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大舅46:因立碑、盖房、粮食、给钱,大舅和三舅有了一些误会

草根闲聊生活 2024-11-27 03:23:47

大舅第四次返乡,住在二舅家,和三舅家前后院,三兄弟经常在一起聊天。

四十多年的亲情隔离,两岸传统文化、道德观念、生活习惯的差异,以及个人对生死、亲情、金钱等的不同观点,让三兄弟对一些问题也产生了不同的看法。比如:

1.关于立碑问题

大舅从台湾回来,西装革履、步履矫健,60多岁,看起来像50多岁的样子,颇有文化人的气质。

村里人都传说,这个村、那个村回来的台湾人多有钱?给乡里修路、给村里打井,捐资助学等,当然也少不了给父母立碑。

姥爷、姥娘临走也没有看上大舅一面,是心存遗憾的。

三舅想给两位老人、以及太姥爷、太姥娘立个碑,原本以为大舅会同意的,毕竟乡村讲究孝道传统,也是维护大舅的“面子”。

谁知大舅有自己的想法。

大舅古文读得多,他对欧阳修的观点很赞同,“葬之厚,不如养之薄也。”

他觉得,生前尽孝一杯水,胜过坟前一高碑,古往今来,王驾高官有多少墓碑,现在都荡然无存了,普通人立碑又有意义呢?

不如把立碑的钱,用于改善活着的人的生活(尤其是二舅晚年一个人生活,看病吃药都要花钱,多年来都是大舅资助的;大妗子的晚年生活,大部分也是大舅承担的)。老人泉下有知,也会理解的。

大舅对立碑的意见是不支持,但也不反对,热情度不高。

三舅原本想说服大舅掏钱立碑,见他不乐意,心情很索然,他认为大舅是老大,理应带头组织张罗;

三舅也是内向执拗的性格,心里不高兴,嘴里又不愿强迫大舅为之,觉得硬要求大舅带头,没意思。

关于立碑问题,三舅提了几次话头,大舅意见始终如一,不支持,不反对;这样的态度,在三舅看来,是一种婉拒,婉拒的背后,是大舅不想花这个钱。

这样,三舅和大舅渐起了隔阂,他觉得大舅太抠门、不孝顺、又太执拗,让他和二舅,在人前没面子。

2.给晚辈钱的问题

大舅第一次返乡时是1991年,那时农村还是挺穷的,尤其是年轻一代,几乎家家都摊上计划生育,被罚得四处逃窜,手头都有些紧,三舅家的平安哥也是如此,不过,因为三舅做点粉条、海蜇皮生意,日子还过得去。

大舅返乡后,对7个兄弟姐妹都给了一些钱,下一代的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甚至侄媳妇、侄女婿、外甥媳妇、外甥女婿等,只要来看望大舅,都一律10美元的见面礼,这10美元在当时已经不算少了,抵得上普通人半个月工资了。

二舅性格直爽,有话憋不住,知道大舅攒钱不容易,建议大舅见面礼不要给的那么多,也不要这么平均,侄子侄女是自家人,应该给得多一些,尤其是平安表哥,是家里唯一的侄子,理应得到更多。

大舅听了一愣,反问二舅,“弟弟的孩子,和姐姐妹妹的孩子,有什么区别?为什么要厚此薄彼?”

二舅也被大舅问住了,他还是传统儒家思维、老观念,嘟囔道,“侄子和外甥能一样么?侄子和咱们一个姓。”

这个给晚辈钱的话题,大舅重复了三次,就不再和二舅纠缠了。

他还是坚持男女平等、侄子侄女和外甥外甥女一样,对前来看他的每一个孩子,都保持大致的亲情距离,不厚此薄彼;

大舅的这个做法不太适应农村重男轻女、重视本家侄子的传统做法。

大姨、二姨也曾婉转向大舅提过,能否出点钱,帮大陆唯一的侄子平安哥翻盖楼房、买一辆小轿车,让三舅在村里有面子,也让人知道平安有个亲大爷在台湾过得不错。

大舅听了都有些匪夷所思,说,“求学、看病,这两样我可以出钱,一个是为了将来,一个是为了救急;可盖房子、买车子,要量力而行,不是生活必需,想要改善生活,自己赚钱去。我没有多余的钱资助。”

一句话,把这个话题给怼了回去。

再有人提起这个话头,大舅干脆不接茬了,性格就是这么倔强。

大舅和三舅就是这样的性格,有些话说了一遍,不管对方理解与否,多余的话不说,都闷在心里,这样一来,误解就由此产生了。

比如大姨、二姨、二舅分别向大舅提议,多给平安哥钱,买车盖房的事情,三舅并不知情,但大舅觉得三舅知情,至少是默许了,没有公开反对。

既然如此,大舅就对三舅有些不满:1.想要钱,为何不直接开口,需要借用他人之口?2.非生活必须的花费,为什么要攀比?

两兄弟之间于是就产生了误解,类似的误会,还有一些,比如乡里请客、三舅帮着答应了,大舅不愿去道具似的应酬等等,都是小小不言的点点滴滴,但积累起来,便是一根根深深的刺。

比如还有两件事,也让大舅和三舅产生了误会。

一是大妗子的五保户问题:

大舅没和大陆取得联系前,因为莲姐出嫁外村,不和大妗子一起生活,大妗子60岁以后,是享受五保户待遇的,一年村里会补助几口袋粮食;

这些五保户的粮食,是由各个五保户的近亲,每年从各家、一瓢两瓢的“齐(收集)”来的;而帮大妗子“齐粮食”的任务,就交给了平安哥(村里约定:五保户最近的房头要出一个人,帮着齐粮食)。

几口袋粮食虽然不多,但对大妗子而言,也是一个生活保障。

可自从大舅返乡后,村里人以讹传讹,说大舅在台湾当邮局局长了(其实相当于县邮局下属的一级主管),很有钱,家里有两部汽车(一部代步车),两部摩托车,返乡后给晚辈一人100美元(翻了10倍),手指缝漏一点,就足够大妗子吃的了;而大妗子又长期居住在外村女儿那里,再给五保户的待遇不合适。

有人当着三舅、二舅的面议论,尤其是平安哥去“齐粮食”时,村里人说什么的都有,平安哥要面子,后面就不想参与“齐粮食”了,他觉得为了几百块的“粮食”,挨家去要,不合适。

平安哥不参与了“齐”粮食,自然就没有大妗子原本每年都有的“粮食”了。

大舅返乡后,听说此事后,心里有些不舒服,不是“粮食的事”,他觉得三舅和平安哥没有给他摊开了说,没有给大妗子说明,让她感到一种不被尊重。

二是大妗子的房子问题

大妗子原来住的是老屋,和二舅一起翻盖的,就三间屋,一个人住够了;

再次翻盖时,三舅考虑大舅返乡时,莲姐也会带孩子回村里住,就自作主张,盖成了四间带厦沿的,还带了一个厨房和小院,这样一来,费用就超了。

大舅回来一看,觉得一个老太太住这么大的房子,有些浪费;

不是没好事,就怕没好人,村里有好事者,在两头传话,跟大舅说,“老三这样还不是明摆的么?大婶子(大妗子)百年以后,这房子都是平安的。”

众口烁金、积毁销骨,大舅听了不觉心冷,他嘴上没说,还是把钱给了三舅。

三舅不知从哪里得知,大舅对盖房子、拉院子的开销不满意,觉得花高了,一些乌七八糟的传言,大舅竟然也信,宁愿不相信自己这个亲弟弟;

三舅心想自己辛辛苦苦帮着监工,盖好了房子,还不落好,一气之下,把钱要退给大舅。

大舅当然不会接,两兄弟就为了这点钱,僵持住了(后来这钱就留在了二舅那里,二舅去世后,钱留给了平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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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八人中,二舅、三姨、母亲、五姨的性格比较像我姥娘 ,什么话说出来就好了,不憋在心里;大姨、二姨、大舅、三舅性格像我姥爷,喜欢闷着心里 ,不爱交流。

在大舅第四次返乡时,和三舅之间,因为沟通问题,闹了一些误会,没能及时解释,大都是一些生活细节、人情世故的小事,但小问题积累多了,就有些心生芥蒂了。

我当时曾经试图让兄弟俩坐下来,开诚布公的聊聊,一直没机会,后来三舅在大舅第五次返乡之前,因为脑溢血 ,突然去世了,这也给兄弟俩解开心结,留下了永久的遗憾。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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