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自来有骨气。
我被退婚时,姐姐说:“清欢,沈的女儿即便被退婚,也要体面,你跪在这里,成何体统。”
被抄家,姐姐害我最后一丝希望断绝,活活病死在牢狱里
再睁眼,我回到了被退婚的当日。
1.
侯府的主母端坐正堂,携带诸多礼品,言辞简洁地道出了退婚之意。
我跪在正堂之外,向着侯府主母恳求:“这段姻缘是母亲临终前的心愿,女儿不敢让母亲含恨九泉。”
姐姐褪去了平日的珠光宝气,仅以两支朴素的银簪挽发,鬓边点缀一朵海棠,步入正堂。
“清欢,我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
“沈家的女儿,即使面临退婚,也需保持尊严,你如此跪地,衣衫不整,成何体统?侯府又怎样,任它门槛再高,我们不稀罕。”
侯府主母向佛心善,立刻被姐姐的举止吸引:“这位小姐举止得宜,想必就是沈家长女了。”
姐姐对着侯府主母行了一礼,不骄不躁:
“小女才疏学浅,随洪先生修习数载,深知女子不论遭遇何种境况,都应坚守本分,不以强词夺理为美德。”
侯府主母听闻姐姐曾受教于大儒洪先生,又见其装扮素净端庄,连连称赞:“你虽出身卑微,但姐姐骨子里透着傲气,为了维护沈家颜面,就由沈家长女代嫁吧。”
此时,姐姐却再次垂泪,她委屈地扶起我:“妹妹,姐姐真非有意夺你婚事,你不会怨姐姐吧。”
父亲、侯府主母乃至世子,皆被她那心疼妹妹的宽厚仁慈所动容。
无人察觉她唇边那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微笑。
2.
前世,世子订婚后突患重病,姐姐散布我克夫的谣言,侯府主母因疼爱儿子而来退婚。
父亲与侯府主母争执不下之际,姐姐毅然决然地终结了这场纷争。
我瘫倒在地,茫然无措。
侯府主母连连夸赞姐姐,而姐姐再次哭泣,她委屈地扶起我:“妹妹,姐姐真不是存心抢你的婚事,你不会怪我吧。”
父亲、侯府主母和世子,都被她的善解人意深深打动。
姐姐如愿以偿,风光嫁入侯府,父亲原指望她能助他翻案。
然而,三个月后,沈家多数族人或被贬入辛者库,或被送往红楼。父亲求姐姐至少让我留在侯府做个差役,姐姐却推托:“女儿在侯府根基未稳,这世上总有容身之处,人活一世,终究要自立自强。”
于是,我被送往红楼,因拒绝接客,遭嬷嬷毒打。我告诉嬷嬷,姐姐是侯府的侧妃。
嬷嬷前往侯府求证,姐姐却道:“我哪有什么妹妹,她不过是我府中的一个丫鬟。”
我上门求助,希望姐姐念在同根同源的情分上救我出苦海,姐姐却困惑不解:
“嬷嬷虽打你,却不敢取你性命,你且忍耐,总会有出头之日。”
为求生存,我开始卖艺不卖身,凭借母亲传授的琵琶技艺,一曲成名,成为了红楼的花魁,并受邀至丞相府演奏,赢得满堂赞誉。
姐姐却夺过我的琵琶,亲自演示:
“妹妹,我并非要抢你的风采,只是你弹错了音,是对琵琶的不敬。况且,即使家道中落,你也不该如此抛头露面,失去了沈家女儿的骨气。”
姐姐因此曲一举成名,成为了京城权贵口中贤良淑德的典范。
而我,因表演失误,被众多权贵摒弃门外。嬷嬷见我再无利用价值,狠心责罚我五十鞭,让我去服侍那些低下的男子。
旧伤未愈又被迫接客,那些恶棍以最低的代价对我百般凌辱。直至我染上恶疾,无人再敢靠近。
我本可如此默默死去,姐姐为免我继续丢人,好心买通红楼老鸨,断了我的生路,只让我干些粗活,苟延残喘。
在老鸨的威逼下,刷马、洗衣、洗碗,成了我的日常。
那些曾因我受宠而嫉妒的歌女们,纷纷将自己的衣物,甚至仆人的衣物拿来让我清洗。
后院的刘管事是个好色之徒,当初我身为花魁时他还有所顾忌,如今我落魄,他便趁机占便宜。
一个漆黑的夜晚,我洗完衣物欲回房,却被他堵在墙角。
我拼命抵抗,却敌不过他。最终,我拔下发间的木簪,刺入了他的咽喉。
我向姐姐求助,姐姐表面安抚我,暗中却召来了官府,将我逮捕。
我在牢中病危之时,托人给姐姐送去最后一信:“父亲之事有冤屈,请姐姐一探究竟。”
姐姐却再无回应。
我最终在狱中悲惨离世,无人问津。父亲也在一条偏僻的小巷中凄凉死去,沈家的冤屈也随之沉寂。
当我再次睁开眼,却回到了被退婚的那一天……
3.
这一次,姐姐又想故技重施,抢了我的婚事,
我不卑不亢跪下回话:“世子的病,我能治好。”
侯府夫人愣住,
姐姐立刻训斥我,“清莲,你如今为了这门婚事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你从小也没有接触过医理,如何治得了世子的病。”
侯府夫人看着姐姐如此得体大方,瞬间看姐姐的眼神便意味深长起来。
我不卑不亢:“我出生时,天师说过,我的血可以救人。若是夫人让我如愿进入侯府,世子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
侯府夫人用眼神向我爹询问,得到了肯定,为了儿子,还是松了口。
“既然你这么想嫁入侯府,那便先做个侍妾,若是能治好我儿,我必定不会亏待你。”
姐姐一脸傲骨:“妹妹,咱们家是书香门第,你怎么能入侯府做妾呢?”
姐姐在上京的名声极好,侯府夫人忽然计上心头:“既然你们姐妹感情如此好,不如一同嫁入侯府,姐姐作妻,妹妹做妾,两厢和睦。”
若在平时,阿爹绝不会允许,这样荒唐的事情发生,可是他知道自己正在做一件危险的事情,为我们姐妹找到归宿,便是他此时最大的心愿了。
我看着爹爹,他狠狠心,终于点头。
4.
我和姐姐同一日嫁入了侯府。
爹爹送来两盆花,一盆木樨,一盆芍药。
姐姐率先选了那盆芍药:“做人如做花,讲究的就是花团锦簇,轰轰烈烈。”
我拿着那盆,看着它开出点点的微黄花朵,淡淡的清香弥漫在喜房里。
世子病重,新婚当晚,侯府夫人便将世子送入我房中。
为了让我取血救她儿子。
世子一进门便闻到了:“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你倒是心思巧。”
我坐在床榻上心慌极了。
世子走进挑开我的盖头,温润的目光落在我脸上,看的我脸都要烧起来。
我起身割血,世子喝下我的血后,果然好了。
侯府夫人和世子便都对我极好,第二日给公婆敬茶,侯府夫人将自己多年戴着的赤金手钏赏给了我,还叮嘱厨房为我好好补补身子。
姐姐面上人淡如菊,手上的帕子却快要扯成两半了。
一出正堂,她便拉住我的手:“妹妹,世子的病刚好,你怎么能如此缠着世子呢,若是弄坏了世子的身子,可怎么是好。”
夫人刚出来,便听到姐姐这话,拉着姐姐便去院子里说体己话,仿佛我这个刚把世子救回来的妾室要害死她儿子似的。
我微笑着送她二人离开。
玉珠问我:“小姐为何不惜给世子下药也要进入侯府呢?”
我一边卸妆,一边说:“为了这一世,爹爹不再蒙冤而死。”
上一世我进入红楼,通过和达官贵人接触,才得知了爹爹是得罪了当朝宰相,被凌迟处死。
我把搜集到的证据交给姐姐时,她却害怕牵连侯府,将证据一把火烧光了。
姐姐嫉恨我夺了她的新房之宠,整日将眼睛钉在我身上。
很快她找到了机会。
5.
我在花园赏花时,玉珠去给我拿披风,突然后面一只手将我推入了湖水中。
当天夜里,姐姐衣衫单薄来到我房里,
分明世子就在暖阁外,她却当作没看见,趴在我的床前,替我喂药:
“妹妹,快让姐姐看看,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我们不是说好互相照顾彼此,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怎么不告诉姐姐呢?”
她似乎是在关心我,却将药都喂到了我的脖子上。
她一边说,一边哭着,单薄的领口若隐若现的浮现胸前的风光,随着她的啜泣,越发诱人。
一帘隔着的世子,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不由得加重了呼吸。
世子见她如此爱护我,进来想要扶起她来,却踩到了她的裙摆,姐姐去扯衣服,肩膀的衣衫滑落,大半个身子就这样显露在世子面前。
姐姐一下子羞红脸,盈盈的泪水滚落,捂住胸前的风光给世子请安。
世子自成亲以来,便没有去过姐姐房里,如今见她如此善良大方,心中对她的怀疑立刻烟消云散,只是看着她的身子出神。
当晚,世子便去了姐姐房里。
我咳嗽一夜,他们就在房里颠鸾倒凤了一夜。
此后一连三日,世子都在姐姐房里,午饭时,我不解的问:“姐姐,你不是教导妹妹,凡是要有节制吗?”
姐姐脸上满是初为人妇的潮红,掩住帕子娇羞道:”你知道什么?世子是我的夫君,他是因为喜欢我才留在我房中迟迟不去,我与你不同,我和世子是真爱。”
6.
侯府夫人见世子病好了,总是宿在姐姐房里,觉得我拢不住世子的心,
我便命玉珠散步消息出去。
一日,侯府夫人的闺中手帕交来到府上说话。
她一看我,便拉住我,摸了摸我的腰身:“这身子,真是好生养。还是你眼光好。”
侯府夫人被夸,心里受用。
我跪下:“婆母,世子正是委身仕途,认真读书的年纪,妾身实在不敢打扰。”
“多懂事的孩子,你姐姐素有贤良名声,却不如你这般识大体。”
此后,姐姐只求和世子看戏,夫唱妇随,侯府夫人越发不待见姐姐。
家里刚刚抄家。
姐姐却以我没有哭出来,说我不孝。
不哭不代表不悲伤,
况且我知道爹爹根本就没有死。
姐姐为了显示她的大义灭亲,吩咐将我送去厨房洗碗。
厨房管事原本顾忌姐姐是世子夫人,只是让我做些杂活。
谁知姐姐竟然得了风声,亲自来了。当着管事的面,教导我:
“清欢,做人要有骨气,虽然我是姐姐,首先是这侯府未来的当家主母,如今你犯了大错。唯一的出路,就是靠自己,别在想着姐姐会替你兜着。”
原本侯府上下原本都以为姐姐只是做做样子,可是见姐姐如此决绝,府上更是把姐姐夸上了天。
这话一出,不只是厨房,花房,庭院洒扫的婢女都知道我再也飞不上枝头了。
于是他们变着法子的折磨我,每日除了洗不完的碗,一并连书房,庭院洒扫也都是我的活。
嬷嬷和婢女们日夜赌钱,甚至世子书房上夜都莫名其妙被安排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