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案子,你们办不了。”
这个面对警方专案组指控,却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男子,是被称为四川民间“资本大鳄”、“矿产大亨”的刘汉。他曾经是四川最大的民营企业——汉龙集团的董事局主席,旗下拥有数十家子公司。据统计,2013年,刘汉的资产加起来高达四百亿人民币,福布斯杂志将其评为“潜在水底的真正富豪”。
就是这样一个超级富商,却被人指控涉黑、非法经营,甚至手上还沾染了几条人命。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罪恶?刘汉又是怎样一步步走向灭亡之路的呢?要解开这些谜题,还得先从刘汉的发迹史讲起。
从普通工人到资本大佬刘汉出生在四川广汉,父亲母亲都是老师,家里一共五个孩子,刘汉排第三。刘汉有一个弟弟叫做刘维,性格冲动不爱学习,很早就辍学成了当地的“操哥”,“操哥”是四川话,意思就是混混。为什么要单独讲刘维呢,因为他在刘汉后来建立的“黑金帝国”里担任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
与莽撞的弟弟不同,刘汉心思缜密、善于经营人际关系,据刘汉的高中同学回忆,青少年时期的刘汉十分“讲义气”,经常为一些不爱学习的同学出谋划策,但真到了打架的时候,他从来不会自己动手。除此之外,刘汉还很会打游戏,他在游戏厅里赢的分数,要是折算成人民币,也有几万块钱,这在当时那个时代是相当多了。由此可以看出,刘汉具备能在短时间内了解一种赌博游戏规则的能力。
1985年,刘汉进厂,成为了一名普通的流水线工人,但仅仅一年,刘汉就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他毅然辞职,去找一条属于自己的淘金之路。起初,刘汉通过运输木材走市场,但由于运费过高,刘汉不仅没赚钱还亏本了。这时,他想到在木材的尺寸上做手脚,以此来谋取利益,这种损人利己的方式让他成功扭亏为盈。
让刘汉真正实现华丽逆转的,是在1993年。
1993年,刘汉进军期货市场,他通过途径了解到,当时国内的钢材现货和期货价格有较大落差。于是他集中所有资金,和当时的成钢、重钢厂签下了一份在旁人看来近乎疯狂的协议——以比市场高200元一吨的价格收购厂中所有存货,然后拿到期货市场沽空。约四万吨的钢材,在刘汉手里一进一出,获利近亿元。
完成了原始积累的刘汉,在绵阳正式注册成立四川汉龙集团有限公司,
期间刘汉还遭遇了一次刺杀,是他生意场上的对手袁宝璟,因为记恨刘汉利用关系修改期货市场规则,使其损失近亿元,所以便派人去杀掉刘汉。当时,持枪歹徒朝着刘汉的车开了两枪,但是都没有打中刘汉。大难不死的刘汉决心建立属于自己的安保队伍,他以设立公司保安部为名,建立了一支打手队伍。同时,他让弟弟刘维网罗了一批马仔,为他们购置枪支弹药,建立了一支“地下武装”。
以血路铺财路,“帝国”成型刘汉组织的这只黑恶队伍层级非常严密,而作为金字塔尖的唯一领导者,刘汉平时只对两个人下命令,那就是刘维和孙某,然后再由他们往下一层级传达。为了让组织里的人心甘情愿得为自己办事,刘汉制定了一个人人都需要遵守的帮规:如果是为个人利益打架的,组织不会管你;但是如果是为组织利益打架的,即使打死了人,组织也会管。
刘汉深知恩威并施的道理,所以他也十分大方,不仅常常几千几万地给手下零花钱,对于身边的人,他眼睛都不眨地赠送上百万的房子。就这样,刘汉树立了在组织里的绝对权威,他的话就是王法,任何人不敢不从。
以“血路”开财路,刘汉依靠两支装备精良、敢打敢杀的队伍,生意做得越来越大。
1998年,刘汉的公司在绵阳市仙游区小岛村开发房地产,因为拆迁补偿的问题与当地的村民发生激烈冲突,其中有一次刺头名叫熊伟。为了使项目顺利进行,在刘汉的授意下,公司保安唐先兵等人于8月13日将村民熊伟捅死。
1999年初,绵阳另一黑道人物王永成扬言要炸掉汉龙集团的保龄球馆。这事传到刘汉耳朵里,他立马指使孙某某找人将王永成杀掉。事情发生后,由刘汉出钱,刘维出面,请已经被他们贿赂的政府官员出手摆平。
2000年,刘汉将汉龙集团总部从绵阳迁往成都,开始向更多领域进军,只要是刘汉出面,几乎没有拿不下来的项目,因为只要是该组织插手的工程和项目,刘维都会通过恐吓的方式让其他参与者主动退出。如果还有人不识相的话,刘维就会派人让对手消失。
在这十多年里,刘氏兄弟也曾屡次涉案被查,但每次都能“逢凶化吉”。而每过一道“险关”,刘汉的“江湖地位”都会水涨船高,最后,连政界、司法界的人都不敢跟他硬碰硬,只能选择避让。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让人谈之色变的大人物,依旧还是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三、“黑金帝国”走向灭亡
2009年1月10日下午3点,四川广汉城中心的鸭子河堤,发生了一起枪杀案。案发现场,三人被射杀身亡,两名无辜群众被流弹击伤。根据多名目击者回忆,正在喝茶的客人们听到了几声枪响,回过头就看到几个喝茶的客人从椅子上滑落在地,一个手持长枪的年轻人钻进路边的一辆面包车,消失在路上。
就在惨剧发生的几个小时前,四川广汉警方的街头宣传活动才刚刚结束。在这朗朗青天下,凶手竟然手持枪械,明目张胆地在闹市杀人。凶手猖狂的行为,在当地、乃至四川,都掀起了轩然大波。案发后,公安部立刻成立了专门工作组,将包括此案在内的系列案件设为110专案,进行跟踪督办、侦查。很快,警方就抓获了两名嫌疑人,经过审讯,他们很快承认自己确实是110案中的持枪行凶者,但同时也牵扯出了背后的指使者——刘维。
很快,刘维被传唤到公安机关进行调查,可没过多久,四川省公安厅某领导就接到了刘汉打来的电话,他以四川省政协委员的身份,说家里人还等着刘维回去吃年饭。随后,刘维被放回。之后的四年,警方再也没有看到过刘维的身影。
刘汉一边安排弟弟躲藏,一边四处活动关系为其开脱,本以为这次也会“逢凶化吉”,然而他却小看了此次公安机关的决心。
在抓捕刘维的同时,警方也对刘汉进行了深入的调查。专案组发现刘汉涉嫌包庇、窝藏、刘维涉嫌故意杀人仅仅是冰山一角,可能还存在一个以刘汉、刘维等人为首的特大涉黑犯罪集团。
2013年3月13日,北京市公安局专案组在北京首都机场将刘汉抓获。4天后,专案组民警秘密进入四川,将躲在广汉的刘维抓获。随后,专案组雷霆突击,将刘汉黑恶组织近30名成员在一夜之间被抓捕归案。
2014年3月31日,刘汉、刘维等36人涉嫌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以及故意杀人等案件,在湖北省咸宁市中级人民法院进行公开审理。
站上被告席的第一天,刘汉穿着一件样式陈旧普通的油绿色的上衣。大部分时候神情严肃,这于两年前他接受华尔街日报采访时,那个披着貂皮大衣、志得意满的“商业大亨”有着极大的差别。
经过一年多的关押,他明显要比之前颓废,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嚣张气焰。与一般的犯人不同,刘汉庭审的时候,总是会随身带着起诉书,常常用笔记录着。在法庭上的发言也要比其他被告更踊跃。
在法庭上,公诉人出示了大量的物证和物证照片。宣读了29名被害人的陈述,1480名证人的证言,还有34名被告人的供述。面对起诉书对他的所有指控,刘汉始终只承认出于亲情包庇过自己的亲人,面对所有的问题,他都以一句我不知情推卸掉了所有的责任。
可随着手下孙某以及前妻等人的认罪,这位不可一世的江湖大佬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在法庭上失声痛哭,虽然不知道他是否真正悔恨,但也足够让人警醒。
2014年5月23日,湖北省咸宁市中级人民法院宣判被告人刘汉、刘维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36个被告人中,共判处5人死刑,5人死缓,4人无期徒刑,22人有期徒刑。
就这样,这个曾在四川政商两界呼风唤雨的“黑金帝国”轰然倒塌,当地老百姓听闻,纷纷奔走相告,鞭炮声经久不息。
参考资料:
央视网:《北京纪实-档案》打黑风暴 刘汉涉黑集团的覆灭
中文期刊《宁波经济(财经视点)》:富豪刘汉的黑色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