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开国女将军,大多数人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开国少将李贞。她是新中国唯一一位开国女将军,红军时期她担任过妇女团政委,红六军政治部组织部部长,红二方面军政治部组织部副部长;抗战时期,她曾担任晋绥军区政治部秘书长;解放战争时期,她曾担任过西北野战军政治部秘书长;新中国成立后,她曾担任过志愿军政治部秘书长,回国后她又担任防空军干部部部长。
凭借着这些辉煌的履历,李贞在1955年授衔的时候,被破格授予了开国少将的军衔。之所以说是“破格”,是因为在1952年的彭老总主持的裁军工作中,中央军委决定,除了在医院工作以外的所有女同志,一律从部队退伍。
据廖汉生将军回忆,当时很多女同志对这条规定不满意,一些军队的老同志认为,李贞一辈子都在军队做政治工作,这样的老资格离开军队有些太可惜了,也不合人情。李贞在西北时期和抗美援朝时期,都在彭总的身边工作过,彭总对她的能力也非常了解,于是李贞继续留在军队工作,担任军事检察院副检察长,并在1955年被授予了开国少将军衔。
古往今来,战争都是男人的事情,一个女同志能在部队里做到“红二方面军政治部组织部副部长”,这已经可以用“当代木兰”来形容了。
李贞将军履历让人敬佩,但在历史上,还有一位比李贞资历更老,职务更高的女红军。她就曾任红四方面军政治部主任、红军时期级别最高的女将领——张琴秋。
张琴秋早年间就读于蔡元培创办的上海爱国女校,在读书期间,她走上了革命道路,并通过好友认识了革命青年沈泽民。在当时,瞿秋白和杨之华,沈泽民和张琴秋、周恩来和邓颖超等,都是党内著名的革命夫妻。
1925年,张琴秋和张闻天、王稼祥、乌兰夫等人被组织派往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并和博古、杨尚昆等人成为同学,也成了著名的“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之一。这样的早期留苏背景,在党内并不多,更何况是一个女同志。
学习结束后,沈泽民和张琴秋一起回国参加工作。在随后的六届四中全会上,沈泽民当选中央委员,并被任命为中宣部部长。之后,沈泽民作为中央代表,前往鄂豫皖工作,担任鄂豫皖分局书记,实际上成为鄂豫皖的“一把手”。
但是,这段时期是比较短暂的。不久后,中央又派了资历更深的张国焘到鄂豫皖,接替了沈泽民的“一把手”职务,沈泽民改任鄂豫皖分局常委、鄂豫皖省委书记。
张琴秋是和沈泽民一起进入鄂豫皖的,随后她担任彭杨军事政治学校政治部主任。当时的张琴秋腰束皮带,挂着一把短枪,英姿飒爽,是红军中凤毛麟角的女干部。不久后,张琴秋直接进入一线部队任职,担任红73师政治部主任(师长为王树声大将)。
1932年,在蒋介石第四次“围剿”的攻势下,四方面军主力被迫撤离鄂豫皖,到外线去活动。在讨论部队去向的会议上,大家出现了两种不同的意见:张国焘、陈昌浩、徐向前等绝大多数人认为,应该离开鄂豫皖;以沈泽民为首的少部分人认为,应该留在原地坚持,分散游击。
最后,少数服从多数,分局决定主力部队撤离,由沈泽民率领留下来的少量部队坚持斗争。这支留下来的部队,就是著名的红25军,后来红25军主力部队在徐海东、吴焕先、程子华、郑位三等同志的领导下到达了陕北,与刘志丹部队会师。开国上将韩先楚、刘震也是出自这支部队。而继续留下来坚持的部队则在高敬亭的领导下,组建了红28军,后来他们被改编为新四军第四支队。
沈泽民留在了鄂豫皖,不久后,他就因为长期劳累,营养不良,肺病复发病逝了。而张琴秋作为军事干部,自然要随军行动,她和大部队一起辗转千里,来到了川陕根据地。
沈泽民病逝后,中央对他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并将中央苏区的“苏维埃大学”改名为“国立沈泽民苏维埃大学”(瞿秋白为校长)。后来,张琴秋的家里也一直拜访着两张沈泽民照片,以此纪念自己的这位革命引路人。
在红四方面军千里转战的过程中,张琴秋参加了小河口会议。参加这次会议的还有曾中生、旷继勋、余笃三、朱光等同志。
这并不是一次公开的会议,而是四方面军干部反对张国焘的一次会议。张国焘自从来到鄂豫皖后,就独断专行,推行家长制,搞得很多同志受尽冤屈,最后鄂豫皖根据地也搞丢了。这些同志来到两河口时,私下里召开了会议,讨论要派人去中央,汇报、揭发张国焘的错误,请中央加以纠正。
由于张琴秋和四方面军政委陈昌浩在莫斯科时是同学,所以大家还派张琴秋去做陈昌浩的工作,让他也站出来反对张国焘。陈昌浩没有同意,把此事汇报给了张国焘。
如果是平时,张国焘必定施展严厉手段压制。但此时部队长途转移,力量疲弱,他知道底下的同志对他多有不满,但也不能发作,只能同意召开一次师以上的干部会议,总结过去的教训,讨论未来的方向。
在这次会上,曾中生等同志对张国焘提出了严厉的批评,最后张国焘同意组建前敌委员会,由曾中生担任红四方面军参谋长,张琴秋为红四方面军政治部主任。张琴秋由此成为红军时期级别最高的女将领,也可以说是迄今为止解放军历史上职务职高的女将领。从职务上看,许世友、陈再道、陈锡联、李德生这些赫赫有名的四方面军战将,当时都是张琴秋的部下。
可想而知,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当部队在川陕根据地站稳脚跟后,张国焘就立刻对曾中生等同志展开了报复,其中,曾中生、旷继勋、余笃三都被害死,张琴秋也从方面军政治部主任被贬为县委书记。直到1935年,张琴秋才重新得到重用,担任四方面军政治部组织部部长。
1936年7月初,红四方面军和贺龙、任弼时领导的红二方面军胜利会师,已经北上到达陕北的中央命令,组建中央西北局,统一领导两个方面军。当时的西北局有20名委员,包括张国焘、陈昌浩、徐向前、朱德、刘伯承、任弼时、贺龙、关向应等党史著名人物,张琴秋也是其中一位。
在部队北上之前,张琴秋和陈昌浩完成婚礼,开始了她的第二段婚姻。
四方面军北上后,主力部队组成西路军,向河西走廊前进。张琴秋作为方面军政治部组织部部长随西路军行动。1937年3月中旬,西路军在经历一系列打击后开始分散行动,张琴秋在突围过程中不幸被俘。敌人早就听说过张琴秋的大名,立刻就把她送到了南京邀功。
不久之后,全面抗战就爆发了。在国共谈判期间,周总理与国民党反复交涉,使得张琴秋等同志顺利出狱,张琴秋于是回到延安。此后,张琴秋调任中国女子大学教育长。
西路军失败后,陈昌浩回到了老家湖北,后来因为胃病严重,被送往苏联治疗。张琴秋因为工作留在了延安,两人之间的婚姻名存实亡。后经过组织批准,两人解除婚姻关系。
1943年,经友人介绍,张琴秋和四方面军老干部苏井观结婚。当时四方面军的老干部为他们题写对联:两位老家伙,一对新夫妻。
苏井观是个医生,曾任川陕苏区总医院院长、红四方面军卫生部部长等职,在抗战时期和解放战争时期,又担任八路军医院院长,中央军委总卫生部部长等职,在军内很有威望。
新中国成立后,张琴秋被任命为纺织工业部副部长,成了新中国第一批女部长。苏井观也在卫生部工作,同样担任副部长。
1964年,苏井观因结肠癌病逝于北京。1968年,张琴秋也选择离开了人世。
1979年,中央为张琴秋举办了一个隆重的追悼大会,参加这次追悼会,包括一些重要的党和国家领导人,也包括徐向前、李先念、王震、陈锡联、余秋里等四方面军老干部。追悼会由徐向前元帅亲自主持,中央给张琴秋的悼词是:
她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战斗的一生,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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