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困难时期,他们逼债了吗?

历史有小狼 2024-11-10 03:15:08

大抵说来,共和国的三年困顿时光,从1959年秋到1962年春,民众饥馑相随。

田野荒芜,城中饥色愈显,许多地方竟然悄无声息地增添了无数荒冢。

至今提起,人们依旧唏嘘不已,有人叹息,“天灾难挡,外祸难逃,苏联逼债,苦也!”

这“苏联逼债”之说,关于中方在这三年“自然灾害”期间,苦苦应对苏联追债的传闻,成了那段岁月的阴影。

然而官方文件却始终未曾记载。

于是,这一传闻在民间传得甚嚣尘上,真相难明。

三年困难时期,他们逼债了吗?

总共欠了多少债?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中国与苏联的债务纠葛,确实无法避而不谈。

此债,主要可分为两类:

其一,抗美援朝期间的军火债务;

其二,则是工业设备和技术援助的债务。

1950年,新中国初立,彼时国力尚弱,百废待兴,工业基础薄如蝉翼,连汽车、飞机这等基本交通工具都无法自给,更遑论钢铁、石油等国民经济支柱。

当毛主席一声令下,决定抗美援朝时,武器自给即成难题。中共遂迅速派遣周恩来、林彪赴苏洽谈武器事宜。

原盼以租借方式缓解压力,未料斯大林态度坚决,称此等“援助”须由中苏共同分担成本,价格虽打五折,却需中国按“出厂价”支付。

此乃“同志式”支持,虽看似合情,细思却略显冷酷,毕竟当时中国国库告急,方能“先贷后还”。

至此,一笔30亿人民币、折合13亿美元的军火债,就此压在了中国的肩上。

战火间,苏联所援之装备,涵盖陆军64个师、空军23个师之需,虽谓“半价援助”,然非“无偿馈赠”。

1955年苏军自旅顺撤出时,又以“折价9.8亿”移交部分装备,使得这一笔军火债终成中苏经济关系中绕不开的一环。

第二笔对苏债务,源自中国在第一个、第二个五年计划期间苏联援建的基础工业设施。

此举牵涉甚广,不同于抗美援朝期间的军火借贷,而是以设备与资源交换的形式进行。

苏联提供的是大量精密机器设备,支援中国在工业上的巨大发展,而中国则以农副产品和矿产原料为偿,双方以物易物,虽免去货币债务,却结下了一笔沉重的资源负担。

苏联还提供了免费技术指导,可谓“援助无价”。

中苏初期的合作堪称顺遂,机械设备涌入、工厂冒烟、基建如火如荼。

可惜风云突变,1958年“大跃进”伊始,国内农业因盲目冒进而陷入困境,产量骤减,市场供给紧张,中国难以履行对苏联的农副产品交货义务,导致1959、1960两年间欠下25亿卢布的商贸债务。

主管财政的副总理李先念在《关于1961年和1962年国家决算的报告》中曾明确提到,自1950年以来,我国对苏欠下的外债与利息总计折合人民币57.43亿元。

若与全国财政支出相比,这笔外债何其沉重!

1959年全国财政支出不过520亿元,1960年为654亿元,而在此期间,我国对苏联偿还的债务已达33亿元,几乎清偿了抗美援朝期间的军火欠款,所剩无几。

然“大跃进”期间的交货不履行,却再次积累下新的债务,加之旅顺苏军撤退后移交的装备收购费,总计折合人民币23亿元。

这些债务,如同一块巨石,横亘在经济困顿前后的岁月里,成为共和国在困局中艰难前行的负担。

勒紧裤腰带也要还上

1959至1961这三年,是共和国历史上最为沉重的岁月之一。

饿殍遍野,到底饿死了多少人?

至今众说纷纭,学者们估摸在三千万以上。

这是个触目惊心的数字,令人闻之汗毛直立。

这饥荒的由来,多年间流传着一个让人咬牙切齿的传闻:倘若不是“苏修”硬逼咱们还债,哪里至于百姓忍饥挨饿?

可查遍史料,所谓“逼债”二字,竟然是子虚乌有。

中国欠苏联债务,勒紧裤带偿还确属实情,只是这“逼”字,却未必合适。

再看1960年7月16日,苏联突然宣布中止对华经济援助协议,撤回专家,中苏关系自此决裂。

彼时,国内早已饥色难掩,粮米油盐,鸡鸭鱼肉,乃至烟酒糖茶之类,全都成了奢望,市场空空如也。

就在此时,苏联“撤人”的消息传来,而此刻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正在北戴河开会商讨如何应对经济困难。

消息一到,周恩来在会上冷静报告苏联撤人之因,提到国内副食品产量锐减,交货难以为继,债务日积月累。

毛主席闻言,开始谈起“自力更生”,要求周恩来算一算,几时才能将苏联的账清理干净。

周恩来一算,最少十年。

十年?毛主席挥手斩钉截铁地说,十年太久,咱们争五年,把债还得干干净净。

比延安还艰难吗?应该不至于。

于是政治局决定,各省成立外贸小组,勒紧裤带,自给自足,不论多少,也要把债一笔笔偿清。

到头来,倒不是苏联“逼债”,而是咱们自己,因缘际会间主动开口:既然要翻脸,那就得骨气硬,绝不拖欠。

毛主席一句话:再苦也得争这口气,饿肚子,当裤子,这债也要清。

苏联其实也未曾如坊间传言那般落井下石,逼债催款。

若翻阅1961年的《中苏贸易会谈公报》,不难发现,苏联撤走专家之后,非但没有过问还债之事,反倒对中国的农业窘境深表“体恤”,甚至提议将1960年的欠款分五年缓缓归还,且免息!

这样一来,所谓逼债,倒显得子虚乌有了些。

至于东北之困,更是另有一番曲折。

1961年,东三省面临“米无存粮”的燃眉之急,库房中空空如也,满目萧条,民众食不果腹,形势危如累卵。

周恩来当机立断,向苏联求援,希望远东邻地能急调二十万吨粮食,以解饥馑。

虽说此时中苏已交恶,言语难免带刺,然而苏联仍一口允诺,米粮如约抵达,使东北之民不至于陷入绝境。

《人民日报》在1961年4月10日刊文,字里行间,对苏联此番援助之举表达谢意,意态诚恳,倒也颇显一番和谐。

这般情形,竟与那“逼债”之说相去甚远。

我们要的是平等对话

毛主席一心要尽快还清债务,这无疑是骨气的表露,然经济部门却不得不从实际出发,毕竟国内饥荒闹得正紧,百姓米缸见底,若是一味硬撑,岂不自己给自己添乱?

于是,1960年年底,对外贸易部部长叶季壮与苏联驻华使馆参赞会面,低声表示中国支付确有难处,欠苏联约20亿卢布,倘若能缓缓,便在五年内还清。

此言一出,没想到12月17日,苏联外贸部部长帕托利切夫当即召见中国驻苏大使刘晓,直言不讳地指责中国“单方面擅自决定偿还期限”为违约行为,还顺势威胁短期内暂停对华汽油供应。

这一举动,往后在国内被解读为“苏联逼债”,坊间议论纷纷,似乎坐实了“苏修冷酷无情”的名声。

但仔细想来,此事反倒怪不得苏联。

苏联最终还是点头允诺,允许中国将债务偿还期延至五年,非是“在五年内还清”。

换言之,虽有磕绊,却未真至刀剑相见。

时至1964年,中国竟未借一文外债,反而几乎还清旧账。

对苏联的借款与利息,累计14.06亿元新卢布,到这年年底已清偿13.89亿元,只余尾数1700万元。

中国再度提议,将顺差用于清债,提前划上了句号。

到1965年10月,最后的蔗糖贷款和贸易欠款亦悉数还清。

至此,对苏联的全部债务已成过往。

那年底,陈毅外长在会见日本记者时,难掩骄傲之色,笑言中国现已成为一个没有任何外债的国家。

若论还债,确然是雪上加霜,加深了那三年饥寒交迫。

当时那种情况出口农产品成了无奈之举,口粮愈发稀缺,出口一石,即等于少食一口。

原是无可争议的“出血”,然百姓心中却并未怨天尤人,更未将此归咎于“逼债”。

在当时的官方文件里,字字句句都是自我反省,并无“被逼”一说。

中国人一向耿直,对苏联之助并未轻易遗忘。

即使在两国关系冷至冰点之际,我们亦未盲目地全盘否定。

真相如何?核心不过一“平等”二字。

中国人,自始至终珍视主权,虽行社会主义之道,然绝不愿因之失去独立。

一股说不清的屈辱油然而生,正是这“亲兄弟,明算账”之逻辑。

中苏裂痕,倒并非仅因债务,而是因苏联一方处处以“兄长”自居,为求“共产主义领头羊”之名,欲在论战中压人一头。

这些债务,细说来,倒颇有几分蹊跷之处。

起初,是应苏联之“友情建议”,中国挥师出兵朝鲜,为友邦流血,为战场洒泪。

而苏联,却在一旁摆出笑脸,说是愿“出钱出枪”。

可话未落音,支援竟渐成了“半价贷款”,甚至堂而皇之转作“全价”买卖,附加之条件更是花样翻新。

须知,这笔抗美援朝之债,不仅是偿还“费用”,而是用中国最珍贵、最紧缺的战略资源——钨、锑、铅、锡等一应矿产,尽数悉数送与苏联,期限则拉长至十四年。

前四年以货易货,尔后开始以“贸易偿还”,更限定中国自1955年起每年按规定量供货。

说来苏联倒是颇有“体贴之心”,称这些资源是“中国不再使用的剩余”。

然此所谓“剩余”,却远超中国历年年产,几乎是将国土刮得干干净净,倾其所有,力所不及。

更妙的是,贷款中还插入了“橡胶”这项稀罕物,苏联要求中国以橡胶偿债。

可是当时中国自家尚无橡胶出产,只能费尽周折,从东南亚他国转口而来,辗转辗转,消耗巨大。而一旦转口受阻,苏联便立即来函,态度颇为直白:“倘若中国无法按协议提供橡胶,那么恐怕只能减少卡车订货。”

种种条件,环环相扣,非但不合情,且难谓公平,叫人无奈。

苏联的高高在上,不容商量,似在中国心头层层加码,逼出一股难以消弭的反感。

这种债务之道,看似国与国之间的“账本往来”,实则暗藏“亲兄弟明算账”之冷酷。

于是,明算分明,我们宁愿勒紧裤腰,主动归还这笔债务,硬是还出一个“自主”的气魄。

然说到底,我们何曾忘却过那段“援助”的岁月?

苏联在第一个五年计划期间所赠之工业基石,虽是百般周折,但终归是奠基之举。

历史若是一面多棱镜,必然要透过其复杂面来观察;一段往事,有其背景,既不能简单涂抹,也不可草率全盘接受。

参考资料:

三年大饥荒时期苏联“逼债”真相 叶子 试析造成中国“三年困难时期”经济困难的苏联因素——评苏联政府的“逼债”说

王玉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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