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上辈子，苏烟死守在楚宸身边，陪伴他走出抑郁，一步步成名。
无数个深夜里，楚宸紧紧抱着她：“烟烟，我们永远在一起，我好爱你。”
可是，他说谎了。
白月光回来的那一天，楚宸和她死灰复燃。
而苏烟却深陷抑郁，意外身亡。
老天垂帘，重活一世，她毅然选择离开。
……
“爸，我想好了，我要去美国继续学习心理学。”
苏烟看着手里来自美国常春藤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语气坚决。
电话那头的苏父犹豫了一瞬，郑重道：“你和楚宸说好了吗？他不是抑郁症，离不开你吗？”
苏烟抿了抿唇，轻声说：“没事的爸，楚宸已经稳定多了。”
而且她对楚宸而言，恐怕也已经无关紧要了。
上辈子，她坚持留下陪伴楚宸五年，结果却是眼睁睁看着楚宸走向别人，让自己深陷泥潭。
这一世，她重生在和楚宸在一起的第三年，一切事物的转折点。
所以，她不要再错下去了。
闻言，苏父也没有再问：“好，爸爸支持你，什么时候出发？”
“一个星期后。”
挂断电话，苏烟没忍住又看了一眼手机上，赵思婉新发的朋友圈。
【本以为分手很惨淡，却没想到等到了念念不忘的惊喜。】
配图是两只握在一起的手。
图片里晒出来的那只手，即便取下了情侣戒指，苏烟也一眼认出来，那是她男朋友楚宸的手。
而赵思婉，是楚宸青梅竹马的前女友。
三年前，赵思婉为了自己的前途，抛下楚宸出国留学。
这条朋友圈发出的那天，正好是苏烟和楚宸在一起三周年的纪念日。
苏烟记得很清楚，当天她还收到了本市医院的offer，本来是喜上加喜的事情，她和楚宸约好了一起庆祝，他却突然因为工作原因离开。
后来她才知道，哪里是因为什么工作，不过是楚宸得知赵思婉分手回国，就迫不及待找了过去。
郁气堵在心口下不去，苏烟摁下锁屏，深深呼出一口气。
这时，身后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身体，楚宸贴在她耳边柔声问道。
“怎么了？叹什么气？”
“没什么，中心医院那边通知我去入职，我松了一口气而已。”
苏烟下意识捏紧了手机，语气尽量平静，却还是不可抑制地红了眼。
嫌少有人知道，楚宸这位鼎鼎有名的画家，曾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是她陪他走到今天，那时的楚宸一遍遍的在她耳边说：“烟烟，你是我的药，唯一的、永远的。”
明明是她陪他走出低谷，可是到头来，楚宸还是选择了抛下她。
她前世执着过一次了，这一次，她是时候离开了。
闻言，楚宸没有多问，将一个精致的礼盒放在苏烟眼前。
“三周年纪念日快乐。”楚宸顿了下，又补充道，“虽然晚了几天，但礼物还是要补上。”
打开礼盒，里面是一条手链，苏烟毫不意外看到上面坠着的兰花吊坠。
她想笑却笑不出来。
他们在一起三年，楚宸每一次送她的礼物，都是兰花。
兰花手链，兰花项链，兰花发簪……
苏烟曾经打趣过楚宸：“都说君子爱竹菊，你怎么独独喜欢兰花？”
楚宸回答：“只是觉得烟烟气质像兰花，很称你。”
因为这句话，苏烟也喜欢上了兰花，很长一段时间，她的社交媒体里面都是各种兰花的照片。
直到她无意看到楚宸的日记，才知道，爱兰花的人是赵思婉。
“抱歉没能陪你过纪念日，今天晚上我定了餐厅，我们补过一个吧。”楚宸语气里带着歉意。
看着楚宸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样子，苏烟的心脏却像被揪紧，喘不上气来。
经历两世，她都不知道这么多年，楚宸对她究竟有几份真心。
和楚宸的第一次见面，是在苏烟初三的时候。
那时候，楚父车祸去世，楚母改嫁，不愿意管楚宸这个拖油瓶。
苏烟的父亲是他的老师，见他可怜，就把他带回了家。
楚宸在苏家住了两年，直到考上大学之后才从苏家搬了出去。
在几年的相处当中，苏烟喜欢上了这个比她大两岁的男孩子。
但她知道楚宸有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便把感情一直压在心底。
直到三年前，赵思婉出国那天，她突然接到了楚宸的电话：“苏烟，为什么被抛弃的人都是我，这世上是不是没人会爱我？”
苏烟在海边找到楚宸的时候，楚宸正一步步往海里走。
她不顾一切朝他游过去，把人拖上了岸，颤抖的抱住楚宸：“宸哥哥，别想不开，你还有我。”
“我会爱你，永远不会抛弃你！”
那天，楚宸用力地抱住她，承诺：“烟烟，我们在一起吧，我会忘记赵思婉，好好爱你。”
两次被抛弃，让楚宸患上了重度抑郁，唯独对苏烟非常依赖。
于是她报考了楚宸所在的大学，把专业改成了心理学，住进了楚宸租的公寓。
在一起之后，楚宸更是几乎对苏烟百依百顺，从不会和她吵架，记得每一个他们的每一个纪念日，精心准备好礼物。
楚宸也从来没提起过赵思婉，就像他说的那样‘好好爱她’。
可也只是‘像’，他演的认真，她却当了真。
楚宸见苏烟没说话，拉过她的手准备给她戴上手链：“烟烟，我给你戴上，我们就出门吧。”
苏烟收回手，轻声开口：“不用了，我不喜欢兰花。”
楚宸一愣，沉默片刻后说：“怎么突然不喜欢了？”
苏烟垂眸，轻声说：“人都是会变的。”
她从来没说过喜欢，只不过是因为楚宸送的，她才假装喜欢。
可是，楚宸，你骗了我。
所以，我要放弃你了。
第2章
苏烟忍不住朝楚宸看去。
楚宸，你呢，过去的两辈子里，有没有变得有一点点喜欢我。
“既然烟烟不喜欢，那便换一个。”楚宸把手链收起，揽住她的腰，轻声哄道，“我一定精挑细选一个阿烟喜欢的。”
苏烟伸手推开了楚宸。
放在上辈子，她是喜欢这样的亲昵的，可现在的她早已知道所有真相，再也没有曾经的悸动。
在楚宸疑惑的看过来之前，她先开口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
楚宸并没有把苏烟的反常放在心上。
这顿饭楚宸明显花了不少心思，餐厅是苏烟之前提过的，他还提前准备了花。
楚宸把花递给她，神情温柔的几乎滴出水来：“烟烟，三周年纪念日快乐。感谢你一直在我身边，以后我们还会一起过四周年，五周年……”
苏烟忍不住红了眼。
没有了，楚宸，我们没有下一个周年了，所有的未来都到此为止。
一顿饭她吃的食不知味，只喝了些酒，回到家时已经疲惫不堪。
苏烟洗漱完躺在床上，楚宸一只手揽过她的腰，细细密密的吻落在脖颈上。
在他的手探进衣物时，苏烟推开他，带着倦意开口：“楚宸，我累了。”
楚宸动作一顿，却又再次覆身压了下来，轻咬她的耳垂。
“烟烟，这么特殊的日子，补偿我一下好吗？我真的好爱你……”
苏烟嘴唇一张开，就被更加激烈的吻堵住了，双手被强硬地扣在头顶，没散去的醉意一点点占据了理智。
屋内的呼吸声逐渐加重，两道交缠的喘息声在寂静中暧昧旖旎。
一夜疯狂。
第二天一早，苏烟起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
手机适时的响了下，是楚宸发来的消息：【阿烟，记得吃早餐。】
苏烟定定地看了会，去吃桌上的早餐。
下床时，一双腿酸涩地厉害，走路都止不住打颤。
她过去总以为楚宸是真心喜欢自己，才会缠着她要一次又一次。
想到这，苏烟自嘲地扯了扯唇，后来她才知道，只是因为他的需求比较大，与爱无关。
吃完早餐，她给中心医院打了个电话：“您好，我是苏烟，很抱歉，我可能没办法去医院入职了。”
挂断电话后，苏烟又订了6天后出发去美国的机票。
放下手机，她的视线无意识落在柜子里的药上。
上辈子刚在一起时，楚宸因为赵思婉出国的事情整夜睡不安稳，对她看的极紧，生怕被再次抛弃。
在一起的那些年，无数个日夜的疯狂与交缠后，楚宸都不会抽离，而是紧紧抱住她，一边吻她一边在她耳边哑声说。
“烟烟，我们永远不分开，好不好？”
“烟烟，我好爱你……”
苏烟陪在楚宸身边的日子，给足了他安全感，一点点把他从抑郁的状态中拉出来。
按照上辈子的记忆，现在楚宸已经稳定下来，停药也一年多了。
想到这，苏烟突然想起前些天她陪楚宸去复诊了一次，今天应该可以去拿诊断报告了。
结果当然没问题，她把报告拿到手，就能有理由离开楚宸。
因为他好了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理由来用道德困住她了。
这么想着，苏烟去医院拿了诊断报告。
紧接着，苏烟带着诊断报告去了楚宸的工作室，想找楚宸聊清楚。
可画室里只有他的助理李胜涛在。
“楚宸呢？”苏烟问。
“楚总出去了，苏姐你先在画室里等等。”
苏烟点点头，跟着李胜涛去了楚宸的私人画室。
等李胜涛离开之后，她放下手里的文件袋，四处看了看周围各式各样的画。
上辈子，她很少来画室里打扰过楚宸，这是她第一次仔细去看里面是什么模样。
忽地，苏烟面色一僵，看见了最中央的画板上，那张未完成的人物画像。
虽然是半成品，她还是一眼就看出来，画里的是谁。
是赵思婉。
而且是脱了衣服露出一对浑圆胸脯的赵思婉！
一时间，苏烟只觉得浑身发冷，身体止不住的发颤。
她忍不住地想，当时画室里的场景……
越想越一发不可收拾，她脚下一软，不受控制地退后一步。
身后的一本画册被撞倒，里面的画纸如雪片般散开，铺在地板上。
一页页的全是赵思婉！
苏烟颤着手一张张捡起，呢喃着右下角的日期。
“2024年7月……2023年10月……2022年8月……”
最后一张是——2021年7月11日。
是楚宸紧紧抱着她，一遍遍地承诺会好好爱她的第二天……
第3章
泪水模糊了苏烟的眼睛。
两辈子，楚宸都告诉她，他从来只画物画景不画人。
上一世，她曾在生日时问他：“宸哥哥，这次的生日礼物可以给我画一副画吗？”
“烟烟想画什么？”
“画我。”她期待地看着他。
楚宸却毫不犹豫拒绝了：“抱歉烟烟，不画人物，这是我的原则。”
苏烟虽然觉得有些可惜，却也没强求。
可现在看着满地的画像，她只觉得讽刺又可笑。
曾经说不画人像的楚宸，却给赵思婉画了整整一画本。
原来他不是不画人物，而是只画赵思婉。
她苏烟从来都不是他的偏爱和例外。
这时，画室的门被人推开，楚宸走了进来。
看着地上的画纸，他面色一变，快步上前捡起地上散落的画纸。
“苏烟，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动我的画板！”
他那紧张又小心翼翼的动作刺痛了苏烟的眼，心口抽痛不已。
上辈子她没来过画室，也没发生过今天的争吵，她更没想到楚宸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解释，而是指责。
苏烟自嘲一笑，刚准备说话，却看到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是赵思婉！
原来他们这个时候就已经一起接触了，上一世楚宸却瞒了她整整两年！
苏烟僵在原地，一时失了声音。
赵思婉走到楚宸面前，看了一眼苏烟，语气亲昵的看向楚宸：“怎么了？阿宸。”
见到她，楚宸下意识缓和了语气：“没事。”
“烟烟还小，你别同她生气。”赵思婉笑着同楚宸说，又看向苏烟，“烟烟，好久不见。”
以前楚宸在苏家住的那两年，苏烟和赵思婉见过几次，也算相识。
苏烟的视线落在赵思婉手里拿着的手稿上，她碰不得的东西，赵思婉却能随意去动。
她没搭理赵思婉，而是看向楚宸：“不让我碰你的画板，她却可以碰，不给我画像，却给她画了整整一本。”
苏烟说着说着就红了眼，声音发颤：“楚宸，你有把我当你女朋友吗？”
楚宸眼底这才闪过一抹慌乱，他上前想拉过苏烟的手，却被避开了。
“烟烟，不是你想的那样，思婉刚刚回国，还没找到工作，暂时在我这里做助理，所以才能碰这些。”
“你让你的前女友给你做助理？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苏烟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楚宸不由得拧眉：“只是暂时的，烟烟，你不要无理取闹。”
一句‘无理取闹’令苏烟浑身一震，突然说不出话来。
这时，赵思婉突然出声提醒：“阿宸，不要为了我和烟烟吵架，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去展馆了，你的画展快开始了。”
楚宸看着苏烟，只犹豫了一瞬，便说：“烟烟，你先回去，我把事情处理完，回去给你解释。”
说完，他不等她答复，便带着赵思婉离开了。
苏烟看着匆匆离开的两人，笑红了眼睛。
她本以为经历过前世的事，以为自己不会再心痛了。
可是此刻，钻心一般疼。
原来在她没看见的地方，楚宸早就做了更多伤害她的事。
看着手边没来得及交给楚宸的检查报告，苏烟攥紧手，独自回了家。
站在玄关处，她看着和楚宸住了两辈子的公寓，明明什么都没变，却没来由的一片冷寂。
她在沙发上坐了很久，等着楚宸回来，和他说清楚。
可天黑了，楚宸也没回来。
手机响了一下，却不是楚宸联系她，而是常春藤大学那边发来邮件。
【您好，苏烟同学，我校已经为您安排好了宿舍，届时欢迎您的到来。】
看着邮件下方的日期，苏烟忽然记起，上辈子的这一天，楚宸因为画展的原因没有回来。
她叹了一口气，起身准备回房时，却传来敲门声。
苏烟一打开门，便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靠得近了，她闻到了楚宸身上浓重的酒气。
她愣了一瞬，他怎么回来了？
苏烟皱眉，却只得无奈扶他回房，把人放在床上。
准备离开时，她的手却被拉住，整个人被楚宸拉倒在怀里。
楚宸灼热的呼吸吐在她耳边，声音沙哑低沉：“烟烟，今天的画展很成功，画像的事是我不对，你别生我的气……”
听到他是特意回来解释，苏烟一顿，红了眼。
“我之前和她有过约定，所以才会给她画像，烟烟，你要信我……”
说着，楚宸抓住她的手，脸颊贴着她的手心蹭了蹭，这样依赖的动作让苏烟不由得心底一软。
她没有说话，攥紧手心推开他，给他解开衬衫扣子，好让他舒服一些。
可下一瞬，拉开楚宸的衣领，苏烟却猛地僵住了。
衬衫下面，是延绵入脖颈的吻痕，和模糊暧昧的口红印……
第4章
苏烟浑身如坠冰窖一般僵在原地。
脸色的血色瞬间退却，苏烟松开楚宸的衬衣，整个人跌坐在床上。
所以，从这个时候开始，楚宸的一次次晚归，就已经都是和赵思婉在……
她不敢往下想，上一世，她真的傻傻的以为楚宸只是在忙工作。
好半晌，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到了极点。
“……楚宸，你脖子上的痕迹是怎么回事？”
可眼前的人却搂着她的腰，已经呼吸平缓地沉睡了过去。
死寂一般的卧室里，手机突兀的响了一声。
苏烟回过神，拿过手机，是赵思婉发来的信息。
【你看到阿宸脖子上的痕迹了吧？三年过去了，我们在床上还是一样契合。】
上辈子的这一天，楚宸没有回来，赵思婉也没有主动挑衅她。
此刻，这行露骨又刺眼的字像针狠狠刺穿苏烟的心脏，她几乎是抖着手回复。
【赵思婉，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插足！】
赵思婉回的很快：【苏烟，论先来后到，是我先和阿宸在一起的。】
【别傻了，他只是因为我不在身边，才把你当做我的替代品，你以为你算什么？】
【你不知道吧小可怜，这些年我们从没有断过联系，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一回国他就能马上来见我？】
苏烟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久久没有动弹。
她知道赵思婉说的是实话，只是她上辈子不相信，一股脑往里栽。
“轰隆！”
直到屋外一道闪电从天边划过，惊雷紧随而来，大雨倾泻而下。
“烟烟……烟烟……别走！别离开我！”
楚宸从不安中猛然惊醒，他慌乱地环顾一周，直到看到床边的苏烟，用力将她搂进怀里，急促的呼吸才渐渐平缓。
他的力道大到像是要把苏烟揉入自己怀里，身子仍不停地发颤。
上一世，楚宸一步一步走进海水里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
在那之后，但凡大雨，他就会有些不安。
只有苏烟在他身边，一遍遍地安抚，他才能安定下来。
可这一次，苏烟的手始终没有抬起，回抱回去。
赵思婉说的话和前世的记忆像魔咒一样刻进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烟烟，别离开我，你离开我，我会死的。”楚宸一遍遍地呢喃。
苏烟红着眼沉默不语，心口撕裂一般疼。
等楚宸稍微平静下来，苏烟才将他推开，哑声开口：“你脖子上的痕迹是怎么回事？”
楚宸恍惚了一下，捂住自己的脖子，语无伦次地解释：“思婉她喝醉了，把我认成了她前男友，她酒品不太好……”
“烟烟，你不要误会，我不脏的……”
楚宸紧紧抓住她的手，生怕她生气一样，语气近乎哀求。
苏烟看着眼前的人，颤抖着嘴唇开口：“你们是怎么联系上的？”
楚宸沉默了一下，才回道：“是我们以前的同学告诉我的。”
他的犹豫与回答，令苏烟的心一瞬沉到了底。
他对她，谎话连篇。
楚宸又一次抱住她，诉说着不知真假的情话：“烟烟，你相信我，我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爱的都是你，只会是你。”
苏烟没有挣扎，却缓缓闭上眼，心脏似被毒蛇缠绕，冰冷而窒息。
她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楚宸能够一边苦苦哀求她不要离开，一边却和赵思婉纠缠，甚至上床……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是楚宸的手机，却不是他常用的铃声。
楚宸面色倏地一变，松开苏烟，立刻接起电话。
“阿宸，你在哪？我好害怕。”
电话里赵思婉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格外清晰，带着惊恐。
苏烟恍然，原来是给赵思婉设定的专属铃声。
“思婉，你别怕，我马上过来。”而刚才还在宣誓爱意的楚宸却一边安抚，一边匆忙起身。
他快步往门口走去，临出门前似是才想起苏烟，回过头来解释：“烟烟，思婉害怕打雷，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说罢，他不等她回答，就急急忙忙离开了。
苏烟愣愣的看着合上的房门，湿着眼扯动苍白的唇角。
楚宸，两辈子了，你还是会选择她，抛下我。
这一次，哪怕你回来，我也不要你了。
第5章
回过神来，苏烟发现自己的手仍然在止不住地发颤。
察觉到自己状态不对，她连忙拿过柜台上的抗抑郁药吃下。
良久，她才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苏烟不由得苦笑，上辈子为了帮楚宸走出来并不容易，那段时间里他极度敏感极度不安。
她不得不一直紧绷着精神，日夜陪在他身边，满足他的一切需求。
他要自残，她就抱住他吻他，引导他把这些都发泄在床笫之间。
那段时间她身上有各种各样的伤口，不深，却也疼。
长期的精神紧绷，早已让她也患上了抑郁。
这些事情，楚宸不知道，也不在意，所以才能毫无负担地离开。
上一世楚宸离开后，让她的病陷入了更糟糕的境地，以至于在精神恍惚下出了车祸。
好在，重来一世，她还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
没了睡意，苏烟索性整理了下这几年楚宸送给她的礼物。
整理完，天已经蒙蒙亮，而这一晚上，楚宸没有回来。
苏烟把东西收在一起，早早出了门。
当时，教她心理学的陈老师及时发现了她的不对，一直都有在帮她治疗。
只是上辈子她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她。
现在距离苏烟出国还有五天，她约了陈老师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厅见面。
陈老师对她还是很关心：“烟烟，你和楚宸最近的情况还好吗？”
苏烟手一僵，随即若无其事的回道：“嗯，挺好的，都稳定下来了。”
“那就好，你当初为了他几乎丢了半条命，好在楚宸也不是个负心的，这些年对你的好我们也看在眼里。”陈老师喝了口咖啡，又诧异道，“你出国的事情，楚宸竟然同意了？”
“嗯，同意了。”苏烟撒了谎。
“我还以为他肯定会跟着你一起出国，毕竟大家都说，楚宸宁愿死也不会和你分开。”陈老师调侃道。
苏烟勉强笑了笑，是啊，曾经她也以为她那么重要。
如果不是她已经经历过一次，她也不会相信，就是这么一个完美体贴的爱人，心里却时刻在想着另一个女人。
或许一颗心，真的可以分裂成两半吧……
说了会话，两人便分别了。
苏烟不想回家，不想面对楚宸，又在咖啡厅里坐了许久。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宸的助理李胜涛忽然打来电话，一接通就听见那边慌张的声音。
“苏姐，不好了！宸哥突然发病了！”
苏烟心一紧，忙问：“他在哪？”
“海边。”
听到这两个字，苏烟的心猛地提起，声音也随之拔高：“你怎么敢让他去那里？不知道他当初……算了，快发地址发我！”
说完，苏烟匆忙起身，跑出咖啡厅打车赶去。
一路上，苏烟心乱如麻。
为什么又和前世不一样？楚宸怎么会莫名其妙去了海边？
大海和暴雨天一样，一直都是楚宸最恐惧的东西。
因为赵思婉离开那天，他顶着暴雨，差点在海里结束自己的生命。
最严重的时候，哪怕他只是远远看一眼海面，都会控制不住地想要自残。
苏烟赶到时，天已经暗下来了。
她匆忙跑过去，连鞋都掉了一只，陷入沙地里。
“楚宸！”
苏烟的声音在发颤，她都快急疯了。
可下一瞬，她却看到不远处精心布置的气球和鲜花。
苏烟一下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楚宸手捧一束玫瑰朝她走来。
“……你不怕了？”说完，苏烟忽然想到了什么，扯了扯唇角，“是因为，赵思婉回来了吗？”
她努力了两辈子都没能做到的事，赵思婉只需要回到他身边，就是最好的解药。
楚宸脚步一顿，又快步上前拉住她的手：“不是的！烟烟，是因为你！”
他把花塞进她怀里，满含深情的看向她：“烟烟，三年前，是你在这里给了我新生，让我明白这个世界上也会有人不顾一切的爱我。”
“所以，我对你发誓，我也会在你身边一辈子，我想和你一起开启新生活。”
“你不喜欢赵思婉给我当助理，我已经拒绝她了。”
“我以后也不会给她画像，以后我只画你。”
楚宸单膝跪在她面前，拿出戒指：“烟烟，我们结婚好吗？”
第6章
楚宸紧张的看着她，声音竟是有些发颤。
苏烟眨了眨眼睛，眼泪不由得夺眶而出。
难道是因为她这辈子的改变，产生了许多她意料之外的蝴蝶效应吗？
她上辈子求而不得的承诺，竟在她这一世决定离开的时候出现在了她眼前。
只是，楚宸，已经太晚了。
苏烟抿了抿唇，正要开口：“楚宸，我们……”不可能了。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没说完的话，是楚宸的手机。
楚宸微微拧眉，却没有接电话的打算。
苏烟却暗自松了一口气，转移了话题：“你先接电话，万一是有急事。”
楚宸犹豫了下，还是拿出了手机，来电人是李胜涛。
一接通电话，李胜涛惊恐急切的声音传来：“宸哥，工作室着火了！思婉为了救你的画，现在还被困在里面！”
闻言，楚宸倏地起身，手里的戒指掉在地上他却浑然不知。
“婉婉现在怎么样了！她不能有事！”
他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惊恐害怕。
楚宸一边问，一边快速上了车，甚至不曾回头看苏烟一眼。
苏烟眼睁睁的看着黑色的车身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她眼前。
她蹲下身，从砂砾中捡起戒指，无力和茫然像浪潮一样将她紧紧包裹起来，让她不停地下坠……下坠……
直到手机铃声的响起，才让苏烟猛地清醒过来。
冰冷的海水已经没过她的小腿，苏烟不由得脊背发凉。
刚才她又差点陷入臆想，再晚一点她恐怕就会向上一世那样死去。
苏烟拿出手机，才发现原来是她定下的日程闹钟——
【去医院取体检结果。】
是她前两日准备出国资料时做的体检，今天可以去取检查报告了。
她自己又救了自己。
按掉闹铃，苏烟转身一步步离开海面，离开这个困了楚宸多年，也困了她两辈子的旧梦。
直到远离了海滩，走到大道上，她才觉得身体回暖了一些。
苏烟等了许久，才等来一辆出租车。
“去哪？”司机问。
苏烟开口：“中心医院。”
取了体检报告出来，苏烟才有一种真切的感觉。
她是真的马上就要离开了，离开楚宸，走向新生。
回到家时，楚宸的车停在楼下。
苏烟脚步顿了一下，楚宸现在不应该在画室吗？怎么回来了？
怀揣着疑惑推门而入，苏烟一眼就看到了赵思婉。
赵思婉身上还穿着楚宸的外套，一副主人公的姿态：“烟烟，你回来了。”
苏烟紧了紧手，移开视线。
这时，楚宸从厨房出来，抓住她的手解释：“抱歉，烟烟，我刚刚走得急，没来得及带你一起走，你不要怪我好吗？”
苏烟抽出手，看向沙发上的人，哑声问：“她怎么会在这？”
“思婉受伤了，一个人住在酒店不方便，在我们家住一阵子，好有个照应。”
楚宸说的有理有据，让她无法反驳。
闻言，赵思婉有些自责的说道：“都怪我没用，没及时把画救出来，那都是阿宸的心血。”
“不过是一些废稿，哪里值得你冒险。你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楚宸说完，面色一变，有些惴惴不安的看向苏烟，“烟烟，我只是嘴快了……”
苏烟压下喉中苦涩，扯唇笑了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人确实比画重要。”
不等楚宸松一口气，苏烟已经转身回了房间。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苏烟才松开一直紧攥的手，掌心里满是指甲印。
经历过两世，她怎么还会不知道，那就是楚宸的真心话？
她疲惫地叹息一声，洗漱入睡。
夜晚，苏烟被渴醒，身边空荡荡的，楚宸没有回房。
她起身去厨房倒水喝，却发现客房的灯还亮着，从敞开的门缝里渗出来。
她原本想低头快点过去，却在经过时，鬼使神差地停了脚步。
紧接着，她抬眼的瞬间，就看见了熟悉的一幕——
床上，楚宸将赵思婉紧紧搂在怀里，就像曾经在发病时抱着她一样，颤着声音一遍遍的说着。
“不要离开我……别离开我，求求你。”
第7章
楚宸那带着祈求的声音如同一把尖刀狠狠插进苏烟的心脏，痛的难以呼吸。
“阿宸，我在，我不会离开你。”赵思婉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哄着。
苏烟亲眼看着在赵思婉的安抚下，楚宸的情绪一点点的平复下来。
明明她早就知道了，楚宸口中所谓的没了她不行，都是谎言。
可她还是会不甘，会心痛。
她花了两辈子，这么多年的陪伴与努力，也不过等同于赵思婉的几句安慰。
苏烟自嘲一笑，转身要走，却听到赵思婉突然开口。
“烟烟，是你在外面吗？”
苏烟一顿，但却没有回答。
楚宸一愣，立马松开赵思婉，快步走出房门朝苏烟走来，他伸手想拉住她的手，却被躲开了。
楚宸眼底着急地解释道：“烟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刚刚是发病了。”
“我刚才把思婉当做了你，才下意识抱住了她。”
“是吗？”苏烟垂眸，“那你现在缓过来了吗？”
“有思婉陪着我，我没事了。”楚宸神情有些落寞，“烟烟，这是第一次发病的时候你没在我身边。”
“我不在，你也平静下来了。”苏烟的声音有些哑，不等楚宸说话，她又开口，“既然你没什么事，我就先去休息了。”
语落，苏烟转身离开，脚步急促而慌乱。
才回到房间，身后的脚步声也跟了上来。
“烟烟！”楚宸抓住她的手臂，气喘吁吁地解释，“你是不是生气了？真的是误会，我可以解释……”
“可以了，不用再说了。”
没等楚宸开口，苏烟就去床头柜前，拿了什么东西就回头抓起了他的手。
见状，楚宸微微松了一口气，想要回握住她的手。
苏烟却拿出那枚他在海边求婚的戒指，放进他的掌心，哑声开口。
“这个，你还是留给你真正想给的人吧。”
楚宸一僵，没有接，而是随手甩开了戒指：“你在说什么？我想给的人除了你还会有谁？”
苏烟看着眼前的人，眼眶一点点红了：“你说呢？”
两辈子发生的事，楚宸的一次次选择，早就给了她答案。
“苏烟，我说了，那都是误会！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楚宸眉头紧皱，死死抓住她的手，又道：“我知道了，你是想要离开我吗？是不是嫌我有病，嫌我烦，想找借口摆脱我？”
手腕处的痛意让苏烟皱眉，可心口传来的痛意更加让她脸色发白。
事到如今，楚宸竟然还要倒打一耙，反过来指责她。
她的嘴嗫嚅着，却好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这时，赵思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烟烟，你不要为了我和阿宸吵架，真的是误会，我们早已经是过去式了。”
苏烟听了这话，心中忍不住讥讽。
过去式，是指在前两天还能一起滚上床？
楚宸第一时间松开了苏烟，转身温声安慰赵思婉：“思婉，你的身体还没好，先回去休息，这事和你没关系。”
苏烟又一次看着楚宸的背影，忽然觉得，争辩没有了意义。
“我出去住几天，我们冷静一下吧，楚宸。”
语落，苏烟拿起包，毫不犹豫转身离开了这个公寓。
还有四天，她就要离开这里，去美国了。
这些天，她不想再面对楚宸，想给双方都留下一丝体面。
陆续处理了一些出国的手续，眨眼间，到了出国前一天。
苏烟不得不回去收拾东西，以及处理掉她留下的痕迹。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种开口的方式，以免引起楚宸的怀疑。
谁知一打开门，苏烟就被东倒西歪的高跟鞋绊了一下。
站稳后，苏烟的视线却被定在了地板上，瞳仁阵阵发颤。
地上是一件件散落的衣服，从外套、衬衣、裙子、到贴身衣物，一直蔓延到书房内！
苏烟不敢置信地一步步走近，就听见虚掩的门后传出女人的娇息和男人的粗声喘息。
“阿宸……你轻点……”
第8章
苏烟一瞬僵在原地，浑身止不住地发冷，发颤。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楚宸和赵思婉竟然在……还是在他们两个人的家里！
直到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痛意，让苏烟骤然清醒过来。
她强忍着胃中翻滚，颤着手拿出手机，录下了这难以启齿的声音。
她和楚宸，好聚好散不了了！
录了一分多钟，苏烟实在是待不下去，仓皇离开。
里面的人太过投入，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出现。
苏烟在小区外干呕了好一阵，缓了许久，才稍稍压下心中的反胃。
她爱了两辈子的那个干净温暖的少年，早就发烂发臭。
直到天黑，苏烟才再次踏进小区，推开门进去。
屋内没有开灯，散落满地的衣服也不见了，没有人在家。
苏烟松了一口气，回屋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撕碎了和楚宸的所有合照，将两人的情侣用品，楚宸给她买的礼物和衣服，全部装在一起，扔进了楼下的垃圾桶。
看着那厚厚一沓的治疗记录，苏烟自嘲地笑了笑，一并撕碎，手一扬，雪花一般落满房间。
“楚宸，你不配。”6
全部收拾完，天已经蒙蒙亮。
苏烟给爸爸打了个电话，约了出发前在餐厅里吃午饭。
餐厅内，苏父一边给她夹菜一边关心道。
“乖乖，你最近瘦了不少，这是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多吃点！”
“你这一去可是好几年不回来，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苏烟眼眶一红，咬了一大口：“嗯！你也是，要照顾好自己。”
苏父笑了笑：“爸好得很，身强体壮的，你啊好好学，以后有自己的事业，爸爸为你骄傲！”
苏烟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泪水低头扒饭。
吃完饭，苏父送苏烟去了机场。
可惜没能陪她到登机，就被一通电话叫走。
“爸！”苏烟叫追上去抱住苏父，哽咽道，“对不起，爸，我一直没能好好陪陪你，等我学成归来，我就在你身边，不走了。”
“好，知道我们家乖乖有孝心，爸等你回来。”苏父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依依不舍地离开。
目送苏父的身影走远，苏烟才擦了擦眼睛，回到候机厅内。
她活了两辈子，最亏欠的就是她爸爸。
母亲生她时因难产而死，父女两相依为命到今天，可她上一世却早早死去，留爸爸一个人在世上。
这一世，她一定不会再重蹈覆辙。
坐下不久，楚宸打来了电话。
苏烟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听到楚宸的声音的瞬间，苏烟脑海中又想起昨晚撞破的事，胃里一阵翻滚。
“烟烟，这两天消气了没？”楚宸的声音温和。
苏烟却答非所问：“昨天下午，我回去了一趟，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苏烟说完，不等楚宸反应就挂断了电话，紧接着将录下的录音发了过去，并留下一句——
【楚宸，我们分手吧。】
刚发出去，楚宸的电话就急促地打了过来。
苏烟毫不犹豫挂断后，就把楚宸所有能联系上她的联系方式拉黑，删除。
这时，机场的广播响起：“尊敬的各位乘客，F9852航班即将到达，请飞往美国洛杉矶的乘客准备登机……”
苏烟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拿起行李箱，起身离开。
楚宸，我和你纠缠了两辈子。
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全部都到此为止了。
第9章
同一时间，酒店内。
赵思婉看着楚宸手机上那条‘我们分手吧’的消息，心底一喜。
她亲昵的挽上楚宸的胳膊：“阿宸，我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楚宸却倏地变了脸色，他一把扯开赵思婉的手，头一次用冷淡至极的目光看向她。
“我不会和你在一起。”
说完，他用力将人甩开。
一边拨打苏烟的地电话，却一直在通话中。
他眉心紧蹙，只好给苏烟发短信：【烟烟，我可以解释的，我不要和你分手。】
按下发送键，鲜红的感叹号让他明白，苏烟把他拉黑了。
楚宸心底一慌，再也坐不住，拿上车钥匙就要出门。
“楚宸，你去哪，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赵思婉赶忙抓住他的手：“你不是说还喜欢我，会和我在一起的吗？”
“男人床上的话你也信？不过是玩玩而已，怎么，你还当真了？”楚宸目光轻蔑，“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还会喜欢一个为了钱抛弃过我的女人吧？”
赵思婉瞪大了眼睛，浑身都在发颤：“楚宸，你混账！”7
楚宸嗤笑一声：“游戏结束了，赵思婉。”
说完，他甩开她的手，就要离开。
“楚宸，你敢这么对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楚宸脚步都没挺，快步离开了酒店。
平日里半个小时的车程，他硬生生二十分钟就到了公寓楼下。
他快步来到公寓门口，开门的手竟然有些抖。
他推开房门：“烟烟……”
下一瞬，笑意却僵在脸上。
屋内空空荡荡，属于苏烟的拖鞋，抱枕，玩偶……都不见了踪影。
他看到了玄关上的钥匙，楚宸心口一跳，一阵强烈的不安席卷而来。
他快步走到房间，打开衣柜。
没了……都没了……苏烟的衣服包包都没了。
楚宸踉跄的后退一步。
苏烟，离开了。
她不要他了，她说的分手不是玩笑。
这两个念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如潮水般的黑暗包裹住他，阴暗黏腻的气息挥之不去，他像是回到了三年前那片黑暗深不见底的海域。
不可以……不行……他不能失去她……
苏家，是了，她没在公寓，一定是回家了。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楚宸快速起身，拿过车钥匙就离开了公寓，往苏家开去。
苏烟的老家在海市，距离他们所在的京市有三个小时车程。
三个小时后，楚宸的车在苏家停下。
自从和苏烟在一起之后，苏父对他这个拐走刚高中毕业的女儿的‘白眼狼’并不满意，他就甚少来苏家。
站在苏家客厅，楚宸有瞬间的愣神。
苏家还是几年前的样子，他甚至还记得在客厅第一眼见到苏烟的样子。
十五岁的苏烟扎着马尾，一脸好奇的盯着他，眼里丝毫没有怯意。
她主动上前，站在他面前，俏生生的问：“你就是爸爸说的楚宸哥哥吗？你长得真好看，名字也好听。”
她朝他伸出手，笑得明媚，炙热的仿若太阳：“我是苏烟，欢迎你来我家，宸哥哥。”
第10章
“你来做什么？”
苏父的声音拉回了楚宸的思绪，他慌忙问道：“老师，阿烟在家吗？她从我的公寓搬走了，是不是回家了。”
苏父面色一沉：“她没回来。”
楚宸自然不信：“您别骗我了，她不回家能去哪？”
苏父却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在这样的视线下，楚宸面色渐渐发白。
苏烟没回家，她没回家，他还能去哪里找她。
楚宸脚下不由得后退一步，他近乎恳求般的看向苏父：“老师，你一定知道阿烟在哪，求您告诉我，我不能没有她。”
“我不会告诉你。我的女儿我清楚，她看着娇气，但实际坚韧，不被伤到极致，她不会放弃你。”苏父冷冷的看着他，“她一旦做出选择，就不会回头。”
“楚宸，看在我照顾了你几年的份上，不要再找她。”
“你配不上我女儿。”
楚宸垂在一旁的手猛地握紧，几乎是落荒而逃，踉跄的跑出了苏家。
不，他不会放弃的。
他知道他之前做的不好，他改，他都可以改，只要烟烟回到他身边。3
他不能没有她，没有了太阳，他怎么活。
可除了苏父，他还能找谁，还能找谁……
楚宸茫然的坐上车，颓丧的仿佛一个濒死之人。
响起的铃声将他拉回现实，楚宸倏地坐直身体，看也没看来电提示，直接接通电话：“烟烟……”
“楚宸？”陈老师疑惑的声音传来。
楚宸一僵，看了眼手机，有些失望：“陈老师，有什么事吗？”
说完，他反应过来，赶忙问道：“陈老师，我找不到烟烟了，她不见了，你知道她在哪吗？”
陈老师有些意外：“苏烟去美国留学了你不知道吗？”
楚宸倏地站起，还没说话，就听到陈老师继续说：
“苏烟前两天做的心理测试结果有些不好，她的抑郁症是不是复发过？”
楚宸一愣，有些僵硬的开口：“苏烟……有郁抑症？”
陈老师惊讶：“你不知道？”
“她怎么会……抑郁的。”
陈老师轻叹一声：“帮助一个重度抑郁的人走出来哪里是件简单的事。”
“既要照顾你又要兼顾学业，她有段时间精神衰弱，状态非常差，我拉着她去做了测试，才知道她也已经重度抑郁。”
“她为了你，几乎丢了半条命，楚宸，你可不能辜负她。”
楚宸只觉得喉咙干涩的很，再也听不下去，挂断了电话。
他不知道，他从来没想过，苏烟，会因为他患上抑郁症。
楚宸突然想起，两年前，他曾经撞见过一次，苏烟在吃药。
他当时问她：“烟烟，在吃什么？”
她笑着说：“维生素。”
他就没有深究，如果……如果当时他细心一点，是不是就能发现她的情况。
他抬手遮住眼睛，蜷缩着身体，眼泪从指缝中流出来。
他几乎呜咽着喃喃：
“烟烟，对不起，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怎么办，我还能找回你吗？可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会死的。”
第11章
楚宸不知在车里坐了多久，才开车回了京市。
到达公寓楼下，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楚宸眼底闪过喜色，看也没看直接接起电话：“烟烟……”
“宸哥，是我。”李胜涛的声音传来。
“怎么了？”失落在他眼底闪过，楚宸哑声开口。
“宸哥，之前画展的作品，有几幅画被人毁了。”李胜涛的声音顿了顿，才接着说，“我看了监控，毁画的是……赵思婉。”
楚宸只怔了下，他珍视的东西被毁他本该愤怒，可事实是他连生气的心情都提不起来。
他才明白，原来苏烟对他这么重要。
“我知道了，报警吧，跟警察说不接受和解。”
说完，楚宸又补充道：“胜涛，想办法查一下苏烟的航班，另外帮我订一张时间最近的去美国的机票。”
“好的，宸哥，我马上去办。”
楚宸挂断电话，直接调转车头前往机场。
两个小时后，车子在机场前的停车场停下。0
他刚检票进入候机室，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顿了下，拿起手机看了眼，是赵思婉。
他眯了眯眼睛，接通了电话。
电话刚被接通，赵思婉急切的声音传来。
“楚宸，你报警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是青梅竹马，你怎么可以一点都不顾念以往的情分！”
楚宸冷笑：“我和你那点情分早就在三年前你抛弃我的时候消磨殆尽了。”
“你！”赵思婉气的说不出来，直到现在她才看清楚宸的冷漠。
半晌，她才开口，声音不由的软了下来：“阿宸，是我错了，我不该抛弃你，不该毁你画，求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我还可以帮你给苏烟解释，你不要起诉我好不好。”
听到苏烟的名字，楚宸有一瞬的犹疑，但也只有一瞬。
“不可能，赵思婉，做好吃牢饭的准备。”
“楚宸！”赵思婉高声道，“就算我坐牢又怎么样，我总有一天会出来。”
“可是那天，苏烟看到了吧！她就站在门口，看着你和我翻云覆雨，她得多痛啊。”
“楚宸，你就是个怪物，你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被人爱，苏烟她不会原谅你了！”
“赵思婉，你简直是找死，我会让请最好的律师给你争取最重的刑罚。”
说完，楚宸无视赵思婉的咒骂，直接挂断了电话。
恰好李胜涛的消息发了过来。
【宸哥，已经定了最近的一班飞机，在一个小时后起飞。另外苏烟姐的航班最后落在洛杉矶，我筛选了机场附近的学校以及公寓，最后这个青衫公寓的可能性最大，我已经联系了公寓，应该很快能拿到苏烟姐的房号。】
赵思婉的话让楚宸心底慌乱的厉害，他看完消息就立刻朝机场赶去。
长达十二个小时的飞机上，楚宸没有合眼。
这几年和苏烟相处的点点滴滴在眼前浮现。
担心他自残整夜陪着他的苏烟，不曾缺席他一次画展的苏烟……
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他必须要把她抓回来！回到自己身边！
第12章
苏烟拉着行李箱来到提前租好的公寓。
8楼……803，她找到房子，拿出钥匙开门。
房间明亮通透，一室一厅，采光和通风都不错。
她有些高兴，这就是她未来要住三年的地方。
放好行李，苏烟打算给家里报个平安，才发现有二十几个未接，全是楚宸打过来的。
苏烟怔了一瞬，把他的号码连同其他的社交账号一起拉黑了。
既然分手了，就不要再有联系。
苏烟默了默，调整了心情，才拨了苏父的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
“爸，我到了，你们别担心。”
苏父叮嘱道：“到了就好，那边不像国内这么太平，你一个人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的爸爸，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放心。”苏烟乖巧的说，又叮嘱道，“你和妈照顾好自己就好了，不用担心我。”
“好好，记得常来电话。”
苏烟应下，又和苏父聊了一会，才挂断电话。
她将房子收拾了下，屋外已经漆黑一片。
苏烟正准备给自己做晚饭，门外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2
她一愣，人生地不熟，她又初来乍到的，怎么会有人来敲门。
她拿了一旁的扫帚，脑海里已经上演了一套重案六组：“谁……谁啊？”
屋外安静了一瞬，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我。”
楚宸！？
他怎么会来？
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还在国内那个公寓。
“烟烟，是我。”
楚宸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她放下扫帚，打开了门。
真看到楚宸站在自己面前，苏烟还是有瞬间的出神。
“你怎么会来？”
楚宸的视线几乎黏在她脸上：“为什么分手？”
“没感情了，自然就分手了。”苏烟淡淡说。
‘没感情’楚宸低声重复了下这几个字，低低的笑出声。
他猛地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眼底是平静的疯狂。
“阿烟，是你先招惹我的，现在却说离开，我不同意。”
“只是分手，不需要你同意。”苏烟拧眉道。
抓住她的手更加用力，苏烟不由得痛呼一声。
楚宸抬起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头看着他。
他倏地低头，几乎抵上苏烟的额头，看起来亲密的距离，他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烟烟，是不是只有把你关起来，你才不会说这些我不开心的话。”
苏烟面色一变，猛地抽出自己的手，就要回屋关门。
可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就被楚宸拦腰抱起。
楚宸抱着人进屋，一脚踹上房门，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苏烟心底一惊，奋力挣扎。
楚宸轻松制住她的双手双脚，就让她动弹不得。
他将人抱进卧房，控制着力道把人仍在床上。
苏烟被摔得一阵头晕，反应过来时，楚宸正拿着领带绑她的手。
那条领带，还是她送他的生日礼物。
“楚宸，你冷静点，你放开我。”苏烟畏惧的看向他，手不断地挣扎。
楚宸将腿压在她的腿上，轻松将她制住。
他抬手覆在她的眼睛上，声音发颤：“烟烟，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乖乖待在我的身边好不好，我不会伤害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