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丹山映杖藜,夕阳犹在小桥西。微吟不道惊溪鸟,飞入乱云深处啼。
沈周是明代中期的著名画家,山水、人物、花鸟无所不精。有位叫王穉登的明末文人夸赞过沈周的绘画成就。他说,“其画自唐宋名流及胜国诸贤,上下千载,纵横百辈,先生兼总条贯,莫不揽其精微。”什么都能画,什么都能画好,不愧是明代画家第一人。
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隐逸文人。他喜欢在自己的画中赋诗题字,讲述他的理想追求。诗文书画样样精通,实乃文人画家的楷模。这首《题画诗》,可以表现出他在文学创作上的才华。沈周的诗风接近白居易,以通俗见长,意旨高远。明末钱谦益很喜欢他的诗,用“风流文翰,照映一时”这个八个字评价。
沈周没有入仕,终其一生都是布衣白丁。他的诗句和画一样,让人感受到隐逸的快乐。隐于苏州,从事诗文书画创作彰显隐逸精神。他喜欢参加文人雅集,以文会友,书画明志。他喜欢静坐、清谈、小酌、泛舟、观山,时时刻刻享受生活。自在洒脱的态度让他在生活中处处感受艺术美,他的生活方式就像艺术品那样隽永迷人。
碧水绕山,山上红叶片片,山中隐士持杖走入山中。夕阳挂在小桥西侧,余晖洒在山水之间。看到如此美景,隐士想要赋诗一首,怎料惊扰了溪边捕食的水鸟。水鸟乱飞,只能听到鸟啼却看不到鸟的影踪。
很平淡的一首诗,采用白描手法,通篇写景。沈周的诗就像他的画,表现舒适的生活状态,讲述隐士脱俗拔群的精神境界。明代中期的苏州是文化中心,文人雅士汇聚于此。沈周所在的家族是苏州当地名门望族,他身边的师友都是当世翘楚。生活环境让沈周在审美品位上有了更高追求,他写《题画诗》就是希望具象化他的品位。
隐逸精神可以代表文化品味,诗文书画同样代表了文人品位。沈周一生经历过悲欢离合,无论现实对他怎样,他都不失乐观豁达的本性。这是源于生活的感悟,也是在生活中找到的美学特征。《题画诗》看不到烦躁,看不到迷惘,看不到畏惧,沈周没有表达多愁善感的情绪,让这首诗意境顿生。
从诗中可以看出,沈周很满意自己的诗意生活,哪怕身在繁华之地也像置身青山绿水间。闲云野鹤,自得其所,沈周的世界就是这样令人向往。读沈周的诗,看沈周的画,就会了解他的生活,了解明代文人的隐逸思想。探索隐藏在多重身份之后的沈周,如果一定要介绍他的身份,隐士应该是最恰当的称呼了。
他一边吟诗,一边画画,一边宴饮,一边扶杖山行。他的多重身份成为创作的优势,生活感触多了,作品会更加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