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倪音十八岁被接到溪城。男人西装革履,手指夹烟,盯了她许久:“周程远。”
“你父亲的朋友。”
周程远应酬晚归,眉眼微红,面上几分醉意,像极了勾魂摄魄的狐狸精。
倪音穿着小草莓睡裙从房间出来。
周程远扯了扯领结,嗓音沙哑低沉:“几点了还不睡?”
倪音上前两步,带着期待,小心翼翼:“周叔叔,我怕黑,你能给我一个晚安吻吗?”
手上动作顿住,周程远双眼微眯,久久未语。后来,周程远在夜店逮到离家出走半宿的倪音。
女孩穿着吊带短裙,踩着八厘米高跟鞋,正人贴身热舞,性感勾人。周程远黑着脸,脱下西装外套,语气放软:“小音,外面冷,回家再闹。”
倪音躲开,嫌弃道:“老男人,别碰我。”
片段:
岑定等了片刻,没听到周程远的回话,他疑惑:“程远?问你呢。”
周程远清楚今天的工作聊不下去了,他说:“倪音联系我,先挂了。”
岑定:“…....
挂断岑定电话后,周程远盯着手机屏幕,许久,在第三通视频电话即将自动挂断之际,他接通,画面卡了两下,才出现倪音。
“随机抽查!周叔叔现在在干嘛!”
倪音探着脑袋,调整了下手机的角度,重新坐回椅子上,背景是家里的书房,她面前摊着一堆试卷和零食。
周程远:“刚回酒店,和岑定通了电话。”
倪音不是很乐意了,她谴责道:“周叔叔,你不公平,你有时间和岑定叔叔通电话,都没有和我联系过。”周程远无奈:“我们不是每天都有联系吗?
倪音:“不一样,这是我主动和你联系,而且拨了三通你才接,那是你主动和岑定叔叔联系,你说你不偏心吗?”
周程远:“我接岑定的电话,聊了一些工作。”
听罢,倪音没再计较。她也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周程远回答:“忙完工作。”
倪音瘪嘴:“好吧。”
依旧是这个答案,倪音低沉片刻,很快聊起其他话题,她盯着视频中的周程远看,在和岑定通话时周程远已经将领带扯掉,酒店房间有些闷,只着了一件白衬衣,领口的两颗纽扣也被解开,他是那种冷白皮,脸颊脖颈的红色很明显。
倪音随口:“周叔叔,你喝酒啦?”
周程远意识到,摸了下脖颈,重新系上纽扣:“今晚有应酬。”
“噢。”倪音关心,“那你有吃饭吗?你有胃病,少喝一点点。”
“我知道。”周程远,“你晚饭吃的什么?”“烤肉。应寻约我,我们在外面吃的。”倪音掰着手指回想今晚的菜品,并为之排出名次,“五花肉排第一,黑椒牛肉粒超级嫩是第二名,
梅花肉腌制得差一点,勉强第三吧。”我今天没有吃冰淇淋哦,是不是很自律。”倪音捧着脸颊,笑眯眯求夸奖。“是,很棒。”周程远。
倪音几乎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她说今天早晨睡过头,迟到了,还在教室后面罚站了半个小时。最近溪城降温,又下了一场雪,要周程远回来之前提前和她联系,她可以充当气温计,测量实时温度,给予周程远合适的穿搭建议。天气好冷,她不想自己去学校,要周程远快快回来。
还有今天雪停了,他们体育课在校园里扫雪,劳动间隙还打了一场雪仗,柯嘉骁好过分,追着她砸,还把雪塞她帽子里,非常凉!很多很多的生活琐事,倪音津津有味地和周程远分享。
聊了半个多小时,周程远催促倪音写作业,倪音才不情不愿地关掉视频。
又过了半周,舟城这边的工作圆满完成,周程远没有借口停留,他傍晚时候的飞机,到家已至深夜,明月高悬,万家灯火早已熄灭,小区里只剩下凛冽风声。房门响动时,懒懒竖起耳朵,警惕地观察了几秒,扒开门缝,悄悄跑了出去。
见到周程远后,它围着周程远转了几圈,喵喵叫着,夹里夹气地欢迎着周程远回家。
倪音正在卧室写作业,注意到懒懒的动静,也跟着出去,她刚拉开门柄,便看到突然出现在玄关处的周程远,旁边是黑色的行李箱。
“周叔叔?!”
倪音惊讶,三两步跑了过去。靠近时未有丝毫缓冲,倪音直接扑到周程远怀中,直白地表达出她的想念。担心倪音摔倒,周程远不得不伸手接住她,定格半瞬,待她站稳后,周程远松开手,但倪音并未松开手,依旧无法保持合适的距离。
周程远:“站好了,我手里有东西。”
倪音埋进裹挟着寒气的外套中,瓮声瓮气:“不要。”
周程远皱眉,声音冷了几分:“倪音,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要清楚,我是一个成年男性,异性之间不该存在过于亲密的动作。”
倪音满腔喜悦,无暇注意其他,那些不爱听的话根本没有入耳,她也就没有敏锐地接收到本应察觉的讯号,她念念有词:“可是周叔叔又不一样,拥抱是表达我此刻的心情,我们好久好久好久没有见面了,拥抱一下很正常吧。”
是很正常。若他们之间不存在任何糟糕的绮念。周程远太阳穴发胀,尖锐的痛意出现在脑海。
是他的错,是他做了可能让倪音误会的事情,是他让倪音产生了不该有的错觉,是他没有控制好边界。沉默后,周程远表情冷然,他单手推开倪音。
一百多平的房子里,此刻只亮了几盏玄关处的顶灯,周围是渐重的黑暗,他们站在光亮中心,暖橘光晕倾洒在脸颊,黑睫沾着金橘色,明明是温馨的色调,却如同置身深渊,触骨的冷意一点点侵蚀。倪音不安,心跳很慢很慢,脑中那根弦倏然拉紧。
她眼神茫然,无措又依赖地望着周程远。周程远不语,低头同她对视,那双黑眸不复以往的温柔,凌厉,严肃,……,让人避无可避,仿佛赤裸的置于太阳光下。
懒懒似是早已觉察到气氛不对,在周程远开口时就已溜之大吉,现在不知道在哪个狭小角落里偷偷观察着。
倪音试图补救,大脑飞速运转,停留在她耍赖的那个节点,她以为如此,连忙认错:“周叔叔,我以后会记得的,你别生气。”态度诚恳,乖巧听话,周程远以前也是这么认为。
但相处这么久,周程远很清楚,倪音身上隐着一半的反骨,她其实并不把这当回事,只是暂时的敷衍与糊弄,以后依旧该如何如何。
周程远吐了口气,他说:“倪音,我们谈谈。”很正式很严肃的语气,倪音的第六感让她退缩,
她支吾片刻,借口说:“周叔叔,我们周末再聊好吗?我明天还要去学校,我今晚的作业也还没有写完,现在已经很晚了。”周程远执意:“就现在吧。”
倪音无法拒绝,她犹豫后,尽可能地拖延时间:“那、那你刚进门,外套都还没有脱掉,行李箱也在这里放着,房间暖气这么热,你要不要先收拾一下?”
周程远看倪音一眼,给她留出时间。倪音留在客厅等待,她如坐针毡,两三秒便瞄一次周程远的卧室门,不安感让她想要逃离。
几分钟后,倪音又提了一次:“周叔叔,你长途跋涉回来,应该很累吧?不然今晚就先好好休息吧?有什么我们明天再聊。”无人回应。
但两分钟后,周程远从卧室出来。
他没有怎么收拾,只简单把行李箱放置好,脱掉大衣外套,在房间翻找出当初从戚怡那里带回来的东西。
倪音最开始还没有认出来,疑惑地看着周程远走近。
等到周程远将这堆东西放在她面前,倪音好奇地盯了几秒,转而惊愕,她没想到这些被没收的物品竟然在周程远这里。
当时课间出操,回来之后应寻发现书桌有别人翻过的痕迹,随即发现所有与学习无关的东西都消失了,想来是被学生会纪检部检查时给没收了。
应寻和倪音都没怎么当回事,按照流传下来的经验,这些东西都会被递交到班主任那里,然后班主任会找她们两个谈话,进行思想教育,只要态度诚恳一点,好好认错就行。但偏偏,应寻和倪音苦等了一天,然后又等了一周,都没等到这场思想教育。
应寻猜测,戚怡可能是忙得忘了这件事,甚至不觉得这件事有多严重,所以才迟迟没有找她们两个。
到现在,倪音几乎忘记这件事了。她一瞬间想明白,小心翼翼地开口:“周叔叔,我们班主任喊你去学校了?”
周程远淡淡的“嗯”了声。
倪音又问:“什么时候啊?你怎么都没和我讲过。”
周程远:“没来得及。”
倪音猜测:“她是不是让你好好给我做一番思想工作?”这样,前因后果都对上了,倪音自认为猜对,心里有了底,也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跳动的神经被缓缓平复。
倪音想了想,像是狡辩般开口:“周叔叔,我先澄清一下啊,这些都是应寻的东西。”
她从里面挑拣出两个娃娃摆件:“这个,这个,是我的,其他都跟我没关系,你要从事实出发,不能冤枉我。”
倪音并未撒谎,那些花花绿绿的书籍杂志、塔罗牌等都是应寻的物品,倪音只是闲暇时翻看几眼,并配合应寻学习塔罗牌。
灯火明亮,周程远一脸疲惫,他捏了下眉心,说:“倪音,我相信你。你也该知道,我并不要求这些。”
不要求她学习。不要求她不能捣乱。那是...倪音如坠无底洞,刚刚平复的慌张无措以双倍姿态席卷而来。
周程远从中抽出本书,压在最上面,没有开口挑明,他神色冷淡地看着倪音。
倪音避开周程远的视线,下意识循着他动作望去,骨节分明的手指压着书脊,很快离去,她视线落在封皮处,熟悉的图案,电光火石间,倪音触发到一段回忆。
有天下午,应寻主动为倪音测算塔罗,要她在心中默念一个问题,同时给出三个数字,倪音照做,但测算的结果并不好。
如果是其他问题,倪音根本不会在意。偏偏,她鬼迷心窍地想,她和周程远会不会在一起。
倪音惦记在心里,犹如鱼刺扎在那里,她动弹不得,努力说服自己应寻才刚开始学习塔罗牌,应寻学艺不精,肯定是哪个步骤出了问题,可能能量不足,所以这个结果并不可信。为证明如此,她还翻看了几本杂志,挑出几个无聊的大众测试,很用心很虔诚地做完。结果自然是随机的,有的好有的坏,但好结果比坏结果多,倪音满意了。
面前这本杂志有好几个小测试,倪音记得清楚,而且她有一个习惯,做卷子亦或是阅读时喜欢写写画画,偶尔还会在旁边空白处记下关键词等,她不知道当时有没有胡乱写下东西,也不知道周程远是否会得知,并且得知到什么信息。周程远这个反应让倪音心慌,她试图开
口,但不知道要解释什么,周程远没有问,她便没有办法答,多说多错,甚至还会暴露出无关的内容,索性便闭紧嘴巴。
但也只沉默了半分钟,这种未知的恐慌让她似悬浮空中,一直下坠,一直下坠。
倪音没敢看周程远,顶着冷然的目光,她拿过那本杂志,飞快翻到曾经做过的几个大众测试那里。
第一个,没有问题。
第二个,没有问题。
第三个,她在旁边写有多个阿拉伯数字,方便计算最后得分,应该也……..没有问题。第四个,有一个吸睛的大标题——“和ta是否会在一起”,和倪音算塔罗的问题相同,倪音记得她做这个测试时最为认真。
需要双方名字的笔画数,以及双方的出生年月日。万幸,周围是空白的,并无任何字迹。但倪音记得…...
她拉近,借着光影反射,她看到有铅笔被擦掉后残留的印记。
倪音心跳慢了半拍,她倏然抬头,恰好与周程远对视,在对方了然平静的目光中,她体温骤降,如坠冰窖。
她清楚周程远的性格,她知道周程远很细心,她曾因周程远的细心照顾而喜悦。
倪音无法妄想周程远没有发现,因为这个概率只会是零,亦或是周程远不再是周程远,她再没有比此刻更希望周程远突然的粗心大意。许久许久,仿佛度过了几个光年,处在阗
寂宇宙之中,无声无息。
倪音用着破碎的眼神,看向周程远,她面如死灰,嘴唇瓮动了几下,最终,只喊了声“周叔叔”。
周程远并无那种非黑即白的做事准则,也不是眼里容不得沙子,他只是要倪音清楚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点到为止,也没有准备深究缘由与后续,他希望倪音能够自己想开,他们依旧是以前的关系,这个插曲并不会影响到他或她。
周程远安抚:“好了,都过去了。”
他斟酌着词语,语言很委婉:“倪音,我知道你是一时想岔了,肯定是我有地方没有做好,让你产生误会,是我的错,我会尽可能地调整自己,你也不要担心。”
两三句话,就这般简单地将她的满腔喜欢否决。倪音的脸色比方才还要差,她终于明白,她并不怕周程远质问,也不怕周程远拒绝,她害怕的是周程远视若无睹,甚至努力粉饰太平。
倪音不服气,她要她纯粹的喜欢被看见。倪音冷声,尽可能平静地把所有周程远可能会提到的说辞都提前说了。
周叔叔,你肯定是想说我年纪还小,没有见过世面,没有见过多少优秀的人,所以才会觉得你好,等以后我肯定会为此刻的想法感到好笑,对吗?”
“你是不是还想说,我根本分不清亲情和爱情,我在低谷穿行,寒冷孤寂,又缺乏安全感,而你恰好在此刻出现,所以我误把你给予的温暖当爱情,试图努力抓紧,你觉得根本没必要,你还要安抚我说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对吗?”
倪音自嘲地笑了笑,总结道:“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我年纪小,我不懂事,我任性胡闹,我不是真的喜欢你。”
周程远皱眉:“倪音——”
倪音打断,情绪不自觉激动起来:“我哪里是那个样子!我已经成年了,我已经是一个理智成熟的成年人了,我百分之一百,百分之一干的确认,我就是纯粹的喜欢,我不允许你看清我的喜欢,污蔑我的喜欢。”
“倪音,你冷静点。”
“我无法冷静,你在拒绝我,你在无视我!如果你对一个人的喜欢,被她当作秋天随处可见的枯黄落叶,被她目不斜视的经过,你能够冷静吗!算了,我瞎说的,你不能喜欢别人。”
周程远不理解倪音失控的关键点,但他仍让步:“好,我没有无视,我现在无比认真的正视,但是倪音,喜欢是一种很珍贵的情感,要放在正确时间正确地点,以及正确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