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自然那黑暗的丛林中,人类似乎一直孤独地前行,从未有过真正的朋友。在漫长的历史岁月里,人类与细菌共存,彼此各取所需,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然而,这种平衡在1928年的一个下午被打破了。
青霉素的诞生:人类的新希望那一天,命运之神轻轻拂袖,一些来自青霉属的霉菌孢子飘进了弗莱明的实验室。这个看似偶然的事件,却孕育出了改变人类历史的奇迹——青霉素。
亚历山大·弗莱明
青霉素,又名盘尼西林,作为一种高效低毒、临床应用广泛的重要抗生素,它的研制成功大大增强了人类抵抗细菌性感染的能力,开创了用抗生素治疗疾病的新纪元。
在青霉素发明之前,最接近万用灵药的是德国免疫学家保罗・恩里克在1910年开发的砷凡纳明。但砷凡纳明的作用范围有限,仅对几种疾病,尤其是梅毒有效,而且其副作用巨大,砷及其化合物都是有毒的。
三氧化二砷又名砒霜。著名英雄武松的哥哥便是因它而丧命。而治疗过程中,需要每周一次向患者手臂注射大约一品脱的溶液,需要持续50周甚至更长的时间,如果注射方法不完全正确,液体会渗入肌肉导致疼痛,严重时需要截肢。
电视剧潘金莲喂武大郎喝药片段
而青霉素的出现,以其高效低毒副作用小的特点,让人类在与细菌的战争中首次取得了正面战场的主动权,无数生命获得了死神赦免的“S卡”。
关于弗莱明发现青霉素的过程,众说纷纭。有人认为这纯属意外,也有人说弗莱明并不真正明白青霉素的价值。但无论如何,弗莱明的发现无疑是整个人类的运气。它为人类带来了新的希望,让人们看到了战胜细菌感染的可能。
人类的贪婪:抗生素的滥用然而,人类的欲望总是难以满足。在青霉素的成功之后,人类开始变得膨胀、无知和傲慢。我们在不必要的情况下滥用抗生素,将青霉素等抗生素无差别地投放进人体,仿佛把它当成了亢奋剂。
在美国,每年开出4000万份抗生素的药方,其中近四分之三用在了抗生素无法治愈的疾病上。为了增肥,每年80%的抗生素用于饲养农场动物,消费者在不知不觉中摄入了二手抗生素。而在我国,情况更加不容乐观。
我国抗生素在药物总用量中占30%到40%,是美国的三倍。
居民们自发购买和服用头孢等抗生素,甚至用于应对病毒引起的本无法治疗的感冒。长三角约40%孕妇尿液中检出抗生素,近80%儿童尿液中检出兽用抗生素。
人类在这场自己发动的“侵略战争”中,近乎冷血地在自己的身体里投放“核弹”毁灭细菌,根本不去理睬疾病是否由细菌引起,也不管身体里的细菌是否真的有害。
我们肆无忌惮,几近癫狂。
细菌的反击:超级细菌的诞生正如历史所警示的那样,侵略者往往难以取得最终的胜利。在人类滥用抗生素的过程中,细菌开始了反击。细菌拥有强大的基因交换和变异能力,这是人类所无法比拟的。
细菌可以交换彼此之间的基因,还能从过世的邻居那里继承基因。大肠杆菌一天之内就能繁殖72次,三天内产生的后代数量相当于人类整个历史繁衍出的数量。这种超强的繁殖力加上恐怖的基因交换,使得细菌具备了变态的变异能力和远超目前科学水平的适应能力。
大肠杆菌的菌落形态特征
抗生素全球范围内的滥用,导致人体内的细菌对我们所用三分之二的抗生素产生了耐药性。1945年,亚历山大・弗莱明获得诺奖的那一年,4万单位的青霉素就能治愈典型的肺炎球菌肺炎病例。
而如今,由于耐药性的增加,可能需要每天超过2000万单位连续多天的使用才能达到相同的效果。对于某些疾病,青霉素甚至已经完全失去了效果,感染性疾病的死亡率一升再升,已经退回到了40年前的水平。
在细菌不断进化和变异的过程中,超级细菌诞生了。
耐甲氧西林金黄色葡萄球菌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20世纪50年代,金黄色葡萄球菌演化出了对青霉素的耐药性。人类发现了甲氧西林来对抗它,但仅仅两年后,就出现了对甲氧西林毫无反应的金黄色葡萄球菌新菌株。
耐甲氧西林金黄色葡萄球菌(mrsa)
如今,耐甲氧西林金黄色葡萄球菌及其近亲每年在全球范围内造成大约70万人的死亡。即使是曾经被寄予厚望的万古霉素和碳青霉烯类抗生素,也逐渐对超级细菌失去了效力。
后抗生素时代的挑战随着细菌耐药性的不断增强,抗生素的研发越来越难,回报率也相对较低。1990年至2019年期间,78%的主要制药公司减少或取消了抗生素的研究。
我们即将或者已经迈入了后抗生素时代,这意味着常见的感染和微小的损伤也可能致命。
我们自以为这是一场与细菌的战斗,却没想到人类最大的麻烦往往是我们自己。我们总是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解决因一部分人的贪婪和无知所制造出来的问题。这一次,我们可能真的要输了。
希望之光:科学家的努力与我们的责任然而,在人类历史的进程中,总有一部分人会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
科学家们发现了对抗细菌的新方法。
噬菌体侵染细菌过程
比如,可以通过噬菌体来捕获和杀死特定的细菌,每一种噬菌体只会吞噬特定的一种细菌,避免了抗生素引发的细菌群体免疫问题。还有研发群体感应药物的方法,将细菌数量永久性地控制在触发攻击的阈值之下,而不是杀死所有细菌。
在我国,自2004年起就不断出台抗菌药物的相关条例,2020年7月1日起,全面禁用饲用抗生素。这是我们对抗生素滥用问题所做出的努力。
我们应该明白,在抗生素这个问题上,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收拾少数人制造的烂摊子,因为我们的生命掌握在自己手中。
我们不能因健康而放肆,也不能因疾病而恐慌。
我们要了解自己的身体和医学,合理使用抗生素,共同为人类的未来努力。相信终有一天,我们会再次受到命运之神的垂青,找到与细菌和谐共存的方法。
在这场人类与细菌的战争中,我们已经走过了漫长而曲折的道路。从青霉素的诞生到抗生素的滥用,再到超级细菌的出现和后抗生素时代的挑战,我们经历了无数的挫折和困难。但我们不能放弃,我们要继续探索,寻找新的解决方案,为人类的健康和未来而奋斗。
因为在大自然的黑暗丛林中,我们虽然孤独,但我们依然要勇敢前行,寻找那一丝希望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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