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这五场战争为什么是“被遗忘的战争”

喜欢龙猫的呆呆 2020-03-28 11:18:46

世界局势变幻莫测,令人无所适从。

新一波危机兴起,不等于旧日危机已化险为夷;而媒体素材的取舍,不等于这些战争毫不重要,也不代表对国际局势毫无启发。据美国外交关系协会统计,世界各地迄今至少仍有25场大大小小的武装冲突及军事对峙,包括已消失于视线的故事,如亚塞拜疆与亚美尼亚在纳卡的领土争议、青年党在索马里的恐怖活动,或尼日利亚东北部的博科圣地等。

“小冤坟追究魔鬼,万人冢追究上帝。”

某位西方作家说过这样一句话,表达了人类在巨大灾难面前无处投诉的处境。除了库尔德和利比亚内战,目前仍有不少由内战衍生的人道灾难急须解决,到底我们还遗忘了哪场战争呢?

战争后

下面,一起来看被遗忘的五场冲突事件,看看它们的重要性在哪。

壹库尔德族抗争35年,独立梦成大国棋子

库尔德族

冲突历时:35年

国内流离失所者:> 350000人

伤亡人数:> 40000人(国际危机组织数据)

1984年,库尔德工人党发动叛乱,本想向土耳其当局争取更大政治和文化权利,及后更在土耳其军队压迫,发动多次针对平民的恐怖袭击,以宣扬政治诉求,而库尔德工人党也被土耳其和美国政府“升格”为“恐怖组织”。35年来,已有约4万人在土耳其与库尔德人的“低强度冲突”中死亡。

库尔德人

库尔德问题的复杂性及重要性,可见于其族群人口分布。虽上述提及的冲突主要集中在土耳其境内,但库尔德族总人口多达约3000万人,零散于土耳其、叙利亚、伊拉克和伊朗四国接壤边境,库尔德族独立问题已不是土耳其单方面对,而是四国的共同敌人。自美军出兵伊拉克及叙利亚内战开打,也激化库尔德族和土耳其政府间的冲突。

库尔德

伊拉克及叙利亚两场内战,间接孕育出极端组织,多国也暂时放下纷争,联手打击极端组织,而西方多国更出钱出力资助叙利亚民主力量组织地面部队,令土耳其大感不满,逐步向俄国靠拢,以回应“亲密盟友”美国的反恐政策。

土耳其士兵

可是,由于极端组织在两国已节节败退,对于大国而言,库尔德人的利用价值也已殆尽。伊拉克库尔德地区总统巴尔扎尼于2017年9月25日举行独立公投,虽说政治象征意义大于实质,但巴尔扎尼本想借打击极端组织的功劳,换取西方国家首肯公投,至少不反对。此举随即遭到土耳其和伊朗等邻国强烈反对,认为此举犹如打开“潘朵拉的盒子”,加速四国国内库尔德独立建国的步伐。因此土耳其军队炮轰叙利亚城镇阿夫林,以“铲除恐怖份子”为口实,打击库尔德民兵在后极端组织时期的势力扩张。

库尔德拥有自己的旗帜,红白绿三间与伊拉克的红白黑国旗大不同。

虽然美国本想以平衡外交安抚土耳其,并对阿夫林的军事行动默不作声,即形式上呼吁双方保持克制,加上美国拒绝遣返被指是2016年土耳其政变的主事者居伦,让1947年起建立的美国——土耳其关系已渐见裂缝。

土耳其攻势

今年10月9日,土耳其军队在叙利亚反对派部队的参与下,在叙利亚北部幼发拉底河以东发动“和平之泉”行动,目的是建立土耳其边境防线缓冲区。叙利亚将这一行动定性为侵略,国际社会也对此表示谴责。10月13日,叙利亚政府与库尔德人达成协议,向叙北部派遣部队以抗击土军。10月17日,土耳其和美国达成协议。21日,美国总统特朗普表示,美军将在叙利亚保留少量驻军以确保叙境内油田的“安全”。22日在索契土耳其与俄罗斯达成协议后,土耳其军队暂停了行动。土俄军方将“协调”库尔德武装、人民保护部队撤至叙利亚东北部与土耳其边境30公里的“安全区”外,土俄两军并会对“安全区”进行联合巡逻。

叙利亚北部的库尔德武装接受美军训练,当中既有年青力壮,亦有正值中年的。

虽然现在土耳其明面上未“叛变”投向俄罗斯,但美土两国各怀鬼胎,矛盾关系浮出水面,已削弱逾半世纪的军事同盟关系。可以肯定,库尔德族多年来被迫害,但在大国博弈中也只是一枚可供支配的棋子。

贰阿拉伯之春余波未了,利比亚成恐怖分子根据地

利比亚地图

伤亡人数:> 未有精确数据

国内流离失所者:> 217000人(联合国难民署数字)

各国在地中海的军事部署

2011年,“阿拉伯之春”传到北非国家利比亚。民众本以和平示威,要求独裁统治逾40年的狂人卡达菲下台,并推行民主化改革,但示威遭政府军武力镇压,演变成一场至今仍未有解决方案的内战。其后,联合国安理会介入事件,在利比亚设立禁飞区,并空袭利比亚,以保护平民及迫使政府军停火。

“狂人”卡达菲独裁统治利比亚42年,终于在2011年茉莉花革命浪潮之中倒下。

八年已过,民主仍是遥遥无期,而失去权力核心的利比亚,也陷入四分五裂的局面,成为失败国家的又一经典案例。 2014起,利比亚的政治权力一分为二,东面是以图卜鲁格为据点、由哈夫塔尔领导的世俗化政权;西面政权则以的黎波里为首都。2016年在联合国斡旋下,双方政权同意成立“民族团结政府”,但未几又因谈判破裂宣布解散,重新陷入分裂状态。

利比亚民众2018年2月17日庆祝革命发生第7周年

作为前总统的儿子,赛义夫曾遭武装政权监禁,但获赦免死罪。赛义夫有一定管治经验,他能否成为利比亚新总统,年轻一代对他的观感将成为关键因素。

作为前总统的儿子,赛义夫有一定管治经验。他能否成为利比亚新总统,年轻一代对他的观感将成为关键因素。

虽然两方已同意于2018年年底前举行大选(惟政局动荡而不断推迟),但就国内军阀割据的情况而言,即使大选顺利举行,也不可能短期找到稳定政局的良方。须知,在利比亚奇特的选举制度下,每张选票的分量并非均等,而是以地区和部族的根据地分配:例如米苏拉塔虽有近45万人,但所分配到的议席比仅有9.6万人的萨巴赫少一席。换言之,利比亚的选举机制跟卡达菲时代无异,分别在于缺少一个像卡达菲的强人领袖,统领和协调各部族的利益分配。即使选举如期举行,一旦既有政治权力遭削,在部落政治的影响下,军阀也会重执枪枝,继续内战。

利比亚

再者,自极端组织于叙利亚和伊拉克开始失势,大量恐怖份子逃到利比亚南部,令该国成为恐怖组织的温床。连同阿尔盖达、博科圣地等恐怖组织,已分别在利比亚建立据点,令本身难以达成的政治和解更添麻烦。因此在可见将来,利比亚除了继续扮演难民和人口贩卖的中转站外,也有很大机会步入“巴尔干化”过程,分裂成数个敌对政区,并成为恐怖份子的温床地。

叁也门陷人道危机,伊朗沙特斗法,联合国无权介入?

也门地图

*平民伤亡人数:> 40000人

难民:> 3000000人(联合国人道事务协调厅数字)

中东地图

虽说中东战乱不断,多国不是陷入旷日持久的内战,就是资助代理人在参与战争。相对叙利亚战线,其实还有较少媒体报道的也门内战,但其人道危机也是迫在眉睫。据联合国统计:成千上万的也门人失去了生命,有2220万人口需要援助,1600万人需要医疗服务,每十分钟就有一名儿童因冲突而死……

中东地图,国旗

联合国驻也门人道事务协调员格兰德说:

“全世界没有一个地方的百姓像也门那样承受着如此深重的苦难。”

阿拉伯半岛

也门由不同政权执政多年。十九世纪初英国为控制由苏伊士运河经红海进出印度洋到殖民地印度的航道,占领了亚丁港及南部领土,而北也门则由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统治。直至1967年英国撤出南也门,南也门人民共和国成立,并投向苏联的社会主义阵营,直至1989年南也门失去靠山,最后遭北也门吞并。1990年南北也门统一,成立也门共和国,但南北之间仍然存在分歧。1990年代后期,胡塞武装在也门北部成立,与政府军队有过交战。

也门:也门政府8月10日发表声明,称「南方过渡委员会」占领亚丁的行动是政变。图为该分离份子组织的武装

然而南北权力及利益之分配不均,南北也门最终于1994年爆发内战。南军虽然于两个月内溃败,然而南也门的分离意识依然高涨。

也门首都亚丁不少民众支持分离武装,并上街聚集以示声势。

2004年,胡塞族武装与政府军已有零星冲突。起初,胡塞族的主要诉求并非推翻政权,而是争取更大政治和经济自主权。2013年,双方本想举行全国对话会议,建立联邦政治体系及编写新宪法,以政治手段解决纷争。随后,胡塞族两名会议代表遭暗杀,令谈判破裂,加上政府决定于2014年7月取消燃油补贴,激发大规模抗议活动,要求政府下台。两个月后,胡塞族取得首都沙那,迫使临时政府搬到亚丁。

也门法定首都萨那多番遭受沙特联军空袭。

地缘政治上,沙特与也门接壤,让沙特担心伊朗可透过支持什叶派武装组织胡塞,实现势力扩张,因此科威特、阿联酋、巴林、埃及、苏丹等多国联军派遣地面部队与胡塞武装作战。也门的权力真空,不但为驻扎已久的阿尔盖达提供更大活动空间,更吸引极端组织于2014年12月在也门成立分支,令局势更添变数。

也门内战经过1000多日仍未平息。

在沙特和以色列眼中,伊朗目前已算是有效控制叙利亚、黎巴嫩、伊拉克和也门的政治进程,因此在也门发动代理人战争是无可避免的“自保”手段,反制伊朗的扩张活动。2015年,沙特等国针对胡塞武装发起军事行动。这场内战后来演变成沙特和伊朗争夺控制权的代理人战争,也门成为地区大国博弈的棋子。

可是,联军的空袭不仅针对武装份子,更多次误炸平民,但在英美袒护下,联军的战争罪行相信也会不了了之。

也门大约有2500万人,绝大多数都是信奉伊斯兰教的阿拉伯人,首都萨那是内战兵家争夺之地。

面对如此巨大的人间灾难,沙特知名记者卡舒吉是了解也门战争内幕的少数媒体人之一。在他发声之前,人们只听到沙特一方向美国讲述的“也门故事”。

2018年9月11日,卡舒吉在《华盛顿邮报》上发文指出:“沙特在也门的战争非但没能提供额外的国家安全保障,反而增加了国内伤亡和损失的可能性。”更重要的是,沙特在也门的战争不可避免地造成了儿童和平民的重大伤亡。卡舒吉批评沙特卷入也门冲突,反对沙特对也门的战争,这也是他招致杀身之祸的原因之一。

不到一个月,2018年10月2日,卡舒吉进入沙特驻伊斯坦布尔领事馆后被人勒死,随后被肢解。沙特官员开始不断撒谎,最后在压力下,不得不承认卡舒吉是在其领事馆内遇害。

从来没有一位记者之死,像卡舒吉这样引起如此强烈的国际共愤。

2018年10月25日,一名严重营养不良的儿童在也门哈杰的健康中心磅重。

也门大约有2500万人,绝大多数都是信奉伊斯兰教的阿拉伯人,法定首都萨那是内战兵家争夺之地,多番遭受沙特联军空袭,也门各地都是一片颓垣败瓦。如果最终沙特及阿联酋真的拥立萨利赫的儿子艾哈迈德为新领袖,相信胡塞武装将进行更激烈的反抗,也门局势将乱上加乱。

图为2014年3月初德国柏林有民众上街反对俄罗斯侵占克里米亚。

肆乌克兰成美俄角力场,打开国际法矛盾之处

乌克兰地形图

伤亡人数:> 10000人

国内流离失所者:> 1600000人(联合国数字)

乌克兰释放最少230名战俘,换取东部亲俄武装释放74人。1

在主流论述中,乌克兰危机的触发点是时任亲俄总统亚努科维奇,在俄国压力下,在2013年底拒绝与欧盟签署自由贸易协定,强化和俄罗斯关系。反对派随之发起大规模示威,要求亚努科维奇下台,提前举办大选最终被推翻政权,避走俄国。2014年2月22日,乌克兰国会革职亚努科维奇。亲俄总统被赶下台后,乌国亲俄地区克里米亚和东南部等地,先后举行公投,要求加入俄罗斯联邦,最后更演变成内战。俄国被多方指摘资助乌克兰分离份子叛变,被联合国制裁。

从乌克兰地图可以看到,“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与“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位处乌克兰东部,接壤俄罗斯边界。

若将时间轴拉长,乌克兰危机不只是“脱俄入欧”与否,而是东西双方阵营长达几十年对峙的枝节。1989年柏林围墙倒下,当年西方领袖为促成东、西德统一,多国领导人在不同外交场合,向戈尔巴乔夫及其他前苏联领袖保证,北约不会乘人之危伸进原属华沙公约的苏联卫星国。但自克林顿入主白宫后,“北约不向东扩”的口头承诺随即被撕破,不断东扩。普京对接壤国家投向西方联盟也不会掉以轻心,若乌国真的脱俄入欧,在普京眼中,敌人在家门前驻兵的日子也不远矣,才会有如此反扑。

乌克兰地图

不过,俄国私下支持亲俄武装份子,也正显露国际法有关“民族自决”的矛盾。民族自决是指在没有外部压迫或干扰的情况,人民可自由决定政治地位,自由地谋求他们的经济、社会和文化的发展。但问题是同一套民族自决和人道考量的逻辑,跟早年北约空袭塞尔维亚,令科索沃地区成功独立成国大同小异。

公投点在厕所?

尽管战斗双方在停火协议生效后,仍有零星冲突,但乌东地区悬疑未决的局面,也牵动着美俄关系。自特朗普上任后,“通俄门”、叙国内战、两国互逐大使馆人员等,已令美俄关系进一步恶化。对特朗普而言,乌克兰正是一只可供调配的棋子,向俄国施压,如早前美国国务院已准许向乌克兰出售反坦克导弹,以及提供所须训练及物流援助。此举令尚算奏效的停火协议,添加不稳因素。

克里米亚

虽然世界焦点已远离乌克兰,但美俄关系仍属热话,若两国关系继续恶化,间接也或会使乌东问题死灰复燃。

南苏丹,持枪过河

伍南苏丹内战见传媒缩影,选材是根据新闻价值还是战略价值?

南苏丹地图

伤亡人数:> 10000

国内流离失所者:> 5000,000(联合国难民署数字)

自2013年南苏丹武装组织和政府军爆发冲突以来,双方已招募近1.6万名儿童参战。

南苏丹独立后,一直未能走出部族政治的阴霾,这也是非洲普遍存在的现象。2013年,苏丹人民解放运动其中一支部队发动政变未遂。失败后,苏丹人民解放运动分裂成亲政府和叛军两大阵营,接着爆发内战。总统基尔于2015年8月与叛军领导人和前副总统里克马查尔签署和平协议。可是,2016年克马查尔重回首都朱巴,宣誓上任副总统后,双方再次爆发冲突,令联合国不得不派驻维和部队到当地,目前有约17000名。

从高空照片可见,不少南苏丹的民居因为冲突而遭烧焦。

虽然美国本为南苏丹问题的中介人,同时也在2011年在苏丹举行的公投中,支持南苏丹独立成国,并提供外交和人道援助,支持SPLM。但是,和平协议失效后,美国在谈判进程已退居次席,并交由跨政府发展管理局主导谈判,惟情况也未见改善。然而,西方多国虽向战斗双方实施制裁,但也有外交官表示,要协议真正落实须靠邻国施压。

南苏丹西部延比奥市,童兵出席解除武装仪式。

南苏丹自2013起爆发内战,加上部族之间长期矛盾,令问题一直不得解决,最终受苦的是1200万南苏丹人。自2013年南苏丹武装组织和政府军爆发冲突以来,双方已招募近1.6万名儿童参战。

南苏丹自2013起爆发内战,加上部族之间长期矛盾,令问题一直不得解决,最终受苦的是1200万南苏丹人。

陆西方国家的“新闻价值”

被遗忘的战争

事实上,传媒对南苏丹、非洲及其他落后国家一直缺乏兴趣,其中一大原因是“新闻价值”欠奉。但何谓新闻价值?上述有关战争的分类,是根据美国外交关系协会的准则而订,不少目前的国际新闻焦点,诸如叙利亚和阿富汗内战、朝鲜核问题,以至伊拉克境内的极端组织都被协会分类为“对美国利益有重要影响”一类。相反,上述被遗忘的冲突,不论死亡人数、难民数目、历时多久及复杂程度都不逊于“对美国利益有重要影响”的冲突。若以“人命来量度新闻价值”,叙利亚和也门内战不是应作对等分量的报道吗?

更重要的事,传媒的工作,不论国内还是国际,就是要报道社会不公之事,引起读者关注,向当权者施压,从而带动政策改变。但从主流传媒的选材而言,大多挑选跟美国利益有关的素材,而不是国际社会最需要传媒代为发声的不幸事件。到底我们在看的国际新闻是有“新闻价值”的新闻,还是有“战略价值”的新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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