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公司优化了。
我凭一己之力扛起了核心项目，以为快熬出头时，公司却把我踢出局了。
领导不仅当面嘲讽我：“公司不养滥竽充数的混子。”还在公司工作群里造谣抹黑我，最后更是扬言要我在整个圈子里混不下去。
十天后，我无视被打爆的电话，前领导的威胁。
大半年后，我华丽逆袭当总裁，打脸前公司。
1
“叶工，你就当我从没和你提过这件事，但是你得想想离职以后，将来的打算了。”开口的是白宇，他是晚我一年进入公司的海归硕士，从入职就跟着隔壁所的潘所长，被重点培养。
我一头雾水，刚想开口询问，但他摇了摇头说：“你只要听我说就行了。”
他深吸一口气：“你们的所长盛剑，私底下对你很不满意，他觉得你什么都做不好，能力很差，还不服管，一点A大毕业生的素养都没有。”
“他们已经在考虑，怎么优化你了，本来我不应该说这些话的，但是，我觉得你还是要提前知道一下，做好准备。”他犹豫再三，才迟疑开口。
“我和你合作过，我觉得你还是挺有能力的，我们潘所长原本想过，找你来我们组，可是，盛剑几次在领导们面前，表达过对你的不满，他不想得罪盛剑。”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我的内心一片迷茫。
本以为被他叫住，只是上班前的同事偶遇，没想到是我将被优化的提醒。
三年前，我入职ARO设计公司，被分配到盛剑小组的时候，整个小组一共10个人，8个都是新人。
一年前，公司组织员工们，参加GEN集团举办的GEN总部国际设计竞赛，我抓住了这个机会，脱颖而出。
比起别人的重在参与，我是没日没夜地修改方案，无数个加班的夜晚，我都是零点以后，才刷卡离开公司。
有两天甚至天都蒙蒙亮了，我还在公司，最终做出了GEN总部的设计方案，做设计前，我特地搜集了很多关于GEN集团的消息，发现他们是靠山林开采起家的。
就连他们公司的LOGO上，都有山水画的元素。
所以我以中式山水画为灵感，在我的方案中，再现了“峰、涧、溪、石、谷、林”这些自然形态。
我的方案，打败了众多来参赛的，国内外知名设计公司，一举拿下第一名。也因此签下了GEN总部的设计大单。
我们公司因此名声大噪，无数甲方带着设计委托，找上门来。公司的规模也在短短一年之内，扩张了一倍。
盛剑很高兴，作为我的顶头上司，他当时挂名了方案主创。这是公司规定，像我这样，刚工作两年的新人，参赛作品必须挂上顶头上司的名。
盛剑因为挂名这个项目，得到了嘉奖。
GEN总部设计项目，如火如荼地展开，我穿梭在各大会议中。
这个项目难度很高，因为它坐落在市中心的大热风景区内，有太多的限制条款，周边又地形复杂，还要兼顾甲方的高要求，几乎是螺蛳壳里做道场，能做到的人不多。
我一心扑在项目上，根本没精力去顾及其他事情。
盛剑就是这个时候开始插手的。最开始他和我一起出席各大会议，经常是我负责对接技术，他负责与人打交道。
他很擅长搞人际关系，朋友圈也经常晒和其他所长，不同上级领导们的聚餐，聚会。
GEN总部设计项目要开汇报，通知我准备汇报文本。
盛剑很热情，自告奋勇做汇报PPT。他担心我经历有限，忙不过来，主动揽下了汇报的工作，让我专心处理技术，以后汇报，都让他来。
我一心希望方案精益求精，乐得有人帮我分担工作，欣然接受了他的安排。
他宣称自己是GEN总部设计项目的主创设计师，渐渐地大家都默认了。
他靠着这个项目，短短一年从组长升级成了所长。
与此同时，我完成了GEN总部设计的方案阶段，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2,
有人曾问过我，盛剑这人的能力是不是很强？
我如实回答：“作为设计师，他方案能力一般，他更擅长平衡上下级关系，搞人际关系是他的强项。”
“可是，如果他设计能力一般，怎么从国际竞赛中拔得头筹的？”那人疑惑道。
“当时我们公司，所有基层员工，只要报名参加设计竞赛，都需要把自己的作品，挂在直属领导名下。”我解释道。
“那他有修改过这个作品吗？”
“没有，当时两个项目需要他出差，这种竞赛都是员工自己参加的。”
这话最后传到了盛剑耳朵里。
盛剑每次出面汇报，都以方案主创自居，怎会允许别人拆他的台？
这几年经济下行，设计行业更是重灾区，很多设计公司都受到波及。
我们公司以前合作的几个甲方，纷纷资金链断裂，设计费回款遥遥无期，虽然有国际竞赛的加持，找上门的甲方依然不少。
但经历过几个甲方拖欠设计费甚至是跑路后，公司也开始未雨绸缪，传出优化人员风波。
我做梦也没想到，第一批上优化名单的人，竟然是我。
我一头雾水，刚到工位上，就接到了盛剑打来的电话：“喂？小叶吗？我有事找你，来一趟我办公室。”
我刚推开他办公室的大门，他就笑眯眯地打招呼：“早上好啊，小叶。”
盛剑西装革履，一副都市精英的模样，端着一杯咖啡，晃到我面前，面露忧愁道：“小叶，我犹豫了很久，还是要跟你说点事情。我这里有个废品处理厂厂房设计项目，需要你来接手。”
我：“可是GEN总部设计刚进入下一环节，我忙不过来。”
他点头：“对，我知道，所以我安排了唐工进来。以后GEN总部的设计，就由唐工负责，你这段时间负责交接一下。”
我没想到，他一上来就让我把项目交给他的心腹：“可是GEN总部设计是我从头到尾做下来的。”
他点头：“我知道，但是你更擅长方案，下一步是落地，还是交给更有落地经验的唐工，更合适。”
我不愿意把自己耗尽心血的项目交出去：“我也做过落地项目，我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
“那不一样，你毕竟才工作三年，经验不足，不像唐工干落地干了十年，经验丰富。你看这次我安排你的废品处理厂厂房，就是个很锻炼人的机会。”
我在心里冷笑，抢我的项目抢得这么理所应当，甚至想抹掉我所有的功劳，最后安排我个废品厂设计，还美其名曰锻炼我，也不知道在恶心谁呢？
我直接问道：“这是我做的方案，中标的项目，现在却要换掉我？”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你以为你很厉害吗？”他不屑地冷笑道：“如果不是因为ARO设计公司这个平台，谁认识你？谁知道你是谁？”
“你还真以为是你的设计方案很优秀，得了第一？要是没有公司平台的加持，你的方案什么都不是，找一群没毕业的大学生，也能做成这样。”
“这个项目是公司的项目，不是某个人的，本来有句话，我不想说，毕竟你是个女孩子，话说得太重也不好听，公司就是有意换掉你。”
小叶，你研究生毕业，也来公司三年了，出了问题，多在自己身上想想原因，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整个项目组，为什么不换别人，只换掉你了。
“这是公司考察所有员工的绩效考核后，做出的决定。”
我皱眉，从一进公司，我就选择做竞赛，确实算绩效会非常吃亏，竞赛类项目周期长，还不一定能选中，如果方案落选，前期的投入又都会打水漂。
就算选上了，签订合同，到方案阶段，也需要和甲方反复沟通，打磨。
不像做厂房，住宅这类设计，都是公司直接谈好的项目，方案上没有太高的要求，有现成的经典模板，直接套用修改就好，所以往往是别人三个项目做完了，做竞赛的一个项目还没完成。
但是，设计公司发展需要多在设计竞赛中露脸，刷知名度，最好还能有奖项傍身，这样更方便谈业务，可以要更高的设计费。
公司考虑到竞赛的特殊性，这类员工有另一套考核标准，所谓的绩效考核，不过是走个过场。
我没精力搞这些细枝末节的“走过场”，平时的周报，月报总结都是随便写写，一心扑在设计上。
盛剑所说的绩效考核，就是这些“走过场”的总结。
“还有个消息通知你，因为你绩效考核不达标，公司决定对你进行岗位调整。从原本的设计师调整成初级设计师。从这个月开始，工资也会下调。”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屑。
3，
就算再迟钝，我也意识到，以往我做出的成绩，都变成了盛剑的汇报材料，而我的功劳，他只字未提，现在他更是要把这一切，彻底变成他的功绩。
就这样，他还想用调整岗位，降职降薪来敲打我。
走出盛剑办公室，我十分窝火，给闺蜜发微信：“陈老师，你之前说的那个项目，我现在想参加，还来得及吗？”
陈老师秒回复：“哎呀，热烈欢迎，小叶子出马！！！”
我犹豫了一下，看着远处玻璃门后，盛剑得意的嘴脸，忍不住发信息“行，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见面聊聊这个项目。”
“大美女邀约，必须有空啊，咱们定在哪里约会呢？”
“你们公司楼下的咖啡厅吧，我差不多半小时后到。”
4
等我到的时候，陈老师已经找好了位置。她看见我，殷勤地招手：“这里。”
陈岚是我刚来S市，朋友聚会时，认识的校友学姐，足足比我大了八届。
她是个眼光毒辣的女强人，也喜欢分享她一路打拼的心得经验，我们都喜欢称她陈老师。
她毕业之后，没有像我们大多数人一样，选择设计公司，而是去当了甲方。
她实力过硬，一路做到公司副总。
在我们所有人都以为她会继续高歌猛进的时候，她转头把公司踢了，自己出来创业。
一年前她独立出来，成立自己的设计公司，半年前她就不断劝我，出来跟她一起干。
我当时全心扑在项目上，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她。
我强打起精神来，向她了解项目。
反倒是陈老师，上下扫视了我两眼，似乎看透了我般，说道：“怎么了？拿下GEN总部设计国际竞赛第一的大设计师，工作上也会有烦恼？”
我惊讶道：“你怎么知道，GEN总部设计的方案是我做的？”我当初参加设计竞赛的方案，可是涉及公司机密，我不可能透露。
外界最多是通过公司发布的公示图，得知GEN总部设计的方案效果。想打探设计人员，也最多只能打探到公开做过汇报的盛剑。
陈老师狡猾一笑：“你太小看我了，你忘了我刚创业那会儿，你大过年的通宵不睡，帮我做设计方案了？”
“你要做山水城市，要把大自然的空间引入其中，当时我可是被你压着找来了很多山水国画呢。那设计上，有GEN总部方案的影子，当时我们的山水理念还打动了甲方，拿下了订单。”
她笑着说道：“你知道吗，其实那会儿所有人都不看好我，只有你信我，还全心全意帮我，当时我就觉得，你肯定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小仙女。”
我弯了弯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当时陈老师刚创业，人手紧缺。
我实在心疼她人到中年，还要靠自己打拼，大过年的都不能回家团圆，而是四处跑项目。所以我尽所能地，帮助她。
那段时光真的很累，假期通宵帮陈老师做设计，不加班的时候，就去陈老师那里帮忙，几乎没有个人时间。
她笑道，盛剑那人，我听他前同事提起过，据说他能力一般，新人问他专业上的问题，他不仅答不上来，还喜欢东拉西扯，他们前公司的老板，最后是忍无可忍，才请他走的。
她得意笑道：“就凭他，怎可能打败其他知名设计师，斩获国际设计竞赛第一，这是多么一目了然的事情。”
她看向我：“你看看你，上班时间私自出来，约我聊项目，整个人蔫蔫的，工牌都没摘。小叶子，你何时这么狼狈过，一看就是你工作上出事了。”
我无奈苦笑：“真是瞒不过你的眼睛，我被优化了，岗位调整，把我降职为初级设计师了。”
陈老师挑眉：“ARO高层真够有眼无珠的，竟然要把做出GEN总部设计的你给优化了。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还没想过。”
“你不会还想着继续留下吧？要是我早就离职了。”
我叹气道：“离职哪有那么容易，你是不知道我的苦衷。其实2个月前，盛剑多压了两个项目到我头上的时候，我就想过不干了。”
当时赶上清明节回家，和亲戚朋友聚餐才知道，现在就业市场的压力有多大？像我这样的大龄单身女硕士，是最难找工作的。
陈老师：“因为没结婚，没孩子吗？”
我点头：“我父母是知道我有离职意愿的，纷纷劝我别一时冲动。”
我苦笑：“你不知道，我一提工作上的烦恼，上司作妖。我周围的亲戚，朋友，他们就说我太争强好胜了，工作上差不多就行。女人最后还是要找个好人家嫁了。”
我皱眉：“难道我父母花费几十万，上百万，供我读书，培养我的爱好特长，目的竟然是为了我将来嫁个好人家？难道我寒窗十多载的努力，一路过关斩将，最后的目的是嫁个好人家？我不甘心。”
“凭什么我不能有别的愿望？凭什么我不能只是为了自己而努力？为什么我想在事业上有一番作为，就要被说成争强好胜？”
陈老师拍了拍我：“我理解你，这也是我最初创业的原因。我不想依附任何人，只想有自己的一片天。”
陈老师看着我：“我撑起一个公司，就是为了让整个行业都看看，我们女人一样很强，也私心想为更多像我一样，事业上有野心的女同胞，建立一个好平台。”
陈老师笑道：“我不想乘人之危，但我觉得，小叶子你和我是同一类人，我很希望你可以加入我。我有预感，我们会是很好的战友。”
气氛都轰到这儿了，我不答应好像说不过去。
可是，离职跳槽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陈老师的公司才成立1年，要我赌上自己的未来，和陈老师奋斗，真的需要胆量，而我没那么勇敢。
我犹豫了良久开口：“给我一天的时间，考虑一下可以吗？”
5，
我下午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过了午休的时间。
盛剑大摇大摆地晃到我面前，满脸不悦道：“小叶，你不看表吗？我们午休到1点半，现在都几点了，你这算是消极怠工了。”
他这一嗓子，吸引了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目光。
我不想和他纠缠：“那我补张假条吧，中午不舒服，晚到了一会儿。”
盛剑却不依不饶，故意大声道：“你也是来我们公司三年的老员工了。”
“公司根据绩效考核做出的人员优化，为什么那么多人都不降职，只给你降职了？”
“就比如现在，大家都在忙，你倒好，消极怠工。人家刚进来的本科生，都比你绩效高。”
“公司可不养滥竽充数的混子。”
这一刻，我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的幸灾乐祸。
我就是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他想当众踩着我立威。
我平静道：“既然盛总，这么看不上我，那我不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