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清风霁月的江珩舟跪在我面前,求我不要离开。
我冷眼垂眸,字字诛心。
“除非你死。”
后来,江珩舟死了,我在他墓前哭瞎了眼。
1
半小时前,老蔡打电话给我,让我把项目书拿到这清吧。
一进包厢,就看到坐在中间的江珩舟,怀里抱着一女孩在热吻。
“哟,这不是秦蓁吗?来来来,过来坐。”
叶宥安上前,不顾我的意愿,把我按在沙发上。
“秦蓁,算起来咱们也有三年没见了吧,没想到在这遇到,巧了不是?”
嘴里说着叙旧的话,手在那儿摆杯倒酒。
“蔡经理,这就是你的不懂事了,早说秦蓁是你们公司员工,我怎么可能拖着不签字呢?”
老蔡在旁边尴尬笑着,一脸不知所云。
叶宥安拿起其中一杯,碰了碰:“老同学,敬你的。”
一饮而尽之后,递给我一个眼神。
很显然,剩下的七杯酒,都是我的。
老蔡有意过来替我解围,被叶宥安拦下了。
“蔡经理,我们老同学叙旧,您就甭管了。”
“或许,您是不打算让我签这合同了?”
他这话,明摆着是说给我听。
我给了老蔡一个安慰的笑容,拿起其中一杯酒,一饮而下。
连续两杯过后,辛辣的气味让整个食道充满了灼烧感,隐约有了恶心反胃的感觉。
准备拿第三杯时,手被摁住了。
“够了。”
微凉的指腹压在我手腕上,让我有一刹那失神。
侧目对上江珩舟满是戾气的双眼,这是他今晚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不用你管。”
我不顾阻拦,执拗要拿剩下的那几杯。
江珩舟双手伸过来,钳制住我。
“秦蓁,我说够了。”
在他眼里,有我从未见过的怒火。
当中还夹杂着一丝心痛。
“江珩舟”,我对上他,冷漠的语气里全是提醒,“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别忘了,早在三年前,我们就已经彻底结束了。”
三年前,我和江珩舟提分手,他追到我家,问我要一个理由。
那天夜里,雪很大,飘落在肩上,把我整个人都打湿了。
却抵不过心底那层寒意。
“我爸因为你们家,死了。”
“要我回头,除非你死。”
2
第一次见江珩舟,也是在酒吧。
那会儿我爸刚去世,为了还债,我白天上学,晚上就到酒吧卖酒。
很多时候,我为了多赚那几百块,不介意跟客人拼酒。
“来,妹妹,把这三杯喝了,哥哥我再跟你定一箱。”
我的酒量很好,这点量根本不算什么。
就在我伸手拿第三杯的时候,有人捷足先登了。
“这杯,我替她喝。”
第一眼我就认出,他是我们学校董事的儿子,江珩舟。
三杯过后,客人应诺又跟我定了一箱。
我想着这里面有他一份功劳,准备跟江珩舟道声谢。
手突然被攥紧,后背贴过来一具发烫的身体。
“你……”
“抱歉,我有点晕。”
叶宥安赶过来的时候,江珩舟已经睡着了。
“卧槽,什么情况这是?”
我把刚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举起那只被抓着的手,有点无奈。
“你能不能……”
“哦哦,抱歉。”
“这小子,不会喝酒就别喝,在这儿逞什么英雄。”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叶宥安才把江珩舟的手从我手腕上掰下来。
曾经一杯倒的江珩舟,如今当着我的面,像喝白开水似的一杯杯往下灌。
早在江珩舟喝第一杯的时候,叶宥安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摔门走了。
老蔡见情形不对,也跟着离开。
如今包厢里除了我和江珩舟,就只剩下与江珩舟热吻的那女孩。
江珩舟靠着沙发阖眼休憩,女孩则死死盯着我。
“这位大姐,怎么也该讲究个先来后到吧。”
见我无视她,又把目光放回到江珩舟身上。
“江少,你不是说带我回你家的吗?咱们现在就走吧。”
就在她的手即将爬上江珩舟领口时,江珩舟突然睁眼,神情狠厉。
“滚。”
接着往我这边靠了靠,又把眼睛闭上。
叶宥安回来的时候,女孩已经离开。
见我俩这情形,只道:“走吧,送他回家。”
我没想到的是,叶宥安说的回家,居然是这间公寓。
3
我和江珩舟刚在一起那会儿,他就买下了这里。
他说:“阿蓁,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这里,大到墙体地砖,小到纸巾盒、餐桌布,都是我们一起讨论出来的结果。
这里,留下过我们耳鬓厮磨的痕迹,从客厅、厨房到玄关,无处不在。
那段时间,应该是江珩舟和我在一起过得最快乐的日子了。
原以为在我如此决绝之后,他不会想要回到这里。
没想到这里不仅成了他的家,就连里面的摆设,也维持着我离开之前的模样。
“秦蓁,你要是再敢把他扔下,试试看我会不会弄死你。”
安顿好江珩舟后,叶宥安丢下这么一句狠话,走了。
我熟门熟路倒了杯水,回到客厅,发现江珩舟已经醒来。
“把水喝了吧,会舒服点。”
“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见他不打算接过水杯,我往桌上一放,转身就走。
江珩舟急了,拉着我一起倒在沙发上。
见我挣扎,干脆利用身高把我压在那儿。
“秦蓁,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手一点点在收紧,眼眶爬上了一圈红丝,除了愤怒,更多的是委屈。
我扭过头,不敢直视他那模样。
“江珩舟,三年前我就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如今再说这些,有意思吗?”
江珩舟俯首在我耳边,低声笑了起来。
起伏的胸腔压得我透不过气。
“有意思吗?”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我没有一分一秒不在想你,你说有意思吗?”
额头抵着我,呼出来的气打在我脸上,带有让人沉沦的醉意。
“阿蓁,咱们不闹了,好不好?”
江珩舟真的是醉了,醉到开始说胡话了。
从前我一闹别扭,江珩舟就会把我锁在身下,用鼻尖蹭蹭我。
“阿蓁,咱们不闹了,好吗?”
每一次看到他这样,我都会心软。
见我笑了,江珩舟就好像得到了全世界一样,把我拥进怀里。
如今,迷迷糊糊的他趁着醉意,像以往一样,薄唇缓缓向我靠近。
“别碰我,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