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在关中被曹操击败后,逃到戎族地区自保,曹操一路追击到了凉州的安定。这时,忽报田银、苏伯在河间造反,曹操只得准备回兵。
凉州参军杨阜对曹操道:“马超具有韩信、吕布之勇,很得羌胡人心,大军撤退,如果不好好严密布置,恐怕陇上各郡都会有危险。”
凉州南部的陇上诸郡是凉州存亡的关键,曹操认为杨阜说的很对。但是大军撤退时,还是过于仓促,防备措施并不周到。只是命夏侯渊为关中都督,督张郃、徐晃、朱灵、路招等将镇守关中。
果然,曹操刚走,马超又率领马岱、庞德及各戎族兵复出来攻击陇上的郡县。马超很受羌胡人拥戴,听说马超起事,兴国氐王阿贵、白项氐王千万各率部众万余人起兵响应。
马超大军途经天水郡上邽县,天水郡人任养要举众迎接,凉州别驾兼上邽县令阎温劝止大家,说马超是国家反叛,当闭城以守,任养及众人不听。
阎温只好只身弃了上邽,去州城冀城给刺史韦康报信去了。马超率众进击陇上郡县、这些郡县纷纷归附。只有冀城拥有的州、郡官员固守不降。
公元213年(汉建安十八年),马超把陇西各地的兵众都兼并过来,加上张鲁从汉中派来支援的杨昂军,一共一万多人,前来攻打冀城。
凉州刺史韦康与阎温、杨阜、赵昂等一干幕僚率励士卒,坚守城池。参军杨阜率领城内的士大夫和他们的宗族子弟一千多人接战,派堂弟杨岳筑造偃月营,抵御马超的进攻。
凉州参军赵昂的妻子王异,也上城帮着丈夫守城,还把自己佩戴的环佩首饰全部摘下赏给士兵,以激励大家守城。
从正月一直坚守到八月,但还是不见援军到来。眼见马超攻势猛烈,冀城危急。凉州刺史韦康忙召集众人商议。
别驾阎温愿冒死出城,去向驻守长安的夏侯渊搬请救兵。当夜,阎温下得城来,跳入水中,在夜色掩护下,游过马超军队的重重包围圈。
直到出了包围圈,阎温才爬上岸来,朝长安的方向疾奔。
到了天明,马超部将庞德在河边巡逻,发现了河边的痕迹,知道有人从城中潜出,于是沿着痕迹一路向东追来。
庞德率人一路追赶,终于在显亲县界抓到了阎温。
阎温被押送来见马超,马超亲自为他松绑,道:“现在局势明显可见,足下如果按我所言,对城里说不会有救兵了,可放你一条活路,否则,现在即可杀你。”
阎温假意答应,于是,马超把阎温带到城下。只见阎温向城中大喊:“援军不过三日将到,大家坚持住!”
城上兵将听到后,都感动地哭了,高呼万岁。马超大怒,上前质问阎温道:“足下难道不为自己的性命考虑吗?”阎温却不理他。
马超虽然生气,但因长期攻城不下,只好对阎温好言相劝,希望他能回心转意。一天,马超对阎温道:“足下城里的旧交,有没有愿意跟随我的?”阎温不答。
马超声色俱厉地斥责他,阎温道:“事奉君主,除了效死,没有第二条出路,你想让我说出不义之言,我岂是苟活之人?”马超大怒,命人推出将阎温斩首。
韦康望穿秋水,就是等不来救兵,城中饥困,眼看支撑不下去了,韦康素来仁厚,悲悯吏民伤残,便召集众幕僚商议,想向马超求和。
杨阜急忙上前,哭着劝阻道:“为了守城,我率父子兄弟相挺,援军不久将到,为何弃垂成之功,陷不义之名呢?”
赵昂也苦苦劝谏,韦康始终不为所动。
赵昂闷闷不乐回到家中,把韦康要求和的事对妻子王异说了,王异说:“救兵也许正在赶来的途中。君臣之道,作为臣子,哪怕以死劝谏,也应阻止韦使君的错误决定。”
赵昂闻听妻子一番言语,慨然而起,辞别妻子,决定回到城上以死劝谏。却说刺史韦康已经遣人向马超请和,并命人打开城门。
赵昂回到城上时,正见到马超已经率军入城,一时悔恨交加,悲痛不已。
马超入城后,立即把杨岳关入牢中,又命杨昂杀了刺史韦康和郡守。自此马超据有了凉州,自称征西将军、凉州牧,并准备以凉州为基地,重新找曹操复仇。
此时,夏侯渊已率军赶来。途中得报冀城失守,只得加快步伐前来复夺。马超得报,率军迎战夏侯渊,在离冀城二百里处两军接战,夏侯渊不敌。
这时探马来向夏侯渊报告汧县氐人造反,夏侯渊只得引军返回长安。马超为了使赵昂对自己忠心无二,命人把赵昂的儿子赵月作为人质,送到汉中南郑张鲁处。
然而马超对赵昂仍不放心,马超的妻子杨氏听人说起赵昂妻子王异的事迹,便对马超说,可以通过自己拉拢王异,来使赵昂忠心于马超,马超大喜。
杨氏命人摆下宴席,请来王异共同宴饮。王异早已看出杨氏心思,便决定将计就计,通过杨氏使马超不再怀疑赵昂。
王异对杨氏说:“当年管仲入齐国,立下九合之功;由余到秦国,使秦穆公成就霸业。现在社稷初定,凉州士人归心,可以中原争锋。”
杨氏听了深为感动,以为王异忠于自己,于是与王异深相接结。赵昂也因此获得马超的信任。
王异又给赵昂献策,利用马超对其的信任,让赵昂向马超请兵去驻守祁山,这样可为将来讨伐马超做准备。
赵昂依计向马超请兵去驻守祁山,以为冀城的防备屏障。马超闻听大喜,以为赵昂忠心为己,便应允了。
赵昂与王异带了兵马,离了冀城,朝祁山去了。
马超很欣赏杨阜的义气与忠心,入城后非但不杀他,还与他很亲近。杨阜心中却一直有报复马超的想法。
马超杀死韦康,州人莫不愤慨。杨阜与同僚赵昂、赵衢、梁宽、庞恭等十多人,暗自相约为刺史韦康报仇,只是没有找到适合的时机。
不久,杨阜的妻子死了,杨阜便向马超请求丧假,暂时离开了冀城。
杨阜的表兄姜叙时任抚夷将军,领兵驻在历城。杨阜自幼长在舅舅家,于是来到历城,见到姜叙的母亲和姜叙后,叹息流泪,十分悲痛。
姜叙很惊讶地问怎么回事?杨阜哭着说道:“冀城没能守住,我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马超叛父反君,杀害州将,是凉州士大夫之辱。”
姜叙问杨阜做何打算?杨阜道:“您握有兵权,却无讨贼之意,此乃赵盾之所以被历史称为弑君的缘故。如今马超虽强,却无信义,实不难对付。”
姜母听后,十分感动,慨然对姜叙说道:“伯奕(姜叙,字伯奕),韦使君遇难,岂止是一州之耻,你也有报仇之责,不只是义山(杨阜,字义山)一人之责!”
姜母接着说:“你不用管我,人谁无死?为国家而死,是忠义之事,是死得其所。现在应马上起兵,不要因我累及你们的大事。”
在姜母的激励下,姜叙找来同乡姜隐、赵昂、尹奉、姚琼、孔信、武都郡李俊、王灵等人,杨阜与众人共同约定讨伐马超之计。
反马一事决定后,杨阜派堂弟杨谟回到冀城,把商定的讨马超之计告知赵衢、梁宽等人。杨谟又买通看守,潜入牢中把讨马超之计告知了杨岳。
却说赵昂回到祁山把讨马之计告诉了妻子王异,道:“我们的计划周详,成功在即,只是担心儿子赵月的安危!”
王异听完,厉声回道:“我们怎可为一子而不顾国家大义!”赵昂为之动容。一切安排就绪后,杨阜与姜叙一起率兵出动。赵昂和尹奉则据守祁山,分兵两路,声讨马超。
马超听到消息大怒,在冀城的内应赵衢趁机劝马超亲自出城迎击。马超于是率军与马岱、庞德众将冲出冀城,讨伐杨阜。
待马超一出城,赵衢和梁宽立刻命人将城门关闭。
又派人去解救狱中的杨岳,然后将城内马超的妻儿家眷推上城墙杀死,把人头从城上扔下。马超眼见城上妻儿被杀,暴怒。然而冀城坚固,无法攻下。
冀城进不去,马超索性率兵攻打杨阜、姜叙镇守的西县,杨阜、姜叙拼死抵抗。杨阜身负五处伤,家族兄弟共七人阵亡,仍奋战不止。经过一场血战,终于战败马超。
马超顿时进退失据,转而袭击历城。历城守军风闻马超已败走汉中,以为是姜叙率军归来,毫无防备,竟让马超轻易地进了城。
马超进城后抓住了姜母。姜母大骂道:“你这叛父弑主的逆贼,天地不容,尚不自己了断,有何面目出来见人?”
马超大怒,杀了姜母,却还无法解恨,又把姜叙的儿子也杀了。马超连连失利,无奈之余,放火烧了城池,只得逃到汉中投靠张鲁。
凉州得而复失,马超很不甘心。几个月后,又在张鲁的支持下,从汉中出发,经雍州北上,包围了祁山。准备再度对凉州发起攻击。
驻守祁山的赵昂与妻子王异一方面率励士卒守卫,一面派人往姜叙处送信。姜叙闻报,急忙派人向夏侯渊求救。
夏侯渊得报,急忙升帐召集张郃、徐晃、朱灵、路招诸将商议。诸将议论纷纷,都认为出兵这种大事应向曹操请示。
夏侯渊有鉴于上次救冀城不及致使凉州失守,他力排众议道:“曹公在邺城,来回四千里,等曹公批准的公文抵达,姜叙恐怕早已失败,此非救急之道!”
夏侯渊当即决定援军出发,命张郃带兵五千为先锋,从陈仓的狭道进军,夏侯渊率大军亲自督粮在后跟进。
张郃率军行至渭水上头,马超率领氐、羌族数千人前来迎战。
马超见曹军军容整齐,料难取胜,未及开战,便慌忙退走。张郃便进军收缴了大批马超军兵扔下的刀枪器械。
等夏侯渊率军赶到,反叛诸县又都已经归降曹军了。凉州的局面终于稳定下来,终曹魏之世,没再丢失。
陇西平定后,曹操封赏讨伐马超的功臣,封侯的有十一个人,赐给杨阜关内侯的爵位。马超回到汉中,命人杀了狱中的赵月。
转眼到了建安十九年正旦(正月初一),先前早来到汉中的马超小妾之弟阿种来向马超拜年,马超见到阿种捶胸吐血道:“阖门百口,就剩你我二人相贺新年了!”
后来马超辗转到了益州,投刘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