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末年,京城有个纺织厂,厂里的工人们都很多。这天,纺纱工人王老九和刘老二去喝酒,路上遇到一些工友,就相互跟着去。
很快,天就黑了,大家吃饱喝足,就相互道别,各自回家去。
刘老二拉着摇摇晃晃的王老九,“老弟,你喝高了,在我家里将就一晚上吧。”
“不……不行,我家里还有个媳妇呢,我……我得回去。”
王老九娶的媳妇,苏氏,小时候做过童养媳,男人死得早,十八九岁就成了寡妇。他当时运气好,要续弦,正好碰到,小寡妇长得杨柳腰、脸白净,一双吊眉眼睛特别漂亮,虽然名声有点差,但是他心里欢喜,就娶了,哪里舍得她一个人在家里啊。
王老九家里,苏氏吃晚饭的时候看到王老九没有回来,就叫相好的花小六来私会。花小六早年在财主家读过点书,最会哄姑娘们,长得也俊。苏氏本来就风流,一来二去,就和花小六看上眼了。
两人喝高了,直接在炕上……正在高兴的时候,王老九居然回来了!
“你家男人来了,我得赶紧跑!”花小六吓得提裤子,双腿都在打颤。
苏氏冷笑一声,“你睡了人家老婆,怕甚?”
她早就嫌弃王老九了,直接把花小六推去边上,踩着三寸金莲的小鞋子,大摇大摆地去开门。
王老九进来,走路都不稳,定眼一看,好家伙!屋里居然多了个男人!
“他是谁?来干啥!”
花小六做贼心虚,被王老九的蛮力扣着脖子,差点没命。
“嘭!”
苏氏拿着锄头,直接把王老九给打晕了,花小六吓得直哆嗦。
“看着干啥,赶紧来帮忙,他死了,我们不就能风流快活了嘛。”
苏氏心狠,踹了花小六一脚,两人七手八脚地抬着人走,没想到王老九居然还没有死透,苏氏去拿枕头,直接把人给捂死了。
两人在后院挖了个坑,把王老九丢了进去,花小六和苏氏合计,让她明早上去哭,就说王老九一晚上没有回来,把锅甩给别人。
第二天一早,花小六鬼鬼祟祟地出门,没人发觉,这才一溜小跑,离开这个地方。苏氏把脸一抹,哭哭啼啼地出去,去纺织厂门口。
早上干活儿的人多,苏氏在厂门口坐着啼哭,说王老九昨晚就没有回家去,惹得好多人来看热闹。
“老九昨晚上跟我们喝酒来着,走的时候他还在和刘老二在一起,问问他去。”
昨晚一起喝酒的人叫苏氏去刘家,今天刘老二没有排班。苏氏直接冲去刘家,看到刘老二就开始撕扯衣服。
“你个没心肝的东西,我家老九昨晚上跟着你喝酒,人去哪里了!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啥?老九昨晚上喝高了就走了,我哪里知道啊!”
“哇!我的老九啊,一定被你给害死了。”
苏氏拉着刘老二不依不饶,刘老二说她冤枉人,两人拉拉扯扯地去衙门。
县太爷刚上任,看到堂下吵吵嚷嚷的两人,实在头疼。他花了五千两捐官,家里的婆娘,还在给他绣花、织布赚钱,他和小妾只负责吃喝玩乐就对了。
“大人,是他害了我家男人!”
苏氏哭哭啼啼,县太爷就叫人去传一起喝酒的人来问话,大家走了之后,就剩下刘老二,所以刘老二百口莫辩。
“先收押,明日再审!”
过了几天,王老九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县太爷得了花小六的好处,让捕快们对刘老二严刑拷打。刘老二受不住,直接就招了,支支吾吾地说丢到城外的河里。
县太爷连忙叫捕快去河里查看,也是苏氏运气好,居然打捞上来一具尸体。
仵作验过尸后,勉勉强强和刘老二瞎掰的话对得上,这案子就算结了。苏氏和花小六担心被报复,假装出钱卖棺材,把尸体给埋了,还用给王老九超度的借口,请人来后院做法,还挖了一口井……
过了几日,有个老妇人来击鼓鸣冤,后面有几个人扭着披头散发的女人跟着。
“大老爷,她是小丫,来做我家媳妇,结果把我儿子害死了。”
“我不是,大老爷冤枉啊,我当时要饭到他们村子,正好和小五看上眼了,所以才留在他们家做媳妇的!”
“一个个说,你说她害死你儿子,有什么证据?”
“大老爷,我儿子今年已经快四十岁了,半年前她要饭来我家,看着模样还好,就让她留了下来。上月个,我儿子不知道听了她什么话,就来城里做短工,前天她来城里,说是见不到我儿。平日她也经常出门,去给我儿送东西,今早上就说要走,人突然没有了,她要走,肯定有问题!”
“大老爷冤枉啊!我男人胆小,我想让他做点活儿,两个月前带着二两银子出门做短工。他做工的地方,在香满楼,我隔几日就会去看他,送些东西。可是前天去看的时候,掌柜的说他失踪了好几天。我本来是打算一路慢慢找,要是找不到,那就说缘分尽了,我去哪里都是自由的。”
县太爷让人去找香满楼掌柜的,和小丫说的一样,他就开始郁闷了,人突然消失,能去哪里啊?
对!一定是小丫看上别人了,想要离开,让她男人回不来。于是,县太爷让人给小丫用刑,小丫以前也是小户人家的女儿,家道中落还被匪徒抢了,流露街头做了乞丐,哪里吃得消啊!
“是我!是我!”
小丫只能承认,是她故意害死人,但是人被河水冲走了,哪里知道去了哪里。
“好一个大胆刁妇!”
县太爷都要佩服他自己的脑袋瓜了,判了小丫秋后问斩,就等着上头批准,到时候和刘老二一起上断头台!
刘家平白无故遭到这个变故,每天都以泪洗面,但是又没有办法,眼看着行刑的时间近了,一家老小披麻戴孝,去刑场送刘老二。
“行刑!”
一声令下,直接把两个人给斩了,刘家媳妇更是哭晕过去。
苏氏这回做了寡妇,也不寻人家,每日在屋里偷汉子,可怜后院寸草不生,半夜还总是听到些大风刮窗户的声音。
这天晚上,苏氏刚和花小六亲热完,就开始说话:
“你说,这事情都过去三年了,我们是不是要找个地方把埋在后院里的人给找个地方埋了啊?每天都要去后院打水,总觉得井水有股臭味!”
“能抬去哪里?反正事情都定了,他就算死得冤枉,也是活该!大不了我们找别处快活去,不住在这里。”
花小六不愁吃喝,还有苏氏给他钱花,偶尔还能去祸害些清白丫头,小日子过得逍遥。
“那哪成啊,要是被发现了,我们都没命。”
两人在屋里说话,哪里知道有个偷儿躲在窗户外面听,本来是想捞点寡妇家的好处,毕竟寡妇俏,听说男人死后赔了不少钱财,就上门来偷,哪知道居然听到这话!
“哈哈!我发财的日子到了!”
偷儿知道,刘老二家的兄弟对三年前的案子一直怀恨在心,还出银子找高人破案呢,这可是他拿钱的大好机会啊。
偷儿走的时候,还不忘记把门口的银盆拿走,跑去刘老二家,先问清楚价格,这才决定说不说。
“我们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刘老大很怀疑,偷儿嘴里都是要钱不要命的,要是说假话,岂不是又要赔钱给苏氏了。
“真的!我可是亲耳听到,你们也知道我好赌,要不是今晚听到这些话,我哪里会登门来。”
偷儿看他们不相信,想到个办法,他早就觊觎苏氏的身段了,这事情捅开来说都是对的,他还能白占个便宜。
“她偷男人,天不亮花小六就出门,你们跟着我去,等进屋后,我想办法撇开你们家的关系,给你们开门,记得带着家伙去挖地。”
“成!”
刘老大给偷儿看银子,天还没有亮,花小六偷偷摸摸出门。偷儿看准机会,叫他们不要乱动,等花小六进巷子,他就去敲门。苏氏以为是花小六回来了,哪知道是街上专干偷鸡摸狗的偷儿。
“大嫂子,我知道你家后院有东西,有个相好的刚走,你不让我进去,立马大声喊。”
“别……别啊!”
苏氏做贼心虚,昨晚上刚讲起来,一早就被偷儿要挟,早就吓得不行了,直接让人进院子,被偷儿欺负也不敢吭声。
等偷儿乐够了,趁着苏氏系裤腰带的时候,直接把门打开,站在门口挥手,一群人乌泱泱地冲进后院,开始挖地。
苏氏吓得面如土色,不敢动弹,很快刘老大他们就挖出来一具尸体。
这回好了,直接押着人上公堂,三年时间已经换了一个称职的县令,才打了两个板子,苏氏就招了,花小六也被抓回去。偷儿得了乐子,又拿了钱,刚坐在赌场里准备吹牛,就被两个捕快拉回去问话。原来是苏氏想着事情都曝光了,直接指认偷儿平时手脚不干净,把早上的事情一起曝光!
花小六看着事情败露,也想减轻点罪名,说偷儿平时没少轻薄清白的姑娘,他俩不是啥好人,一前一后进门,好多个姑娘吃了亏也不敢声张。一来二去大家就在公堂上吵架,结果还顺道挖出来一个隐居在城里多年的采花大盗!一个案子牵出来一堆人,全都被押进大牢。
“可是,河里的又是谁?”
县令叫老妇人一家来问话,这回大家才知道冤枉了小丫,害怕惹事,都不敢说。
“不说!来人,用刑!”
“饶命啊!”
老妇人脸都要变形了,在公堂上就开始啼哭,等情绪稳定后,这才说儿子十几岁的时候去河边,被一个大汉给欺负了。儿子从小就比别人胆小,一直到三十岁还不敢结婚,一直到小丫来村里要饭,儿子和小丫看上眼了,这才娶了媳妇……
“那个大汉是谁?”
“是城里的财主,我们家哪里敢得罪人啊,家里还给他家还粮呢,那事之后,就没有过了。”
“荒唐!”
县令问清楚财主的名字,这不就是被押在大牢里的采花大盗吗!
连忙押人上堂审问,原来花小六赚的钱,都是采花大盗给的。花小六年轻的时候做过采花大盗的相公,后面年纪上去了,就出门寻了个地方住。采花大盗年纪大了,但是贼心不死,经常靠着花小六当掩护作奸犯科。
当时喝高了,正巧在河边看到老妇人的儿子路过,四周又没有人,贼胆就上来了。没想到这回下手重了,人当场就没气,直接丢到河里,后面苏氏家的事情闹得大,他拿钱给花小六去买通前县太爷……
这回案子全都真相大白了,当天去听审的人,一个个都摇头。
由于案子牵扯的人众多,还解了几年前采花大盗做的悬案,一时间震惊朝野。已经到朝堂做官的前县太爷,被革职查办,相关的人犯,一律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