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陪友人逛香水店，听店员认真地介绍某种香水：“前调有葡萄柚、芒果、番茄、胡萝卜混合的味道，充满了生机与活力；中调的莲花、香蒲、橙子、风信子、牡丹等花香与果香相互交织，给人一种清新优雅的感觉；后调麝香、鸢尾花、焚香、劳丹脂、肉桂等让香味更加持久。这种香水基调偏木质，秋季和木质调很配，给人温暖的感觉……”忽然让我想起了一种古老的工艺，也是如此将自然界令人愉悦的气息调配糅合在一起放在身边。

古人爱香的历史悠久，宴会、沐浴、饮茶、读书都是特定的熏香时刻。而普通的熏香燃时短，烬便成灰，总有一种昙花一现的伤感。为了让香氛不散，唐宋时期逐渐流行“佩帏”，即甄选名贵香木和草本，制成香囊、香珠、香牌等，既可随身佩戴把玩，又能随时嗅闻爽神，类似随身的“固体香水”，使人宁静与平和。

“佩帏”习俗起初是选择单一的香料，如沉香、檀香、龙涎香、麝香直接雕刻成腰牌、串珠或者装在囊袋中，后来制香师们发现不同的香料按比例搭配可以糅合出更为独特持久的混合香型，固态的“香水”就此产生了。古人称其为合香。

合香兴盛于唐代，按制作流派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可以熏的合香丸，成分以香料为主，平时制成珠子拈在手中把玩。饮酒欢宴与节庆沐浴等需要氛围的时刻，摘下一粒来放在熏炉中炙熏或直接点燃助兴；另一种合香珠的成分除了香料外，还有各种药材，功效主要是“救心丹”，可佩戴也可口服。其中最为人熟知的，是清代宫廷用名贵药材压制而成的合香朝珠，由多味药材按比例混合而成，不仅可以作为佩饰，必要时还可口服用于增强心脏功能。

清代合香珠常被用作供御或赏赐物。对于香料的使用、配比，以及炮制、制作流程等方面都非常考究。一系列工艺使传统香品不仅成为芳香之物，更是开慧养生的药丸。一些作为饰物的合香手串还会在表面雕刻古典的花纹。这个时期，宫廷中使用的香珠一般以迦南木、龙诞香等贵重香料为主料制成。而民间的香珠，一般采用药材合香的方式来模拟名贵香料的香气。

合香方法在清末以后渐不为人知。幸而近年收藏市场兴盛，古老的艺术品制作方法倍受推崇。有制香师翻阅古籍旧录，摸索试验，又将古法合香呈现在大家的眼前。我们来看看香友记录下来的一份制作流程：

挑选檀香等天然含香脂的木质碎料，辅以一定比例黄芪、陈皮、安息香等，碾磨成粉，多种成分调和之后进行蒸炒煮。再把香材放置在纱布里揉、捣，添加水与蜂蜜捣成柔韧性强的香泥。这一步叫炼香泥，做好了成品才能香气持久。

待兑入的水和蜂蜜使香料达到合适粘度以后，再把炼好的香泥团成珠子。有的合香珠制成后主要用途是做手串，制作着还会在原料里添加一点比例的糯米粉，让其质地坚硬如石。揉好香球之后，趁着尚未完全干透，用牙签在珠子中间位置扎个孔就好。等到香珠晾干以后，进行手工打磨抛光，直到香珠变得温润细腻。合香珠子的表面也可以用模具或手工刻画吉祥图案文字，意蕴美好。以上完工即可穿制成串。

制作程序并不复杂，人人可在家DIY。唯一的挑战性在于可用的香料实在太多，沉香、乳香、檀香、降真香、桂花、威灵仙、黄芪、酸枣仁、橘皮、玫瑰、香薷、甘菊、崖柏、连翘、白芷、雄黄、川芎、寒水石……要如何才能配比出适合自己的独特气味呢？大家可以在家慢慢进行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