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年结婚第二天,我找到营部要离婚,营政委出面调解,后很感激他

斗罗大陆魂之韵 2024-12-09 15:06:16

"离婚!我非离不可!"我一进营部就嚷嚷着,身后的雪花扑簌簌往里钻。

"你小子疯了吧?昨天刚结的婚!"李德明政委拍案而起,茶杯里的水晃得哗啦响。

那是1976年的隆冬,大雪压枝。营房顶上落了厚厚一层白,像盖了层棉被。

我和丁巧莲的婚礼刚办完,喜联还贴在门上,红色的双喜字被风雪糊得有些模糊。那天,战友们忙着贴对联、擦桌子,营房里暖烘烘的,飘着茶叶和烟草的味道。

丁巧莲穿着件打了补丁的红棉袄,手里攥着块白手绢,低着头站在门边,脸红得像腊月的柿子。她的手上全是茧子,有些地方还开着小口子。

"张建国,你站住!"老王追了进来,帽子上的雪花还没化,"这小子,从宿舍跑出来,我拦都拦不住!"

李政委给我倒了杯热水,水汽腾腾往上冒。炉子里的煤球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屋里暖和得让人昏昏欲睡。

"坐下说。"李政委盯着我看了会,眼神和蔼又严肃。他这样的老同志,在部队摸爬滚打几十年,啥事没见过?

我一屁股坐在木凳上,凳子发出"吱呀"一声。想起昨晚丁巧莲躲在厨房里偷偷抹眼泪的样子,心里就堵得慌。

"政委,我家里穷,您是知道的。我爹又病了,前两天我妈来信,说他咳血..."说着说着,眼泪就往下掉。

记得上个月回家探亲,我爹躺在土炕上,瘦得皮包骨头。妈整宿整宿地不睡觉,守在炕边上。那天晚上,我听见妈在院子里抽抽搭搭地哭。

李政委从抽屉里摸出烟,给我递了一支。屋外的风雪声越来越大,把窗户纸都刮得哗哗响。

"你是嫌弃丁家穷?"李政委问得直接。

"不是!"我猛地抬头,"是我配不上人家!昨天他们就带了几件旧衣服,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现在我爹又病了,得要钱,这不是拖累人家吗?"

说起昨天的场景,我心里更难受了。丁家连个像样的箱子都拿不出来,就用个旧麻布包裹着几件衣服。我看见丁巧莲的爹在门外抹眼泪,说对不起闺女。

李政委笑了:"就这事?你知道巧莲是干啥的不?"

我摇摇头。说实话,是媳妇他姑介绍的,见了没几面。记得第一次见面,她穿着件灰布袄,站在纺织厂门口,远远地朝我笑。

那天刚下过雨,地上还有水洼。她站在那里,像朵淋湿了的小花。我记得她的眼睛特别亮,笑起来时眼角有个小小的褶子。

"人家可是纺织厂的技术能手!"李政委说着,从抽屉里掏出一叠信,"自己看看。"

我接过来一看,是汇款单,一共八张,每张二十块,都寄到我老家去了。署名是丁巧莲,从订婚到现在,一个月没落下。

"这..."我捏着汇款单的手直发抖。记得前几天我妈来信说,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一直给家里寄钱,帮着买药。

"知道为啥给你家寄钱吗?她早就打听到你爹病了。这姑娘,一个月工资四十二,比你这个小排长还高!可人家从来不说。听说她连夜班都主动加,就为多挣点钱。"

窗外的风雪更大了,呜呜地往屋里钻。我想起昨天婚礼上,丁巧莲的手,粗糙得像树皮。

她说是织布机磨的,我还笑她不会保养。她就低着头笑,说等以后慢慢学。原来,她把工资都寄给我家了,难怪连双像样的手套都舍不得买。

正说着,老王领着巧莲进来了。她眼眶红红的,脸上还有泪痕。见了我,她抿着嘴不说话,手里还攥着那块白手绢。

那手绢是她自己绣的,边角还有点歪歪扭扭的。昨天她害羞地给我看:上面绣着两只小鸟,她说是她学着纺织厂里的图案绣的。

"巧莲,你给建国说说。"李政委声音温和。炉子上的水壶发出轻微的鸣响。

巧莲低着头:"我爹是老工人,教我织布。我这手艺,能挣钱。建国家里困难,我就想着帮衬点。我自己省着点,不算啥..."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掉下来了。我心里像塞了块烧红的炭,又烫又疼。

外面传来脚步声,我爹居然来了!他咳嗽着,脸色发白,却硬撑着站得笔直。他的军大衣都破了好几个洞,露出里面的棉絮。

"政委,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病了,建国也不会..."我爹说着就要给李政委鞠躬。

"叔,您这是说啥呢?"巧莲赶紧扶住我爹,"您是长辈,该我们照顾您。您看您的手都冻红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新手套,是昨天她婆婆给的。我爹不肯要,她就硬给他戴上。

李政委站起来,神色严肃:"建国,你知道我为啥当这么多年的政委吗?就是因为我懂得,在部队,战友情比泰山重。可家里,媳妇就是战友,是一辈子的搭档。"

他顿了顿,继续说:"巧莲这姑娘,处处为你们家着想。你要是觉得愧疚,就好好过日子。别整这些没用的。"

我低着头,眼泪啪嗽啪嗽往下掉。想起昨天晚上,巧莲偷偷在厨房数钱的样子,原来她是在算着给我家寄钱。

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了。巧莲干活麻利,会过日子。每天天不亮就去上班,晚上回来还要拿着针线,给我补军装。

她总说:"当兵的人,衣服得整整齐齐的。"我看她熬得眼睛都红了,心疼得不行。

我爹的病渐渐好了,家里也不那么揪心了。我在部队表现好,很快就提了干,当上了连长。

可天有不测风云。1982年春天,我们连执行紧急任务,在山里遇到泥石流。我为了救战友,摔断了腿。

那段日子是最难熬的。我躺在医院里,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心里比谁都难受。巧莲每天给我端饭、擦身子,半夜翻身都是她在帮忙。

我看她累得脸色发黄,心里难受:"你要是嫌弃我这个瘸子,我也不怪你。"

巧莲气得直掉泪:"你这人,咋还是这么犟!当年你要离婚,是嫌我穷。现在你瘸了,又要撵我走。张建国,你是不是觉得我丁巧莲好欺负?"

她一边哭一边给我换药,动作还是那么轻柔。我看着她花白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上了年纪。

我一把拽住她的手:"对不起..."她的手还是那么粗糙,但摸着特别温暖。

她破涕为笑:"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这辈子就对我好点。我不图啥,真的,咱俩好好过日子就成。"

转眼三十多年过去,我和巧莲都白了头。现在我们有了小洋房,生活也好了起来。可她还是那么节省,说这是习惯了。

每次想起那年闹离婚的事,她就拿我打趣:"要不是李政委拦着,你现在说不定在哪儢晃悠呢!"我就把她搂在怀里,说一辈子都不分开。

2018年,李政委走了。我和巧莲去送他最后一程。望着他的遗像,我忍不住落泪。想起那年营部的热水,那句话:"在部队,战友情比泰山重。可家里,媳妇就是战友。"

我和巧莲站在墓前,紧紧握着对方的手。这一握,就是大半辈子。寒风中,墓碑前的白菊轻轻摇曳,就像那年冬天,营院里纷纷扬扬的雪。

巧莲偎在我肩头:"记得咱俩第一次见面不?就在纺织厂门口,你穿着军装,笔直笔直的..."

"记得,你穿着件灰布袄,远远地朝我笑。"我搂紧了她的肩,"当时我就在想,这姑娘笑起来真好看。"

风起时,天空飘起了雪,一片一片,落在我们的肩上。我忽然明白,这一路走来,最幸福的不是有了小洋房,而是有了她。

就像那年,在纺织厂门口,她远远朝我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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