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家住进了一个乡下来的女孩,
一向冷漠的池宴对她屡屡破例,明目张胆的偏爱。
可我与池宴从小便定下娃娃亲,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将来是要结婚的。
我出国那天,池宴专程来了机场,红着眼说会等我回来,我笑着答应。
我从小就不是忍气吞声的性格,
既然我与他婚礼办不成,那就办他的丧礼吧
1.
我第一次看到林若白的时候,是在池宴家的卧室。
林若白在书桌前做题,池宴就坐在她身边。
两人靠得很近,黑色的头发交错在一起。
池宴声音温和地给她讲题,耐心得有些出奇。
我跟他从出生起就玩在一起,相处了十多年,加上我们两家商业联系紧密,从小就在口头定下婚约,只等成年后便商量结婚的事。
但我从没见过池宴会这么耐心温柔地对待别人。
“池宴……”
我出声,在这安静的氛围里都显得有些突兀了。
池宴先是安抚地拍了拍有些不安的林若白的肩膀,然后才对我说,“这是林妈的女儿,林若白,身体有些不好,来A城治病,我妈就先让她住在家里。”
林妈在池家干了二十多年,都相当于半个家人了,前段时间去世了。
林若白看着确实身体不好,穿着白色的裙子,皮肤白得有些不健康,但整体看上去弱柳扶风,倒是让人心生保护怜惜感。
她站起身来,半个身体躲在池宴身后,“顾小姐,池少经常提起你,我跟池少同岁,可以叫你一声姐姐吗?”
我心里有点怪异,但没多想。
“你叫我名字顾芊就好……”
我话还没说完,林若白传来一声低呼。
她有点站不稳,膝盖磕到了书桌边上。
冷白的膝盖映着红痕,显得格外可怜。
池宴急忙蹲下,查看她的膝盖。
“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身体不好不能站久了,快坐下。”
语气虽然急切又透着关切。
“这不是顾小姐来了吗?我要是一直坐着,显得没礼貌,怕给你丢脸。”
“你这脑袋瓜是怎么想的,自己都生病了,还管什么礼貌不礼貌的,等你病好了,要是想学,我亲自教你礼仪。”
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我看了一会儿就独自离开。
我心里想,没关系的,池宴小时候就说过他不喜欢较弱的女孩子。
更喜欢我这样性格热烈的。
只是今天我看了好几次手机,离开后池宴也没有给我发一条消息。
2.
八岁的池宴被人欺负,我背起粉色的书包就冲了上去,最后双双被人打得鼻青脸肿。
十岁的我参加聚会偷偷溜出去玩,结果走丢了,池宴哭天喊地地跑到警察局报警。
十五岁的我和他通宵看游戏比赛,激动得抱头痛哭。
他剪过我头发,我也给他剃过光头。
我被父母惩罚的时候,他会挡在我面前,被罚家法跪青了两个膝盖。
会在风景好的时候有感而发,握着我的手说我们将来婚后的日子。
我妈总笑我不像个女孩子,一点都耐不住安静,喜欢赛车骑马一切激情的运动。
池宴听到我妈的话,只是笑笑。
说他就喜欢我这样的性格。
敢爱敢恨,自由洒脱。
我也会笑着抱住他的手臂,说我最喜欢池宴了。
3.
池家的冰箱里总是有鲜花饼。
是某次我跟他出去旅游,吃到的地方特产,喜欢得不得了。
于是池宴请了人定时送到我家和他家。
只为了我在哪儿都有鲜花饼吃。
“池宴,我的鲜花饼呢?”
我打开他家的冰箱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池宴面上有一丝不自然,林若白小声开口。
“顾小姐,是我对鲜花过敏,池少怕我误食了,于是都丢了。”
我有些生气。
“这么大个人了还能误食?”
林若白急喘了几声气,池宴把她往身后拉了拉。
“芊芊,若白身体不好,听不得你这么大声。”
“你家里的鲜花饼还是按时送,你还是能吃到的。”
池宴说着还帮林若白顺了顺气,嘴里道,”别急,深呼吸。”
他似乎只看得到林若白。
我抬手就把桌子上的东西全摔在地上,转身就走。
回家后把我家的鲜花饼也全找出来,给了家里的司机保洁。
我呆坐在房间,听着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我觉得林若白是来抢池宴的,她是来拆散我们的。
4.
池宴来找过我几次,带我出去逛街吃饭,像从前一样。
他说林若白身体不好,又跟林妈孤女寡母地,现在住在池家他作为主人家照顾一下是应该的。
我试着理解他,但嘴角的笑容还是没扯出来。
李思雅拉着我去看店里新款包。
我看着店门口的两个人停下了脚步。
李思雅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问,“这是池宴?他身边的女孩是谁?”
“他们家阿姨的女儿,来A市治病的。”
池宴低着头,在给林若白调整手上的手链。
他抬头看到我和李思雅时,愣了一下,神色有些不自然。
从小长大的了解,让我一眼就看出他在躲避。
李思雅小心问,“芊芊,你跟池宴闹矛盾了?”
我摇头,“没有。”
“那就奇怪了,这么多年除了你之外,我可没见池宴身边有哪个女生。”
我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我们之间怎么了。
我想问问池宴怎么了。
5.
池宴举办生日宴的那天,我一如既往准备了礼物才参加。
但我的开心在见到林若白的那一刻就消散了。
池宴在万千瞩目下低头吹灭蜡烛,闭着眼许愿。
然后抬起头,他眼里都是笑意,“芊芊,这是你陪我过的第19个生日了。”
从我们出生那刻起,两人就形影不离。
无论池宴在哪里,总会在我过生日的时候提前一个月准备礼物。
他过生日时我也是这样。
我们每年一起吹蜡烛许愿。
他总是问我许了什么愿望,自己却从来不许愿,说自己不信那些。
我看着他的笑容,突然问,“池宴,你刚才许了什么愿望呢?”
池宴没有犹豫,“我什么也不缺,就希望林若白身体健康,以后平平安安的。”
他的语气平静又理所当然,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样子有多认真。
我的心里却骤然掀起巨浪,夹杂着酸甜苦辣的心情一起涌上来。
说不信这些的池宴第一次想许愿,竟然无关他和我,只是为了林若白。
“芊芊你呢?你今年要许什么愿望?”他顺口问我。
“我……”
我话刚出口,那边林若白就在叫池宴的名字。
池宴立刻抬脚就往那边走,随后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池宴无奈地抬手摸了摸林若白的头发。
我心口有点麻木,刚才吹灭的生日蜡烛还飘着一缕烟。
6.
池家少爷这些天从来不跟朋友出去玩,身边总是跟着纤细瘦弱的林若白。
有我们共同的朋友开他玩笑,说他对林若白这么好,我这个娃娃亲对象不吃醋吗?
池宴却皱起了眉头,情绪不佳。
“都什么年代了还娃娃亲,长辈们随口一说怎么能算数,我和顾芊一起长大,把她当作我的亲妹妹一样,你们不要再传这些谣言。”
周围的朋友面面相觑。
池宴带着林若白离开,还低声在解释什么。
池宴他好像不记得了。
他从前说我们将来要像我爸妈一样恩爱。
他还说以后把我们的房子买在什么地方,做什么样的装修风格。
是他先对我许下诺言,说要白头到老的啊。
没人注意到拐角的我。
茫然和无措缠绕包裹着我,难道记忆中的池宴只是我的幻觉吗?
7.
我主动邀请了李思雅和池宴去新开的马场。
池宴说得对,我们到底有从小长大的情分,我做不到完全跟他没有交际。
况且顾池两家商业联系紧密,哪怕是为了长辈的面子我也不能孤立冷漠待他。
“路这么远,芊芊你的车舒服些,让给若白坐吧。”
池宴说得理所当然,我的车是我精心布置的内饰,当然宽敞又舒服,但跟她林若白有什么关系。
“池宴,是不是我最近脾气太好了?林若白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吗?我凭什么委屈自己?”
林若白眼眶微红,池宴将她护在身后。
“顾芊,你怎么变成一个泼妇样子,不就一辆车吗?也值得你大惊小怪。”
我翻了个白眼,个人修养在这,我做不到冲上去暴打林若白,毕竟她看上去病怏怏的命不久矣。
但我嘴上可不饶人,“她身体不好在家里待着呗,有病就去找医生,搞得本小姐兴致都没了。”
池宴露出嘲讽的笑。
“顾芊,你就是看我和林若白关系亲密故意针对,我说怎么老有人说什么娃娃亲的事,是你自己故意传出去的吧。”
他的话如一把利刃,刺的我心脏疼。
我们之间的传言哪是一朝一夕,早就有这样的传闻,但池宴总是笑嘻嘻的调侃我说,芊芊,你肯定会嫁给我的,现在被提前说说也没事。
我笑了笑,“池宴,我不是针对她,是针对你们两个,你最好把她看好了,不然迟早被我套麻袋。”
说完我拉着李思雅转身离开。
可还是不争气的哭了一场。
李思雅大骂池宴忘恩负义,即便我们两个没有男女的情分。
但他也该念在我救过他命的份上,不该为了一个外人如此挖苦我。
我深知与池宴的间隙越来越大,跨不过了。
8.
想要抽身,谈何容易。
整整十九年的情分和时光,我和池宴本是亲人朋友乐见其成。
结果却走到了如今恶言相对的地步。
池宴到底还是没有看好林若白,被我套了麻袋绑了过来。
她看着我瑟瑟发抖。
我拍了拍她的脸,“池宴爱极了你这柔柔弱弱的样子,可我偏偏厌恶极了。”
“你知道我的身份,就该知道我就算闹出人命来,也没人敢说什么。”
林若白战战兢兢地威胁我,“顾芊,池宴要是知道你这样对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顾小姐…求你放过我..”
我抬头示意扇巴掌的人停下。
林若白脸上两个巨大的巴掌印泛着青紫,我心情稍微舒缓了些。
只是可惜不能把池宴也套麻袋打一顿。
“来日方长。”
我点到即止,把林若白放了回去。
事后听说林若白大病了一场,池宴几次上门都被我赶了出去。
他来找我不就是就是想替林若白出气。
但顾池两家,不至于为了一个林若白而斩断联系。
斩断的。
只能是我和池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