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结婚那天,来了一个连环杀人犯。
他像个疯子一样,恶狠狠地对我说:“小心点,之前漏掉了一个人。”
“别给我杀你的机会。”
后来,他成为了我的邻居。
1
“诺诺,小心点儿,对面楼上那家伙又在看你了。”
“前天我发现他在偷拍你呢。”
“不过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顾行渊站在我身后,帮我理了理头发,无比温柔地说道。
他口中呼出的热气,让我从恍惚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是……是吗?”
“嗯。”
他轻轻应了一声后,转身进了浴室。
我摸了摸手腕上的红印子,将窗帘撩开了一个小缝隙。
顾行渊是对的。
梁辰站在路灯下,刚刚掐灭了一支烟。
他身着黑色的卫衣黑色的长裤,如同鬼魅一般阴魂不散。
在我有限的记忆里,我和梁辰并没什么交集。
我只记得他是个连环杀人犯,未满18岁就杀了4个人。
未成年没被判死刑,在狱中表现良好,听说是搞了个什么发明。
所以十来年时间,就假释出狱了。
他出来的那一天,我正在和顾行渊办婚礼。
当年他杀人的事情在我们这个小城里闹得很大。
宾客们被吓得不轻,议论纷纷。
梁辰点燃了一支烟,吞云吐雾后,恶狠狠地看着我。
“是啊,我是杀了4个。”
“不过漏掉了一个。”
“你最好给我小心点,别给我杀了你的机会!”
旋即便将一瓶红酒砸在了桌子上,扬长而去了。
我以为他认错人了。
我以为好不容易获得假释的人,一定会很珍惜自由,会很遵守法纪。
可我错了。
他搬到了我家对面。
他在阳台上架起了望远镜,时时刻刻观察着我家的动向。
我们出去吃饭,他在餐厅外守着。
我们出去看电影,他在不远处坐着。
我们去参加婚礼,他仍旧会悄悄地潜入。
前天我出门买杯奶茶的功夫,他就跟了过来。
猩红的双眼中带着兴奋,脚步越来越快。
恐惧感让我双脚发软,不小心摔倒了地上。
楼下水果店主的狗大吠了好几声,吸引了不少人。
我才逃过一劫。
我有时候想找梁辰对峙,问问我究竟怎么招惹他了。
但顾行渊怕我出事,不让我去。
我不知道担惊受怕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也不知道对于我来说,究竟哪里是安全的。
2
“诺诺,你俩真好啊。”
“是啊是啊,都结婚一年了,还那么黏黏糊糊的。”
“不像我和老张,这才三个月,就相看两生厌了。”
今天是我的生日,按照往常的惯例,和闺蜜们约了火锅。
这种姐妹局,按理说是不该带家属来的。
但顾行渊怕我出事,跟了过来。
他坐在三米开外的桌子上,点了杯酒坐在小熊对面慢慢饮。
每隔三五分钟,就会站起来看看我。
佳佳很羡慕我。
说她上次去外地出差,坐了凌晨3点的飞机回来。
她想让老公去机场接她,但老公贪恋被窝的温暖。
她无奈只好打了车回来。
路上司机偏航了3次,问话也不回答,她被吓得不轻。
不停在群里给我们发消息。
说要是她不幸去世了,让我们找到她的父母,告诉他们,她一直很爱他们。
不过所幸司机只是沉默寡言而已,无事发生。
但那件事让佳佳和老张间起了嫌隙。
顾行渊成为了姐妹圈的模范老公。
她们都说他很爱我。
他爱我吗?
有时候我也会这么觉得。
我爱吃香菜和折耳根,他也会皱着眉头陪我吃。
我手脚有些凉,他总是会把我的脚揣在怀里暖半晚上。
结婚时爸妈要了58万彩礼,我都觉得太多了。
他眼睛都没眨一下,立马同意了。
顾行渊说他17岁时就喜欢我了。
他拍了我很多照片。
有我在操场上奔跑的照片。
有我在教室里看书的照片。
有我和小姐妹闲逛的照片。
这些照片,是我为数不多关于青春期的记忆。
不过喝了酒的顾行渊,就是另外一张脸了。
他会因为我说错了一句话,对我大打出手。
有时候我什么都没说,他也会抓着我的头发,把我的头往墙上撞。
不过这些事情,我没有给佳佳他们说。
不想让她们担心。
也不想戳破另外两个未婚闺蜜对爱情的幻想。
3
今冬的第一场雪,来的有些猛烈。
只是一晚上的功夫,窗外就一片白茫茫的了。
暖气公司在维修管道,只开了空调。
那点儿热风简直是杯水车薪。
碘酒有些过于冰凉了,上药时没有忍住,有些想哭。
昨天晚上他又喝多了,骂骂咧咧地说梁辰是个混蛋。
说他不怕梁辰,10年前没有怕过,现在也不会怕。
我问他,十年前发生了什么?
他之前不是说,和我一样不认识梁辰吗?
这句话让他瞬间清醒了,他暴跳如雷,解下了腰间的皮带。
一下一下朝我抽来。
我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停下来的。
也许是我被打晕了。
也许是他打累了没力气了。
只记得半夜醒来时,血已经在地上结了痂。
顾行渊醒来后,双眼含泪地跪在我面前。
“诺诺,对不起。”
“今天你就不用去看我父母了。”
“要乖乖的待在家里哦。”
我点点头,权当是感谢了他的体贴。
他的父母不喜欢我,不去倒也是少了不少烦恼。
上完药后我浅浅睡了会儿午觉。
醒来时闻到了烤红薯的香味。
在这样的冬天,吃一个暖呼呼的烤红薯多幸福啊。
五分钟的路程而已,不会出事吧。
想着想着,就裹了一件大衣出了去。
未曾想到,跨进电梯门的前一刻,身后传来了梁辰的声音。
“跟我走!”
他的声音中有种不容抗拒的阴冷感。
我看向了电梯中的两个人。
但两个小情侣忙着亲热,并没有发现我眼中的求救信号。
我只能跟着梁辰回了他的屋子。
他的屋子很简单,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
四面墙上,满满的都是我的照片。
我和顾行渊一起去春游的照片。
一起去动物园的照片。
一起看雪的照片。
一年四季,从未有过遗漏。
还有一本有些破旧的笔记本。
许久,他才再度开口。
“把衣服脱了!”
4
梁辰个子有将近一米九那么高。
哪怕隔着厚厚的羽绒服,也跟看出他的身材很壮。
手里拿了一把明晃晃的刀。
我毫无胜算,只能照做,一件件地褪下身上的衣物。
我觉得我不是什么道德水平低下的人。
但也做不出来为了所谓的贞洁豁出命去那种事。
我不小了,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闭上了眼睛,感受着梁辰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沉重。
他的心跳声越来越近。
一张温热的嘴唇很用力地从我的额头划过。
接着是脸颊,嘴唇。
我捏紧了床单,想着该以怎样的姿态去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却迟迟无事发生。
半晌过后,我感觉有液体从脖颈处滑落。
鼻腔里传来了些熟悉的味道。
睁开眼睛一看,是碘酒。
梁辰……
他在帮我上药?
他的脸就像是红透了的苹果。
呼吸依旧很急促。
“这是新伤口?”
我点点头:“昨晚上留下的。”
“那这里呢?”
“前天,我不小心看见了他的手机短信。”
“一个女人发的。”
“这里?”
“上周末,他又喝多了。”
他仔细地问了我身上每一处伤口的来历。
听后攥紧了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
“你不是要杀我吗?”
我壮着胆子问道。
梁辰迟疑了一会儿:
“不是现在。”
“现在……现在我有些犹豫了。”
“你为什么不离开他呢?”
对我而言,这着实是个不怎么简单的问题。
我并不是现在网络上推崇的那种经济独立的女性。
我学历不高,能力不强,只能做一些很简单的工作。
勉强糊口而已。
但那点儿工资,满足不了我父母的胃口。
弟弟要买AJ,买苹果手机平板。
以后要买婚房,要彩礼娶媳妇。
就算是我每个月赚3500块钱,给他们3000,也是不够的。
我想过反抗。
但每一次都失败了。
爸爸会指着他的膝盖哭诉。
说小时候我发烧了,他连夜冒雪被我去医院,摔得屁滚尿流。
但他硬生生忍住了,烧退后才舍得用剩下的一点钱给自己买药。
不然不会留下那么大的疤痕。
妈妈会捶着腰质骂我没良心。
她说我小时候调皮,不肯在床上睡觉。
她只能背着我,整夜整夜地在屋里踱步。
不到40岁,就直不起腰了。
我的能力无法满足他们的要求。
但又狠不下心去忽视他们的恩情。
只能和顾行渊在一起。
我想,要是我那天被他打死了。
那我欠他们的,应该就还清了吧。
不过我并不是天生就那么笨的。
以前我拿过好多好多奖状。
有数学竞赛的奖状,作文比赛的奖状,文艺汇演的奖状。
但大约十年前,我生过一场重病。
虽然人是活了过来,但脑袋坏掉了。
没有彻底的痴傻,但也不算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