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好狎妓的夫君死在了青楼,公婆却不肯放我走,要我给他家累死累活守基业

夕初故事会 2024-07-04 14:22:41

我那爱好狎妓蓄妾的夫君死在了青楼里。

因为贪图他家富贵,我安安分分地为他守了两年寡。

又逢亡夫忌日,我将瓜果香烛摆在他坟前后就开始恸哭。

却听到墓碑后悠悠传来一句:“这位夫人,你好像哭错坟了。”

1.

我是云州首富独子徐家九郎的遗孀。

公公一生风流,相好无数,府里的六位姨娘都是怀了孩子才被抬进府的。

这六位姨娘诞育了府里的八位姑娘。

等到公公过了而立之年,婆婆才有了喜信生下九郎。

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儿子,公公婆婆自然是如珠如宝地宠着。

家中的姨娘姐姐也争相讨好他。

养得徐九郎在风流一事上是青出于蓝。

到了议亲的年纪,没有哪家闺秀愿意为他料理后院里的一堆姬妾。

最后这门亲事就落到了我冯家长女冯敏意头上。

徐九郎这个人,就是给我千两银子我都夸不出他半点好。

可是我爹欠下了一万两赌债。

徐家人说我若为徐家妇,他们就替我爹还了这笔债。

要是在过去,冯家咬咬牙也能拿出这一万两。

毕竟我们冯家祖上也是阔过的。

我高祖父曾为帝师,曾祖父年少及第,登阁拜相。

可祖父晚年一朝得罪了陛下,一家老小就都被赶回了邻近边境的云州老家。

头两年靠着先祖积攒的家业,冯家还能维持书香门第的体面。

可十多年过去了,家中叔伯兄弟不但无人能支应门庭,还都放不下锦衣玉食的日子。

眼看着祖业就要被败光,祖父临终前分了家。

我父亲作为长子,守着祖宅,只分得了一间胭脂铺子和一间绸缎铺子。

父亲自诩是个读书人,虽然屡试不第,却也放不下身段去经营商铺。

母亲与父亲青梅竹马,自幼娇生惯养,生下龙凤胎后身子也不太好。

他们二人,一个酸腐无能,一个柔弱可欺。

我作为长房长女,便不得不扛起了家中重担。

冯家来到云州后,祖父一直亲自教养我。

他说我是冯家的明珠。

明珠不蒙尘,便能照亮冯家的前路。

祖父临终时握着我的手:“意娘,守住祖宅,就是守住了冯家的根。”

我将此铭刻于心,也不曾有愧于他老人家的教诲。

无论是打理商铺还是教养弟妹我都尽心尽力。

养成了一副强硬的性子,也渐渐在云州城里传出了刻薄凶悍的名声。

得知父亲欠下万两赌债,想拿祖宅抵债时,我用祖父的拐杖打了他一顿。

“你以为你如今还是京城里的冯家大公子吗?”

“你说你是读书人,家中庶务半点不沾!”

“谁家读书人能把祖宅都赌输了!”

“一万两?你的命都没这么值钱!”

我边打边骂,手上便没有几分力气。

可是被老仆押在长凳上的父亲却连连惨叫,惹得母亲哭着替他求情。

“意娘,你父亲知道错了!”

“他又没考中,心中郁气难解才一时犯了糊涂!”

“别打了,他身子弱,受不住的!”

我见了更加来气,叫人将他抬回房里关了起来。

即便把父亲打死,这笔债也平不了。

赌坊可不会仁义地和你说人死债消。

我三岁来云州,十五岁掌家。

如今才十九岁,便觉得已经遇上了这辈子最难迈过去的一道坎。

我在书房枯坐了一夜,没想到次日一早就等到了转机。

首富徐家的夫人上门拜访,说想和我家结亲。

2.

我自知名声不好,家中父母不成气候,弟妹尚且年幼。

故而也从未考虑过婚姻大事。

何况徐家九郎是个名声比我还臭的烂人。

可我拒绝不了徐家的那一万两。

“若是九郎能与意娘喜结连理,亲家有难徐家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夫人放心,这一万两只是给亲家的见面礼。”

“聘礼另当别论。”

我收拾妥当来到前厅时,便见徐夫人热络地拉着母亲的手说了这番话。

“我们徐家虽然小有薄财,却也只是一介商户。”

“意娘是名门闺秀,练达能干,持家有方。”

“还是我们九郎高攀了!”

母亲深居后宅,不知我和徐九郎在云州城里的名声。

便当真以为徐夫人是冲着她口中“练达能干、持家有方”的冯家长女来的。

母亲对我的亲事挂心已久,徐家于她而言倒真是一桩两全其美的好姻缘。

我没有戳破,毕竟想要守住祖宅,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更何况徐家夫人还应承我,可以跟着她学做生意,一并打理冯家的铺子。

我得此一诺,心里也有了盘算。

等日后日子过不下去了,我就自己挣钱把这一万两连本带利地还给徐家。

徐家的利息应当要比赌坊低得多。

“夫人身子不好,敏恩和敏慈还小,意娘常回家看看也使得。”

敏恩和敏慈正是我二弟和三妹。

徐夫人对我无有不应,一副诚意十足、非我不娶的派头。

这桩婚事定得两家长辈都满意极了。

父亲的债务还清后,松了口气。

我给赌坊递了话,往后父亲的债务冯家不会认。

若是再有这么一回,便直接将他打死了事。

父亲也得了我的叮嘱,未将徐九郎的事告知母亲。

我又细细交代了家中老仆,无外乎管束父亲、照顾母亲和弟妹等一干杂事。

之后才悬着一颗心嫁进了徐家。

大婚当晚,我头一次见徐九郎。

他长得倒是周正,只是一副被酒色掏空了的模样,瞧着还没我父亲健壮。

“你就是我娘搭了一万两才娶回来的女人?”

“倒还有两分姿色!”

他掀了盖头,轻蔑挑起我的下巴,伸手剥我的喜服。

我心里觉得耻辱又可悲,木然地任他为所欲为。

“都被卖进徐家了,还装什么三贞九烈? ”

“什么名门之后!毫无风情,不及春儿半分!”

徐九郎没了兴致,转身去了春姨娘的院子。

我独自安睡了整夜。

次日银珠伺候我梳妆时一脸愁容。

“姑爷大婚之夜去了姨娘的院子,往后小姐可怎么在府里立足?”

银珠是母亲的乳娘李嬷嬷的孙女,爹娘双亡后跟着她祖母随冯家一同来了云州。

冯家落魄,家中仆从也只有几个忠心的老仆和与我一同长大的银珠了。

“这有什么要紧的,我占着少夫人的名头,徐家还会少了我的吃穿不成?”

我浑然不在意地安慰银珠。

银珠轻叹,暗骂了一声:“都怪老爷这个混账!”

3.

三朝回门时,徐九郎被婆婆耳提面命后陪我作完了一出戏。

回了徐家照旧宿在妾室院子里。

我忙于和婆婆学着做生意,也没有搭理他。

公公婆婆都是云州城里的能人,从白手起家做到了云州首富。

不知为何他们二人的儿子如此不成气候。

公婆对我以礼相待,徐九郎对我不闻不问也不至于让我在徐家被看轻。

婆婆多番暗示我要笼络夫君,都被我搪塞过去了。

她也知道自家儿子的德行,这事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成的。

只是还没等我真的耐不住她的催促去和徐九郎修好时,他就死了。

徐九郎在与我成婚不到半年后,很不体面地死在了青楼里。

那几日云州城里的几个公子哥聚在百花楼里,通宵达旦地作乐。

徐九郎一连四五日没有回家。

婆婆没有去百花楼催他,只是安抚我:“九郎是男子,应酬是在所难免的。”

我也将这番说辞传达给徐九郎的妾室们。

她们想见徐九郎,又不敢去找公公婆婆,只能求到我面前。

徐九郎的死讯传回徐家时,娇滴滴的春姨娘刚扭着腰离开了我的院子。

闻此噩耗,徐家上下都乱了套。

公公婆婆双双病倒,前厅里聚了一堆抱头痛哭的女人。

最后还是我回过神来,安排家丁去百花楼接回了徐九郎的遗体。

祖父去世时我已经操办过一回后事。

这次也没出什么乱子。

徐九郎没能留下子嗣,最后是叫他最年长的外甥代为执礼。

这样一来,徐家姐妹也开始心思浮动。

徐九郎下葬后,婆婆终于缓过劲来。

她叫来郎中为徐九郎后院里的妾室把脉。

得知无一人有喜讯,便给了每人一笔银子,将她们遣散了。

然后提出找徐家远亲过继一个孩子养在我膝下。

彼时我正盘算着离开徐家,听到这话便知他们不愿放我离开了。

不过当下于我也无大碍。

毕竟背靠家大业大的徐家,冯家的生意也日渐红火。

有这等便宜不占白不占。

只是等我挣到了一万两,我的去留便由不得他们做主了。

“与其从远亲过继,倒不如从八个姐姐膝下选个乖巧的孩子。”

徐家八个姑娘和婆婆不亲,也都嫁给了云州城里的殷实人家。

所以公婆二人想过继孩子就没有考虑她们。

“姐姐们时常带着孩子回来,九郎和外甥们也有些情分在的。”

“总归要比不知根底的好。”

在我的劝说下,二老去问了姐姐们的意思。

不出所料,徐家八个姑奶奶都欣然同意了。

我与公婆商议,待三年过后再决定过继哪个孩子。

免得有人心里不平衡,多生事端。

徐九郎死后,我的日子也没发生什么变化。

照旧是巡铺子、看账本,得闲了便回冯家看看。

唯独多了一桩——逢年过节、生忌死忌时要去祭拜徐九郎。

又逢徐九郎忌日,我带着瓜果香烛去了他坟前。

云州旧俗,祭拜亡夫时须得大声痛哭。

前几回我还有些不自在,如今已经十分熟练了。

“九郎啊,你年纪轻轻的就走了,我一个寡妇要你那万贯家财又有什么用?”

“如今公婆年事已高,指不定哪天就去陪你了,黄泉路上你可要等等他们!”

我口中念念有词地恸哭着,却听到墓碑后悠悠传来一句:

“这位夫人,你好像哭错坟了。”

4.

我听到这话便噤了声。

见周遭寂静,禁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下意识眯着眼睛看清了墓碑上的字:威宁将军崔洵之墓。

徐家找来的大师说徐九郎命薄,承受不住徐家祖坟的风水。

于是另择了一处和他气场相合的风水宝地。

我上回来的时候,徐九郎还独占此处。

不知道这个将军是什么时候搬来的。

往四周望了一圈,果然不远处还有一座坟。

我真该多听银珠的,不要熬夜看账本。

“真是对不住,惊扰了将军英灵!”

我一边哆哆嗦嗦地开口,一边收拾着没烧完的冥纸。

忽然瞥到一支森白的手搭上了墓碑边缘。

“啊!”我惊叫一声往后坐倒在地上。

“将……将军,我是身家清白的云州百姓,从未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啊!”

那只手没有收回去,反而更加用力地攀住墓碑。

紧接着,一张苍白的脸从碑后露了出来:“夫人可带了吃食?”

我一愣,随即猛点头,刚摸到摆在坟前的糕点,又有些不确定。

“将军是吃香烛还是……”

“呵,你看我像人还是像鬼?”

我看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松了口气,起身将糕点递给了他。

他靠在碑上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一盘糕点。

“那群蠢蛋竟然忘了给我棺材里放吃的!”

骂了一声,他又从碑前拣起一只梨来啃。

待他终于填饱了肚子,才转过身来看我:“鄙人崔洵,夫人应当知道吧?”

“略听过几句将军大败梁国的英雄事迹。”我恭维他道。

“那都是六年前的事了。”他摆摆手。

“六年前那一战后,梁国虽忌惮我,却屡次侵扰试探。”

“我懒得陪他们玩了,干脆诈死给他们个机会。”

“只等他们倾巢出动时,将他们一举拿下。”

我听得心惊,忍不住提醒他:“将军,这等军中机密,不必说与我听。”

“夫人公婆年事已高,又有亡夫留下的万贯家财,还会叛国不成?”

这是我方才哭坟时念的词,被他这么说破还有些难堪。

我干笑两声:“这不是怕祸从口出嘛!”

他听了点点头,思索片刻后开口:

“既然夫人是如此谨慎之人,不如就接济崔某一段时日吧。”

“免得崔某在云州城里暴露了行迹。”

“能帮上将军的忙,我是乐意之至。”

“只是我一个内宅妇人,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我婉言推拒。

“夫人放心,崔某只要一处栖身之所。”

“不会给夫人带来麻烦,”他打量着我,略一停顿,“也不会少了夫人的好处。”

我掂量着他口中的“好处”,最终还是应了他。

看了被他挖成大坑的新坟一眼,我交代他:

“待将军将此处规整好,可去云州城里的冯府。”

“告诉门房,是大姑娘请来的护院魏宁即可。”

“魏宁?”他琢磨着这个名字,看了一眼他的碑后了然一笑。

“多谢夫人。”

我向他点头致意后先行离开了。

银珠知道我哭坟时有人在场会不自在,就在远处等我。

“小姐今日怎的耽误了这么久?”

“那处风景甚好,瞧得忘了时辰。”

她听了探着头往那边望了望,“哪儿有什么好风景?”

5.

昨日我就告知了婆婆今日要回冯家一趟。

她知道我向来在祭拜徐九郎一事上尽心,也没有多加阻拦。

我和银珠回到冯家后不久,崔将军就找上了门。

父亲在书房里教敏恩和敏慈写字,我和母亲也在一旁看着。

徐九郎死时母亲才知道了他的底细。

我安抚了许久。

加之木已成舟,我如今过得也没什么不好。

母亲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

我们一家能过上今日这般安宁的日子,还得多谢死了的徐九郎。

他要是活着,母亲也不能放心。

听门房说我请了个护院,父亲和母亲皆是一头雾水。

“如今家里的日子比当初好过些了。”

“有个看家护院的人我也安心。”

他们听了点头认可,与我同去前厅见了化名魏宁的崔将军。

“你年龄几何?”

“家中可还有亲眷?”

“之前可在别家做过护院?”

不等我开口,母亲已经端着一副当家主母的派头发问了。

“小人魏宁,二十有四。”

“父母皆由兄长供养在乡下。”

“未曾做过护院,前两年都在云州军营里。”

“受伤后离开了军营,才想着在城里找一份谋生的活计。”

魏宁抱拳行礼,恭谨答道。

母亲知道他是从军营里出来的,便觉得十分满意。

等给魏宁安排好了住处,我叫银珠给他送十两银子过去。

想了想,又让她带上了一些伤药,还让她问问需不需要请郎中。

先前在墓地见魏宁脸色苍白,我只以为他是破棺掘坟累的。

方才在前厅见他面色仍旧不好,或许是真的还带着伤。

我在家里用了晚饭才动身回徐家。

父亲把我送到了门口,几番欲言又止。

我心里不安,怕他又闯下了弥天大祸。

“意娘,你……你是从何处寻到这个魏宁的?”

父亲终于吞吞吐吐地开了口。

原来只是魏宁的事,我放下了心。

到底父亲还是比母亲想得多些。

思及此,我竟有了几分“吾家有父初长成”的宽慰。

开口便温和了些:“父亲不必担心他来历不明。”

“是他找到了徐家,徐家用不上他,我才让他来了冯家。”

父亲听了也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我见他长得眉清目秀的,还以为是你的相好……”

我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父亲你说什么胡话!”

“意娘,你难道要为徐九郎这么个早死的浪荡子守一辈子寡不成?”

“若你真遇到个可心的,放在冯家我也能替你遮掩。”

“这种事,徐九郎活着的时候就干了不少。”

“如今他死了你还做不得?”

“父亲也不是什么老顽固,何况是我害了你……”

我听了父亲这番荒唐的话倒有几分心软。

“父亲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会搭上自己的一辈子的。”

“何况徐家拿出来的那一万两是实打实的。”

“即便离开徐家,我也得把这一万两还给他们。”

“不能落了外人的口实。”

父亲听了神色稍缓,“你有数就好。”

我本以为离开徐家还要耗上许多时日。

当初提议过继徐家姐妹的孩子也是把水搅浑的缓兵之计。

没想到在父亲提起对我后半辈子的担忧后不久,我就离开了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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