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的夏天,烈日炎炎,苏联军营里,一名苏军军官走到一名矮小的苏联士兵面前,问道:“你确定要退伍。”在得到肯定答复后,苏联军官强压住窃喜伸手拍了拍士兵的肩膀说:“那就站好最后一班岗。”
士兵垂头丧气地走进战地医院运送受伤的苏联士兵到后方,这是他最后一次执行任务了。他也曾梦想仗剑走天涯,杀一杀德国鬼子的威风,可惜事与愿违,居然在不允许投降,不允许退伍的苏联军队里获得了其他人梦寐以求的退伍通知单。
因为在队友和军官看来,这个年过41岁的,名叫谢苗·丹尼洛维奇·诺莫科诺夫的士兵除了名字长算一个特点外,一无是处,连炮灰都算不上,只能算一个废材。
战友们背后叫谢苗·诺莫科诺夫为海蜘蛛。
海蜘蛛是生物界的“狗不理”,它活了五亿年的活化石,身体构造单一,捕食的所有生命在转化为自己仅需的那一点生存能量后,立刻快吃快拉,不在体内保存一点的额外能量。这让它的身体完全是空架子,毫无营养可言,在险象环生的海洋如入无人之境。
海蜘蛛用超越时间长河的事实证明,只要足够废物,那就没有天敌。
谢苗·诺莫科诺夫是苏联少数民族通古斯人。通古斯这个民族属于黄种人,基因的遗传让他身材矮小,相对于苏联白人的高大身材,谢苗·诺莫科诺夫看上去是那么的羸弱。因此苏联指挥官在新兵交接后认为他是来搞笑的,把刚刚入伍的谢苗·诺莫科诺夫发配去军队打杂。
没有人知道这样一个被所有人认为是废材的士兵,却在后面半年时间内猎杀德军160人,成为令德军闻风丧胆的“鹰眼杀手,并获得朱可夫的亲自接见。
谢苗·诺莫科诺夫刚进军营的那一会儿被安排到炊事班为苏联士兵做饭。通古斯人的饮食习惯是家家必备生腌酱菜,多吃生肉少喝酒。他们对于动物的肝肾充满狂热,认为那是大补之物。即便做熟食也仅是简单把肉块放入沸滚的锅里简单涮一涮,然后挂着缕缕血丝,半生半熟的状态下食用,他们认为这样吃不仅营养丰富,而且容易吸收。
谢苗·诺莫科诺夫当“大厨”的结果是没人愿意吃他做的饭,当“墩子”则端上桌的肉基本不切一整块,苏军士兵怨声载道。因此,军队给谢苗·诺莫科诺夫调岗,安排到后勤部制衣厂,负责发放军装。
谢苗·诺莫科诺夫不认识俄语,发放的军装总是不合身,无奈的指挥官又把谢苗·诺莫科诺夫安排到医院,当卫生员。前面都说了他不会俄语,无法分清药品,这简直是要命,最后无处安放的谢苗·诺莫科诺夫只能为伤兵做拐棍,他一腔热血却遭遇如此困境,心灰意冷,不想干了。部队指挥官听闻他想退伍后,差点笑场,赶紧顺水推舟,特殊通道办理。
几天后,在护送伤兵回去的路上,突然一声枪响,一名苏联伤兵血满胸襟,接着又是一声清脆的夺命枪声……
“敌人在哪里?这该死的家伙究竟在哪里?”卫生员和伤员纷纷就地卧倒掩护,苏军士兵冒死四处观察,却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一名护送的士兵抱着枪和谢苗挤在一块石头后面,紧张地说:“我们遇到狙击手了,对方在狙杀我们。”
谢苗不愿意坐以待毙,探出头扫了一圈便快速缩回去,说:“只有一名德国士兵,趴在右侧方远处的山丘上。”
“你确定?”士兵说。谢苗点点头,说:“你能干掉他吗?”士兵摇了摇头。谢苗是卫生员没有配枪,他伸手对士兵说:“那你介意把你的枪借给我吗?”士兵瞪大了眼睛问道:“你是认真的?”谢苗点点头说:“我10岁就在山上打猎,第一次猎杀的就是一匹白狼。”
谢苗接过枪,拉开枪栓检查和确认一遍后,打开保险并上膛,接着闭上眼睛回忆德军士兵的位置。最后谢苗深吸了一口气,突然站起来,眼到枪到,扣动扳机,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停顿非常丝滑,躲避在草丛中的德军士兵应声被击毙。
“一枪毙命。”目睹了整个过程的苏军士兵、伤兵和卫生员全部张大了嘴,被谢苗震惊了,他们搜索了半天都没发现敌人,谢苗仅仅一个探头就完成了锁定和击毙。
凭着这逆天的一枪,当他的上级听说了这件事之后,谢苗的复员通知书立刻被中途拦截,人也被送进了苏联狙击手训练营。
二战初期,世界各国还秉承着一战的理念,比拼武器装备和火力,如坦克、大炮和机枪这些,狙击手并非各国重视的兵种;二战苏联损失了2700万人,开战不久便兵源紧张,面对德军的不断逼近,没那么多时间等你完全准备好了再补充到前线。
因此当时苏军狙击手的训练相当简单,主要是学习一些军械知识和练习瞄准射击,时间一般为一个月,教官大多由前线部队士官担任。时间短,师资力量差,在这里完全是师傅引进门,修行靠个人。
这些难不住谢苗,他生下来就是为狙击而活。谢苗出生于1900年,西伯利亚原住民,在终年白雪皑皑的北方针叶林中长大的他完美避开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和俄国十月革命。
谢苗的祖祖辈辈都是靠捕鱼和打猎为生,在外面的世界杀得尸山血海的时候,他在针叶林中学习开枪狩猎,他7岁就会使用步枪,外兴安岭的深山老林跟父亲狩猎。
恶劣的自然环境让长时间蹲守狩猎成为家常便饭,而死亡之瞳让谢苗成为了一个天生的猎人,无论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只要被他看见,就逃不过他的枪口。谢苗从小就视力超群,能用一双凡胎肉眼看见空中鸟儿飞行时掉落的羽毛。
这些过往经历让谢苗作为一名狙击手浑然天成。在训练营,谢苗掌握了两点关键理念:第一,在战场上,最重要的是保存自己,无论在任何情况之下都要想办法活下去,活着才有机会,才有击杀对方可能。
苏联教官告诉他们:“作为一名狙击手,即便队友倒在你面前也不能动。记住,你可以为他复仇,但绝不能救他。因为狙击手的战术永远是围点打援。”
巴以冲突,哈马斯成员用故意用小当量地雷炸伤而不是炸死以军士兵,狙击手围点打援击毙 6名试图救援伤兵的以色列士兵后,最后一枪爆头倒地的伤兵。
第二,没有开第二枪的机会,狙击手必须对每一枪都慎之又慎。更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开两枪。
一个月后,谢苗和战友走上战场,以战代练。苏军狙击手死亡率飙升的同时,淘汰后能活下来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走上战场的谢苗很快成为了苏联军队的一道奇观。他对自己的石楠木烟斗和烟草充满了狂热,从未停止过抽烟,唯有当他手持莫辛·纳甘步枪的时候。
现存的关于谢苗·诺莫科诺夫的照片上,每一张上面他都是烟斗不离手。无论在平静的闲暇时光,还是紧张的硝烟战场,甚至是在朱可夫元帅的见面会上,谢苗始终拿着他的烟斗,不肯放下,那是他的信仰。
谢苗从小打猎未上过学,不会读写,这让他无法使用狙击手专用日志记录自己的战绩。谢苗看到战斗机飞行员每击落一架敌机就在机身上画一个五角星后,他也开始这么干,用自己信赖的烟斗来记录击杀。
每击毙一个敌军就在在斗柄上烧出一个圆形痕迹,如果对方是军官,他就刻下一个十字。因为这些特点和嗜好,大家把他称为“烟斗狙神”。
仅仅奔赴前线半年,他就击杀了德军160多人,让所有人惊讶的是谢苗的大部分击杀都是使用步枪自带的机械瞄具。他说:“用光学望远镜不舒服,且因为镜头反光容易暴露自己。”实际上,谢苗和我国的“狙神”张桃芳都是高度远视眼,视力过人到变态,这两人完全是“人形望远镜”。
很快谢苗因为击毙的敌人实在太多,烟斗上刻不下了,部队长官专门送了他一个象牙做的新烟斗和一把瑞士军刀。
1943年,谢苗接到一个任务,狙杀德军王牌狙击手阿勒贝格。阿勒贝格狙杀了苏联257名苏军,特别是有一次伏击苏联的医疗部队,一次狙杀了苏军18名女战士,让苏联人恨得咬牙切齿。
阿勒贝格在战场上如弑神降临时年仅19岁,谢苗在拿破仑兵败之地大杀四方的时候43岁,这不仅是苏德兵王的交锋,也是两个时代的人的对决。
狙击手是不会出现在双方交战正酣,冲锋陷阵的战场上,因为乱拳会打死老师傅,精英是不打乱战的,因为乱战中有太多的不确定性因素。后唐开国皇帝李存勖,一代战神,以弱胜强破梁军,败契丹,一统中原,最后在乱军中竟然被流箭射中面门而亡。
躲在作战部队后面掩护队友的狙击手只能算中等段位,真正的死神级狙击手都是在战火散去后,再伺机出击,猎杀对方高价值人员并全身而退。
斯大林格勒城下,猛攻了一昼夜的德军刚刚撤回休整,断垣残壁的瓦砾中依旧青烟袅袅,谢苗遵循通古斯人的传统,在出征前身着绳索和兽皮,佩戴上护身符,以萨满教的方式向四方神灵祈福。萨满教相信万物有灵和灵魂不灭。
随后,谢苗出发和一名队友左右分开,向前推进。搜索到一栋塌陷过半的大楼前,苗的同伴被一顶德国军帽吸引,立刻出手一枪命中,军帽飞起,露出下面的木棍,,随即他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爆开。
显然这是阿勒贝格的诱敌之计,战友被狙杀的同时,谢苗立刻陷入困境,他从兜里掏出两面镜子,放在四周调整角度伪装成瞄准镜,想用反光引诱对方开枪。
对方开枪了,但直觉告诉谢苗,那是伪装的机关,枪被绑在树桩上,用绳子拉动的,因为偏差太远。子弹击中的地方冒出了水,原来下面是一条河。
谢苗用刀撬开冰面,脱掉衣服,赤身裸体,带上用油布包裹好的衣物跳入冰面,潜行50米后,接着用尽全身力气撞开冰面,翻上冰面,穿好衣服。
双方一动不动地比拼耐力,潜伏四个小时后,天色逐渐转暗。谢苗看到了瓦砾的一角动了,那是阿勒贝格。阿勒贝格躬身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心灵感应一般,扭头向身后看去,一道亮光袭来……谢苗稳稳狙杀了德军王牌狙击手。随后他调转枪头,扣动扳机,一气呵成,连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