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美是中国军贸的重点攻关方向,该地区的几个军事小强军队规模不算小,装备水平不算高,基本到了升级换代的周期,而且长期使用欧美武器,在政治立场上这些年也没有过度亲欧美。对于中国武器出口来说,比较大的困难有两点,首先是对中国制造的信任需要时间和实际案例去验证,其次是长期使用欧美武器带来的操作惯性,如何克服和扭转。
SH-15卡车炮
今年8月,巴西陆军正式开始招标155毫米车载榴弹炮,取代跟不上时代的M114A1牵引榴弹炮。此前,已经有8家公司提出了产品报价,其中就包括中国北方工业,他们的拳头产品正是已经成功出口巴基斯坦和埃塞俄比亚的SH-15。别的不说咱们的SH-15卡车炮,在战场信息化、弹药兼容性、射程、紧凑性、可靠性以及效费比上,还是很有竞争力的。
巴西陆军还有大量落后的牵引火炮
结果竞标才刚刚开始,就传出坏消息,这一次竞标存在一个对中国非常不利的“游戏规则”,那就是必须兼容北约制式的通信系统,所谓北约制式说白了就是美国制式。巴西方面先后向19家外国公司发出了费用估算委托书,有8家公司已反馈了报价,另外有一家公司表示很快提出报价。参加竞标的产品,除了中国的SH-15,还有法国的“凯撒2”,瑞典的FH-77B“弓箭手”,以色列的ATMOS,土耳其的T-155 “亚武兹”,塞尔维亚的“诺拉”B-52,斯洛伐克的EVA等等。
出口到埃塞俄比亚的SH-15
从性能上看,中国的SH-15车载榴弹炮不弱于任何一家外国产品。参与竞标的这些西方国家榴弹炮,普遍配备了52倍口径的155毫米火炮身管,射程远,战术机动性强,而且也都有数字火控系统。相比之下,中国的SH-15不仅都有这些特点,而且在炮弹射程方面,还有领先优势。
日本防务资讯网站“航空万能论”却认为,巴西陆军的招标书要求火炮必须“兼容巴西陆军现有的通讯系统和指挥系统”,而巴西陆军现有的通信系统都来自于美国。这意味着中国和塞尔维亚的产品将遇到一个“美式标准”的无形门槛,这一点可以说是非常吃亏的。
斯洛伐克的EVA卡车炮
中国SH-15榴弹炮是否能够直接兼容美国的通信系统,我们现在还不好说。但是,类似的“无形门槛”在国际军火市场上很常见,甚至好几次让中国产品在竞标中吃了亏。
例如,某些国家在进口防空导弹、战斗机或者坦克时,指明要用北约的通信指挥系统,或者美国的数据链标准。但是,这些系统和标准,对中国等国家是不开放的,这样等于将中国等国家的产品完全排除在外。
凯撒2卡车炮
从这个角度看,即使我们的出口武器性能更加先进,价格更加便宜,但是由于被这些“西方标准”禁入,以至于正常的市场竞争都没法开展。
所以说,制订一个标准,并且让自己的标准变为市场的唯一,获取的超额利益,远远高于任何其他手段,甚至比产品质量、产品价格更加重要。因为,这种所谓的“技术标准”或“行业标准”,完全可以利用各种琐碎的游戏规则,将竞争对手排除在外。可能是火炮口径,可能是安全标准,可能是环保要求,也可能硬性规定某种“第三方软件”。
我们再看巴西陆军的通信系统,这套系统在几十年前就引进了,放现在既谈不上先进,也说上多好用,但是几十年后却竟然发挥了“市场门槛”的作用。由此可见,美国在军火市场布局方面已经深耕了几十年。一些看似不显眼的设备,用了几十年后,如果想改成另一个国家的标准,却已经被旧的标准“套牢”了。
有一个恰当的比喻,就是公路的左行和右行习惯,某些殖民地国家和地区,想变更英国留下的“左行”习惯几乎是不可能的。带来的后果就是只有英国左行标准的车辆,才能进口到这些国家和地区。如此一来,英国汽车行业至今仍然能获得上百年前殖民时代留下的好处。
塞尔维亚开发的“诺拉B”-52卡车炮
我们的军工产品性能越来越先进,价格也十分公道,但是国际市场份额继续扩大遇到了明显阻碍,除了政治原因外,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标准的输出”。近年来国内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比如2018年开始,北方工业集团在珠海航展上就连续几次展出地面作战系统,可以营一级为单位,搭建作战体系。不过这些才刚刚起步,国际市场也需要吃螃蟹的人。
我们对巴基斯坦的武器出口一直非常成功,关键原因也是在该国建立了比较完整的中式武器体系。回到这次巴西的卡车炮竞标,“美式标准”可能会成为一些西方产品的攻关重点,从而影响巴西陆军的判断。不过也不要把巴西那套陈旧的通讯指挥系统想的那么复杂,可能SH15不能直连,但通过一些其他技术手段,也可以转接,并不会太复杂。
科威特陆军的PLZ-45
再退一步说,既然巴西要买射程达到60公里以上的远程压制火炮,那干脆也给巴西陆军的炮兵体系做一个重新的建设,从炮侦、指挥、打击、补给,输出一套中式炮兵营,也不是什么问题。我们在本世纪初,就为科威特陆军搞过一套以PLZ-45自行火炮为核心的炮兵系统。放到巴西也一样能行得通,只要价钱合适就行。
巴西最先进的火炮是美国出口的M109A5+,到达了80年代的先进水平
不过我们还是要长个心眼,既然军工生意已经做到了美国的后花园里,那么我们不能只靠一两件先进产品“单打独斗”,更关键的是积极输出产品标准,输出整个产品体系,最好能够直接替换掉对方的美式标准。否则,类似的“吃亏”现象还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