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马建国,出生在河南信阳的一个小山村。1975年,我从军校毕业后被分配到某集团军司令部任参谋。那个年代,能当上参谋是很多人羡慕的差事。
刚到司令部报到那天,我穿着崭新的军装,胸前的领章闪闪发亮。虽然才二十出头,但我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成熟的军人了。副司令员李向前同志接见了我,他是位经历过抗美援朝的老革命,说话爽快,待人和蔼。
"小马啊,你是新来的大学生参谋,要踏踏实实干,少说多做。"李副司令拍着我的肩膀说。我一个立正,响亮地答了声:"是!保证完成任务!"
那时候,机关里的老同志都说李副司令有个残疾的女儿,叫李梅。听说她小时候得了小儿麻痹症,左腿落下了残疾。我从未见过她,但总能听到别人谈论她:多好的姑娘啊,就是可惜了那条腿。
直到那年秋天的一个傍晚,我才第一次见到李梅。那天我加完班从办公室出来,看见一个姑娘拄着拐杖,正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看书。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映出一道修长的影子。
我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眼,她察觉到了,抬起头来。那一瞬间,我愣住了。她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虽然拄着拐杖,但浑身上下透着一种知书达理的气质。
"你是新来的马参谋吧?"她主动打招呼,"我经常听爸爸提起你。"
我有些局促地点点头:"是,我是马建国。你是李副司令的女儿吧?"
"嗯,我叫李梅。"她合上书本,"听说你写的工作总结很有水平,爸爸还特意表扬过你呢。"
从那以后,我常能在傍晚的梧桐树下遇见李梅。她是师范学院的学生,每次都带着不同的书。有时是《简•爱》,有时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们聊文学,聊理想,聊人生。她说话时眼睛里总是闪着光,仿佛对生活充满热情。
渐渐地,我发现自己开始期待每天的傍晚。即使再忙,我也要找时间去院子里转转。看见她拄着拐杖,慢慢地走着,我的心里就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有一次下大雨,我看见李梅拄着拐杖在雨中艰难地走着。我二话不说,撑着伞跑了过去。"我送你回家。"我说。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接受了我的好意。
我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生怕她滑倒。雨点打在伞上,发出密集的声响。我们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着,谁也没说话,但那种默契的感觉让我心跳加速。
回到家,李梅的母亲张阿姨热情地留我吃饭。她是医院的护士长,性格温和,做的红烧肉特别好吃。李副司令不在家,据说是去前线视察了。
"建国啊,你是个好孩子。"张阿姨盛了一碗汤给我,"难为你照顾梅梅了。"
我连忙说:"李姐自己就很坚强,用不着我照顾。"说完,我发现李梅正含笑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情愫。
就这样,我和李梅的关系越来越近。机关里有人议论纷纷,说马参谋攀上了高枝。我假装没听见,依然做自己的事。因为我知道,我喜欢的是李梅这个人,而不是她的家庭背景。
1976年春节前,我鼓起勇气向李梅表白。那天晚上,我们又在梧桐树下。我把一封信递给她,里面写满了我的心里话。
"李梅,我喜欢你。"我的声音有些发抖,"我知道你的腿有不便,但这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觉得有你在的地方,就有光。"
李梅低着头,好久没说话。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最后,她抬起头,眼里噙着泪水:"建国,你知道我的情况,你真的想好了吗?"
"想好了。"我坚定地说,"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
李梅答应了我的求婚,但我们都知道最难的还在后头。
那天晚上,我辗转反侧,想着该如何向李副司令开口。我知道,在他心里,女儿的终身大事是最放心不下的。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李副司令就把我叫到了办公室。他站在窗前,背对着我,沉默了许久。
"建国啊,你是个好同志。"他转过身来,"但梅梅的事,我必须说清楚。她的腿,这辈子都好不了了。你还年轻,前途无量,何必......"
我打断了他的话:"报告首长,我是真心喜欢李梅同志。她的腿怎么样,对我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这个人。"
李副司令严肃地看着我:"你知道娶个残疾人意味着什么吗?你得照顾她一辈子。而且,你现在是参谋,以后说不定能当团长、师长,到时候陪首长夫人参加活动,梅梅拄着拐杖,你想过没有?"
"首长,"我挺直了腰板,"您教导过我,一个军人最重要的是责任心。我既然认定了李梅同志,就一定会对她负责到底。至于当不当官,那都是次要的。"
李副司令的眼神突然变得柔和起来。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小子,倒是个重情重义的。行,我同意了。不过你记住,答应了就得做到,这是军令状!"
1977年春节,我和李梅举行了简单的婚礼。那时候,机关里的人还在议论:马参谋是不是想借着这门亲事往上爬。
但我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白天,我依然在机关里认真工作;晚上,我背着李梅去医院做复健。渐渐地,那些流言蜚语都消失了。
婚后的日子,平淡而幸福。李梅放弃了分配到市区中学的机会,在家里安心织毛衣。她织的毛衣在机关里很受欢迎,特别是那些首长夫人,都说李梅织的毛衣既漂亮又暖和。
1980年,我被提拔为作战处处长。李副司令完全没有干预,这是靠我自己的本事。当我去他家汇报这个好消息时,他正在院子里浇花。
"建国啊,"他头也不抬地说,"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小子有两下子。这些年,你没让我失望。"
转眼到了1985年,我被任命为团长。这一年,我们的儿子上初中了。他和李梅一样爱看书,成绩在班里数一数二。看着儿子健康成长,李梅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
"记得咱们刚认识那会儿,你总在梧桐树下看书。"有一天晚上,我对李梅说,"那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个有故事的姑娘。"
李梅靠在我肩上:"我那时候总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就是想学保尔•柯察金那样,克服困难,活出个样子来。现在想想,我比他幸福多了,因为我遇到了你。"
日子就这样静静地流淌着。到了1998年,我50岁,按规定该退休了。最后一天在机关,很多老同志都来送我。李副司令早已经离休在家,特意打电话来说:"建国啊,这些年你没给我这个老丈人丢脸。"
收拾办公室的时候,我发现抽屉里还保存着当年和李梅认识时的那些信件。黄色的信纸已经发脆,但字迹依然清晰。
从部队回到家,李梅已经做好了一桌菜。她的腿这些年也不太方便了,但依然坚持着为我们张罗生活。儿子从部队打来电话,说他已经是连长了,准备过年回来看我们。
看着满头白发的李梅,我突然说:"咱们这辈子值了。"
李梅擦了擦眼角:"是啊,咱们这辈子值了。"
后来有人问我,当年为什么要娶个残疾人。我总是说,我不觉得我妻子是残疾人,我只知道她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人这一辈子,遇到一个懂你的人不容易,能和这个人相守一生更不容易。我很庆幸,在我年轻的时候遇到了李梅,也感谢组织和首长们的信任,让我们的生活有声有色。
现在我们都老了,但每次回忆起那个站在梧桐树下看书的姑娘,我的心里依然会涌起阵阵暖意。这大概就是别人说的:平凡的生活里藏着最动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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