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爱吃西瓜 ■素材：陈建国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各位朋友，我叫陈建国，是河南南阳市桐柏县的人。我出生在1967年，从小在农村长大。说起我的故事，还得从1985年说起，那年我18岁，正是最青春年少的时候。

那是个寒冷的冬天，北风呼啸着掠过光秃秃的树梢，卷起地上的枯叶，在空中打着旋儿。我站在自家院子里，看着大伯陈德生挥舞着手臂，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滚出去！从今天起你就不是我们陈家的人了！”

继母王翠花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她是我爹去世后没多久就嫁进来的，带来了她的儿子，我那同父异母的弟弟陈建军。说起来，我爹去世已经三年了，这三年里，我过得并不好。继母偏心，处处维护她亲生的儿子，而我这个前房的儿子，就像是多余的一样。

寒风中，我浑身发抖，既是因为寒冷，也是因为愤怒和委屈。就在前一天，家里的钱不见了。继母说是我偷的，要把我赶出去。其实我知道，那钱是建军偷的，我亲眼看见他躲在房后数钱。可是，在这个家里，我的话已经没有人愿意听了。

“滚！”大伯又喊了一声，“你这个败家子，就不配姓陈！”

我咬着牙，一声不吭地转身走了。身后传来继母的冷笑声：“这种小偷，留在家里迟早要坏了建军！”

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他们早就想赶我走了，钱的事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夜幕降临，寒风更加凛冽。我漫无目的地在村子里游荡，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这时候，一阵饭香飘了过来。我抬头一看，原来不知不觉走到了东村，正站在李家的院墙外。

“你饿了吧？”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我转头一看，是李春花，村里人都叫她傻姑。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衣裳，头发有些凌乱，但一双眼睛却亮晶晶的，充满了善意。

提起傻姑，村里人都知道她。说是小时候发过一场高烧，从此脑子就不太灵光了。她比我大两岁，今年二十岁，却还是一副孩子般天真的模样。她父亲李瘸子是个残疾人，靠着种几亩薄田度日。

“来，吃点吧。”傻姑从衣襟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一看，是两个热气腾腾的红薯。“我偷偷藏的，给你吃。”

我接过红薯，滚烫的温度从手心传来，一直暖到了心里。饥肠辘辘的我，三下五除二就把红薯吃完了。傻姑就站在一旁，看着我吃，脸上带着憨憨的笑容。

“你要去哪里啊？”她问。

我摇摇头：“不知道。”

“那。。。要不要去我家？”傻姑歪着头想了想，“我爹会收留你的，他人很好的。”

就这样，我跟着傻姑回了她家。李瘸子正在院子里劈柴，看见我们回来，愣了一下。傻姑把事情经过告诉了他，李瘸子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留下吧，我这把老骨头正缺个帮手。”

就这样，我在李家住了下来。李瘸子给我收拾出一间破旧的柴房，虽然简陋，但总算有了个栖身之所。

春天来了，村里人家都开始春耕。我跟着李瘸子学着种地，虽然累，但心里踏实。傻姑每天都会给我们送饭，有时候是咸菜配馒头，有时候是野菜煮稀饭，虽然粗茶淡饭，但都是热乎的。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直到那个夏天的傍晚。那天我在地里干活，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傻姑的哭声。我扔下锄头跑过去，看见两个醉醺醺的地痞正在调戏傻姑。

“救。。。救命。。。”傻姑被吓得瑟瑟发抖。

我二话不说冲了上去，虽然我个子不高，但这些年干活练出了一身力气。我和那两个地痞扭打在一起，最后虽然挨了几拳，但总算把他们赶跑了。

傻姑蹲在地上抽泣，我蹲下来安慰她：“别怕，他们走了。”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建国，你流血了。”

我这才发现嘴角破了，正在往外渗血。傻姑从衣襟里掏出一块手帕，小心翼翼地给我擦血。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脸上，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她好像没那么傻。

那天晚上，李瘸子知道这事后，对我说：“建国啊，你是个好孩子。”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年底。这天，村里来了个人，说是我继母病重，要见我。我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回去看看。

临走那天，傻姑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我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对李瘸子说：“叔，等忙完这边的事，我就回来。”

李瘸子点点头：“去吧。”

谁知道，这一去就是二十年。当我再次回到村里的时候，已经是2005年了。这些年，我在外面打拼，从最初的工地小工做起，后来跟人学会了开车，又自己买了车跑运输，慢慢有了些积蓄。

我时常想起傻姑和李瘸子，但每次想回来看看，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直到这次，我在县城的医院里遇见了一个女医生，她叫李彤。

那是一个普通的下午，我因为头晕去看病。李医生年轻漂亮，说话轻声细语的，让我想起了谁。她在给我量血压的时候，我瞥见了她胸牌上的名字：李彤。

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我试探着问：“李医生，你是本地人吗？”

“嗯，我是东村的。”她说着，突然问道，“您贵姓？”

“我姓陈。”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继续忙自己的工作。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有些异样。

后来我打听到，李彤是李春花的女儿，那个傻姑的女儿。听说她从小学习特别好，考上了省城的医科大学，毕业后回到县医院工作。

这个消息让我震惊不已。我记得我离开的时候，傻姑还是那个单纯天真的模样，怎么会。。。

带着疑惑，我回到了东村。村子变了很多，水泥路修到了家家户户，砖房代替了茅草屋。我站在李家的新房子前，迟迟不敢敲门。

就在这时，门开了。傻姑站在门口，愣愣地看着我。二十年过去，她的头发已经有了些白丝，但那双眼睛还是那么明亮。

“建国，你回来了。”她说。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春花姐。。。”

她请我进屋，给我倒了杯水。李瘸子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她一个人把女儿拉扯大。

“彤彤是个好孩子，”她说起女儿时，脸上满是骄傲，“从小就懂事，知道要努力。”

我欲言又止：“她的父亲。。。”

傻姑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就是那天傍晚，那两个地痞。。。”

我愣住了。原来，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远不止我知道的那些。傻姑被那两个地痞。。。 而我，只顾着追赶他们，却没能保护好她。

“不怪你，”傻姑似乎看出了我的自责，“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这些年，你是怎么。。。”

“村里人都说我傻，但我知道该怎么保护我的孩子。”她笑了笑，“我不想让彤彤知道她父亲是谁，我就说她爸爸是个在外打工的，已经去世了。”

我看着眼前的傻姑，突然发现，她一点都不傻。相反，她比任何人都坚强，都聪明。

“建国，”她突然说，“彤彤很喜欢你。”

我愣住了：“什么？”

“她在医院见过你，回来就跟我说，遇到了一个特别善良的叔叔。”傻姑笑着说，“你知道吗，她小时候，我经常给她讲你的事，讲你是怎么帮助我们的。”

我的心狠狠地颤抖了一下。命运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它让我与傻姑的女儿相遇，又让我对她产生了感情。

“春花姐，我。。。”

“去吧，”她打断了我的话，“彤彤这么优秀，需要一个能保护她的人。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我流着泪抱住了傻姑。多年前我没能保护好她，但现在，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她的女儿。

后来，我和李彤结婚了。傻姑，我曾经的救命恩人，成了我的岳母。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离开，或者如果我早点回来，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但人生就是这样，我们都是在成长中慢慢看清自己的路。

现在，我们一家人住在县城，傻姑也搬来和我们一起住。每当我看见她慈祥地看着李彤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世界上最了不起的，或许就是这种默默付出的母爱吧。

这些年，傻姑是怎么熬过来的？她是不是也曾在深夜里偷偷哭泣？如果当初我留下来，是不是能让她少受些苦？

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终于在时光的长河里重逢，并且带着各自的伤痕，学会了彼此温暖。

其实，幸福就是这样，需要我们经历风雨，才能看见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