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选蓄谋已久,古言甜宠文《贵妃娘娘宠冠后宫》作者:三只鳄梨

芳芳看小说 2024-04-24 03:34:43

夜幕降临,戌时的梆子声响起不久,盛京城的热闹就逐渐散去,原本白日里围得水泄不通,此刻却只剩下官府名下洒扫之人在收拾街道。

坐落在皇城以南最近的长安街上,林相府中,此刻丫鬟仆妇们正有序的在后院掌灯。

精致的羊角宫灯一盏盏被点亮后,整个相府中都透着安谧祥和的气氛。

偏偏东跨院的正屋里头,大夫人董氏正低头垂泪,却压低了哭声,不敢太过喧哗。

旁边坐着的是同样紧皱眉头的林家大爷林光祖,拳头攥了松松了攥的,到头来只能长长的叹息一声,看向自家夫人的时候,欲言又止。

“老爷,这可怎么办呀?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竟要送她入宫做什么劳什子的人上人!西跨院的人倒是说得好听,说穿了不就是眼看着他们女儿入宫多年都只育有一个公主吗?要浅浅入宫不就是为她固宠吗!”

想到自家女儿那般懂事的模样,大夫人更加克制不住自己的哭声,死死的揪着手里的帕子,巴不得即刻去撕了那让女儿入宫的圣旨才好。

“原想着留她两年慢些成家的,没成想竟被荣合堂的那婆子给算计上了。早知要送她入宫,我们就该在她及笄的时候早些订下亲事的。”

悔不当初的林大爷一拳砸在自己的腿上,手无缚鸡之力的他打得也倒不痛。

只是一向最重孝道的他竟然会开口称呼自己的继母为“荣合堂的那婆子”,让旁边坐着的大夫人不由停住了哭泣声。

一句句的抱怨着这些年来所受的委屈。

“咱们的行之如今已是二十有三的年纪,却还只是个无品级的侍卫。说出去怕是旁人都不信,堂堂林相爷的嫡长孙连个最低阶的七品宫廷侍卫都混不到,徒惹人笑话。”

“牧之如今也是十三岁上下的儿郎了,大名鼎鼎的国子监进不去,只能请了个秀才先生在家中教学,纵他有鸿鹄之志也无搏空之翼呀。”

越说越是难过,那哭红的眼睛此刻都揉肿了。

眼看着一家子都已经沦为隔壁西跨院的陪衬了,没想到竟连他们唯一的女儿也不放过。

听着自家夫人的痛斥,想到这几十年来,大房要么被忽略,要么被排挤,林大爷就忿忿不平。

可他除了对着空气里比划几拳,旁的什么都做不了。

谁让他的继母是出自湛王府的荣康郡主,几十年的积威下来,不但府中由她全权把持着,更是在宫里头,朝堂上都有说得上话的人。

而她真正的嫡亲孙女,林相爷的嫡长孙女林晚舟如今可是宫里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娘娘。

也怪不得下人说西跨院才是相府里头的主子。

而他们东跨院的人,若无夫人娘家董氏的接济,只怕早都成了荒院一座,或者要被赶回老家守祖宅去了。

长叹一声,林家大爷既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又为孩子们感到委屈。

投身在他这一房里,当真是看似风光实则艰难。

烛火拉长了夫妇二人的影子投射在窗下,门外头,原本端了甜汤要送给父母尝尝的林行之和林晚意兄妹二人,将这些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林晚意有些错愕,拧着眉头在思考此事。

林行之端着木托的手捏得青筋暴突,脸色也十分难看。

他今日才刚下值回来,回房路上就遇见了妹妹,这才一并来给父母请安的,没想到竟然意外偷听到西跨院要送妹妹进宫一事。

着急的他想立刻破门而入,却被一旁的林晚意给挡住了。

对着他轻轻摇头,拉着他的手臂低声说道。

“大哥随我来。”

说罢,就生拉硬拽的把人从主屋拖到了自己的小院中。

“浅浅,你干嘛不让我去进去问个清楚?”

林行之对于任何涉及到妹妹的事情都表现的无比激动,尤其在听到进宫一事还与西跨院和荣合堂的人有关,心里那压抑许久的邪火都要爆发出来。

林晚意看着哥哥这样子,不用想都知道父母该如何心疼和难过。

这一路走来,凉风早已让她清醒。

“大哥进去想问什么呢?说再多也改变不了我要进宫的事实不是吗?反倒惹得父亲和母亲更加难受,何必呢?”

“可这是你的终身大事呀!西跨院的未免欺人太甚!”

一拳砸在梨木的桌子上,连上面放着的青瓷杯盏都跟着晃了又晃,发出哐当的响声。

林晚意上前看了看他的手,只是有些微红,倒不碍事。

于是才缓缓开口说道,语气中听不出任何的落寞和为难。

“木已成舟,皇命难违。我们这一房在家中生存本就艰难,若是为着我的婚事再惹恼了郡主和西跨院的人,叫母亲在后院之中如何安生过日子?前些时候祖父才给父亲寻了差事,要入钦天监的,所以若是我进宫能换得咱们一家子的平安顺遂,大哥,我是一万个愿意的。”

林晚意满眼真诚,更多是对家里人的挂念。

看到妹妹如此懂事,林行之颇为难受。

明明她才十七岁,明明她可以寻个普通人家过些太平日子的,偏偏一切都成为了泡影。

入宫,看着是无上荣耀之事,可背后呢,又有多少荆棘路要走?

西跨院的林晚舟都做到贵妃娘娘了,也不见她过得多如意,自家妹妹这一去,还不知过得是什么日子呢。

“浅浅……”

林行之想劝,却不知从何说起。

这一夜,东跨院的众人都睡得不安稳。

第二日一大早,才刚云破初晓。

荣合堂的刘妈妈就亲自入东跨院来请大夫人董氏和林晚意过去叙话,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和气。

“二小姐好福气,眼看也要入宫做贵人了呢,大夫人尽可宽心就是,里头有咱们的贵妃娘娘看顾着,二小姐是吃不了苦头的,说不定一去就能得享富贵,这不也是大房的福气吗?”

一边走还一边讨好的劝慰着。

大夫人董氏的眼眶还是有些微红,嘴巴抿得紧紧的。

宽大的衣袖下,拉着林晚意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林晚意也回握住母亲略微颤抖的手,想要将自己的平静传递给她,让她宽心些。从东跨院到荣合堂,中间隔了两个月门并一个小花园。

正是人间四月天的好时候,偏此刻众人都没了逛花园的兴致,直奔荣合堂就去了。

相比起东跨院的朴素大方来说,这荣合堂可要精致恢弘得多。

入院的壁罩上刻着花开富贵的浮腾,廊下种着几颗修剪得体的雪松,仿佛护卫似的矗立在角落。

只因荣康郡主喜欢,所以这院子里正中摆放着一个聚风水的大缸,里头游走的九条金尾锦鲤是湛王府特意寻来的,据说价值百金。

如今湛王府的当家王爷是荣康郡主的胞弟,二人关系一向和睦,加之林相爷在前朝也是振臂一呼的人物,所以两家人的关系好得很。

可这里头,却独独落下了大房。

随着刘妈妈的步子,一行人走到廊下,就见有丫鬟从里头掀了帘子出来迎接。

“奴婢谷雨见过大夫人,见过二小姐。老夫人可等你们许久了呢,快些请进吧。”

那殷勤的模样让人心生警惕,毕竟在往常请安的时候,可见不着这位一等女使出来迎她们。

大夫人董氏未回话,侧身看了林晚意一眼,担忧尽显。

倒是林晚意淡淡一笑,将母亲所有的焦虑都安抚了下来。

母女二人略整理了衣冠,就走进内堂,只见里头早已坐满了人。

为首的自然是林相爷的继室,林大爷的继母,林晚意等人的继祖母,此刻颇为慈爱的看着她们。

着一身华贵的牡丹折枝刺绣圆领对襟褂子,头簪一个五凤的金镶玉步摇,衬得她华贵无比。

明明已经是近六十的年纪,却保养的如同四十出头,看上去年轻极了。

“来了?”

“儿媳董氏见过婆母,请婆母安。”

“孙女见过祖母,请祖母安。”

母女二人纵有再多的不乐意,但此刻也得规规矩矩的朝着荣康郡主行礼,否则让旁人挑出错了,岂不是让大房雪上加霜?

“快快起身吧。”

荣康郡主此刻倒是像极了疼爱晚辈的长者,对着林晚意就招招手说道,“好些日子不见意姐儿了,快过来我瞧瞧。”

董氏闻言,眉头蹙得更紧。

右侧首坐着的二夫人王氏瞥眼瞧见了,心里又是一阵讥笑,可嘴上却说着甜言蜜语。

“婆母你瞧,儿媳就说这意姐儿生得如花朵一般好看吧,又正是娇滴滴的年纪,自然得好风好水的滋养着,否则落了凡尘俗世的,败了岂不可惜?”

话里话外的,都是在说她似乎天生就该入宫一般。

荣康郡主瞧着也不错,细细看来,她倒是比自己用心养大的晚舟还要多几分颜色。

貌美却不张扬,家里头又有把柄在手,这是最好拿捏的。

于是拍拍林晚意的手背,朝旁边站着的谷雨看了一眼,就见那丫鬟端了个锦盘出来,里头放着的都是珍贵无比的首饰,不说价值连城,也都是上好的物件。

“这是我着人从珍宝斋打造的,意姐儿既然要入宫,就得有些衬脸面的东西,没得让旁人笑话,说咱们相府出去的小姐寒酸才是。”

东西送到董氏的面前,那金灿灿的簪子再次刺痛了她的心。

立刻挣扎着就跪下说道。

“还请婆母可怜我们母女,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若是送入宫中,往后想再见就难了啊。”

大夫人董氏的话一出,荣康郡主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原本还拉着林晚意的手,此刻也放了下来。

旁边的二夫人王氏瞧她如此不识抬举,立刻就出言嘲讽道。

“大嫂,我也只舟姐儿一个女儿,还不是为着家里的前程和她兄弟的将来送入宫里了,明明是享福的事情,怎么到了你嘴里就仿佛意姐儿是去上战场一般,小心祸从口出啊!”

二夫人王氏仗着自己娘家父亲是兵部尚书,对于出身商贾的大夫人董氏从来都瞧不上。

这些年明里暗里的使了不少绊子,尤其是她女儿入宫得宠步步高升以后,更是没将大房的人放在眼里。

如今担心自家女儿在后宫失了恩宠,竟瞧上了大房的女儿。

说的好听是入宫作伴,可实则为何,众人各自心知肚明的很。

“老大家的,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相府的风光你们也沾了不少,到了要为家族出力的时候却再三推脱,可别忘了,你也是有丈夫儿子的人,不为着旁人,为他们的前途想想,也该送意姐儿入宫的。”

荣康郡主一句话,就将此事再次板上钉钉。

董氏恨得一口银牙咬碎,偏偏在多年的欺辱之下,她早已习惯了逆来顺受,想再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辩驳。

倒是林晚意不希望自己离开后,母亲的处境还如从前般艰难。

于是对着荣康郡主就恭敬的再次行礼说道。

“祖母说的是,孙女愿为家族荣耀父兄前程出份力,还望祖母看在母亲这些年一向恭敬的份上宽宥她吧。”

看着眼前的这“孙女”,荣康郡主倒是满意不少。

“到底是相爷的亲孙女,看事就是比旁人多三分见识,好好,那入宫的圣旨已经下来了,明日一早自会有宫里人来接就是,你准备准备吧。”

“多谢祖母提醒,孙女晓得了。”

说完了这重头戏,荣康郡主也懒得再跟她们母女搭话,于是寻了个借口,就遣人送了她们回东跨院。

董氏强忍着泪水,直到回了自家的院子,入了主屋才低声哭了起来。

“我的儿啊,这可如何是好?”

母亲的一阵阵哭诉,让林晚意觉得心里头也难受,可眼下以大房的能力想要回拒圣旨,那就是自寻死路。

与其仰人鼻息,不如顺应而为。

等她入了宫,想来家人们也能过得去舒服些。

于是林晚意用帕子擦了擦董氏的眼泪,轻声安慰道。

“母亲不必担心,女儿又不是去送死,入宫之后会想法子保全自己的。倒是你在这后宅中,也要小心行事才是,如今日这般顶撞老夫人的话,以后少说为好。”

“我就是心有不甘,凭什么拿你去给林晚舟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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