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兄是守护边疆的大将军,他们战死沙场,而我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

李溪安 2024-09-02 13:58:30

他是战功赫赫的少将军

我是他未过门的娃娃亲

看着躺在我怀里的小倌

他头也不回

「我宁愿死在战场上也不愿娶你。」

后来他凯旋,天天来我家堵我:

「什么时候成亲,求求你了」

1

当卫云骥又一次将我从小倌的怀中拽起来时,我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卫云骥,别以为你我有婚约你就可以管我了。」

「我宁可和你没关系。」他的脸色非常差。

我一边依依不舍地和小倌说着过两天再来,一边被他提溜着衣拽了出去。

他将我扔在了清风馆门口,我嬉皮笑脸地凑上去:

「哦~你是不是吃醋了。」

我故意冲他吹了口气,他嫌恶地后退了一步

「看见这百花楼没,全京城最好的青楼,走,我请你。」

卫云骥额头青筋直跳,一把把我扛起,带回了孟府。

街上的人早已见怪不怪。

人人都知卫小将军,十六岁那年河西之战,翻越祁连山直捣金城,歼敌十万人,俘虏匈奴将领近百人,单骑长枪挑下匈奴单于头颅,匈奴其他部落听闻一路逃至漠北,再不南向,因而得封越骑将军。

少年将军勇武英姿,多少媒人踏破门槛,全京城女子为其倾心,可他偏偏有一个自幼定下的娃娃亲。

便是我。

我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要问我四书五经一概不通,但全京城哪家青楼小倌唱的小曲儿最好听,哪里的绫罗绸缎最华美,那处酒楼最地道,那我无一不知。

众人说道我皆惋惜地摇摇头,感慨卫云骥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到了孟府,卫云骥毫不留情地把我放下,我趁机摸了一把他劲瘦的细腰。

「孟雁归,你看看你现在地样子,一点都没有……」

「一点都没有我父亲的样子是吧。」

我打了个哈欠。

「这京城里谁不说我丢了将门风范,天天听都听腻了。」

卫云骥看着我这油盐不进的纨绔样,恨的捏紧了拳头。

「当初我就不该带你回来。」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我和他自幼一起在塞北长大,孟家男丁皆为镇守西北的将士,他的父亲与我父亲是儿时旧友,卫云骥自幼酷爱习武,便拜了我父亲为师,他与师父的关系可能比与父亲的关系更为亲厚。

河西那一战,我的父兄皆有去无返,卫云骥悲痛愤怒中立下赫赫战功,孤身凯旋。

父兄的去世对母亲打击深重,母亲追随他们而去。

卫云骥便将我带回了京城,封赏三军时,父兄的赏赐便都落到了我的头上,我独占孟府大宅,赏封荣安县主。

京中众人都敬仰孟家满门忠烈,争相一览县主风华,却没想到,我竟是个十足十的纨绔。

京城可比那塞北苦寒之地有趣多了,日子快活的我都快忘了还有个娃娃亲。

「定下的婚期快到了,你在家中安心待嫁吧,好吗。」终究,他软下嗓音叮嘱我。

「哦,我父母全都去世了,这娃娃亲是不是可以作废?」

我打了个酒嗝满不在乎地说。

「你!」

卫云骥捏紧了拳头,望着我就像望着扶不上墙的烂泥。

「若不是师父,你以为我愿意娶你?」

「我倒宁愿死在战场上。」

他狠狠地瞪着我,说完便拂袖离去了,转身时风带起的衣袍打在了我的腿上。

2

还有一周就要结婚了,自从上次见过卫云骥又过去了一个月。

我自然没有听他的话,依旧每天去市井勾栏报道。

期间他从宫中为我请来的教习嬷嬷也被我打退了回去。

整天教我什么女德女戒,这也不让做那也不给说,每天还要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看着就烦。

今日我在百花楼听头牌牡丹唱小曲儿。

这百花楼的姑娘卖艺不卖身,需消费达到一定等级了,讨得姑娘同意才能一亲芳泽。这规则之下百花楼之所以还能稳坐京城青楼第一,全都得益于里面的姑娘那小曲儿、舞蹈皆为京中前所未有,看得人眼前一亮抓心挠肺欲罢不能,连我一女子都不能免俗。

正听得好好的,轰隆一声巨响扰了清净。

我睁开闭着的眼睛,恼怒隔壁声音太大,吓着了我的姑娘。

我提起软鞭推开了隔壁房门。

「吵什么吵,打扰本姑娘清净了。」

我在地上空甩了一下鞭子,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房间中桌椅茶杯被掀翻在地,两个身影在角落中扭打,芍药姑娘被压在地上,拼命捶打着那肥胖油腻的男人。

她看见了我,大声叫着:「雁归,救我!」

我毫不犹豫地出鞭,打在了那个男人的颈上,顿时一道染血的红痕显现。

「啊。」

那人大叫着捂着脖子坐了起来。

芍药姑娘趁机爬了起来,躲在了我的身后。

「张大人,您没看芍药姑娘不同意吗?」

我认识这个男子,乃当朝兵部侍郎张苍寅,他是百花楼的常客。

「你是谁?关你什么事?」

我甩出一鞭子,擦着他脸颊而过。

「你姑奶奶。」

他被我扇懵了,随即勃然大怒。

「老子花了这么多钱,亲一口还不给了,都是出来卖的,装什么烈女。」

说着他向我扑来。

「我看你倒是更有味道,不愿意?哼,等会儿舒服了就愿意了。」

我看着他肥头大耳的奸笑样子,直犯恶心,二话不说鞭子直往他脸上招呼,趁他护着脸,飞起一脚向他下身踹去。

他吃痛跪下,大喊「女侠饶命」。

老鸨和楼里的守卫听见房间里的打斗声都赶了过来,我将残局留给他们,带着芍药回到了隔壁房间。

「什么情况?」

我给芍药倒了一杯水。

「他说他过阵子得了钱就把我赎出去,想提前享受享受,我不乐意。」

「真恶心,还提前享受,我刚刚就该直接给他踢废了。」

芍药软软地依偎进我的怀里,给我顺着气。

「他刚刚还说,最近西北不太平,圣上又要倚重他了。」

「就他?倚重他上阵投降吗。」

我不解气地踢翻了脚边的凳子。

牡丹笑着揉揉我的脚,我一把把她拉进了怀里。

3

离我和卫云骥的婚期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我们还没有成婚。

那天从百花楼出来,回到家看到他留的信件才知道,还有一周结婚,新郎跑了。

我乐得自在,天天照常吃喝玩乐,这下京城彻底没有管我的人了,我每天更加早出晚归。

今日来陪我的除了芍药还有杜鹃。

「雁归,你那郎君真就不管婚事跑掉了?」

「跑掉岂不是很好,我就有更多的时间陪你们了。」

我打趣地刮了刮芍药的鼻子。

「难道嫁人了你就不来看我们了?」

「我把你赎回去可好。」

她对我抛了个小媚眼。

「近来那张苍寅可还找过你麻烦?」

「不曾了,上次之后有好一阵子没来呢。

「这不前两天才又来了,花大手笔点了牡丹姐姐和蜡梅姐姐。」

「哼。」我喝完了茶盅里的水。

「不过,看来那日张苍寅和我说的是真的,你那郎君当日就出发了。」

「什么我郎君,还没成亲呢。」

正说着,隔壁传来了张苍寅夸夸其谈的声音。

「你们……懂个屁……」

「凭什么让他……」

「有我在……他就别想……」

「爷赏你们两个银子……还不来伺候爷……」

我听他越说越不着调怒从中来,提起鞭子就要起身。

芍药和杜鹃拉住我。

「放心,牡丹和蜡梅能对付他的。」

我坐下来猛灌了三大杯凉水。

「让牡丹套套他的话,看看都勾结了哪些官吏。」

芍药点点头。

「还有,近来与西边相关的风声多留意些。」

「放心吧。」

仔细算了算,卫云骥上一封寄来的信件已是两周前,那他至少有三周没有写信了。

以他的性格,如若不是战事吃紧,一定不会漏了给我的信。

4

从百花楼出来,我拐去了旁边的金玉坊。

「韩婶。」

「哟,今日孟姑娘来是要买首饰还是做首饰呀?」

「来看看西域进的那批新货。」

闻言韩掌柜正了正脸色,领我去了楼上雅间。

「婶,近来西域贸易可还如何?」

「小主,不瞒你说,最近西部不太平,好些日子没进新货了,运出去的丝绸都无人问津了。」

「哦?」

「前阵你韩叔走镖回来,路上遇到好几波流民,看到是金银首饰都不打劫了。」

闻言我又去街上几家丝绸铺、瓷器铺问了问,都说近来没有西域新货了。

我的耳边响起张苍寅嚣张的声音。

「同为兵部侍郎,凭什么选那姓刘的。」

「告诉你们,那粮草是送不到咯,漕运司是我的人。」

「那越骑将军再勇武还不是得等他的粮草,到时候粮草没送到,这一战败,皇上必定问罪,那姓刘的吃不了兜着走,往后这尚书之位就没人同我争了。」

我走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勾栏瓦肆喧闹欢快,沿街叫卖络绎不绝,一派祥和之景。

贪官污吏当道,天下好似祥和太平,可谁能看到边疆塞北百姓流离失所,战士马革裹尸。更有奸臣佞臣为了一己私欲,罔顾将士百姓性命于不顾,无辜百姓、铁骨铮铮的忠臣却要成为这些贪财好色之徒的牺牲品。

我气的心都在滴血。

我去金玉坊找到了韩叔,掏出了父亲临终前托卫云骥带回来的兵符。

「末将韩风听令。」

韩叔站直身子,肃敬行礼。

「即日起,各商铺将领,每三天带领一支商队,顺陆路前往嘉峪关,一路行商买粮,不得暴露身份。」

我扶韩叔起来。

「韩叔,我带领第一支商队,你殿后。」

「放心吧少主。」

都道女子要囿于后宅之中,知书达理贤惠温柔,以求那贤妻良母的好名声,可我要那虚名有何用?它能击退那匈奴百万兵还是能守住那河西四郡?

他们说我早已忘了父兄的战死,将军之风已殁。可他们不知道,午夜梦回之时,想起那铁衣寒风、黄沙与烽烟,我怎么会忘,怎么能忘!征战尽烽烟,孟家阖府上下百余口人,如今却只剩下我一人。

那是我孟家世代守卫的地方,我依然要用自己的方式守卫着那里。

人人都以为我在勾栏酒肆声色犬马,却不知百花楼和清风馆是我的情报收集中心。金玉坊、瓷器坊,凡是城中卖西域货物的都是我的铺子。没有人发现京中的店铺偷偷易了主,借着多年塞外生活所见,我通过商贸搭起连接西域的路网,生意越做越红火。

当年皇帝封赏,我拿着父兄性命换来的赏赐,夜夜枯坐,将军的女儿怎能苟且偷生。父兄牺牲后,孟家军便在韩叔的带领下随我来到了京城,这世道不允许女子从军养军,我将他们分散在各地的铺子商队中,在外他们是铺子明面上的掌柜,私下里时刻传递着河西的消息。

我知道卫云骥这一战定能胜利,他八岁随我父亲上战场,十六岁便一人带兵奇袭,他是天生的领兵之才。

我决不能让小人之争成了他的催命符。

况且,我们还没成亲呢,我可不想守望门寡。

等京中众人发现那个臭名远扬的女纨绔好像很久没出现的时候,我已行至祁连山下了。

5

这一路,我们将所带的货物沿途卖掉,就地购粮,行至祁连草原时,商队所运之物已全部变为了粮草。

出发时京城还是初冬,这会儿草原上已覆满白雪。

商队已行至草原中央,前后都是白茫茫一片。

「少主,雪太深车轮都陷进去了。」

昨日下了一天一夜大雪,今日积雪便有膝盖之深。

我看着车夫与马费力地在雪地中使劲,如此这般下去,力气耗尽了也走不出这祁连山。

我们是去前线送粮的,万不可自己折损在半道上。

「把粮草从马车上卸下来,直接驼于马背。」

众人听令照做,马背上、人身上都背上了粮草。

幸而在上一处驿站购置了几匹骆驼,分担了大量重量。

丢掉了沉重的马车,脚程快了起来,风雪还在不停地下着,狂风吹得人几乎站不住脚。

「将士们,趁着太阳没下山,我们一鼓作气!」

大家咬着牙坚持。

雪漠过大腿,双脚早已冻的没有知觉,寒风像刀一样割着脸上的皮肤,小小的一队人在茫茫的大山中,几乎看不见留下的踪迹。

当年父兄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战斗的。

入夜,大家紧靠着骆驼和马匹取暖,以粮草为被,和衣休息着。

这雪若是下一整夜,只怕我们所有人都要被埋在雪下。

我不敢睡熟,每隔一会儿就将大家叫醒,防止有人在这雪地里睡死过去。

太阳出来了,天气终于放晴,一行人重装上路。

翻过了一座又一座山头,我饿的头晕眼花,已经不记得在山里行了几天,所带的干粮已经吃完,身后一声沉闷的声响。

领头的那匹马倒下了。

「少主,不能再这么走下去了。」

「别说马,人都饿的受不了了。」

我看着队员们一个个冻的发青的脸。

「寻一处平坦的地方,生火,吃马。」

听到我的话,队员们都愣在原地。

「少主……」

「我不能置大家的性命于不顾,就这样做吧。」

队员们分工,很快大家就喝上了热乎的肉汤。

连日不见的热气与荤腥补充了体力,杀掉的那匹马所驼的货物分散在了其他同伴身上,一行人稍加休整就再一次上路了。

趁着天气尚好,大家加快脚步,又行了快两日,终于看见了城门的影子。

我们在城里购置了新的马车和雪车。

「老八,你带队留下一半人马,沿路返回,用雪车接送后续商队。」

「是。」

我带着剩下的人,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两日后到达了嘉峪关城门下。

6

城楼上,士兵都将弓箭对准了我们。

「来者何人?」

我从胸口里摸出了一块布,套在了早已准备好的木棍上,布匹展开,赫然写着一个「孟」字。

孟家军的旗帜,在父兄去世五年后,终于再见天日。

「孟氏女雁归前来送粮。」

「我找卫云骥,叫你们将军出来。」

城楼上有点年岁的将士看见旗帜一惊,放下了弓箭,转身去找卫云骥。

没一会儿城门打开了,卫云骥骑着马来到了我的面前。

看见我,他的眼中充满了震惊与不解。

「你怎么来了?」

「兵部的粮草出了问题,我给你们送粮草来了。」

我指了指后面的队伍。

听了我的话,他的眼里便只剩下了不可思议。

我看着他越张越大的嘴巴,来不及解释。

「你快着人安置一下吧。」

说完这话我便眼前一黑,栽倒下去,卫云骥一把捞住了我。

再次睁眼我躺在帐篷里,眼前天旋地转,身上一阵阵发冷,我动了动身子浑身酸痛。

「哎呦……」

「醒了。」

卫云骥一张俊脸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想吐。」

「……」

他撑着我的背将我微微抬起,在我身后垫了个软枕。

「谁让你天天去勾栏,疏于锻炼。」

我没力气和他争,撑着力气白了他一眼,更晕了。

「好了好了,先休息吧。」

睡是再睡不着了,卫云骥给我取了碗热粥,一口一口喂我吃了进去。

吃完热粥,人也不晕了,身体也有了些力气。

「将军喂的粥就是甜。」

我从小就喜欢调戏卫云骥,喜欢看卫云骥被我堵的说不出话,满脸通红的样子。

果不其然,他胡乱抹了两下给我擦了擦嘴。

「我带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了。」

他收拾了手上的东西,在我旁边坐下

「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将在京中听闻的事全都告诉了他。

「兵部的粮草确实半月前就到了,我派斥候送了两封信,只说大雪封山,困在半路上了。」

「哼,困在半路,只怕是京城都没出。」

他剑眉拧起,面色凝重,片刻他目光复杂地看着我。

「你是怎么……,还有那孟家军……」

「你当真以为我天天玩呢?」

我将这些年如何经营商铺,组建商队,联通西域商贸的事情告诉了他。

「我那是天天早出晚归搞事业。」

「诶你可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抱歉,我之前误会你了。」

他给我喂了一口水,眼神中带着惊喜、欣慰与心疼。

「师父让我照顾好你,可我没有做到。」

「每次看见你变成那样,我就会想起师父临终前的样子。」

「我以为带你回京是最大的错误。」

「还好。」

我摆摆手。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我龇牙对他笑了笑。

「我爹教的。」

看着我没心没肺的样子,他眼中心疼更甚,摸了摸我的脑袋:

「那你就任由众人那样说你?」

「说呗,嘴巴长在他们身上,说两句又不影响我赚钱。」

他轻轻将我揽到了怀里。

我有一瞬的僵硬,随即伸手环住了他,拍了拍他的后背。

「对不起,当初我真的信了。」

「哼,你因为这个不想娶我吗,你也嫌弃我?」

我想起他走之前说的话,那是他第一次对我露出那样的神情。

「我没有嫌弃,那是气话。」

他用额头蹭了蹭我的。

「你一个人做这么多事都不告诉我。」

「你以前做什么事都会告诉我的。」

我受不了他温柔的声音,整个人像融化在他的眼神里。

「好啦,我现在全都告诉啦。」

他又抱上了我,声音中充满了懊悔和自责。

「对不起,我怎么能不相信你呢。」

我推了推他,他摇了摇头不愿松开。

我用力推了推他,他抱的更紧了。

「我想吐。」

「……」

7

孟家军休整片刻就编入了卫云骥的队伍中,投入了守城工作。

我在帐篷里睡了一天,恢复了身体状态。

入夜,卫云骥走进了帐篷。

「身体好了?」

我灵活地踢了踢腿。

「差不多了,还是家乡的水土养人。」

他笑了笑,眼里流露出柔软的光。

「天寒地冻的,还养人。」

如今北方进入隆冬,农田早已停耕,草原上靠游牧为生的匈奴部落找不到粮食便南下抢夺,因而一到冬日,北方边境便民不聊生。

早些年孟家军一直守在北方,加之卫云骥那一仗打的匈奴闻风丧胆,好些年北境都平安无事。

今年,许是冬天冻的狠了,加之匈奴又换了新可汗,入秋以来便一直虎视眈眈。

「我派了商队每三天一队从京城出发,还有十队。」

「应该够撑到明年春天了。」

卫云骥闻言点了点头。

「放心,这一仗,不会让它打太久。」

我望了望他的侧脸,充满胜券在握的自信。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对我笑了笑,目光缓缓地在我脸上流连。

「倒是你,这么危险的路,也敢自己过来。」

「我可是孟家的女儿,这西北我横着走!」

他仰头大笑,就像小时候那样。

「是吗?路上真的没有偷偷流泪?」

我不服气地拍了拍胸脯。

「我孟家儿郎流血流汗不流泪。」

微弱的烛光下,我们聊了聊这次战争的局势和京中的事情。

仿佛回到了儿时的时光。

那时卫云骥住在我们家,我和他一同读书、习武,但我是女孩,父亲不带我上战场,于是每次卫云骥回来后都会绘声绘色地和我说战场遇到的事情。

说他今天又挡住了几只流箭,又杀死了几个敌人。

我总是很羡慕他能上战场。

「真好,要是我也能上阵杀敌就好了。」

「傻瓜,上阵杀敌有什么好,你就听师父的,每天开开心心就行啦。」

看着面前长大的卫云骥,少年将军意气风发。

这一次,我也能算与你并肩作战了。

夜深了,守城的士兵一刻不歇地巡逻着。

他摸了摸我的脑袋。

「早点睡吧,路上都没休息好吧。」

我点了点头,看了看帐篷里唯一的一张床,又环视了一圈帐篷。

「这是你的帐篷吗?」

「是啊。」

「我住这里你住哪里?」

「我靠在这里随便凑合一下。」

他指了指床边的小榻。

我眉头拧紧。

「不行,你去床上睡,我睡榻上。」

「听话,榻上冷,睡不舒服。」

「你知道还让我睡床。」

「我带兵打仗习惯了,什么环境都能休息。」

我有点生气,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和我讲究这些。

「你是将军,你休息好了才能更好地打仗。」

「我白天在帐篷里可以再休息,你不用担心我。」

看他又想说话,我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巴。

望着近在咫尺的眼睛,我威胁道:

「你再推脱干脆咱俩就一起睡床。」

8

翌日,我在床上醒来。

睡了大半夜的塌,我腰背酸痛,卫云骥起床后将我抱到了床上,我本想早些起床,却奈何前些日子赶路太累,一不小心又睡了过去。

我在营中转了转。

突然远处两个士兵架来了一个人。

「这是怎么了?」

「回县主,这是刚刚在城外晕倒的流民。」

战争带来的饥荒让许多百姓远离了家乡,变成流民一路乞讨,我看着那人凹陷的脸颊,上前帮忙给他喂了点吃食。

那人醒来后猛然出拳,我猝不及防被他打中了腰。

旁边蹲守的士兵见此立刻控制住了他。

「县主救了你的命还不跪下谢恩,竟出手伤人。」

那人仿佛刚刚清醒过来,忙不迭跪下给我磕头,嘴里喊着「饶命」。

我看着他单薄的衣裳,摆了摆手,揉着腰走了。

后续的商队在雪车的帮助下已经到了,我确认了是孟家军的人,帮着安排了粮草和人马。

军中囤积的粮草今日吃完了,幸而我带的粮草及时补上。

卫云骥看着一辆辆马车驶进城里,望着我好一会儿,满目真诚地说:

「阿雁,这次多亏有你。」

我望着孟家军的旗帜笑了笑。

「这可是我的家。」

我在营中住了一月,后续商队在前面队伍的开路帮助下,来的很快,接完到韩叔带领的商队时,军中粮库基本填满一半了。

粮草送到,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我去找了卫云骥,将士们说将军今日带兵出城了,不在营中。

想到前两天他说的奇袭,我点了点头,回到了帐篷。

今日营中少了一些将士非常安静,除了守城的士兵,外面空无一人。

我坐在卫云骥的床上看着他的兵书等他回来。

外面漆黑一片,塞北的风一到冬天就呼呼直吹。

寒风送来了一股特别的味道。

我猛的起身,拿起软鞭便走了出去。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一把火烛指引我的方向。

那是粮库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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