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爱吃西瓜 ■素材：陈有根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我是陈有根，今年已经63岁了。每当我回忆起1983年那个冬天，心里总会涌起一阵温暖。那一年，我23岁，在河南周口一个叫杨湾村的地方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那时的农村，结婚特别讲究年龄。男娶女嫁，最好是门当户对，年龄相当。可我到了23岁，还是打着光棍。村里人背地里都议论纷纷，说我是个“老光棍”。每次听到这些话，我心里都堵得慌。

我爹陈老根和我娘刘氏，为了我的婚事操碎了心。整天拉着媒婆张婶东家问问，西家瞧瞧。可那时候，一个农村小伙子要娶媳妇，彩礼、三金一银，新衣三套，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

我家是村里出了名的穷。爹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种着几亩薄田。娘身体不好，常年吃药。我们家就这么个独子，可要娶媳妇却比登天还难。

那年冬天，一个雪花纷飞的下午，张婶来我家说媒：“老陈家的根子啊，我给你说个媳妇，你要不要听听？”

爹赶紧把烟袋往炕上一放：“张婶子，快说快说。”

“东头村的王秀英，今年28了，比根子大5岁。”张婶说到这，语气一顿，“不过啊，她是个寡妇，而且。。。”

“而且啥？”娘追问道。

“她左腿有点跛。不过人勤快，会过日子。”张婶说完，看着我爹娘的脸色。

我娘立马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寡妇不说，还比根子大5岁，还带着个瘸腿。这不是要了咱根子的命吗？”

我爹也直摇头：“张婶，您再给咱家根子找找别的。”

可张婶却说了句让我爹娘动心的话：“人家只要310块彩礼钱。”

那年月，一般说媒都要500块以上的彩礼。310块，算是很低的了。但即便这样，对我家来说还是天文数字。

张婶见我爹娘犹豫，又补充道：“秀英说了，看在是老陈家的面子上，再减10块。”

就这么个小小的让步，却让我心里一动。

后来，在张婶的撮合下，我见了王秀英一面。她确实比我大5岁，走路也确实一瘸一拐的。但她长得白净，说话轻声细语。最让我心动的是她的眼神，清澈见底，让人看了就觉得踏实。

我问她：“你知道我家的情况吗？”

她点点头：“知道，陈家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实诚。”

“那你。。。”我有点难以启齿。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她笑了笑，“我这条腿是小时候摔的，干活不耽误。至于年纪大点，更懂事，会过日子。”

就这样，在300块钱的彩礼下，我和王秀英结了婚。

婚礼很简单，只请了几桌亲戚。但村里人的闲言碎语一点也不少。有人说我是“饥不择食”，有人说我“晦气”，娶个寡妇还带个瘸腿。

新婚之夜，我和秀英说起这些话，她却笑着说：“他们说他们的，咱们过咱们的。”

日子就这样开始了。秀英确实像她说的那样会过日子。天不亮就起来烧火做饭，送我上地干活。她虽然腿脚不便，但一点也不偷懒。白天在家纺线织布，养些鸡鸭。每到集市，就把鸡蛋和布匹拿去卖钱。

日子虽然清苦，但因为有她在，一切都变得踏实起来。她总是把最好的给我和爹娘，自己却是能省就省。

我心疼她，说：“秀英，日子虽然苦，但也不用这么抠门。”

她总是笑着说：“过日子就得精打细算。再说了，省下钱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就这样，一年年过去。我们种地、养鸡鸭，后来又承包了一片果园。日子渐渐好转，但她还是像当初一样节省。

我常跟她开玩笑：“都这么多年了，咱家也不差钱了，你还这么抠门？”

她只是笑笑：“习惯了。”

转眼到了2003年，那年我突然查出肝病。大夫说要动手术，需要20万。这个数字把我吓住了，我们虽然这些年日子好过了，但也没存下这么多钱。

我躺在医院的床上，心里发愁。秀英却一声不吭地回了趟家，再来时手里拿着个布包。

她把布包打开，里面是一沓存折。

“这是。。。”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些年我省吃俭用存的钱。”她说着，眼圈红了，“一共攒了20万，刚好够你治病。”

“你。。。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存的？”我颤抖着问。

“从咱们结婚那年。”她擦了擦眼泪，“记得吗？当初我嫁给你，少要了10块钱彩礼。我就想，这10块钱的情分，我得好好还。这20年，我一直记着这份情。”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原来她这些年的省吃俭用，不是抠门，而是在为我们的未来积攒。那个特意少要的10块钱彩礼，成了她20年如一日存钱的起点。

手术很成功。我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她一直寸步不离地照顾我。那些年她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从不向我提起她那条瘸腿有多疼，每天上上下下地端茶倒水。

出院那天，我拉着她的手说：“秀英，对不起，这些年我一直以为你抠门，却不知道你默默付出了这么多。”

她笑着说：“傻子，咱们是夫妻。我不为你，为谁？”

如今想起这些往事，我常常感慨。人这一生，遇到一个好的伴侣，是多么重要的事情。我不知道如果当初没有那个少要的10块钱，我和秀英的故事会不会开始。但我知道，正是这10块钱，让我遇到了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村里人现在再也不说闲话了，见了秀英都夸她贤惠。以前说我“饥不择食”的人，现在都说我有福气。可我知道，不是我有福气，而是秀英太好了。

每当我看着她瘸着腿在院子里忙碌的身影，心里都会涌起一阵温暖和愧疚。这么多年，她为我们的家付出了太多太多。

有时我在想，这世间的真情到底是什么？也许不是轰轰烈烈的表白，不是花前月下的誓言，而是日复一日的坚持，是柴米油盐里的深情。

现在我们都老了，但每次我握着她的手，看着她布满皱纹却依然温柔的脸，我都会想起那个冬天，想起那个少要的10块钱彩礼。

这些年，我们是不是都亏欠了她太多？那些藏在存折里的20万，是不是承载了太多不为人知的心酸？日子过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真爱的分量，不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而是用心用情的付出和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