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30日一大早,安排完主力撤退任务的第2兵团司令官邱清泉还是放心不下,于是又心生一计,便让李汉萍通知第2兵团骑兵第1旅代旅长张荣甲过来,他要面授机宜,给解放军来个声东击西。
不一时,骑兵第1旅代旅长便过来了,邱清泉一脸笑意,低声暗暗地向张荣甲交代了任务,张荣甲频频点头,领命而去了。
回到旅部的张荣甲迅速集结了部队,向东南徐淮公路双沟集方向搜索前进,战马嘶鸣,一路狂奔,一时烟尘飞扬,大有东撤先头部队之态势。
不料,他们刚刚行至东距徐州约五十里处的上房村时,即遇到解放军大部队,张荣甲一时大惊,命令部队向前冲锋,略略打了一下,迅速佯作向西南徐蚌铁路线转移。
那部解放军并没有追击骑兵第1旅,好像是在调动之中,双方遭遇了一样。副旅长吕雅堂担心地说道:“旅长,徐州方面,已经行动了,共军是不是发现了我们的企图,在调动部队追击啊?”
张荣甲点了点头,认可了吕雅堂的分析,说道:“邱司令官让我们‘声东’,我们只管‘声东’就是了,至于‘击西’,那就不是我们的事了,徐州西,必有一战,还不知道谁‘击西’呢?”
战马之上,吕雅堂哈哈大笑,说道:“旅长,总结得好,我们只管‘声东’就是了,不过,也不能太靠东了,再往东走,就是共产党的天下了,不要说共军主力,就是共产党的民兵,就能把我们给俘虏了。”
旅长张荣甲也笑着说道:“邱司令官只让我们‘声东’,又没规定‘声’多远,我们只管在共军的面前兜圈子就是了。”
就这样,这支执行声东击西的部队,跑了一天,第二天清晨的时候,便回到了徐州西约十里处休息,等候撤退。张荣甲不无感慨地说:“共军大部队加快速度向西南调动,恐怕已明了我军的企图。这次往返一百余里,把马跑得汗如雨下。有的官兵说,照这样再跑两天就要吃马肉了。”
就这样,邱清泉的声东击西之计,在根本没有引起解放军的任何注意的情况下,破产了。而随之破产的,不仅仅是邱清泉的计划,还有这支骑兵部队。
12月1日,正在徐州西约十里左右休息的张荣甲和他的骑兵旅,又接到了邱清泉的命令,命令他们速到良山口掩护左翼,使大军和汽车通过。12月1日,第2兵团大部队经过后,邱清泉随即命令他们,归第45师师长郭吉谦指挥,掩护后续部队通过。
张荣甲生怕部队逃路被切断,不仅没有去占领山口,而是把部队移往襄山庙西北侧约三四里的一个小村庄,并没有向郭吉谦说明情况,结果坏了大事。
下午3时,解放军一部向前面的襄山庙阵地发起攻击,吕雅堂急忙过来问张荣甲,是不是赶快占领良山口阵地。张荣甲冷冷一笑,说道:“我的老吕兄弟,我们是骑兵,邱清泉非拿我们当步兵用,趴到战壕里打阻击战,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昨天我们没有构筑工事,不也过去了。有他郭吉谦在,一个襄山庙阵地还守不住?亏他还是邱疯子手下有名战将呢。”
吕雅堂感觉到,还是有些不妥,又问了一句:“郭师长那儿,已经打起来了,我们要不要集结部队,出击一下?”
张荣甲又冷笑起来,说道:“吕副旅长,我们接到的任务是守良山口,不是支援他郭吉谦,他郭吉谦,求我们了吗?让弟兄们好好休息一下,等他郭吉谦一退,我们便完成了任务,骑上战马,快速撤退就是了。”
吕雅堂无语,正要回身看看情况,不料,两路解放军早已摸了上来,一下子将骑兵第1旅两面包围。张荣甲这才着急起来,急忙命令官兵仓皇应战,顽强抵抗。可他们到底是骑兵,不大一会,已经坚持不下去了,有被歼灭的危险。张荣甲于是便大叫着,命令官兵上马,疾驰突围而去。
这一仗,不仅丢了一名战地视察官和数十名士兵的生命,丢弃了数十匹战马,而且把郭吉谦部坚守的襄山庙侧翼暴露给了解放军,才酿成了我们以后精彩的故事。
关于这个骑兵旅的三位主官资料,附后,仔细品味,恐怕比我们的故事还要精彩。
陈陶、名寿塘,湖南耒阳人,1906年生。毕业于黄埔军校第六期。曾任骑兵第11旅中校副团长,骑兵第1旅少将旅长。内战中,屡战屡败,认识到国民党内战不得人心,遂辞去旅长职务,又拒绝出任骑兵学校教务长。1949年春,回耒阳,向解放军献出手枪2支。1950年到南京,在迪贤小学任教员。1952年被错杀,1983年平反。
张荣甲,1910年生,湖南南县人。黄埔军校第六期骑兵科毕业。1936年春随骑兵第7师北上援绥,归傅作义指挥,参加对日作战。1948年底升任骑1旅代旅长、旅长,随邱清泉部参加淮海战役,被击溃后逃往四川,任西南军政长官公署少将高参。于1949年12月在四川成都参加起义。1952年返长沙定居,以开杂货店维持生活。1956年12月加入民革。1958年任东门捷径食堂及居委会综合站会计。1981年4月任湖南省人民政府参事室秘书。1981年5月病故。
吕雅堂,安徽寿县人,1907年生,中央军校六期骑兵科毕业。1948年任徐州“剿总”骑兵第1旅副旅长,在淮海战役中被人民解放军俘虏。1975年3月获特赦释放。后,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