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名扬天下的花魁，在瑞王最落魄时曾当众拒绝他的求婚。
后来瑞王一跃成了太子，强行纳我留在他身边。
他恨我爱慕虚荣、有眼无珠，肆意折辱我。
不仅每晚逼我跪在门外听他对别人的宠爱，还亲手取出我腹中胎儿，给他的太子妃治病。
直到后来，太子妃病重难医，我主动挖出鲜血淋漓的心头肉献了上去。
他气红了眼，抱着我逐渐冰冷的身体疯狂挽留：“等你病愈，我们重新开始。”
可他不知道，我爱的人从来都不是他。
很快，我就能和自己真正的爱人团聚了。
……
1
我跪在门外多时，已经冻得双腿发麻。
屋里莺啼兽吼的声音方歇，太子妃身边的查嬷嬷立刻过来踢了我一脚。
“贱蹄子，主子叫你进去！”
我咬咬牙起身，一瘸一拐推开门。
太子萧明瑞抬头看了我一眼，继续低头哄着太子妃季婉宁，温柔缱绻，多情体贴，一点也不像他对待我时的暴虐。
季婉宁似乎刚发现我的存在，惊呼一声：“殿下！臣妾还未穿好寝衣，她怎么就进来了，还带进来了寒气，臣妾身子弱，难道就任凭贱奴损伤吗？”
我看向查嬷嬷，后者神情得意，摆明了这是主仆俩给我设的局。
萧明瑞连眼皮都没抬，淡淡开口：“徐氏以下犯上，惊扰太子妃，拖到屋外，扒了外衣，鞭打二十。”
我不做一句辩解，任由外衣被人粗暴地撕开。
人人都知道，太子厌恶我。
行刑的人为了讨好太子，手里使足了力道。
第一鞭，我就见了血。
萧明瑞倚在窗前无动于衷，行刑的人像是受到了鼓励，每一下都更加用力。
我被打得跪伏在地上，身边全是说我活该的人。
“当初徐氏还是花魁呢，贪恋富贵狗眼看人低，竟然拒绝了当初被贬为庶民的瑞王殿下，如今殿下成了太子，她成了太子的贱奴，真是现世报！”
“听说当初都是未出阁的太子妃慧眼识珠，给太子殿下送了要命的情报，瑞王才能成为储君的，如今太子妃被太子宠成了心尖尖，徐氏居然敢冒犯太子妃，真是无耻！”
看着漫天的雪花，我想起一年前，刚被贬为庶民的萧明瑞也是在这样一个大雪天，等在我的软轿前，手里捧着零碎的十两银子递给我。
他冻得双手通红，眼睛却格外明亮。
“绾心，我现在给人写字画也能挣钱，以后……我养你。”
我想起另一个明亮温暖的身影，只能冲他摇摇头，又有些不忍心，叫人给了他二十两银子买件冬衣。
萧明瑞惨白着脸色离开，受尽周围人的嘲笑。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人家绾心可是万花楼的花魁，怎会看上一个庶人？”
我心中有些愧疚，后来在万花楼，听见了其他皇子谋逆的消息，我一边拖延时间，一边冒险派人将消息传递给了瑞王，助他恢复身份，还成了太子……
萧明瑞此时披着厚厚的毛氅，居高临下地站在我面前看向我。
“徐绾心，孤再问你一句，你可曾有悔？”
我摇摇头，扯着嘴角想笑，却直接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就看见太医正满头是汗地为我把脉，季婉宁脸色铁青，萧明瑞神色晦暗不明。
太医跪在萧明瑞面前，颤抖着开口：“殿下，按您的要求已经重复诊了三次了，徐氏她……确确实实是有孕了！”
2
萧明瑞突然附身捏住我的脖子，额头上青筋暴起。
“是谁的？”
我迷茫地看着他，是谁的？还能是谁的？
和我有过肌肤之亲的人，从来只有你一人啊！
一旁的季婉宁假意拦着，眉眼里却是止不住的得意。
“殿下，我早说过，徐氏本就是那种地方的烟花女子，都三个月了，恐怕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孩子的爹是哪个恩客了吧，这等辱没东宫的姬妾，就应该浸猪笼！”
萧明瑞没理会季婉宁的话，只专心盯着我的眼睛。
“只要你说出奸夫是谁，我就饶你一命。”
我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影，一个支撑我坚持到现在的人……
不，不是他！
我们发乎情止乎礼，从来没有越雷池一步。
见我走神，萧明瑞气得双眼猩红，手上更加用力。
“为什么！我现在明明已经是太子了，为什么你还要负我……”
我几乎快要窒息时，萧明瑞突然松开了手，冷冷一笑。
“拿刀来！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把孩子取出来，让孩子自己说，他到底是谁的孽种！”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我顾不得身上的伤，拼命往后爬。
“别过来，这真的是你的孩子，我们那次，是有落红的！”
季婉宁在一旁冷嘲讽：“那种地方出来的女子，怎么可能还清白，所谓的落红，想必是你伪造的鸡血吧，你一共才侍寝几次，怎么可能比我先有孕？一定是揣了野种进宫！”
萧明瑞闻言彻底失了理智，叫人抓住我的手脚，由太医为我灌了一剂麻药。
“我能容得下你，却容不下野种，再不说出奸夫是谁，我就要动手了。”
见我还是不肯说，萧明瑞一边吩咐，整个东宫和我待过的万花楼，都要全力寻找三个月前我和人苟合的证据。
一边冷笑着，拿匕首划开了我的肚子。
温热的血温暖了我身上的肌肤，像极了那次在玉清池，我俯身打扫时，萧明瑞穿着一身常服从身后拥着我，一同跌落温泉里。
在他半醉半醒间，我有了这个腹中的孩子，而后落荒而逃。
事后我发现自己有了孩子，一直不敢声张。
而现在，萧明瑞又要亲手拿走这个孩子。
这时突然有小太监过来，说有个玉清池的小宫女好像看见过徐氏在打扫时，曾与人白日宣淫。
季婉宁眼睛一亮，让人把那小宫女带过来细细回话。
萧明瑞闻言彻底黑了脸，看向我的眼神满是决绝。
“徐绾心，你太叫孤失望了！”
随即刀柄一转，把我腹中刚成型的孩子挑了出来丢在雪地里。
太医在太子的授意下，立刻上前为我缝合伤口。
而那个不过手掌大的孩子，被萧明瑞赏给了季婉宁入药。
“你身子弱，不是说一直缺一味药材么？就用这个吧。”
季婉宁眉飞色舞，让查嬷嬷接过胎儿，低声吩咐了几句，随后腻在萧明瑞身上撒娇：“多谢殿下。”
我目眦欲裂，挣扎着去抢，鲜血染红了身下的白雪。
“不！那是你的孩子啊！”
萧明瑞擦干净手上的血，看着我凄然一笑。
“徐绾心，你到现在还想骗孤？是还想维护那个奸夫吗？”
我心痛到无以复加，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玉清池的小宫女也被带了过来，哆哆嗦嗦地讲述那天她看见的情形。
“……那狂徒就这样抱着徐娘娘，脱她的衣服，徐娘娘挣扎不得，不知为何不喊人，奴婢猜一定是奸夫无疑，对了，奴婢还瞧见，那狂徒的臀上，有一块红色胎记，形状像是一朵云。”
季婉宁本来笑吟吟的脸突然变得惨白，生硬地转头看向萧明瑞。
萧明瑞抓着小宫女追问道：“那胎记在左还是右？”
小宫女没注意到异常，以为坐实了我的罪状太子就会有赏，认真思索后回答道：“是左边！”
太子左臀上有胎记，当初皇上以为是不祥，不准外人相传，所以除了近身伺候的嫔妃们，一个粗使宫女是不会知道的。
萧明瑞看向我一脸难以置信。
“这么说，刚刚那真是孤的孩子？”
3
萧明瑞像是如梦初醒般，冲着季婉宁大喊：“把刚刚的孩子还给孤，孤要好好看看！”
季婉宁说话都有些结巴：“殿，殿下，刚刚那胎儿，已经给臣妾入药了。”
萧明瑞拧眉道：“入药不是需要先处理吗？怎么可能会这么快？”
季婉宁不知作何解释，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时有太监回报，说在兽笼外发现了血迹，太子妃养的雪貂嘴边全是血，那胎儿的腿就黏在笼子上。
萧明瑞锋利的目光扫过众人，季婉宁直接吓得跌坐在了地上，浑身发抖。
查嬷嬷看了眼慌了神的太子妃，只能咬咬牙开口道：“殿下，是老奴把小野种喂了雪貂，不关太子妃的事啊！”
说完用脖子撞上了侍卫的刀口，当场就咽了气。
季婉宁如释重负，直接晕了过去。
她身边的陪嫁丫鬟喊着：“太子妃当初拼死给殿下送信，这会儿旧病又发了！”
萧明瑞顾念旧情，只能叫人先把季婉宁送回寝宫去。
这时万花楼的老鸨被押了上来，开口保证我在青楼一直没有接过客，进东宫前绝对还是完璧之身！
萧明瑞早就用一种惨烈的方式，知道了他想要的真相，所以没再盘问老鸨什么，挥手叫她退下去。
那老鸨却急着想在太子面前讨个好。
众所周知太子恨我，老鸨在离开前忙绞尽脑汁汇报道：“倒是有过一个男子，曾经有段时间日日来找绾心，还说要为她赎身，是个卖油郎！名叫……秦阿生！”
我的心一瞬间紧了起来，慌张看向萧明瑞。
萧明瑞却哂笑一声：“徐绾心嫌贫爱富，当初连我都看不上，又怎会看上一个卖油郎当奸夫？”
那老鸨赔笑道：“是呢，那卖油郎也是个短命的，听说已经死了。”
没有人会觉得，我跟那卖油郎之间能有什么关系，我却忍不住掉下泪来。
阿生哥，就快了，你再等一等心儿啊。
回到住处后，萧明瑞本想陪陪我，季婉宁那边来喊说太子妃的病情又不太好了。
萧明瑞匆匆离开后，一直藏在我身上的系统此时发出了只有我能听见的提示音：【宿主，您积累的虐心值已经达到了九成，马上就可以复活您的爱人了。】
我之所以一直留在东宫忍受萧明瑞对我的各种折磨，是因为我绑定了一个虐身虐心系统，只有攒够足够的虐心值，才能复活我心里真正的爱人。
我爱的从来都是那个温暖和煦的卖油郎秦阿生，所以不论萧明瑞是太子还是庶民，我都不会接受他。
我养好身体后，季婉宁却一病不起，据说是需要用旁人的心头肉入药才行。
这夜，萧明瑞又命人把我绑了起来。
“绾心，原本我想找个死囚来救婉宁的，可神医说了，需要特殊命格之人，那个人就是你，婉宁当初对我不离不弃，帮我成为太子，我不能不救她，放心，神医的手很稳，会留你一条命的……”
我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这次终于要攒够虐心值了。
神医磨好了刀，萧明瑞站在一旁，表情似乎有些不忍。
但为了季婉宁，还是点了点头，示意神医动手。
这时他手下的侍卫来报，说是当初给他送信的人遇到困难，来找太子妃要应有的酬劳
可太子妃病重不能见客，人就直接来找太子了，说是关于一年前的事，有重要暗情禀报！
萧明瑞正好借口离开了。
神医的刀插进我心口的时候，我好像已经看见阿生哥在我眼前冲我招手了。
这时萧明瑞突然大喊着住手，踹开了房门。
神医的手稍有停顿，我一时心急，直接把身子歪了过去，锋利的刀口一下子扎进了我的心口。
“绾心，不要！”
萧明瑞看清眼前的景象后，硬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