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陶谦时代,陈登便担任典农校尉之职,兴修水利,使徐州稻谷丰登。
是时(193年),世荒民饥,州牧陶谦表登为典农校尉,乃巡土田之宜,尽凿溉之利,粳稻丰积。--裴注《三国志·吕布传》引《先贤行状》
作为专业人士,他还开凿了邗沟西道,使邗沟(中渎水)的路程缩短,并增强了航行的安全性。
(陈登开运河兴水利)
缩短航行距离吴王夫差早在春秋时期,修筑了邗沟连通了长江、淮河之间的交通。
但由于当时财力、物力、技术的限制,是不可能一下子修完美的,便在修建过程中,采用了些巧办法。
比如绕道到当时的巨大的射阳湖,以缩短工程距离。(《读史方舆纪要·卷二十二 南直四》)
当然,修运河不只是简单连通那么简单。作为京杭大运河淮阳段的前身,江淮之间地势低洼,水位落差不够,就使邗沟形成了一个水量问题。
特别是在秋冬结冰、水枯,使航运出现了季节性的问题。
(蓝色为夫差所凿旧道)
到了汉末,陈登依然没有办法很好地解决季节性航运问题,但他通过开凿邗沟西道,缩短了航道距离,并增强了航行安全性,也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我们通过一些史料,来看看这条仍不完美的邗沟西道。
225年冬,曹丕要东幸广陵故城,淮扬本地人蒋济了解邗沟,上《三州论》劝谏。
故蒋济《三州论》曰:淮湖纡远,水陆异路,山阳不通,陈敏(陈登)穿沟,更凿马濑,百里渡湖者也。--《水经注·淮水》
顾炎武在《郡国利病书》里说马濑就是白马湖。而陈敏是后世东晋的广陵太守,也曾再修邗沟西道,不可能出现在蒋济文中,故学者都认为是《水经注》误记,实为陈登。
《三州论》也指出了陈登改道是为了缩短距离的原因。
(技术流陈登)
减少风浪的安全影响至永和(东晋年号)中,患湖道多风。陈敏因穿樊梁(良)湖北口,下注津(精)湖迳渡,渡十二里,方达北口,真至夹邪。--《水经注·淮水》
到东晋,因为陈登修的邗沟西道“湖道多风”,影响航行安全,陈敏改良成直接从樊良湖北通津湖。
这就是说陈登改道时,是从连通樊良湖、博芝湖的水道,在樊良湖东北面挖的一条渠,通到津湖的,而不是直接从樊良湖北面开的出口。
(红线为陈登所挖通往津湖的水道)
明明直接从樊良湖北开出口简单便捷,陈登为什么要在这里这样绕一下呢?
突然感觉陈登很可能就是为匡琦城这样绕的。
直接从樊良湖北开出口的合适位置,可以避开匡琦城的辐射打击,所以陈登采用了从匡琦城下挖渠绕道通往津湖。
这个思路需要后续进一步论证。
由于当时的高邮湖还没形成,樊良湖、津湖、白马湖都还比较小,远远没有当时的射阳湖大。
(今淮扬湖泊分布与汉末完全不同)
邗沟西道把津湖、白马湖等小湖串起来,就风大危及到航运,那巨大的射阳湖当更是风高浪急,航行更不安全。
所以陈登改道虽然解决了一定的风大安全问题,但仍还是风大不够安全。
结冰、枯水季节性问题仍存在曹丕没听蒋济的建议,仍然在这年冬天去了广陵。
是岁(225年)大寒,水道冰,舟不得入江,乃引还。--《三国志·文帝纪》
曹丕运气不好,遇到这年特别冷,邗沟结冰,船队无法直达广陵故城。
不过这不能怪陈登改道没改好,是天老爷管的事。不过我们可以获知邗沟有冬季结冰的事实。
(河道结冰影响航行)
其实让曹丕船队不能继续南下,还有个秋冬正是枯水季节的原因。
帝(曹丕)不从,于是战船数千皆滞不得行。议者欲就留兵屯田,(蒋)济以为东近湖,北临淮,若水盛时,贼易为寇,不可安屯。帝(曹丕)从之,车驾即发。--《三国志·蒋济传》
蒋济说船队被困的位置,东靠近大湖射阳湖,北淮河不远,如果留在这里屯田,等到“水盛”的时候,担心东吴军来犯。
这个担心说明东吴水军是有实力经海道,绕进淮河进军的。
更证明了曹丕正赶上了邗沟的枯水期,蒋济让他别在这里等到枯水期结束了再走,小心东吴知道他这里,绕淮河来个斩首行动。
因在射阳湖西,还说明曹丕南下走的就是陈登改道后的邗沟西道,西道当时已替代了旧道的作用。
(三国邗沟西道已成为邗沟主干道)
而且西道并不一定在陈登为广陵太守时才修,更可能他在做典农校尉时就已修好,先有西道再有匡琦城。
因为西道和匡琦城修建的先后问题,所以前面说陈登因匡琦城不在樊良湖北面开出口的猜想存在矛盾之处,还需要进一步论证。
(曹丕)还到精(津)湖,水稍尽,尽留船付(蒋)济。船本历適数百里中,(蒋)济更凿地作四五道,蹴船令聚;豫作土豚遏断湖水,皆引后船,一时开遏入淮中。帝(曹丕)还洛阳,谓(蒋)济曰:"事不可不晓。吾前决谓分半烧船于山阳池(津湖)中,卿於后致之,略与吾俱至谯。--《三国志·蒋济传》
曹丕听从蒋济建议,从陆路先去了广陵故城,回来后北回到津湖,结果水位再次下降,致使很多船搁浅,弄得曹丕打算把那些搁浅当道的船都烧了,让剩下的船返回。
(蒋济在津湖筑坝蓄水使船队全数离开)
大概又是蒋济阻止了他的败家子行为,曹丕就撂挑子让蒋济处理这些船,他自己先回谯县去了。
蒋济挖四五条道,把那些搁浅的船集中在一起,然后筑坝蓄水,等水位足够了,才返回淮河再到谯县。
津湖在邗沟西道上,这个事件,直接印证了陈登修建的西道确实航运存在枯水季节性问题。
这里说陈登所修西道存在的问题,只是为了更好地对其了解,没有贬低的意思。在当时的经济技术背景下,能修这样一条运河,已是相当牛了!
兴修陈公塘灌溉田地兴修水利工程,以长久灌溉田地,提高农业收成,这才是陈登更擅长的。
他从做典农校尉起,就开始搞灌溉工程,数量一定挺多。在做广陵太守后,一处名陈公塘的工程,在史册中记录了下来。
陈公塘,(扬州)府西五十里,与仪真(仪征)县接界。后汉末,陈登为广陵太守,浚塘筑陂,周回九十余里,灌田千余顷,百姓德之,因名。亦曰爱敬陂,陂水散为三十六汊,为利甚溥。--《读史方舆纪要·卷二三》
(仪征市东北的陈公塘灌溉工程)
陈登在现在扬州和仪征市之间,挖塘筑坝,修了一个周长几十多里的蓄水库,水库的水通过三十六道沟渠,灌溉良田千多顷。
百姓为感激他,将这个水库称为陈公塘,又名爱敬陂。到北宋金兵南下才被毁。
总结陈登在广陵深受百姓爱戴,在他被调到其它郡时,百姓甘愿背井离乡,也希望能和他一起走。
这不只是采取了好的政治措施、招降海贼给百姓安宁那么简单,而是陈登实打实地为百姓做了功在当下,泽被后世的好事。
百姓知道跟着这样的好领导走,到哪里都能过上好日子。
陈登的能力非常全面,在政治、军事、谋略、筑城、水利皆有很高的建树,不愧为一时之俊杰,让刘备都敬佩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