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出生,母亲血崩,父亲在赶来的路上丧命。
村里人都说,我是灾星。
在我十八岁这年,村民要将我沉塘祭龙王。
那天卷起滔天巨浪,将十几个村民拍入大海,而我安然无事。
其实是他们不懂。
有福之女,不入无福之家。
我的父母,本就是想要将我卖了换钱。
1
我被冲上了岸,看着海中挣扎的村民,只觉得好笑。
前些天,原是杜望花被选中,成了龙王的新妇,却因着我无父无母,欺压到了我的头上。
可正如他们断言了我是灾星,祭祀现场接连卷走了几个带头者。
我恍恍惚惚回到家中,看着掌心萧楠歌所赠的玉佩发懵。
虽说我安然回到家中,但大抵是要被安上什么由头来惩罚。
没过几日,男人们压着我,来到村长家中。
“我就说过苏子缈是个灾星!不然怎会克死父母,连带着把祭祀的村民们害死?她不能留在村子!”
那男子语气急切,恨不得把我扒层皮。
我低眉顺目,听着众人的训斥。
没多久,他们拍案决定要我离开苏川村。
像我这种灾星,要是再留下来,怕是会留下什么祸端。
我合上眼,无奈顺应村民们的提议,尽管我不知何去何从。
入夜,我赶在天光泛白前,须得将行囊整理完毕。
望花听闻这事,特地跑到我家中。
她肆意的四处张望这空无一物的房子,像是要将此处霸去,而后盯上了我的簪子。
萧楠歌给我的簪子……
前年我救了一浑身脏污的他,望花本是厌恶至极,跑来嘲讽我伪善。
可是眼见着萧楠歌越养越好,望花看他的眼神变了又变,成了我这破屋的常客。
等到男子即将启程离去,她看到萧楠歌牵起我的手含情脉脉,这才晓得我俩情投意合。
自那开始,望花便恨不得我去死。
眼下,我祭祀没死成,把她气得半死,好在村民赶走了我,这才来我这耀武扬威。
“你可算是要走了,像你这种灾星就不配活着。”
望花对我点头论足一番,而后伸手摘下我的簪子别入自己的发髻。
“你我两家挨得如此之近,惹得我一身晦气,这算是补偿我的,好在你走了,我往后的日子总算是要好过了些。”
我冷眼看向张扬的望花,想要取回,却被房外催促我的村民叫骂。
只得背起行囊离开了苏川。
当初萧楠歌和我约定会回来寻我,眼下我打算去一江之隔的南河,免得错过了他。
2
我还未到走到南河,夜已深。
只能在荒郊的寺庙中歇息,没一会,我忽然看到远处的火光。
那里是苏川村的方向,也不知怎么就走水了。
见如此,我心中也不是滋味。
尽管村民待我总是避之不及,但那里总归是生我养我的地方。
我坐在荒庙的台阶,看着远处的火光发愣。
也不知何时昏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便见着眼前躺倒了一个老人。
这是往南河去的必经之路,怕是老人也是要去南河,不知为何却昏倒在这里。
我连忙起身过去,喊了几声,没有应答。
左右再走半个时辰就能到了,我连忙背起他,缓缓前行。
南河是个小村庄,老人居多,但基本都是长寿者。
见我把一老人背回村庄,村口的王老太立马喊了起来。
“作孽!村长这是怎么了?”
王老太张罗了一番,我怔愣的站在原地,看着老人们井然有序的把村长背回去。
等到王老太安排妥当,才有空找我询问。
我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老太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如你所见,现在这村子只剩下我们这些老人,再没有年轻人来,这村子怕是要没了,村长便想着找苏川村长,要些年轻人过来,便是田屋我们都是给的,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村长居然昏倒在返程的路上。”
我闻言,想了想才道:“昨夜苏川走火,想必与此事有关。”
王老太点了点头,又拉着我唠嗑了几句。
听闻我没有落脚的地方,连忙邀请我在南河住下。
这也正合我意,便应答了下来。
没几日,村长总算是醒了。
“那天夜里,我才刚走到苏川边界,谁知突然起了好大的火,烧了一大片!我觉得不妙立马返程,没想到体力不支昏倒在路上,好在姑娘心善救我一命呐!”
村长很是感激,拉着我的手,哭了一阵。
没过多久村长又去了一次苏川,但听闻苏川的村长被烧死了不说,还死了村民不少人。
他们眼下没时间理会村长的商议,整个苏川都在给亲人吊唁。
我心里突突,想到了自己的灾星体质。
也不知这灾害,是否是因我而起。
但我在南河,可没遇到什么不祥之事……
我思索了许久,最后还是没敢和村长说我的灾星体质。
日子就这么过着,老人们都把我当做了孙女,极为疼爱。
我不曾有过的亲情,倒是在异乡收获了。
十五天后,村里突然来了一批人。
我自小自生自灭,对疾病有些见解。
见来者脸色有异,我顿感不妙。
连忙要村长拒绝他们入内,而我拿着药馆抓来的解瘟药,三进三出。
那些人见我是真心帮他们,这才没了先前的抵触。
“姑娘,可多亏了你,不然我们怕是要死在他乡,唉,虽说我们的故土也已经没了……”
我闻言,眼睛亮了起来,提议道:“是因为两国交战么?现如今南河村年轻人甚少,你们身强体壮,不若在此安居。”
3
村子一下子多了十几个青壮力,南河村长欢喜了许久,拉着我的手说我是大福星。
我脸一热,想到之前被人喊做灾星的名声,连忙摆手。
后来据外乡人所说,他们本是南国边境的牧民。
现在两国交战打得厉害,不少房屋都被烧毁,他们这才迫不得已,四处寻找落地之处。
“我们先前染疾,如果不是苏姑娘,我们怕是……你就是我们的恩人!”
为首的男人叫做成南,是这群人的首领。
我浅笑着摆手,那首领不知为何红了脸。
说起来,他总是有意无意来找我……
我脸一热,连忙拍了拍脸,暗骂自己胡思乱想。
现在他们落脚不过一周,便建好了几座茅屋,和村里人相处得也极为融洽。
只是没多久,苏川的人寻到了南河来。
“南河村长,你可得帮帮我们!”
自我走后,苏川村不知为何走水,现在还因为死伤过多闹起了瘟疫,他们眼下没有解决的法子,才跑到南河求助。
不赶巧,我正过去给村长送饭菜,便遇到了苏川村的人。
他们一见我,眯了眯眼,眼神锐利。
我连忙低下头,十分畏惧。
身侧的成南很是不解,但紧接着苏川人出声道:“南河村长!你怎么能让这个灾星入村!要不是她,我们就不会因为献祭龙王而死了十几个长辈,也不会走水死那么多人!更不会因此闹瘟疫!这个女人就是灾星呐!”
众人的视线迅速汇聚在我的身上,我握紧了竹篮,羞愧的低下头。
成南见状,抱胸嗤笑道:“你说她是灾星?你是脑子没长好么?”
男人是游牧民族,没有中原人的拘束,很是洒脱的抱紧我的肩膀。
“我先帮你们捋捋,起因是你们拿她祭祀,导致巨浪卷走了长者,又是因为你们赶走了她,让她流离失所,上天才会降下惩罚!你不若问问南河村长,自苏子缈来到村子后,她不仅仅救了村长,还救了我们!还让南河欣欣向荣,苏子缈就是有福之女,只可惜你们不懂得珍惜!”
成南的话语让我怔愣许久,眼泪不自觉掉落下来。
这时候南河村长也出声道:“苏姑娘救我们于危难,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受你们挑唆?如今,她可是我们全村老人的好孙女,你们对她不好,我们必当以牙还牙!这次的事,还请你们另请高明!”
听到他们出言相护,我感动不已,心中满是感激之情。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两位无措的苏川人,出声道:“村长,以前的事先且不表,让我去帮他们吧!眼下南河村老人居多,若是瘟疫蔓延到村子,怕是难以控制,为了你们着想,我说什么都得去。”
谁对我还,我就对谁好。
我看了看欣慰的村长,又看向满脸顾虑的成南。
缓缓勾起嘴角,浅笑的朝他说道:“上次可是我救了你们部落,这次我也能救他们。”
成南闻言,无奈的耸肩。
他虽说是答应让我前去,但是前提是他必须跟在我身侧。
4
等我们去到苏川村,才发现村子破败到如此地步。
那一夜,烧毁了一半的房屋,许多人是死于后期烧伤,无法救治。
他们只能痛苦的辗转反侧,饱经折磨后饮恨而去。
其中,就包括了苏川村长,还是不少祠堂之人,望花亦是死于这场灾厄。
我忽而觉得惆怅,站在石子路上很是迷茫。
好在有成南在,他宽慰了我几句,要我记得来此是做何事。
此时伤春悲秋,不过是浪费精力,还不如多救治些人。
我连忙烹煮药剂,可是不同于成南身强体健,我没多久就盗起了冷汗。
“怎么回事,你发烧了?”
成南一脸担忧,强行要我休息,说什么都不肯我再动手。
无奈之下,我只好卧在榻上调整一番。
只是冷意加剧,我逐渐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
想来,连日照看瘟疫患者,这下倒是我自己患了瘟疫……
我神志不清,任由成南为我灌药,见我嘟囔着喊冷,成南干脆将我搂入怀中。
他炽热的胸膛,让我舒服的贴近。
我俩越来越近,成南便抱得越紧。
晃了神,我忽然喊了一声:“楠歌……”
到底是成南,还是萧楠歌,怕是只有我知道了。
次日,成南对我很是体贴,脸红红的,像是要冒烟。
我还是浑身酸软使不起力气,他倒是乐得我全身心依赖他,笑着给我喂药。
见我喝得太慢,这混蛋竟然……
他含住汤药,双唇抵住我的嘴唇,任我怎么挣扎都不放开我。
片刻后,他咬了咬我温热的唇,把没有力气的我抱入怀中。
“缈缈,你的嘴唇好软……”
我满脸羞愤,昏了过去。
等到夜里,我不断盗汗,次日倒是大好起来。
我坐起身子,看到在我床头趴着睡觉的成南气得不行。
但眼下,治疗瘟疫才是要紧事,我连忙下床。
不过好在成南很会管事,就算是我病倒的这几日,他都把事物打理的井井有条,不需要我再费力解决。
眼见着情况越来越好,我悬着的心才平复下来。
苏川村的人,自那后便对我客气了许多。
我心中感慨,离别前,再次回到了烧毁的旧屋。
也不晓得望花夺走的簪子去到了哪里,什么都找不到了。
成南见我满脸失落,便问我怎么了。
我沉浸在悲伤中,也没多想便说是心上人送的东西丢了。
这话一出,成南抓住我的肩膀,气冲冲的要我看他。
“心上人?缈缈,你有了我怎么可以如此花心?”
我皱眉看向满脸怒意的成南,想到了前些日被他强吻的事,脸上一红,大骂关他何事。
成南不可置信的看了我一眼,哀戚的说着我生病之时喊他亲亲‘南哥’,怎么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我这才晓得城南误会了,难怪那天……
眼前的成南委屈得快要落泪,我叹息了一声,还是和他坦白。
“成南,你误会了,我喜欢的人叫萧楠歌,我喊的‘楠歌’并不是你……”
成南脸一僵,高大的身体像是在发抖。
他豆大的泪珠顺着他高挺的鼻子滴落在地,我后退了几步,不敢看他。
许久后,成南才带着哭音道了一声好。
他抹了抹眼泪,头也不回的去到村里继续帮忙。
而我站在烧毁的房屋前,不知所措。
“萧楠歌,你什么时候才来接我……”
5
萧楠歌是个面容姣好的男子,比起成南的粗矿不同,他透着几分阴柔。
我俩属于日久生情。
原先萧楠歌看我,总是满眼阴鸷,觉得我另有所谋。
可他静养的半个月里,我不计回报的照顾他,久而久之,他也知道我没有其他目的。
等到他能下地了,萧楠歌便帮着我做菜洗衣,还送我家中传世的发簪。
甚至在望花骚扰我的时候,帮我抵挡女人的怪腔怪调。
日子久了,我的眼睛再也离不开他,而萧楠歌看到我注视他,亦是双颊绯红。
也忘记了是谁先说出了爱恋之词,离别时我们双手紧握。
萧楠歌赠我玉佩,我赠他手帕。
他说会在明年接我,可是现如今日子已经到了,他为什么还不来?
我踢了踢石子,坐在庭院里发呆。
自苏川村瘟疫事件后,成南便成了个哑巴,见着我只会点点头,其他都不会多说。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是自己亏欠他……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难过,边境的战火朝南河村转移。
我们得先躲到苏川村那儿。
一群人迁徙的队伍,看起来很是庞大。
众人俯下身窸窸窣窣的前行,很容易引人注意。
眼前穿着铠甲的士兵受命过来探看,我连忙要成南快把老人背过去。
“苏子缈,你要做什么?!”
许久不与我说话的成南见我突然站起身子,吓得不行。
我朝士兵举起双手,向他们证明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那士兵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要我跟他到营帐内。
我回首望了望满眼无措的成南,勾起一个难看的笑容。
他躲在河的对岸,我和他有一河之隔。
好在老人们都平安无事,我就算是被抓也不足以为惜了。
我原以为自己会落得凄惨下场,却不料拉开营帐,里面蹲坐着的人,就是萧楠歌。
许久不见,他鬓边有了一抹白色,人憔悴了许多。
我声音像是哑了,想要叫他,却叫不出来。
直到萧楠歌抬起头看到我,才不可置信的喊了我的名字。
男人拥我入怀,而我只会傻傻落泪。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话语哽咽。
要是他早点来,我不会被沉塘,不会流离失所,更不会差点死在战乱。
我用尽全力拳打着萧楠歌的胸膛,直到没有了气力。
耳边是他的喃喃低语。
“对不起……”
6
萧楠歌对我很是愧疚。
他是牧国的将军,无法抽身寻我。
为了弥补我,萧楠歌待我极好,时刻要我跟在他身侧。
尽管我心中有怨,但久了,对着心上人心也软了下来。
入夜,我与他在营帐中。
我拿出那枚玉佩,再次别到男人的腰间。
萧楠歌见状笑了笑,将怀里的帕子拿了出来。
“我把它带在身上,看到它,我总会想起你,想到那段最逍遥的日子。”
我闻言,心中又生了几分凄苦:“现如今,你我两国交战,我们在一起怕是会被人诟病。”
萧楠歌闻言哈哈大笑,只说我顾虑太多,我不过是一村野流民,与他在一起不至于被人谩骂。
只是……
我捂着胸口,忽然想到了成南。
他们的部落被萧楠歌的军队一直向南逼退,到现在失去了家园亲友,他怕是恨死了他们。
要是知道我和他的仇人在一起,那该如何是好?
我满脸忧愁,萧楠歌见状有些困惑,他问我为何烦心,我只字不说。
像是要岔开话题,萧楠歌突然出声道:“我送你的簪子呢?”
我一愣,答道:“当初被望花抢了去,后来那片着了火,也不知道到哪去了。”
可是这话一出,萧楠歌瞬间变了脸色。
他用力抓紧我的肩膀,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冰冷:“掉哪里了?带我去找!”
我被吓得脸色惨白,仿佛是见到初遇时,浑身是刺的萧楠歌。
他见我一言不发,这才反应过来,别过头叹息了一声,将我搂入怀中。
“那是我母亲送我的簪子,我给了你,便是把你当做我的新妇,你弄丢了,我一下子控制不住情绪……”
可萧楠歌那一次变脸,瞬间把我脑袋震醒。
苏川现在都是老弱妇孺,还有对萧楠歌红了眼的南部部落,眼下并不适宜让双方见面。
我只得拖延几日,心中只求成南早点带老人继续往南方迁徙。
又过了几日,萧楠歌没了耐心,反复催促,我才带他前去寻找。
7
到了苏川村,已经没有人了。
好在成南知道军队不断南迁,必定会经过这里,故而先行离去。
我松了口气,带着萧楠歌回到故居。
灰烬中,埋藏着当初的定情信物。
可是,任由他们翻找了三天三夜,也找不到分毫。
“会不会是烧成了灰烬?”
萧楠歌摇了摇头,叹息道:“那簪子被火焰焚烧后,会更为光亮,是一等一的材质。”
这话一出,想来是望花临死前戴着,被村民一同埋入坟地。
萧楠歌在此安营扎寨后,便领了一群士兵去掘坟。
看着一具具白骨被丢出,我浑身寒意。
眼前的萧楠歌越发陌生。
如此兴师动众,想必这簪子并非只是传家之宝。
那他当日赠我,想来也并非是因为情谊,不过是要我这个村野之人,为他保存罢了……
我低下头,忽然觉得自己傻得可笑。
要不是他把簪子别入我的发髻,我也不会再也忘不了他。
他们掘了三天的坟,还是颗粒无收。
萧楠歌心情肉眼可见的愤懑,额头凸起的青筋让我不敢靠近他。
而他望向我的眼神,也是莫名的责备。
没多久,另一个人来与他汇合。
萧楠歌见那人径直闯进来,便只好让我先待在里屋。
那人拿着马鞭,不断在地面上挥舞,而后朝萧楠歌戏谑的说道:
“探子用四年时间,才把南国疆土画入这特制的丝绢中,你却把它弄丢了,呵,当初是谁说的,把南国的地图藏在发簪之中就可保万无一失?”
我听到外面两人的对话,瞬间身体一凉。
南国地图……
我竟在无意间,成了侵略者的帮凶。
想到了成南说起牧国时,愤恨的眼神,我只觉得愧疚。
我捂着胸口,神情难堪至极。
只是我还未伤心多久,外面两人就针锋相对起来。
另一个人冷笑一声,气急败坏道:“你不过就是一介佞臣,还以为自己可以翻出什么风雨?死太监,与你做同僚可真的事恶心之至!”
佞臣?死太监?
我的脸惨白一片,这才知晓我爱了许久的男人,竟然是个阉人。
等到萧楠歌再次走进里屋,他见我脸色不佳,便也知道我都听到了。
萧楠歌趴着我的膝上哽咽,乞求我的原谅。
看到他那抹白色的鬓边,我这才回过神。
“对不起……”
我冷眼看向道歉的萧楠歌,心脏像是被纠做了一团。
我想走,但萧楠歌困着我,不让我走。
或许是天罚,军队里闹起了瘟疫。
传染速度极快,就连萧楠歌也倒下了。
我是唯一安好的人。
现在,萧楠歌困不住我了。
可是病倒的男人攥紧我的手,满眼哀愁的看着我。
我不想丢下他,可是南国的子民又何其无辜?
8
在士兵纷纷病倒之时,我将药材备好,便打算离去。
是生是死,由上天决定。
在我决定要走的这天,成南出现了。
“你为什么要给他们备药……”
成南的声音从我身后传出,难以置信的说道。
我手一抖,药材掉落在地。
想要解释,但一切似乎都变得无用。
成南对牧国的恨,是颠沛流离的恨,是痛失亲友的恨。
现在,我成了他眼中的叛徒。
他双眼含泪,咬着嘴唇。
像极了一头在困境中,无法挣脱的狼。
“我要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