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到陌生的城市参加教学研讨会。一行都是男性同事,就我自己住了个两人间的客房。洗漱完毕,也没见有人同住。
看了一会电视,刚准备入睡,有年轻女子拖着行李箱入住了。迎面随和地打过招呼,就是那种不问姓名来历的问好。新来的舍友,洗漱好也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淡淡地接上话头。慢慢地,聊出了不一样的投机。原来,此番我们都各自带着心事出行。或许,就是在某个点上不经意地达成了高度契合。因为爱情、婚姻,年纪相仿的女子碰到的困惑,大同小异。索性,敞开了聊。从来没有跟家人朋友谈过的想法,都在与对方的投缘里激发了倾诉的积极性。我们是陌生的彼此,不知对方的来时去处。我们又是无所顾忌的亲密朋友,卸下所有伪装和顾虑,毫无保留地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和难于启齿的打算。不害怕泄露隐私,不考虑造成负面影响。
昏暗的床头灯光下,我们甚至看不清楚对方脸上的表情。不约而同地、没有防备地把心底最隐晦的、习惯了独自承受的疼痛和欢欣,一股脑道出。
于是,在与陌生人的开诚布公里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充实。就这样,酣畅淋漓地谈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第二天早起,那位陌生的舍友已经先行离开。没有留下姓名,也没有给我们天亮了之后看清楚对方长相的机会,就这么擦肩而过。下一次是否相遇,就算相遇是否还记得起来,还能不能认得出对方,都不重要了。
那一次畅谈,人生里绝无仅有的坦诚。
那位陌生的女子,是这辈子遇到过最特殊的闺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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