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恩、卢循叛乱,东晋版黄巢起义,推翻魏晋二百年门阀特权统治!

多彩火车啊 2024-12-30 17:28:44

在东晋末年的乱世中,一场惊心动魄的农民起义震撼了整个江南地区。

这场由孙恩和卢循领导的大规模叛乱从公元399年持续到411年,历时十二年之久,波及长江下游以南的广大区域。

虽然这段历史在今天的知名度不高,但其影响深远,彻底动摇了东晋门阀士族的统治根基,为寒族势力的崛起铺平了道路。

故事要从孙恩说起。

397年,兖州刺史王恭起兵反叛东晋权臣司马元显,一位名叫孙泰的官员认为东晋即将灭亡,便煽动百姓准备起事,结果事情败露,被晋廷斩杀。

孙泰是孙恩的叔父,孙恩当时逃到了舟山群岛,纠集数百人打算复仇。

没想到,这一小小的举动竟引发了一场规模空前的大起义,为东晋的灭亡敲响了警钟。

孙恩并非普通农民,他出身于琅琊孙氏,属于低等士族,家族世代信奉五斗米教。

五斗米教诞生于东汉末年,主要在社会底层百姓中传播,具有很强的反抗和阶级斗争意识。

琅琊孙氏虽为士族集团,但并没有获得太多的特权和社会资源,因此对门阀士族阶级并无好感。

孙恩的叔父孙泰是五斗米教大教主,在江左地区颇有影响力。

孙泰因参与反叛被处死,孙恩自知难以周全,于399年准备起义,恰逢朝廷征发“免奴为客”者当兵,这些百姓不愿意接受征发,于是孙恩带领一百多人从海上登陆,攻下上虞,接着又占领会稽郡(今浙江绍兴),诛杀内史王凝之。

王凝之是大书法家王羲之的次子,而王羲之则是东晋开国宰相王导的侄子。

可以说,孙恩起义第一刀就劈向琅琊王氏,这等于向大门阀正式宣战。

孙恩不仅得到广大农民和奴客的拥护,也获得了部分下等士族的响应。

当时除了会稽,还有吴郡、吴兴、义兴、临海、永嘉、东阳、新安等七郡响应,均是浙江和江苏东南等富庶地区,史称“旬日之中,众数十万”。

这次起义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瞄准谢氏、桓氏、顾氏等南北方头部士族。

像吴兴太守谢邈、永嘉太守司马逸、嘉兴公顾胤、南康公谢明惠、黄门侍郎谢冲等先后被杀,吴国内史桓谦弃城逃跑,他们庄园的佃客和奴婢纷纷参加义军。

三吴地区作为东晋经济中心,丝毫不容有失,晋廷当即命令徐州刺史谢琰和北府名将刘牢之率军镇压。

谢琰是东晋政治家谢安的次子,刘牢之亦是谢安旧部,谢安曾在淝水之战中以少胜多,大破前秦苻坚。

这次晋廷依然对谢氏寄予厚望。

初次交锋下来,孙恩的农民军被北府兵精锐挫败,不得已率众逃往海岛之上。

然而未及晋廷放松,孙恩于400年再次登陆,入余姚,破上虞,其攻势较上次更加猛烈,驻守会稽的谢琰被斩杀。

谢琰之死令朝廷极为震动,谢琰是门阀士族最后的门面招牌,他的身亡意味着极端腐朽的门阀士族从此失去军权,北府精锐被寒族掌控。

此后晋廷不得不增兵平叛,战事一直持续到十一月,在刘牢之的进攻下,孙恩不得不再次退回海岛。

401年,孙恩第三次自浃口登陆,先后攻克沪渎垒(上海),直逼丹徒(江苏镇江),威胁建康。

随后晋廷启用刘裕平叛,孙恩与之交战,屡战屡败,不得已再次退回海岛。

在与刘裕的较量中,孙恩损失惨重,由盛转衰。

402年,孙恩第四次也是最后一次登陆,在各路军队的绞杀下,孙恩部众所剩无几,无力回天,在万分绝望之下,孙恩与其属下上百人全部投海自尽,至此孙恩之乱宣告结束。

孙恩的身死并未换来晋廷的安宁,反而掀起更大的起义风波。

孙恩死后,其部众推举孙恩的妹夫卢循为首领,继续战斗。

与孙恩成长背景不同,卢循出自世家大族范阳卢氏,世代在朝为官,在五胡乱华后,卢氏家族并未随其他北方士族南渡东晋,而是继续留在北方,为后赵等胡人政权效力。

直到东晋中叶,卢氏才南下江左。

不过此时的东晋早已完成权力洗牌和利益分配,琅琊王氏等最早一批南渡的士族已经牢牢控制江左社会资源。

卢氏作为后来者,很难从有限的资源中分得一杯羹,在卢循之前,卢氏家族也鲜有出仕者。

卢循接替孙恩领导起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对晋室的不满,所以在孙恩死后不久就大举兴兵报复。

只不过他的对手不是腐朽无能的门阀士族,而是军事指挥能力超群的刘裕,双方在浙江、福建屡次交战,卢循皆不利败退,战线不断向南扩展。

当然,这可能是刘裕受朝廷授意,减轻三吴地区的威胁所致,而卢循不得不遁海道南逃。

404年十月,卢循攻打广州治所番禺(今广东广州),历经一百余天攻坚战后,得以进驻该地,同时派姐夫徐道覆占据始兴(今广东韶关南)及其他各部。

此时的东晋刚刚平定桓玄之乱,根本无力征讨卢循,只得施以安抚,授予其征虏将军、广州刺史等官号。

在此后的几年里,卢循过了几年消停日子,直到410年二月,刘裕北伐南燕,东晋后方空虚之际,卢循才分兵北上。

当然,卢循第二次起兵的背后亦有着起义军内部的博弈,矛盾主要在卢循和徐道覆身上。

在刘裕北伐之初,卢循本无意起兵,因为卢循出身士族,起义的目的只是为了获得与南渡士族同等的权力地位。

朝廷授予其广州刺史的职位已经满足了他的愿望,所以卢循的阶级立场慢慢和晋廷趋同。

不过他忽视了义军内部的利益诉求,以徐道覆为首的义军高层本是社会中下层出身,起义的目的是取晋廷而代之。

当时的广州并无今日之繁华,相反,是一个待开发区域,这里气候潮湿闷热、丛林密布,毒蛇蚊蚁、疾病肆虐,且少数民族杂居,生存环境十分恶劣。

这些生活在江浙安逸之地的人们很难忍受,所以徐道覆听闻刘裕北伐,马上建议卢循起兵。

卢循起初是拒绝的,但徐道覆却以半胁迫的口吻逼其就范。

可以说,徐道覆代表着义军相当多的人的意志。

卢循很清楚如果处理不慎,就会引起义军内部分裂,届时自己得来的一切将化为乌有。

所以无奈之下,卢循只能铤而走险。

410年,卢循分两路北上,一路由其本人率领越五岭,经长沙、巴陵(今湖南岳阳)直指江陵。

一路由徐道覆率领直下庐陵(今江西吉水北)、豫章(今江西南昌)。

由于晋廷毫无防备,义军一路势如破竹,直逼建康,此时的义军战士十余万,舳舻上千,楼船高达十二丈,声势十分浩大。

仓惶的晋廷迅速调刘裕回援,徐道覆主张立即登陆与刘裕决战,但卢循本就对作战态度消极,在面对刘裕的精锐部队时更显得多疑少决。

而刘裕也得以完成反攻部署,卢循在建康周边进攻受挫,马上南撤,而东晋各地在刘裕的组织下开始积极防御备战,义军内部的矛盾以及后勤物资不足使得情形急转直下。

410年十二月,义军在大雷(安徽望江)、左里(鄱阳湖口)与晋军展开死战,损失惨重,就连根据地番禺都被晋军抄了后路拿下。

411年三月,卢循在夺回番禺失败的情况下被迫逃往交州,徐道覆在番禺之战中丧生。

在交州治所龙编(今越南河内),卢循与交州刺史杜慧度展开生死决战,卢循大败。

此时的卢循失去了本已争取来的一切,如今却再无立锥之地,在万般绝望之下,卢循效仿孙恩,投海自尽,至此卢循叛乱宣告终结。

不过虽然卢循遗憾而逝,但不久后刘裕就诛除司马氏,取代东晋,建立刘宋政权,而门阀士族也随着东晋的灭亡,彻底走下神坛,为新兴寒族政治势力让路。

回顾这段历史,我们可以看到,孙恩、卢循叛乱不仅仅是简单的农民起义,它深刻反映了东晋立国近百年社会阶级矛盾劣变的结果。

东晋是在南北方世家大族的支持运作下建立的政权,司马睿刚到南方就遭到当地士族的强烈抵制,江南的地方军队牢牢掌控在世家大族手中。

最后还是依靠王导、王敦等琅琊王氏势力,整合南北士族才使其站稳脚跟,所以士族集团只是跟随王导等头部士族,并不是真正认可司马睿。

对于这一点,司马睿很有自知之明,318年,建邺举行了盛大隆重的登基大典,在这个庄重肃穆的日子里,司马睿请王导同坐御床受贺,王导三次辞让才作罢,由此就有了“王与马,共天下”的传说。

这一非比寻常的举动反映了当时君弱臣强的格局,也奠定了东晋的国势走向。

可以说,东晋从立国开始就是一个先天不足的畸形政权,司马氏皇权从未真正掌握过权力。

在这之后的数十年里,司马氏为了夺回权力,一直与门阀士族抗争,由此也引发王敦之乱、苏峻之乱等多场大规模叛乱。

政局动荡的最大恶果就是百姓无法安心农耕,生活朝不保夕,对政府的不满情绪与日俱增。

而门阀士族虽然在东晋初期对巩固政权和社会稳定做出一定贡献,但作为既得利益集团,社会阶级本质上具有极大的反动性,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家族利益。

随着王导、谢安等士族精英的逝去,门阀士族再无能人引领朝局,导致司马氏得以夺回部分权力,司马道子专政就是很好的说明。

而士族子弟只顾贪图享乐,得益于祖辈打下的优厚家底疯狂攫取社会资源。

到了东晋末年,大小士族群体割据地方,建立大量田宅庄园,蓄养大量奴仆,对农民剥削十分严重。

同时司马氏政府又摊派大量徭役,农民负担格外沉重,从而引发更加剧烈的社会矛盾,在孙恩起义前,已有很多百姓上山落草为寇,有的逃亡海上反抗。

而孙恩起义的导火线就是399年,朝廷征发“免奴为客”者(指本身或父辈是奴隶,但已放免为佃客的壮丁)当兵。

但这些百姓不愿意接受征发,一时“东土嚣然,人不堪命”。

孙恩的起义瞬间点燃了民众压抑已久的不满,愤怒和压抑如同火山爆发一样,开始对东晋政权进行激烈的反抗。

孙恩、卢循叛乱的影响不仅仅在于其规模和时间跨度,更重要的是它揭示了东晋社会深层次的问题。

门阀士族的腐朽和贪婪最终导致了他们的垮台,而寒族势力的崛起则预示着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刘裕的出现标志着寒族开始执掌政权,南方地区从东晋过渡至南朝时代。

这场看似充满偶然的起义其实是东晋立国近百年社会阶级矛盾劣变的结果。

门阀士族虽然在东晋初期对巩固政权和社会稳定做出一定贡献,但作为既得利益集团,社会阶级本质上具有极大的反动性,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家族利益。

随着王导、谢安等士族精英的逝去,门阀士族再无能人引领朝局,导致司马氏得以夺回部分权力,司马道子专政就是很好的说明。

而士族子弟只顾贪图享乐,得益于祖辈打下的优厚家底疯狂攫取社会资源。

到了东晋末年,大小士族群体割据地方,建立大量田宅庄园,蓄养大量奴仆,对农民剥削十分严重。

孙恩、卢循叛乱的历史告诉我们,任何政权若不能有效解决社会矛盾,终将面临崩溃的命运。

东晋的门阀士族在长期的权力争夺中逐渐失去了民心,最终被寒族势力所取代。

而这场叛乱也为后世提供了宝贵的教训:只有关注民生、公平分配社会资源,才能实现长治久安。

孙恩、卢循叛乱虽然以失败告终,但它在历史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记,成为东晋末年社会变革的重要标志。

这场起义不仅动摇了门阀士族的统治基础,还为寒族势力的崛起铺平了道路,最终促使东晋政权走向终结,开启了新的历史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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