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返程前母亲帮她缝衣服，临走时母亲说：我不送了，反正路你熟
大姐远嫁四川快40年了，其实回来的次数不多。以前是因为距离远，交通不是很方便，所以来的次数不多，我和弟弟结婚的时候，大姐都没有参与上。后来交通虽然方便了很多，但我们每个人都是有家有院的，想要回来一趟不容易，甚至在父亲去世的时候，大姐也没有回来。
或许她自己心里也觉得愧疚吧，父亲去世三年后，家里办三周年，大姐提前一个周从四川回到了老家。
算起来，大姐自从结婚到现在回娘家的次数，一个巴掌能够说的过来。以前逢年过节的时候，大姐会给家里打电话，我们相互祝福着，但也仅此而已，往年大姐一直说有时间会回来，但一直没有成功过，直到这一年父亲三周年，大姐真的回来了。
但这一次，母亲没有送她走。
不送了，也送不动了。
1.
父亲已经走了三年，母亲这三年的变化也是挺大的，人老的很快很快，人年纪大了，耳朵也背，很多时候大姐给家里打电话，都是扯着嗓子喊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吵架。
母亲也是心烦啊。
声音小了，听不见，声音大了，还以为是在吵她呢。
一来二去的，这电话，算是很少大了。
可终究，大姐是想念母亲，想念老家的，这一年父亲三周年，大姐提前一个周从外地赶回来。
那几天，大姐一直跟母亲睡在一个屋里，白天的时候，他们就在院子里叠各种上坟需要的东西，母亲年纪大了，也干不了什么活，大姐就坐在她旁边，两个人叠着各种东西。
母亲就看着大姐，像看着小时候的我们一样。
这几天，家里来了不少人，都是过来随礼的，很多邻居，已经不大认识大姐了，母亲倒是显得很积极，一直在跟大家介绍“这是我大闺女，从四川过来的。”
就像是在炫耀什么，就像是在介绍什么。
搞得大姐都不好意思了。
那几天大姐一直在给母亲做饭，还给母亲洗衣服晒被子，甚至在某天，母亲忽然间进了厨房，想要给大姐做一顿饭。
大姐连忙打住“我们几个人都在家，怎么能让你做饭呢？你现在年纪大了，就好好享福吧。”
我们以为劝了母亲，谁知道这个时候，母亲却说“让我做做吧，我都80多岁了，还能给你做几次饭呢？”
这话一出来，大姐瞬间就哭了起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大姐就看着母亲，听着她说梦话，听着她翻身，大姐说，这一刻很梦幻。
以前在婆家的时候，一直想念老家，一直想念母亲，梦里都是母亲的身影，想家想的快要发疯。
可真的到了这一天，就看着眼前的母亲，觉得一切都不是那么真实。
这就回家了？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朝思暮想的母亲？
在家的这几天，大姐显然是放松的，是开心的，包括母亲也是如此。
可相聚总是短暂的，欢乐总是用来回忆的，而离别，才是主旋律。
办完父亲的周年，大姐又住了几天，可最后终究是要走的。
大姐夫身体不好，这次就没有跟过来，大姐已经出来十几天了，也该回去照顾大姐夫了。
再说，大姐不识字，不会坐车，每次都是坐顺风车。
这次我也要返程，路过大姐的那个地方，大姐想着顺我的车出发，这样路上也好作伴。
终究，还是要走了。
要走的前一天下午，母亲就坐在院子里，喊着大姐把她的一件衣服拿过来，说是要缝一下。
2.
这几天大家都忙，大姐也不知道衣服什么时候被撕开了。母亲一直记在心里，这天下午也是没啥事，又听说大姐要走，这才想着，给她缝补一下。
院子里的阳光很好，很暖和，大姐坐在母亲身旁，膝盖上放着一个蓝色的小布袋，就看着母亲给她缝补衣服。
大姐依靠在墙上，看着母亲。
一扇木门静静地伫立，墙上的裂缝和剥落的油漆似乎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夜晚，大姐和母亲一起坐在灯下，母亲接过大姐的衣服，又开始想要为她缝缝补补，但其实这衣服已经没啥问题了，只是母亲不放心，还是看了又看。她的动作熟练而温柔，仿佛在修补着大姐这些年来的缺失和遗憾。大姐静静地看着母亲，眼中闪烁着泪光。
“娘，我明天就要走了。”大姐轻声说道。
母亲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说：“嗯，我知道。几点走啊。”
“早上四点多吧，路上不堵车，好走一点。”
“哦，这么早啊，那我就不送你了，反正你跟你弟弟一起走，我也放心，你也知道咋走。”
母亲说完，大姐的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失落，她原以为母亲会挽留她，会舍不得她离开。但母亲却如此平静，仿佛早已看淡了生离死别。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劝大姐早点睡觉吧。
然而，大姐后来跟我说，那一晚，她没有睡觉，怎么也睡不着。
时间怎么就过得这么快呢？明明才来几天啊，这就走了。
只是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再相见，再相见的时候，母亲还在身边吗？
我们没人敢说这样的话。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大姐和我就准备离开了。我们轻轻地收拾着行李，生怕惊扰了还在睡梦中的母亲。然而，当我们抬起头时，却发现母亲已经站在门口，默默地注视着我们。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舍和牵挂，但她却没有说出口。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送着我们渐行渐渐远。
大姐的眼眶湿润了，她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仿佛想要从我这里找到一丝力量，我赶紧让母亲回屋里歇一会，别冻着了。
但母亲还是说，要送送我们。
她就站在大门口，看着车里慢慢启动。
母亲又一次跟大姐说“我不送你了，我走不动了，反正路你也知道，到家了跟我打个电话就行。”
大姐此刻，眼睛眼镜泛红。
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见面。母亲是想挽留大姐的，但是没有办法啊，毕竟大姐已经有儿有女，家里还有一个生病的老公，她得回去了。
母亲是想要送送大姐的，只是啊，年纪大了，身体不允许了。
她就站在大门口，一直看着我们。
这一别，下次何时再见呢？
等下一个节日，等下一个年，我会回来，弟弟会回来，孩子们会回来，只是，大姐，不大可能会回来。
我们都长大了，长大了出去打工。
只是男孩回来了，女孩，却进了别人的家。
这，就是结婚的意义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