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怡孮先生花卉四条屏

“笔赋灼灼貌，奇卉蕴天真。恣肆染斓斑，纵逸得自然。绰约绽群英，众芳意荟萃。写贵有新趣，画图作大观。”多年前笔者有一篇讨论中国画“继承与创新”的文论，就曾以郭怡孮先生“要站在中国现代绘画发展战略的高度，来鸟瞰中国画的未来……”的高论为据，阐释个人拙见。鲜明昭著的个性是艺术的生命底线，近来《西部成功书画家》刊载成功美术馆新藏诸作，有幸赏读郭怡孮先生一套四尺条屏和四尺斗方《新雨乍晴》等作品，在对其绘画创作实践的审美感受中，深切地体验到了画家在“继承传统基础上求新求变的绘画艺术审美趋向”，还有其所展现的艺术个性生命底线。尤其是在题材取象上越加与众不同，表现方法上个性越加张扬，而色彩绚烂热烈又不失写意内涵的画面表现，所彰显的自然“大精神”和山野“大境界”，让人顿生耳目一新之感，不觉与之产生共鸣。

新雨乍晴

从题材上而言，郭怡孮先生画面中选取的花木诸景多为传统国画花鸟里鲜见的物象，譬如《新雨乍晴》中的花色橙红多变、枝叶穿插繁密的山野杂卉，四条屏之一《素洁淡雅》里形若“香水百合”的喇叭状花朵、三角状叶丛，还有《绚烂黄菊》里与菊伴生的不知名野卉，《粉荷碧莲》中以蓝赋色强调的挺拔葳蕤芦草等等，皆是自然山野中少有人注意的奇花异草，是将别人眼中的路旁野草变成了其画作中姹紫嫣红、气象万千的绮丽嘉卉世界。他这种以大自然原生态草木入画的取景选择，既是其心怀澄澈体物之下，对自然中野生天然花草顽强生命力、自由洒脱生命状态的审美观照；也还见画家在花鸟绘画的人文象征内涵上，超脱于传统折枝花鸟“小情小趣”的个人意趣，而将其花鸟创作的步伐迈向天地，将艺术精神触角探向大自然的蓬勃、热烈、浑肆、博大生命情调追求彰显。

素洁淡雅

从郭怡孮先生花卉画面创构表现的方法来看，其法源传统又双勾、没骨线面兼取随形而用的笔墨灵活运用，有西画的艺术影响亦显重彩华章之于物象本质突出强调的鲜明色彩敷染，疏密、大小、奇正等对立统一调和对于画面主题内涵、整体势韵的凝滤运思之布，等等其所运用的众多画语媒材元素取舍选择，不仅透露出其不落窠臼、陈法的时代花鸟绘画画语的新象追求。同时所涉诸法，也尽皆围绕不同对象的形态特征和生存环境，还有其内蕴的迥然不同精神，以及每一幅作品上画家所注入的各异意趣主旨来进行排布选择。

粉荷碧莲

譬如《新雨乍晴》中，水墨漫漶浑朴的大笔铺染，即见荒野花卉丛落里石块朴素而不雕饰的自然情状。以及表现野花粗壮老枝而饱满浑圆又骨力内涵的笔态，呈现枒杈恣肆嫩枝还或点或线、动静劲爽的笔触，赋象绚丽花叶又浓淡、冷暖、疏密相合继而神气生动的没骨点染色彩。这些丰饶多变的笔象鸠集强调，从恰如其分的笔墨赋形，到契合野逸的置陈布势，再到彰其神采的设色之运，不仅带来山野之中草木花卉不做删减、自然而然生长的“得其真意”表现，亦更见画家围绕“新雨乍晴”的人文主题，而赋予山野逸卉盛放越加灿烂、气质愈加清丽的昂扬生命情志和精神内涵表达。

绚烂秋菊

还如这套由《素洁淡雅》《粉荷碧莲》《绚烂秋菊》《热烈山茶》四幅，对应春夏秋冬四季排列而成的条屏组合，点线的写形达意、画面营造，色彩的得自然之章、体本质之赋，既“以形写形，以色貌色”而对应取材造景、各彰其神，又传神写照、寄情写意而凸显意趣、塑造典型。如第一幅中，纤细而劲健的线之勾勒赋形又应物而运、迥然不同。或疏阔婉转之下饰以鹅黄、橙赭之彩，留白以素洁之质而见绰约雅致花姿、丝丝婀娜之蕊；或密杂聚散而布形廓兼以浓翠、浅碧之色，线面交织、墨彩相彰又显棱棱峭峭叶形、娟秀青翠之姿。如此恰如其分又对比鲜明的画语赋象之写，不仅取象之征、得物之神，也更能于“一花一叶”中而见素雅、纯洁的精神寄寓和希望、健康的生命象征。

热烈山茶

还有如取绚烂秋菊为画面表现客体对象的第三幅条屏，画家给予花卉造像的缭绕屈曲、参差奇错线写组合，及浓郁热烈的金黄着色敷彩，不仅可见基于金丝菊本身丝缕舒卷、层叠娉婷之貌，艳赛春芳、灿若骄阳之色的得其形貌本质所赋。如此表象之写也更见以野逸潇洒、清净出尘之意，寄予笔端带来的率性不羁线态反映；以及落落疏篱与主体花卉横向交错而布，还有三五墨竹、一片野石等墨色淡逸诸相映衬烘托，给予主体花卉的绚烂、热烈内蕴神采强调。而《粉荷碧莲》《热烈山茶》两幅中，其色活泼又对比鲜明的重彩写意造景，虚实有致还富于张力的满含意趣造境，亦还都见其墨彩、章法诸语着意强化，带来的或高洁不染、或坚贞不屈主客心物交融体现。于是在郭怡孮先生那或亭亭玉立、其质卓然，或其彩斑斓、丰赡饱满的花卉世界里，不仅感受到了画家立足于时代背景的“大花鸟”精神意境开拓，也更体悟到了其若淡淡泥土清香一般的与自然万物同律共节野逸之境，品咂到了身心寄于繁茂蓬勃丰饶杂花世界里的精神自由徜徉悠游……

（文/成功美术馆书画艺术评论员 冯宜玉）

画家简介：郭怡孮，男，汉族，1940年生，山东省潍坊市人。现任中央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画学会会长，中国美术家协会中国画艺术委员会名誉主任，中央文史馆馆员，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画院名誉院长，中国国家画院中国画院副院长，中国和平统一促进会书画联谊会会长，第九届、第十届全国政协委员。先后在国内外多地多次举办个人画展。也曾应邀在国内外多地讲学和学术交流，曾获“文化部优秀美术作品奖”“中日水墨画特别优秀奖”等。出版有《中国近现代名家画集——郭怡孮》等多部画集。编著有《中国画教材》《郭味蕖花鸟画技法》《白描花卉写生》《写意花鸟画技法》《花卉写生教程》《花鸟画创作教程》等，并有多部教学录像带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