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副本里的最终BOSS，却在玩家队伍里装柔弱废物。
天天哥哥长哥哥短抱紧队里大神大腿。
直到快要通关时。
大神拿着匕首抵住我脖颈，冷笑：「弟弟，再装是不是就不礼貌了？」
完了，露馅了。
1
靳远是我见过最强的玩家。
沉着冷静，出手狠辣。
如果他没有拿匕首抵住我，兴许我还会再夸上几句。
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我不想露馅。
人类之间会相互吸引。
包括靳远在内，副本内存活玩家人数为3。
我需要诱饵。
吸气，吐气，故意加重呼吸。
我假装焦灼反驳：「远哥！我没有装！我真的是人类！」
对方瞥我，眼神冷漠。
「每次有玩家死的时候，你都在附近。」
「副本里的怪物，从不会攻击你。」
……
有条不紊罗列着一路发生的怪事。
每说一句，匕首就更贴近我一分。
似乎只要我承认，我就会一刀毙命。
「这些，都是巧合吗？」
出神间，靳远咬重字音问我。
安静地等我回答。
他的手却在颤抖。
摆出难过的表情，我吸了口气，用上颤音。
「当然不是！」
「远哥，我真的是人类。」
「你受伤时，是我在照顾你。」
「我要是怪物，早就对你出手了，哪还用等到现在。」
加了鼻音。
语气委屈。
我偷偷捏自己一把，挤出鳄鱼眼泪。
结果如我所料，匕首挪开了。
靳远盯着我看许久，不自然说了句「抱歉」。
沉默在我们中间漫开。
直到夜幕降临，点燃火堆。
我凑到靳远边上，挨着他坐。
假意聊天，实则试探。
将话题兜兜转转绕到「我是不是怪物」这个风口浪尖上——
「如果我真的是怪物，你会怎么办？」
笑嘻嘻地问。
靳远身体僵硬，几秒后才开口。
「我会杀了你。」
稍作停顿，他又自己补充。
「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你。」
2
怪物和人类本就是敌对关系。
靳远的反应我并不意外。
只是他说第二遍时，眼里的疯狂让我打了个寒颤。
他比任何人都想杀死我。
收回视线。
我决定在找到另外两个人类前，先捂好自己的小马甲，避免露馅。
想着，有些犯困。
刚打了个哈欠，一条毯子被丢过来。
「你睡，我守夜。」
生硬的几个字。
我瞥了靳远一眼。
隔着火堆，他的人影我看得并不真切。
只隐约觉察到他在接触到我的视线时偏了头。
毫不客气地霸占毯子。
我再次打了个哈欠，又下意识缩了缩身子。
加棉的黑色风衣越过火堆落入我怀里。
看了眼衣服的主人，我不说话，闭上眼睛。
片刻后，靳远把我从地上拖起来。
语气不善：「周淼，醒醒，有东西过来了。」
3
火被紧急熄灭。
月光成了唯一光源。
躲藏在废墟后面，我探出脑袋小心翼翼观察。
在夜晚，怪物会更强。
相对的，人类会被削弱。
所以，对我和靳远来说，此时轻举妄动并不是好主意。
好在来的是人类。
两个。
我双眸发亮，眼底蛰伏着兴奋。
总算可以动手了！
摩拳擦掌。
看清来人时，我却发怔。
林峰和许心？
漏网之鱼居然是他们。
我能感应副本里玩家的存活状态。
这次进入副本的玩家共有十个。
杀死第九个玩家后，我本打算直接对靳远出手。
却突然发现还有两个玩家活着。
这才没动手，继续跟着靳远。
而现在，情况并不妙。
林峰虽然没靳远强，但水平也不差。
当时处理他时，费了我不少力。
最重要的是，他看见我了。
要是他跟靳远说，我就是怪物……
三人联手，我不占优。
心跳变得迅速。
观察着周围提前找好逃生路线。
我做好了溜之大吉的准备。
林峰在这时说话，对着空气喊靳远的名字。
「靳远，我知道是你！」
「我和许心没有恶意，我们发现了一个秘密，想和你谈谈。」
几句话出口，我更加紧张。
手动了动。
被人抓住。
靳远看我，压低声音安慰：「别紧张，他们打不过我。」
「……」
我没看他，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思绪间，林峰又说了几句。
他提到了最终BOSS。
这个副本是个限时本，要在规定时间内杀死BOSS才能通关。
有它的消息，靳远坐不住的。
「你先在这里呆着，我去看看。」
低声嘱咐，他从损坏的墙体后面走出。
我垂眸思索片刻。
没听靳远的，在他露面时跟着出场。
视线里，我清楚看见林峰原本看见靳远时露出的笑容凝固。
他看向我，吸了口气。
「没想到周淼还跟着你。」
不等靳远接话又说。
「关于最终BOSS的事，我想跟周淼谈谈。」
「单独谈。」
咬重字音，林峰紧紧盯着我。
我眉头微皱，心情复杂。
事情发展和我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本来，我打算赌一把。
赌靳远信我，不信林峰。
再因为我，他和林峰起冲突，互相打斗最好。
我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了。
可林峰并没有直接说出我就是最终BOSS的事。
甚至想跟我单独谈话。
「周淼，你想跟他们谈吗？」
靳远边问边拿出匕首，做好进攻的准备。
我瞥向林峰，又看了看靳远。
迟疑了会，点头。
靳远回头看我，一脸愕然：「你确定？」
「确定。」
我秒答。
三个人一起，确实棘手。
但如果只有林峰和许心，压力没那么大。
送上门的人头，不要白不要。
见靳远脸色还有些许难看，我轻松说道：「都是一伙的，没事。」
靳远却依旧皱眉，不说话。
半晌后，他喊我。
「周淼，过来点，你衣服脏了。」
莫名其妙提起不相干的事。
我低头四处查看。
「哪里？」
「这里。」
靳远靠近我，鼻尖近乎要碰在一起。
他偷偷往我口袋里塞了点东西。
「那些炸弹，遇到危险了用。」
「实在打不过就跑。」
「我会在这里等你的。」
他小声说着，我惊讶看他。
靳远却一脸平静，拍了拍我的衣袖。
「好了，周淼。」
「你可以走了。」
「……」
莫名其妙。
我在心里吐槽，跟着林峰离开。
走前还一步三回头多看了靳远几眼，他倚靠着墙壁，闭上眼睛小憩。
似乎确实想在那里等我。
算了。
随他吧。
等解决了林峰和许心，我再来解决他。
4
心里想着，我跟着林峰走了许久。
离靳远已经有些许距离了。
「这里可以吗？」
停下脚步询问，我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哪知许心瘫坐在地，长舒一口气。
「刚才吓死我了，还好靳远没发现我们在骗他。」
「总算把你救出来了。」
「……」
救我？
事情发展似乎再次不在我预料内。
摆出疑惑的表情看向许心。
林峰苦笑着上前解释：「周淼，是这样的。」
「我和许心曾经被最终BOSS偷袭过。」
「好在副本机制更改，所有玩家都可以免疫一次怪物给予的致命伤害。」
「被怪物偷袭后，我们进入假死状态。」
「怪物不知道这个机制，没补刀，我们才逃过一劫。」
「正因为这个机制，我们发现——」
越说越激动。
说到最后，林峰卖起关子。
见吸引到我才继续。
「我们发现，最终BOSS是人形怪。」
「毫不客气地说，他现在已经混入玩家队伍里了。」
我安静听着，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们没死。
原来是有复活甲啊。
为得到新情报感到满意，刚准备动手。
我又停下。
如果玩家都有复活甲，那不该只剩他们两活着。
杀死其他人时，我都没有补刀。
而且——
扫视着林峰和许心。
我后退小半步。
紧张兮兮反问：「你们的意思是，靳远是最终BOSS？」
5
「我知道你和靳远关系好，很难接受。」
许心表现出为难的样子，安慰我。
又话锋一转。
噼里啪啦砸来一堆话。
「但是，周淼，你想想！除了靳远，还有谁会是最终BOSS？」
「你不觉得他强得太离谱了吗？正常人类哪有那水平？」
「每次玩家死亡时，靳远都离现场不远。」
「还有，在夜晚玩家会变弱的效果，从没影响到靳远。」
……
证据被摆到我面前。
我有些发怔。
许心的声音再度响起。
又小又低。
「周淼，我们不想瞒你。最重要的是——」
「我们看到靳远杀人了。」
瞳孔骤缩。
我听着许心说靳远是怎么杀死另外六个玩家。
不由得想笑。
有趣。
实在太有趣了。
身为人类的靳远居然杀死了同伴。
这可是天大的消息。
自副本诞生以来，系统规定，任何攻略副本成功的玩家都可以获得奖励。
也就是说，玩家之间没有必要互相残杀。
所以，靳远为什么要杀死玩家呢？
将目光放到许心身上。
我并没有怀疑她在说谎。
因为我确实，感受不到其他玩家活着。
当时检查玩家伤口时，也确实身上有利器的伤口。
只是我没有在意过罢了。
假装相信真相。
表现出无法接受的样子。
我双目无神。
「就算你们说的是真的，你们告诉我有什么用？」
「我什么都不会。」
「一路一直是靳远在保护我。」
把废物人设贯穿到底。
林峰和许心对视，交换眼神。
略带犹豫说道：「周淼，其实，我们有一种方法能杀死靳远。」
「但我们需要你帮忙。」
6
三个人类，先死哪个对我来说没差。
对林峰和许心的提议，我坦然接受。
但在开始行动前。
我多嘴问了一句：「杀你们的，也是靳远吗？」
明明是很简单的问题。
许心却尬笑着撇开脸，半句话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