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楼扔垃圾，老公和美女邻居的电梯激吻照就被发到了物业群里。
“文明小区，注意影响！下次可就不打码了！”
我随手艾特了老公和美女邻居，她秒退群。
老公冲到楼下，骂我心思肮脏，嫉妒成性，整个小区都听得一清二楚。
一分钟后，美女邻居用我老公的手机在群里发了一条娇滴滴的语音：
“已和正主解释清楚，感谢哥哥为我做的一切！”
要是从前的我，一定会又哭又闹，讨个说法。
可是现在，我已经不在意了。
1
沈云霄进门的时候，我刚把垃圾扔完。
四大袋垃圾，我来回跑了四趟。
昨天沈云霄把刚出院的婆婆接回家，恳求我辛苦我照顾她一段时间。
可今早她就闹情绪，故意把排泄物弄得满床满地都是。
我忍着恶心收拾了两个小时，才清理干净。
可本该下楼扔垃圾的沈云霄却不见了，几个恶臭的垃圾袋还堆在门口，我只好赶紧下去扔掉。
如果不是物业群发通知艾特了所有业主，我还不知道他干嘛去了。
他进门后，径直走到我身旁。
“老婆，辛苦你了。”
沈云霄说完从身后变出一支红玫瑰。
见我这一次没哭也没闹，勾起了嘴角，小声地嘀咕一句：
“女人就是好哄。”
换作从前，我一定会刨根问底地追问他还哄了哪个女人。
可此刻，我突然没了争执的想法，觉得挺没劲的。
看到一身整洁的婆婆和重新收拾干净的房间，沈云霄有些触动。
“老婆，家政公司群里推荐了几个刚下户的保姆。”
“嗯。”
前几天我就把他拉进保姆群里，想提前预约一个阿姨，专门照顾出院的婆婆。
沈云霄不同意，说浪费钱，也会让人笑话婆媳关系差。
“老婆，我看第二个保姆就不错，就她吧！”
他说完就要给家政公司打电话。
婆婆这时又闹情绪，送进去的午饭一口没吃全都倒在了床上，还不让我收拾。
我想叫沈云霄帮忙，却发现他还在阳台上打电话。
看他脸上荡漾的笑意，对面绝对不是家政公司的工作人员。
我走过去刚想叫他，他却在这时转过了身。
我听到电话里传出甜美的女声：
“哥哥真会夸人！那我有你老婆美吗？”
“当然，她都三十了，怎么能和你比？”
沈云霄转过身，笑容凝固在嘴角，霎时冷下脸。
他挂断电话，冷眼看着我：
“你竟然偷听我打电话？”
“没，我只是过来……”
沈云霄皱着眉迈步走进来，却碰到了一旁的玻璃花瓶，飞溅的玻璃碎碴划伤我的小臂。
我疼得皱紧眉头。
他推了我一下，“你是傻的吗，不知道躲开？”
我忍着痛用手取下扎进肉里的碎渣，沈云霄更生气了。
“走，我带你去医院！”
他拿起车钥匙拉起我就走。
我盯着最深的那道伤口，大概是要缝针了。
走到车库，我刚一开车门，就看到了副驾车座上散落着几片玫瑰花瓣。
应该是沈云霄从一大束红玫瑰抽出送我的那一支时，碰掉的花瓣。
沈云霄嘴巴张了张，想要找个理由。
我抬手轻轻扫落花瓣，淡然地坐上去。
沈云霄皱紧眉头，不解的眼神看向我：
“你竟然不问我？”
我挑眉，平静地问他：“你希望我问你什么呢？”
问他那一大束玫瑰花送给谁了？然后再大闹一场？
那是以前的我才会做的事情。
而现在的我，已经不在意了。
沈云霄不值得我在意了，这些花瓣更不值得。
“快走吧，妈还一个人在家呢！”
一路无言，等我们从医院回来已经是傍晚了。
刚一进小区，就看见不少人围在楼门口。
再走近，我看到了本该在房间里的婆婆。
她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连鞋子都没穿。
婆婆脸上还挂着泪痕，说明刚刚哭过。
而现在不吵不闹，是因为有一个人正在安抚她。
这个人正是美女邻居，林可柔。
她责怪地看我一眼，又扭过头继续轻声哄着婆婆。
好心的邻居提醒我们要看护好老人，说刚才婆婆差点从台阶上摔下来，林可柔为了扶住婆婆，自己险些摔倒。
“你受伤了！”
沈云霄大惊失色，冲上前半跪在林可柔脚边查看伤口。我这才注意到她的脚腕上有一道红痕，蹭破了一点皮。
“赶紧去医院处理伤口！你那么爱美，要是留疤了可怎么办！”
他打横抱起林可柔，焦急地往出冲，还不忘回头叮嘱我：
“周禾，把妈带回去，看好了。”
我的心又一痛，眼睁睁看着他们走了。
婆婆见沈云霄走了，又开始故意作闹，说她刚才脚崴倒了，非要我背着她上楼。
虽然有电梯，但还要走一段路。
婆婆不瘦，我费了好大劲才背起她。
进家时我四肢酸软，累得快要虚脱了。
可婆婆没打算放过我，进屋就嚷着要泡澡，说室外都是细菌，影响她身体的恢复。
折腾了两个小时，婆婆终于肯从浴缸里出来了。
我已经累得使不上一点劲，就简单地煮了一碗西红柿鸡蛋汤面给婆婆当晚餐。
婆婆本来是不肯吃的，让我给她做四菜一汤。
这时，门口传来开锁声。
沈云霄才回来。
婆婆听到动静，拿起筷子挑起面条就往嘴里送，大口地吃起来。
沈云霄走进来时，刚好看到婆婆眼含泪花，委屈大口地吞咽着清汤寡水的面条。
“周禾，你就给我妈吃这个？”
2
包扎过的小臂渗出血迹，已经干涸了。
我是忍着痛，忍着累，才做出这一碗面的。
为什么就给婆婆吃西红柿鸡蛋汤面？
一是她刚出院不能吃油腻的，二是因为这是最便捷又有营养的日常做法了。
我累得自己都没吃晚饭。
结婚五年，我一直对婆婆敬爱有加，即使她这样折磨我，我仍坚持照顾她。
我的心再次痛了一下，只是没有那么痛了。
对上沈云霄埋怨和不满的目光，我反倒不想解释什么了。
“嗯，就随便做了点。”
沈云霄看到我有气无力的，婆婆却精神头十足，沉默了一下。
“你还没吃吧，我给你订一份醉蟹，我知道有一家酒楼的醉蟹特别好吃，你一定喜欢！”
他邀功似的看着我，等着我夸他。
要是以前我一定感动地抱住我，说我真是找了一个全天下最好的老公。可此时，我只是神情淡漠地扯了下嘴角：
“我对海鲜过敏，谁喜欢你就给谁订吧。”
结婚五年，他已经不记得我海鲜过敏了。
我抬手抚上心口，这里有点麻木了。
其实刚刚就在他回家之前，我收到一条好友申请。
通过之后，刚好和置顶的沈云霄挨在一起，竟然是情侣头像！
原来不久之前沈云霄换的新头像是情侣款的。
我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查看朋友圈发现果然是林可柔。
我以为她这种人都会用自拍当头像，可她却用了一张可爱的卡通头像，就为了和沈云霄凑成情侣的。
她最新的一条朋友圈就是在一家酒楼吃醉蟹。
照片里，有一只好看的大手端着酒杯，与她碰杯。
我一下认出那是沈云霄，他还贴心地把无名指上的婚戒摘掉了。
婆婆这个时候吃完了面，我起身去刷碗。
沈云霄忙跟着进了厨房，柔声道：“你怎么了啊？”
他想从身后抱我，我侧身一躲，手里的碗筷应声落地。
沈云霄站在原地，沉下了脸。
“周禾，不就是因为我送可柔去医院，让你一个人照顾妈了吗？可她一个独居女人受了伤，作为邻居我帮她一下，怎么了？”
“嗯，没怎么。”
以前我闹时，他还没那么生气。现在我不闹了，他反倒更生气了。
“周禾，你什么意思啊？阴阳怪气地给谁看呢？一天除了捕风捉影怀疑我，你还能做些什么？你现在也就能当个家庭主妇了！”
我低头自嘲一笑。
当初结婚时我有一份很好的工作，后来因为迟迟怀不上孕，我们走上了艰辛的试管之路。
那段时间婆婆又刚好摔断了腿，没人照顾。
没办法，我只好辞了职。
沈云霄当时感激地抱住我承诺，一定会让我成为天底下最幸福的全职太太。
可后来，他一再地拿这个事嘲笑我，每一次我都会歇斯底里地和他大吵一架。
然后他会在我失控的那一刻讽刺我，“周禾，你这副泼妇一样的嘴脸真是丑陋！”
此时此刻，我只是学着吵架时他的样子，用他惯用的冷漠平淡对待他，他却失控了。
我越过沈云霄，出了门。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你的购物袋没拿。不是说我说你，你丢三落四的臭毛病能不能改改！”
他见我没回去，这才赶紧追出来。
“我不去超市。”
许是我声音太冷漠，他的声音里竟透着一丝紧张：
“这么晚了，你不去超市还能去哪儿？”
可回答他的，只有电梯门关闭的声音。
我确实没有地方可以去，在这个城市一个朋友都没有。
沿着路灯，在街上漫无目的走着。
这个时间出来的大多都是散步的一家人，有说有笑。
街边的小商铺生意也是异常火爆，整个街都是热闹的，我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走了很久，竟来到了江边。
电话在这时响起，是沈云霄。
我没接，直接按了挂断。
以前我从来没有漏接他电话的时候，我把他的号码单独设置过，即使手机静音了，也能听到他的来电。
可这一次，我直接挂断了。
再响，再挂。
后来就不再响了。
我在江边吹够了江风，这才慢慢往回走。
回到家时已经是半夜了。
黑暗中，沈云霄就坐在沙发上。
我知道他这是在给我台阶下，可我现在不需要了。
见我居然没主动和他说话，他才开口质问我：
“周禾，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以前他总是应酬到半夜都不回来，我打了很多遍电话，他都不接。
我质问他时他总是说手机静音了，没听见。
我掏出手机朝他晃了晃，“哦，手机静音了，没听到。”
沈云霄在黑暗中，气得发抖：
“你是真不想好好过了吗？”
借着月光，我为难地看着他：
“你要是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我不再理会他，洗漱之后准备睡觉。
今天从早折腾到晚，我真的很累。
等我从浴室出来，沈云霄已经躺下了。
他脸朝里侧，背对着我，显然是在和我怄气。
他在等着我去哄他。
我无声叹气，揉揉发酸的眼角，躺下休息。
过了好一会儿，身旁传出很大的翻身动静。
若是在以前，沈云霄就会抱着枕头被子去隔壁房间睡。
可婆婆来了家里，他只好用翻身表示他的不满。
睡沙发是不可能的，他才不会委屈自己。
这一晚，我睡得很沉。
沈云霄后来有没有再翻身折腾我根本不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把婆婆送去了疗养院，不过晚上他还是在主卧睡的。
和以往的冷战不同，这一次的冷战是无声的。
冷战一个星期后，沈云霄发了一份电子旅游攻略给我。
“老婆，你不是一直遗憾我们结婚的时候没有去蜜月旅行吗？这回我们说走就走，去你一直向往的海边，好不好？”
我随意翻看着这份旅游攻略，他说是他亲手制作的，做得还挺用心。
只是翻到最后，我看到一行特殊字体的小字。
“期待和哥哥的第一次旅行哦～比心！”
3
我特意把那行字放大，圈起来截个图，发给沈云霄。
他慌忙地想要把那份攻略撤回，可距离他发给我的时间已经超过两分钟了。
沈云霄着急地向我解释。
“老婆，不是你想得那样。你也知道，我不擅长做这些细致的东西，我又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就找了可柔帮忙。是她误会了我的意图！”
“嗯，我都理解，没关系的。”
他松了一口气。
“老婆，你真好，你还是那么善解人意。那我们哪天出发，我提前请假。”
他打开航空公司的app，坐到我跟前。
“老婆，下周二怎么样，机票还便宜。然后我们再把酒店订了，你说住哪家好呢？”
话音刚落，他手机有信息提示弹出来。
他脸上的表情凝固，可还是当着我的面点开了。
是林可柔发来的语音。
“哥哥，机票我都看好了，就下周二出发吧。哥哥你说，酒店我们订哪一家的好呢？”
沈云霄脸色不自然地扭头看我。
我礼貌地回他一个微笑，“蜜月都过去好几年了，旅行就算了吧。”
我没深究林可柔的信息，还给他留了隐私空间。
我起身去收阳台晾晒的衣服，可都整理完了，见沈云霄还坐在沙发上摆弄着手机。
不过他和谁聊，聊了什么，我已经不关心了。
晚饭的时候，沈云霄又提出带我去和他的同事聚餐。
“老婆，我都在这家公司上班这么久了，他们都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呢！”
之前他部门聚餐，都是带家属的。
可沈云霄一次都没有带我去过。
我能理解他。
他同事的妻子不是有好的工作就是长得漂亮，再不济的也生出孩子了。
只有我，什么都不占。
那时我的全部精力都在跑医院做试管，每天蓬头垢面的。
我看出他不想带我去，加上我确实不想去，就主动和他的同事们解释，我因为身体原因不便在外面就餐。
当时沈云霄无声地长舒口气，我是看到的了，只是装作没看到。
后来我又推辞了几次，他们聚餐就不再喊我了。
这么多年早成为习惯。
今天沈云霄竟然提出来，我是有些意外的。
不过我还是拒绝了。
以前我是很期待沈云霄在别人面前对我的认可。
现在，他的认可已经不重要了。
这一次我以为沈云霄只是嘴上说说，我不肯去他也就作罢了。
没想到，他竟然邀请了同事及家属来家里聚餐。
他提前将饭菜准备好，家里也收拾得干干净净，敞开大门等着同事们的到来。
我也只好尽量将自己打扮得得体些，等着他们的到来。
沈云霄觉得酒水不太够，下楼去买。
再听到门口有动静，我以为是他回来了。
不承想是对门的林可柔要出门，四目相对，有些许的尴尬。
恰好电梯到楼层的响声，我俩都松了一口气。
电梯里走出一对年轻夫妻，手里拎着水果篮。
我猜到是沈云霄的同事，刚想上前接待，没想到那个年轻女人欢快地蹦到林可柔面前。
“嫂子，打扮这么漂亮迎接我们啊？沈哥呢，怎么不见他来接我们？”
我愣在原地，林可柔不自在地笑了两声，又有些得意地看着我。
另外一道电梯门也开了，走出的是另外一对拎着水果篮的夫妻，也管林可柔叫嫂子。
林可柔得意的神情再也藏不住。
而电梯里再走出来的是抱着啤酒箱的沈云霄，脸色阴沉。
“周禾，你就杵在那里不解释，故意让客人误会？”
林可柔这才扭着胯，甩着包往电梯处走。
“那个不好意思，让你们都误会了，其实我之前就是以霄哥的好邻居名义去给他送午餐的！”
沈云霄没想到林可柔会说出来，语气带着些许不安，赶忙向我解释：
“我从来没说过她是我的什么人，他们都可以给我证明的！”
“是啊，嫂子，沈哥没说过，是我们误会了，这才闹出了乌龙。真抱歉啊，嫂子！”
两对年轻夫妻也赶紧解释，把手里的水果篮塞给了我。
后来的几位同事见到我时，都是先愣一下，才试探性地叫了声嫂子。
沉重的气氛之下，这餐很快就结束了。
等人都走光了，我起身默默收拾桌子。
“周禾，你全程板着一张脸算怎么回事啊？好好的一场聚餐搞成这样，这回你满意了？”
我微微挑眉，天地良心，我哪里有板着脸啊？
我平时就是这副样子啊！
沈云霄见我不解释，直接掀了桌子。
“不想好好过，那就离婚！”
以前他就喜欢把“不想好好过就离婚”这句话挂在嘴边。
他总是喜欢用这句话逼我服软。
可这一次，我极其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轻声回了一声：
“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