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初,一男子刑满后找到护陵老汉磕头谢罪:我曾偷过您的枪

青史如烟随风散 2024-08-22 11:07:22

1973年2月11日,寿光烈士陵园内,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对方搓着双手,一副十分拘束的样子,随后小心翼翼地踅步来到了正在园内巡视、看护的管理员马寅的面前。

“马队长!”对方小声地喊了声,马寅闻声转过身,但见对面之人,花白头发,满脸的愁苦相,看着仿佛有些眼熟,却又一时记不得在哪儿见过面。

“你是?”

“马队长,您贵人多忘事,我是西头呀!”这个自称西头的人上前走了两步,提醒道,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西头!”这个名字一提起,马寅心中的怒火便不由地跟着腾腾地蹿了上来,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十余年,但马寅还是立即将眼前的这个人,与以前的那个,让他始终耿耿于怀的家伙,联系在了一起。

三十年前,作为曾让丰城日伪军闻风丧胆的六区武工队队长,甭管是锄奸、反特、伏击日军,马寅未曾有过一次失手,但就是这样一位令日伪军闻风丧胆的大英雄,却偏偏在眼前这个家伙的手里,吃过一次瘪。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这事儿呀,还得从1940年春开始说起,马寅这个人,喜欢单打独斗,胆子大、枪法准,经常一个人在日军据点附近昼伏夜出,刺探敌情,破坏敌方交通设施,锄奸杀敌。

而敌人这边呢,甭管是如何设计埋伏、围追堵截,却总是抓不住这个令人惶恐不安的武工队队长。

一次次的失利之后,不愿找内因的日伪军,便开始迷信起了外因,一个有“普遍说服力”的说法便在日伪军内部开始流传开来。

这个说法便是,马寅这个人有勇无谋,之所以能够屡屡得手,靠得是他那支二把匣子枪,这枪是德国造,是上级发的,有八成新,性能很好,马寅靠得就是这把“利器”,才能这么生猛。

这种说法,倒是挺像古代评书里面说的那样,哪哪哪个猛将,之所以这么猛,靠得便是胯下宝马,手中神兵,因为实在是抓不住这个马寅,所以急需给自己找个台阶的日伪军,便将这个原因奉为圭臬。

嗯,马寅靠的就是这柄枪,没这枪,他啥也不是。

日伪军靠这个“台阶”,给自己找了个圆场面的理由,可上面的日本人听罢,却信以为真了,哦,原来是这么个情况,那简单,找个人打进武工队,把那柄神乎其神的枪给偷出来,不就得了嘛!

就这样,一名外号叫西头(名字为王庭德,丰城王庄人)的汉奸,随后被敌人派遣,设计打入了武工队内部。

这个西头,虽说是给日本人办事的,但平日里隐蔽得非常深,不显山不露水,表现得跟普通村民无异。收到日军那边的指派和重赏许诺之后,西头凭借着跟马寅有些旧相识,随后编了一套说辞,便假装心向革命,投奔了马寅这边的武工队。

马寅这个人吧,讲义气,好朋友,认为乡里乡亲的,也算知根知底,对方又是年纪轻轻的热血青年,不会和日本鬼子那边穿一条裤子,对方出于家国情怀来投自己,也是理所当然的。

因此在与西头畅聊一番之后,马寅便对这名新队员,深信不疑,因为相熟,马寅便让对方留在自己的身边,跟着自己做事。

西头这个人,善于逢迎,能说会道,办事儿也格外殷勤,因此,也让马寅觉得,这个小伙儿确实不错,能干肯吃苦,是个革命的好苗子。

当时的马寅,是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让自己颇为欣慰的小老乡,竟会是敌人那边派来的,而对方的目的,竟会是一个令他后来知道后,哭笑不得的理由——偷枪。

过了大概一个多月,西头觉得,偷枪的时机也差不多了。

一天夜里,马寅跟着几名武工队员们打了个胜仗,大伙儿们兴高采烈,喝了点儿酒,醉酒后的马寅被扶回屋内,倒在床上便顿时顿时鼾声如雷起来。

西头是跟马寅住一个屋,睡到半夜,西头翻了个身,在黑暗之中,听着屋内鼾声连连,盯着马寅睡的那张床许久,在确定了马寅是真睡熟了之后,随后悄悄爬起了身。

“哎呀,”黑夜之中,西头哼哼唧唧起来,马寅醉酒,睡得十分深浓,即便如此,西头还是不敢大意,他捂着脚,嘴里哼哼着:“哎呀,蝎子蛰住我的脚了,疼死我了,我得找点儿药。”

眼见马寅没有半点儿反应,西头这才乍着胆子,悄悄摸到马寅的跟前,嘴里哼着药是不是在这里放着,手却伸到了马寅躺着的床内侧,在靠近墙的被角处,摸出了那柄传说中的“好枪”。

拿到枪后,西头的心怦怦直跳,赶紧将之揣进怀中,随后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站定后侧耳倾听着马寅的鼾声片刻,然后轻轻推开门,趁着夜色昏暗之际,闪身出了屋子,当夜一路小跑,投向丰城日寇的据点儿而去。

当夜,日军得知西头窃枪得手,据点内一片欢腾,日军这边自忖,没了趁手短枪的马寅,等于是被斩掉一双臂膀,以后必定不会像先前那样,让众人十分头疼。

第二天,天亮之后,醒来的马寅手一摸墙角的被褥,结果摸了个空。马寅心下一惊,腾地坐起了身,翻寻了一遍之后,确认匣子枪丢失了的马寅,当下便赶紧呼喊西头。

“西头!西头?”

屋内同住的西头早已不知去向,马寅出门寻了一圈,所有人都没见到西头。这时,马寅才幡然醒悟,这个西头十有八九,是敌人派到自己身边的奸细,自己中了对方的诡计,被对方摸走了配枪。

当夜,气愤不过的马寅便带了队员,前往西头的老家王家村内,准备将对方擒获,夺回配枪。西头自然不敢回家,武工队的队员们找不到西头,最终无处泄愤的众人,只好将对方的三间房子全部扒掉,借以出口恶气。

日军这边得了马寅的配枪,随后将之赠给了大汉奸张汉广,这个张汉广得了枪后,不禁洋洋得意,每到丰城大集之时,他便身佩双枪(一个是自己的,一个是马寅的),来到大集招摇过市,逢人便得意洋洋地说:

“马寅没了配枪,看他岂奈我何?”

结果,还没等一个月,得到消息的马寅便从独立团那边借了一柄匣子枪,随后化装成赶集的村民,混进大集之内。马寅混在人群之中,借机靠近对方,随后将张广汉当场击毙,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夺走双枪,冲出集市。

“物归原主,还得了一支花口手枪。”回到武工队内的马寅,扬着双枪对大伙儿说。

枪支再次被马寅夺回,日军方面原本嚣张的气焰为之一滞,而听到这个消息,原打算暂躲一时的西头,更是不敢再在据点内多待,直接逃走,逃往东北去了。

解放后,躲藏多年的西头不久之后被捕,随后被判刑二十年。1973年,刑满释放的西头回到家乡,听说马寅在烈士陵园那边工作,随即赶到了陵园之内。

当日,西头跪倒在马寅面前,不住地磕头赔罪,马寅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憔悴、头发花白的老头,很难与当年那个殷勤青年联系在一起,一晃已经三十余年,当年的恩怨早已随风,渐渐飘淡,让人想起,虽然一时气涌,却已没了当年的愤愤不平。

马寅摆了摆手:

“国家既然已经治了你的罪,那我就不再整你了,不过,你以后一定要改恶从善,老实做人,否则可就真是没有好下场了。”

西头听罢,连连点头答应,自此回到乡下,终身老实务农。

马寅这个人,是个孤胆英雄,当年虽在抗日战争中令日伪闻风丧胆,枪法胆识确实一流,但就是不会指挥作战,最终到了解放后,也没干到连级,而他的手下不少人,最终升到了团级、旅级。

年老的马寅回忆起当年过往之时,总会兴奋不已,畅聊起来滔滔不绝。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个烽火连天的岁月,回到了当年自己孤身,一人、一枪,打得日伪军惊恐不安、惶惶不可终日的那个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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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寿光文史资料》,王庆云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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