着眼睛。
第12章
周沁夏都觉得这跟酷刑没什么区别。
偏偏男人一声不吭。
她压力反而骤增，偏偏站在侧边，并不方便她观察伤口情况和子弹位置。
滑了两次没夹出来后，男人伸手拉住了她，将她拉到了双腿岔开的正中间，为了方便她站，男人整个身体往下滑了滑。
周沁夏只需要弯下腰就能看到伤口全貌。
只是姿势……更诡异了。
但形势严峻，谢瑾年已经不知道流血流了多久，那嘴唇苍白的和墙上刮得大白差不多了，周沁夏也没心情再想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速战速决开始取子弹，止血一气呵成。
谢瑾年目光灼灼的盯着身上的人，莫名其妙的，连痛感都仿佛减少了许多。
或许是紧张，或许是害怕，女人额头已经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顺着流畅白皙的脸颊往下淌。
在白炽灯下，一种独特的性感，魅力几乎让谢瑾年心猛地一空。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或许是注意到了他算不上礼貌的目光，也或许是报他那一吻之仇，女人突然将整瓶的酒精往他伤口上冲倒。
“嘶！”
谢瑾年猛地回神，看着女人眼里的揶揄与狡黠，再次挪不开眼。
报复够了后，周沁夏用纱布把伤口给男人缠好，拍了拍手后直起身子：“好了，伤口两周内不能碰水。”6
“你救了我两次。”
谢瑾年看着女人收拾着带血的器具和纱布时，早已经将周沁夏和整个房子扫了一遍。
对伤口处理手法娴熟，应该是个护士或医生。
廉价出租房，那是个护士或者刚来不久的实习医生可能性较大。
房间里没有男性物品，单身，华国人，看着大概28岁左右。
如果周沁夏早知道谢瑾年把她的年龄想低了好几岁，一定高兴的不会再拿酒精故意报复他了。
不过现在，她还是心有不满的。
“倒是不用谢我，非要谢的话……”给她颁个锦旗。
再一想，现在在Y国，跟国内不一样。
周沁夏蔫了下来：“算了，不用谢。”
“你，也是华国人？”
“算吧。”
其实不是，他只有爷爷是华国人，父亲是混血，母亲是外国人，基因隔辈遗传，生下的他反而长得更像华国人居多。
实际上，他连华裔都算不上。
但现在或许是为了想和她显得更亲近些，他说“算吧。”
周沁夏只是客套，根本没心思详问，只是略略点头：“那你……”
她想问他什么时候走。
他反而先开了口：“怎么称呼？”
周沁夏很官方的开口：“周沁夏，沁夏的沁，沁夏的夏。”
“很好听。”
“你也不赖，话说你名字挺耳熟，不过一时半会我还真想不起来。”
周沁夏说着说着就将问人什么时候走的事儿给忘了。
后来看到男人行动不便，更不好意思问了。
“我下碗面你吃吗？”
她几乎已经默认他是混血华裔了。
见男人点点头，周沁夏去下了碗清汤面。
其实刚来Y国的时候，她是做过一次猪油小面的。
第13章
后来发现这里的猪都不阉割放血，她自己辛苦熬了半天做的猪油都是骚的。
第一次下厨，她连锅带盆都给扔了。
时隔良久，这已经是用Y国调料改良过无数版的清汤小面了，很接近国内的味道。
周沁夏突然想到，这面当初还是为了做给林司深吃才学会的。
她不由得嘲弄的微微摇摇头。
谢瑾年却好似看透了她的心似的：“在想另一个人？”
周沁夏一愣，突然想起，从来到Y国到现在，她已经很久没想到过林司深这个名字了。
这面林司深一次也没吃过，如今倒是让一个陌生男人先尝了她的手艺。
“嗯。”周沁夏不欲和他多说，只是点点头。
倒也没有那么放不下。
只是觉得世事无常。
她给自己也盛了一碗，自然也没发现男人眸中一闪而过的晦色。
其实对于莫名其妙的一种不爽感，谢瑾年是并没有当回事的。
他从不觉得自己会对谁一见钟情。
尤其还是大街上毫无了解的陌生人。
所以这股莫名的异样，他觉得好没道理。
但他不否认，周沁夏是好看的且很有魅力的。6
如果从现在开始接触……其实他不反感。
家族里那群保守派不也总催着他该建立家庭了。
“你记得家人朋友的号码吗？我手机可以借给你。”两人饭后，气氛实在尴尬的时候，周沁夏鼓起勇气开始撵人。
谢瑾年眉头微挑，赶他走？
周沁夏斟酌着用词，觉得华国人这点就是没有Y国人通透，根本无法做到心安理得的拒绝别人。
“也不是不能让你暂住，主要我一会儿还要去看我女儿，可能你一个人在这儿没人照顾不太方便……”
谢瑾年倒没表现出什么不满，反而疑惑道：“女儿？”
原来她有家庭了。
见周沁夏点头，谢瑾年也不再扭捏，借了手机就拨了号码。
不多时，门外停了一长串的车，车标周沁夏看不明白，但看着就很值钱。
谢瑾年客气疏离的道谢：“我新放了张名片给你，如果你有任何需要，随时找我。”
周沁夏点点头。
却觉得用不着。
除了被迫压在墙上亲，任何医生看到伤者都会救人的。
医者父母心嘛。
不过怎么想，她都觉得好像是她吃亏了呢？
算了，这男的也挺帅的。
亏就亏点。
谢瑾年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
脑中却陡然想到他将女人压在墙上激吻时，口中炸开溢出的那抹香甜。
还有给他取子弹时莫名性感的汗滴。
消毒时故意让他疼，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和得意。
做饭时认真仔细的模样。
“家里厨师会做清汤面吗？”
听到BOSS没来由的这么一句，詹姆斯突然卡壳。
喜好转变这么突然吗？
“也许，可以现学，或者招一个华国厨师。”詹姆斯给出建议，却看到谢瑾年闭上了眼，“不用了。”
清汤面没什么好吃的。
都有女儿了。
他又不是饥不择食。
……
周沁夏将碗筷收拾了后就出了门，朝福利院去。
第14章
她还特意去买了两罐奶粉。
昨天她过去的时候，暖暖已经吃胖了一圈。
看着终于有点可爱婴儿的正常样子了。
结账时看着屏幕上的广告，她又买了些营养品才过去福利院。
只是这次福利院负责人并没有让她见到暖暖。
“周女士，暖暖已经被领养走，对方表示不希望以后有人纠缠。”
周沁夏一愣：“怎么会这么快？我昨天来您并没有告知我有人要领养暖暖，那手续呢？都是按正常程序走的吗？他们符合规定吗？”
她照顾了暖暖这么久，怎么都有些感情了。
尽管安稳的家庭远比她这样两头跑要好得多。
可她就是难以放下暖暖。
“能收养一定是手续完善，符合法律的，这点您放心。”
失落在心口氤氲，她不死心的追问：“那我能和领养父母见一面吗？”
“抱歉MISSCHOU，我们只能告诉你，对方是一名负责任的父亲，虽然没有母亲……”
“那怎么行？！”3
周沁夏猛地打断负责人，负责人脸色也不善起来：“如果您不舍，之前完全可以自行领养回去，但现在已经有家庭收养，您却百般阻挠起来吗？”
周沁夏语气诚恳道歉道：“抱歉史密斯夫人，我是一时心急。”
“我只是想要确定收养暖暖的人是不是真的……善良……”
她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不止在华国，在无数国家，都有恋童癖故意领养孩子，从小就进行伤害。
尤其是在白人Y国，震惊中外的某岛事件现在都还在网上发酵，她不得不防。
“所以您说对方单身男性一人，我很不放心。”
史密斯夫人脸色稍霁：“对方的经济情况远比你好得多，而且NUAN领养过去就不再是黑户，有Y国户口，以后她甚至不是华裔。”
“对方的情况很特殊，他之前是有家庭的，但一场大火带走了他的妻子和女儿们，所以，他想要领养一个孩子回去当自己的亲女儿一样照顾。”
周沁夏听着，眉头却皱了起来。
明明是一个失孤的父亲，条件也很好，她应该很安心的，可心为什么就这么越来越慌张的跳了起来。
“那我不能再见暖暖一面？”
史密斯夫人犹豫片刻：“或许，可以安排你们再见一面吧。”
暖暖到这里后，周沁夏出钱出力她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周沁夏想领养的心思她也知道。
但毕竟暖暖和周沁夏实际上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领养也都只能按法律程序来走。
“好，那麻烦您了。”
周沁夏点点头，将奶粉和营养品都留了下来：“也许小朋友们用得上。”
……
时隔一周后，周沁夏才再次收到了史密斯夫人的消息。
说是领养人同意，他们可以去见暖暖和领养人一次。
所以，周沁夏难得的拒绝了一次同事的加班邀请。
“不好意思，今天是真的有事。”
同事很是沮丧的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OK，chou，iwillmissyou。”
周沁夏简直哭笑不得，只能答应下次帮忙值班。
第15章
由于等不及见到暖暖，周沁夏难得没有转公交，而是叫了的士直达领养人的公寓。
是的，史密斯夫人约好了，领养人同意可以在家里会面，让周沁夏安心，以及以后再也不要来打扰他们的生活。
由于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快半个小时，史密斯夫人还没来，周沁夏只能先在门外等着。
她看着独栋别墅，和邻居都相隔有些距离。
应该是个有钱人吧。
周沁夏心想。
她又围着房子前后都看了看，后院还有特意改建的小孩游乐场，应该是新建成没多久，成色都还很新。
不过暖暖太小了，想玩这些估计还要一年能走路才行了。
也许史密斯夫人说得对，一个失孤的父亲对待小孩可能最有耐心，最有爱了。
毕竟会把曾经失去的爱都转移到孩子身上。
但她目前最担心的，其实还是暖暖的血液病。
不知是不是先天遗传还是什么情况，虽然现在没什么大碍，但长大了是势必会影响器官发育，如果一直潜伏还好，如果影响了器官导致衰竭……所以最好从现在就开始干预治疗，寻找配型。
这点，她必须提醒领养人。
正想着，突然一阵凄厉的哭声从屋内传了出来。
周沁夏眸光一缩。6
是暖暖！
周沁夏正要冲进去，突然想起在Y国，非法闯入他人屋内是可以被屋主持枪击毙而不算违法的。
该死的自由国度！
周沁夏心里骂骂咧咧的，脑中却异常冷静。
小婴儿哭很正常，也许是领养人抱的她不舒服……
可哭得那么难受！
暖暖那么乖，一直连哭声都是乖巧的，稍微一哄就好了。
不管了，报警！
就算是她误会了，警察来把她一顿骂说她浪费警察资源罚款她也认了。
打完电话，她又拨给史密斯夫人后才去敲门。
可敲了半天都没人开。
哭声仍在继续，周沁夏听得心都是焦的。
她搬着石头到窗边，踩到石块上，趴在窗户上往里看。
瞳孔瞬间经不住的颤抖。
屋内，一个白人男性面目狰狞的隔着包被狠狠掐着暖暖，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你这个黄种人婊子，为什么还在哭，停下来，不然我杀了你！”
“住手！Stop！！！”周沁夏慌忙拍着窗户玻璃，巨大的声响才引来男人的侧目。
“SHIT！”
男人像是从疯癫状态回神，瞬间松开暖暖，凶神恶煞的朝窗边走来。
“你是谁？多管闲事！”
“我和史密斯夫人约好了的，你刚才是在做什么？你在虐待她！”
周沁夏指着门口：“开门！把暖暖还给我！”
“要这个小贱人？好啊，我给你。”男人笑的猖狂，看着周沁夏从墙上拿下猎枪来，“给你三秒钟，或许你还有命活。”
周沁夏并非不怕，看着黑乎乎的枪口从窗内正对自己额头，她紧张的吞了吞口水。
可还是指着门口，外厉内荏道：“开门！”
她从石头上跳下来，迅速跑到门口敲门。
门像是已经被从里面打开过了。
她才轻轻一敲，门就自己露出了一条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