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被誉为女性运动“圣经”的《第二性》出版。
《第二性》出版后,很多人都觉得,被挑衅了。
因为书的内容过于前卫,让人难以接受。
它的作者波伏娃,竟然在书中大谈性启蒙,大谈女性的性生活,这话放在当今社会,都是虎狼之词,可波伏娃竟然还公开出版了。
于是,无数传统道德的卫士,无数“键盘侠”,开始发挥自己的特长,说波伏娃“饥渴、冷淡、淫荡、女色情狂、女同性恋、流产过一百次”,反正,多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
甚至还有人夸张地指出,波伏娃不配做女人,因为她背叛了自己的性别,女人不应该为难女人,不应该说如此不要脸的话。
还有很多人说,波伏娃背叛了自己的国家。
梵蒂冈教会直接将《第二性》列为禁书。
奇怪的是,《第二性》一边受到无数人的谩骂,另一边却收获了无数读者的喜欢,刚出版一星期,就被抢购一空。
不少读者,甚至将《第二性》当成性启蒙手册来读,时间证明了许多东西,这本书慢慢地成了全世界女性解放运动的基石。
没有人甘愿忍受这个社会强加给自己的命运,他们想改变命运,波伏娃用自己的经历告诉他们:
成为自己,不要等着别人成全你,而要自己成全自己。
解放自己,不要等着别人来解放你,而要自己解放自己。
01一切都在告诉她,要像个女孩1908年1月9日,在充满各种陈规的巴黎富人区,波伏娃来到了这个充满规矩的世界。
她的祖上,有过贵族身份,尽管时移世易,家族早就没落了,但许多贵族的规矩,却跨越多年的时光,一直流传下来,不断被长辈们用来要求和约束后人。
波伏娃的父亲,梦想当演员,但为了一份体面的工作,他研习法律,当了律师。
波伏娃的母亲,出身富裕,却是那个时代最传统的女性,以相夫教子为己任,觉得嫁一个好的丈夫,就是女人的成功。
总之,这是那个时代最普遍的产物,他们活得规规矩矩,随波逐流,被社会潮流推着前进,无所谓自己的方向。
他们培养女儿,不是看她想成为什么样子,而是竭尽全力,将她培养成一个懂事、规矩、优雅的女人。
这样,将来就可能得到一门好的婚姻。
4岁的时候,波伏娃就已经懂了许多规矩,她随母亲一起外出拜访时,背着天鹅绒小包,里面装着精美的名片。
安定、规矩的生活方式,让波伏娃有一种“不可动摇的安全感”。
此时,她不知道,小时候能保护她的规矩,长大后也会成为束缚她的枷锁。
她喜欢大自然,喜欢在草坪上跑来跑去,蹲下来欣赏叶子、花朵、豆荚,会盯着织网的蜘蛛,一看就是好久。
稍大一点,家里人就用心地培养她的阅读兴趣,尽管父母对她的期待,就是嫁一个有身份地位的人,当一个花瓶。但就算当一个花瓶,也要当一个有文化的花瓶。
所以,父亲专门整理了一部诗集送给波伏娃,还教她如何声情并茂地朗诵,母亲经常带她去图书馆看书。
渐渐的,她爱上了读书。
5岁半的时候,波伏娃进了一所私立学校,每周上两天课,其余时间在家自学。
读书多了,写作的冲动就会长出来,7岁的时候,波伏娃就在外公送她的笔记本上,写了人生的第一篇故事,100多页。
然而,她没有想过要当一名作家,因为她不敢这样想。
即便还小,但她身上某些特别的地方,已经让她与众不同了。
02做一个规矩懂事的人,意味着什么?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都是一张白纸。
父母的教育,就是这张纸上最重要的第一笔泼墨。
从小,父母就告诉波伏娃:
你不能做不得体的事情;
你不能看不适合你的书。
波伏娃的母亲,是一个非常古板的人,对从小接受的道德教育唯命是从,她连做梦都不会违反社会道德。
在她眼里,跟性有关的一切,都是罪恶的,欲望本身就是罪恶。
有一次,波伏娃问母亲,小宝宝是从哪里来的?生孩子痛不痛?
母亲告诉她,从屁眼里来,一点都不痛。
为了让波伏娃不被外面的歪风邪气影响,母亲将一切不符合“规矩”的东西,都排斥在外。
一战爆发后,法国经济遭受冲击,通货膨胀严重,波伏娃家的生活条件,也直线下降。
波伏娃连吃都吃不饱,营养严重不良,她看起来病恹恹的,还得了脊柱侧凸。
生活条件越来越不好,波伏娃年龄越来越大,母亲的道德管制也越来越严苛。
波伏娃努力按照母亲要求的去做,她努力让自己变成一个端方淑女,以达到母亲的期待。
然而,在她11岁的时候,父母告诉她,该学的你都学会了,以后不用思考了,也不要阅读了。
她惊讶地发现,家里所期待的样子,根本就不是她想成为的样子。
但此时的她,还没有获得反抗的力量。
她穿着破旧的裙子,去当一个端方淑女,努力成为父母眼中的乖孩子,成为别人称赞的好女孩。
在学校,为了节约笔记本,她的字越写越小,连老师都抱怨,波伏娃写的东西,太费眼睛。
她节衣缩食,对自己也很抠门。
她全身心投入学习当中,发奋做一个虔诚的教徒,最后,连牧师都称赞她有一个美丽的灵魂。
她努力活成别人期待的样子,可内在的自我,也越来越膨胀,压都压不住,想要爆发出来。
03要当一个哲学家,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生活中,各种规矩像一个笼子,将我们困在其中。
而书籍,恰如一把锯子,给我们提供了破开笼子的可能。
如果我们的眼睛,被世俗蒙蔽了,看到的都是黑暗。
那么,读书,就是在这黑暗之中,照进来的一束光。
在沉默的日子里,波伏娃将自己泡在书堆里,她大量阅读,一点点找到做自己的力量。
她所受的传统教育告诉她,婚姻就是女性的命运。
然而,读书告诉她,人生,还有另外的可能。
她不想规规矩矩地结婚生子,做一个贤妻良母,就那样过完一生。
她想试试,另外的人生。
于是,她开始反抗,父母不在家的时候,她就偷偷溜出家门,去咖啡馆喝咖啡。
她也更加努力地学习,想要跳出命运的束缚。
有一天,她告诉父母,她想学习哲学。
母亲坚决反对,因为她觉得,学习哲学,就会变得堕落。
母亲建议她,去做图书管理员,随时都可以看书。
波伏娃说,不。
父亲说,去学法律,做律师,体面。
波伏娃读完《拿破仑法典》后,坚决说,不。
总之,波伏娃决心已定,就学哲学。
她喜欢哲学,想当一个女哲学家,想将未来掌控在自己手中,自由自在地度过一生。
然而,学校老师说:
用不了一年,波伏娃小姐就会变得堕落,放弃信仰,走上歪路。
这话可吓坏了波伏娃的母亲,她更加反对了,波伏娃要么退学,要么放弃哲学。
最后,一家人各退一步,波伏娃先学文学。
她在日记中不断提醒自己,要思考生活。
既然被造化赋予生命,那就把仅有一次的生命,活到极致,活出最好的可能性。
然而,生活太强大了,世俗太强大了,强大到让人无力:
“我对自己的人生有一种无力感,没有选择的权利,一切都是强加到自己头上的,最后我只能在我的生活里放弃自己。”
可是人只有自己不放弃自己,才能真正成为自己。
成为自己,是一条漫长而艰难的路。
04波伏娃的萨特,终于来了1927年,波伏娃拿到了哲学概论的高等教育资格证。
这一次考试,西蒙娜·薇依第一名,波伏娃第二名,梅洛-庞蒂第三名。
三人都是日后大名鼎鼎的思想家。
至此,短短两年时间,波伏娃已经拿下了6个资格证。
可是,学业上的成功,也让波伏娃产生了一种迷茫:
我到底应该去到哪里?
每个人都只能过一种人生,可到底应该选择哪一种呢?
世俗已经指明了很多路,但她只想走自己想走的路。
为了读自己喜欢的书,她和父母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父亲甚至扬言,要把她赶出家门。
波伏娃曾问过父亲一个问题:
爱意味着什么?
父亲说,奉献,爱慕,感激。
可是波伏娃不这样想,她觉得,爱,必然要存在互相回馈,没有互相回馈,就没有爱。
为此,她和父亲吵了一架。
但波伏娃没有妥协,反而更加坚定,她在日记里告诫自己:
“不要做波伏瓦小姐,要做你自己。不要去追逐外界强加给你的目标,不要去盲从既定的社会结构。对我有用的东西才是有用的,这样就可以了。”
她阅读,写作,思考。
每天的时间,都安排得满满的,早上八点起床,开始写作和学习。
晚上十一点,写夜间日记。
恰恰是一个人的行动,造就了自己。
后来,为了备考哲学考试,波伏娃加入了萨特等人组成的学习小组。
那时候,萨特是校园风云人物,成绩突出,有才华,又是出名的花花公子。
见到波伏娃后,他就对这个热爱哲学的漂亮女生,欲罢不能。
波伏娃研究莱布尼茨,萨特就画了一幅画送给波伏娃,画上,一个男人被一群美人鱼围绕,画名“莱布尼茨与单子一起洗澡”。
可是初见时,波伏娃对萨特实在不感兴趣,萨特身高不到一米六,长相也不好,又矮又丑。
但萨特没有放弃,他约波伏娃出来玩, 波伏娃自己不去,就让妹妹埃莱娜去,意在捉弄一下萨特。
可埃莱娜没见过萨特,根本不知道这是何许人也。
波伏娃说,你去约定地点,那个又矮又丑的,就是萨特。
果然,她一眼就认出了萨特。
萨特没有好看的皮囊,但他不缺有趣的灵魂。
他送给波伏娃一幅日本画,波伏娃一看,难看死了。
转身,他又送给波伏娃瓷器。
但是,所有礼物,都没能打动波伏娃,最后打动波伏娃的,是萨特的灵魂,他的思考方式,他的自由思想。
他鼓励波伏娃:
“保持最珍贵的自我,保持你对自由的热爱、你对生活的激情、你的好奇心,还有你想成为作家的决心。”
他给波伏娃唱《老人河》,大谈自己的人生追求。
波伏娃感动了,她终于遇见了一个能理解她的灵魂。
萨特趁机表白,他说:
从今往后,我会一直保护你。
他保护她,不是在物质上保护她,不是给她锦衣玉食,而是在灵魂上保护她,给她提供一种支持,让她成为她自己。
05"我们之间,是本质的爱"在萨特之前,波伏娃也有过几段感情,然而,她发现,很多人的爱,都是一个笼子,试图困住她。
而波伏娃想要的是,“一种能陪伴我一生,而不是吞噬我一生的爱。”
所以,萨特之前,她说“能够填补我心灵空洞的人并不存在。”
可是,萨特填补了她心灵的空洞,她得到了理解和尊重,萨特完全没有用世俗的眼光去看她,而是用灵魂去看待另一个平等的灵魂。
那年夏天,波伏娃回老家度夏,萨特追了过去。
她知道他会来。
他们在草地上聊天,话怎么也说不完,他们约定,要一起旅行,要一起冒险,要一起努力工作,要一起写作出名,一起过激情而自由的生活。
萨特说,他可以给她很多很多,但不能把自己全部给出去,他必须保持自由之身。
他不想结婚,恐惧婚姻,他想要去做那自由自在的作家,不想被任何东西困住。
他们聊了很多,灵魂因此贴得更近了。
波伏娃写到:
“我的心灵、我的身体,但最重要的是,我的思想收获了一个无可比拟的朋友。身体和心灵的伙伴,别人也可以做,但思想的朋友只有他,不可替代”。
随后,他们签订了那个名垂青史的爱情契约。
他们约定,两个除了彼此,还可以有其他爱人。
就是说,他们之间,拥有本质的爱,但他们还可以体验偶然的爱。
那时候的他们,还没有直面生活的艰难,他们没有多少钱,却视金钱如粪土,他们在精神的世界里遨游,谈尼采,谈马克思,谈文学,去画廊看画展,去剧院看戏。
苏格拉底告诫人们,“认识你自己。”
尼采提醒人们,“成为你自己”。
在人生这条路上,他们相互鼓励,不断认识自己,丰富自己,成为自己。
06失去了自己,就等于失去了一切萨特毕业后,去气象兵部队服兵役,成了一名气象兵。
波伏娃经常去看萨特,给萨特带很多书,每次见面,他们都将积攒起来的思想,通通告诉对方。
很长一段时间,波伏娃都不敢开启一份正式的教职工作,因为她知道,一旦开始这份工作,她可能就要背井离乡。
为此,她甚至想去当一名记者。
亲戚安排她和《新欧洲》的联合编辑普瓦里耶夫人见面,普瓦里耶夫人告诉波伏娃,想要在新闻业站住脚,必须有自己的想法。
她问波伏娃:
你有想法吗?
波伏娃说:
没有。
比起当记者,她更想当哲学老师。
在生活上,萨特身边经常会出现不同的女人,让波伏娃痛苦不堪,她突然意识到,她过于在乎萨特,从而忽视了自己的生活。
于是,她伤心地说:
“我失去了自己的骄傲,我也因此失去了一切。”
人生最重要的,是让自己变得强大,是去创作。
她想写作,却也时常担心自己的写作能力,甚至怀疑自己想成为作家的梦想。
但这是她灵魂的渴望,是她很早之前就已经确信的人生追求,怎能轻易放弃?
写作,是需要慢慢沉淀的,很多问题,不会突然就得到答案。
但生活,却从来不会等人。
因为工作原因,波伏娃要去到离萨特数百公里外的马赛教书。
这让她焦虑,恐惧。
萨特说,我们结婚吧。
他不婚,恐婚,但为了波伏娃,他愿意结婚,因为结了婚,国家就会重新安排他们的工作,让他们在一起。
他说:
没有必要为了原则而折磨自己。
但波伏娃拒绝了,她不想束缚萨特,也不想束缚自己。
他们修改契约的内容,他们在契约里加上,他们可以暂时分开,但不可以长久地分离。
1931年,波伏娃去了马赛,这一年,波伏娃23岁,第一次出国。
在新的地方,她成了一个新的自己,工作,恋爱,写作。
成为自己,这条路漫长而遥远,很多人走了一程,就放弃了,但唯有坚持到最后的人,才能领略那独特的风景。
07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从18岁开始,波伏娃就不断尝试写小说。
后来,不管是去哪,做什么,她都从未放弃写作。
她大量阅读,研究,大量写作,也敞开自己,去经历生活,她跟漂亮的女生谈恋爱,也和英俊的小伙子谈恋爱。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她和萨特那“本质”的爱。
1933年,她开始写一本新小说,她想根据自己的经历来创作,主要表达个人的反抗。
作为哲学老师,她也时常将自己的思考结果,告诉同学。
她会说:
“养育孩子并不一定是女性的天命。”
她的话,石破天惊,让很多人感到恐惧,不少家长投诉波伏娃,指责她玷污了家庭的神圣。
她很努力地写作,却总是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这让波伏娃和萨特,都有些丧气。
萨特想将自己关于偶然性的思考表达出来,可是却不知道以什么方式表达,波伏娃说,写成小说吧。
萨特采纳了这个建议,于是就有了后来出版的《恶心》。
《恶心》出版后,萨特出名了,但属于波伏娃的成功,还在路上。
她继续教着哲学,继续思考,继续沉淀,越是思考,内心越是自由,也就越能感觉到生活无所不在的束缚和自由。
束缚无所不在,但人通过自己的行动,自由地创造自己。
波伏娃从未停止写作,不断写,不断推翻,然后重新开始。
她已经越来越强大了,但她还没有变成自己想要活成的样子。
1941年,哲学老师波伏娃被指控了,指控上说,波伏娃诱骗未成年少女。
提起指控的,是波伏娃的一个女学生的母亲。
该夫人不仅说波伏娃勾引她的女儿,还指责波伏娃的生活过于荒谬,她单身不婚,住酒店,去咖啡厅写稿,明目张胆做萨特的情人。
她还在课堂上公然讲授同性恋作家普鲁斯特和纪德的作品。
这一切,都过于离经叛道。
在指控波伏娃的人看来,法国不需要这样道德败坏的女人做老师,不应该让这样离经叛道的人去影响年轻人的未来。
1943年,波伏娃还被吊销了教师资格证。
但就在1943年,她精心打磨的小说《女宾》终于出版了。
《女宾》出版后,波伏娃成了知名作家。
此时的波伏娃,35岁,她的思考,已经超出了这本书所表达的。
此后,她不断有作品出版,名气也越来越大。
人生在世,能影响我们的东西,很多,但真正能成就我们的,还是我们的选择和行动。
08女人不是天生的,是后天成为的1945年,因为存在主义,波伏娃和萨特都名气大增,他们一起创办了杂志,取名《摩登时代》。
在当时的法国,马克思主义和基督教,是社会上两种最主要的声音,但《摩登时代》坚决不随波逐流,他们要发出自己的声音。
自从萨特提出了存在主义的观念,很多人就将波伏娃当成存在主义作家。
有人问她:
当一个存在主义者到底能获得什么?
波伏娃很讨厌这个问题,为什么一定要获得什么呢?
她说:
问题是非常怪异的。“康德或者海德格尔也不会自问,相信他们的哲学思想到底能获得什么。哲学家所说的就是他们思考出的真理,别无其他。除了追求真理,哲学家没有别的目标。”
存在主义声势浩大,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但波伏娃却开始思考:
“做一个女人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妻子?母亲?
深入思考后,在那个以男性为主导的世界,她宣称:
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形成的。
她说的女人,不是指女人的性别,而是“女性气质”。
她放下一切,开始思考“女性气质”到底是怎么产生的?
为了能明白“女人是什么?”波伏娃一头扎进图书馆,常常一待就是几个小时。
她不断思考,不断创作,最终,这些思考汇聚起来,就是《第二性》。
《第二性》出版之后,波伏娃成了一个靶子,无数谩骂、讥讽,射向波伏娃。
还有许多知名作家,公开谴责波伏娃。
法国的《时代》发表了一篇预言说,十年后将没有人谈论“这部令人作呕的关于性倒错和堕胎的论辩”。
梵蒂冈教会将《第二性》列为禁书。
然而,一边是谩骂,一边是畅销。
《第二性》出版后,第一周就卖出了两万多册。
波伏娃的名声,也在《第二性》出版后达到了另一个高度。
尽管外界有许多谩骂声,也有许多赞誉,但波伏娃并没有在意太多,她回到普罗旺斯,和萨特一起散步、读书、写作。
对于她来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性》给她带来了大量的财富,她用这些钱,买了一台电唱机,买了许多唱片。
萨特一有空,就去波伏娃那里听音乐。
随后,她考了驾照,然后对朋友宣布:
我决定把我肮脏的心交给不像男人那么肮脏的东西:我要送给自己一辆漂漂亮亮的黑色轿车。
与其从别人身上获得幸福,不如自己就成为幸福本身。
09女性主义者波伏娃1954年,波伏娃的作品《名士风流》出版。
这本书大获成功,短短一个月,就卖出了40000多册,入围龚古尔奖。
按照惯例,龚古尔奖每年都会为被提名的作家提供一场特别的午宴,席间宣布获奖者的名字。
随后,在出版商举行的鸡尾酒会上,还有记者拍照和提问。
但波伏娃讨厌这样的场合,所以,她躲了起来,不去参加。
人们堵波伏娃的公寓门,她就从后门溜出去。
龚古尔奖公布结果那天,波伏娃和萨特等人,举行了一个小型派对。
波伏娃获奖了。
成为这个奖项五十多年来的第三位女性获奖者。
她的获奖,让那些文学圈的大佬们很生气,但她的书,卖得更好了。
然而,这本书很快又被教会列为禁书。
一本书,不是为所有人写的,它是为懂的人而存在的。
但波伏娃可不在意这些,她和萨特,旅行,写作,咖啡厅,安静的陪伴。
年纪越大,他们似乎越有能量,从关注个人到关注整个社会,反对侵略,反对不平等,投身女性运动,为妇女争取各种权利。
63岁的时候,波伏娃成了“选择”运动的主席,主要又三个目标:
第一、对女性进行有关性和避孕的教育。
第二、修改《堕胎法》。
第三、为堕胎的女性提供免费的法律辩护。
为了达到目的,波伏娃率领数千女性游行示威,要求获得合法堕胎的权利。
她带领女性去争取自己的权利,去成为自己,但她不承认自己是女权主义者,甚至有意避免让自己落入“女权主义”的陷阱。
因为她不反对男性。
直到1972年,波伏娃才在接受采访时,公开接受了“女权主义者”这个标签。
因为她看到,很多女性依旧将自己放在弱势地位,忍受,屈从。
这样的世界,需要改变。
女性这样的处境,需要有人来反抗。
10学会自己成全什么,比什么都重要萨特去世后,这个世界上最理解她的人,走了。
她曾经说过,她的生命将在萨特的生命结束的时候结束。
但文学拯救了她,她决定,要写一本关于萨特之死的书。
她写完了。
她的人生也快完了。
1986年4月14日,波伏娃离开了这个世界。
因为波伏娃,“性别歧视”这个词被加入了法语词典,有人这样描述波伏娃:
“唯一的女性知识分子、思想家兼作家,她用我梦想的方式,把自己的生活过到了极致。”
确实,她将自己的生活过到了极致,她在那个处处充满压力的社会,一次又一次选择自己成全自己,一次又一次选择自己解放自己。
很多人都觉得,他们不能做自己,都是因为环境的因素,但波伏娃说:
“总是用外部环境来解释人们行为的做法,实在是很可笑。这就好像我们怎么想,我们是谁,根本不是由我们自己决定的。”
的确如此,我们是谁,是我们自己决定的。
即便这个世界不愿意成全我们,我们依旧可以选择自己成全自己。
即便这个世界会发射很多牢笼,试图困住我们,但我们依旧可以一次又一次地解放自己。
为此,千千万万遍。
文|不有趣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